非让我说爱你吗

【第二十五章】诈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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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主动去派出所了解情况,官方消息是年前有人指证从殿下手里买过蓝精灵,再调查殿下的银行账目,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不名大额款项打入,来源也是本埠户头。拘传嫌疑人,殿下交待,钱是以前朋友向他借的钱,分期还款,但又不肯透露这个人的身份。所幸他家里和工作所在的飞石都没搜到毒品,否则别说丁凌保不出去,连翅膀也得被通知M城警方收押。

风向一辩,知道案子还在所里,翅膀窃喜。

做笔录的刑警姓高,是个半熟脸,长发哥在的时候跟翅膀打过照面,没喝过酒而已。总算顺藤摸瓜够着了上边的主管副所长,叫胡月,抓刑事治安的,四十多岁一女的,细高个儿,稀巴愣登几根头发挽了个疙瘩揪,人极不开通,一是一二是二地说话。翅膀没敢直接上香,只捡她爱听的唠,还自作主张省去了副字,一口一个胡所长云云。胡月被唾沫星子喷了满脸,直到中午饭点,所里同事都走差不多了,翅膀还坐在沙发上狂侃当今时势以及警民合作共建美好社区之类的宏观话题。刑警高试了好几次才打断他,“忙这件案子,我们胡副一早就出门,饭都没得吃哟。”

翅膀一颗小心肝噗腾腾这个跳啊,一头午了,可算等着蛤蜊张嘴儿。忙说这大过年的碰着谁还不得吃个年饭呢,“在我们老家,正月里下馆子不给钱,老板都不带急眼的。”

胡月缓了脸色,早闻听东北人好客。翅膀心说东北人还都是活雷锋呢你妈的,这不过来给你送钱了吗?堆满了客客气气的笑,把二人请上出租车。他没敢开丁凌的座驾,生怕让人见了开胃。

“河蟹横行”——以前翅膀请工商局的人吃饭,人家指名的馆子,蟹肥美,汤香浓,加上甘醇美酒勾兑着,人民公仆还能不为人民办事吗?

胡月是吃蟹的行家,一只螃蟹吃完,壳还能拼成原样。看翅膀面前嚼得乱糟糟一堆蟹壳,刑警高喷着酒气说,阿非你这吃法太不文雅。翅膀顺势说:“以后多来吃吃,跟胡所长学学文雅吃法。”彼此都在试探,打了半天太极拳,囫囵话说够了,翅膀态度积极起来,拿出一个中国银行的牛皮纸信封。“您看,胡所长,我下午还得去趟工商。这两千块钱罚款,劳烦二位代我交一下,回头我有空再过来补个手续。”

信封放在桌面上,露了半边粉红菲菲的票子,目测也得七八个两千。胡月说了一句年轻人做生意也不容易,以眼神示意小高接过。

翅膀脸上挂着恭维的笑,连称哪里哪里,“咱这给老百姓办事的才不容易。”心里把她五服以内的亲属问候个遍。

胡副所长还是很有量的,下楼还记得开了张发票。翅膀扶着踉踉跄跄的刑警高出了饭店,伸手要拦车,小高突然说:“不要只知道关起门来自己做生意,在这个圈圈,还有一些人更需要你去打点。王孜这个案子,其实……”剩下的话被胡月一句“车来了”打断。

刑警高这半截话,一直揣在翅膀兜里,第二天下午见殿下的时候,适时翻了出来。

被拘了快一周,殿下脸色郁卒,半点没有飞石午夜里领着群魔乱舞的派头。见来人是翅膀,微微动容:阿非你要相信我。翅膀暴怒,“现在人家查你户头了!三百多万呐殿下,你叫我怎么信你?一个DJ哪来这么多钱!你他妈被哪个富婆包了吗?”

殿下忌惮地瞅了瞅外面,“那是……”

“是什么?真是卖来的?你当你吴彦祖啊,有女人拿几百万买你?当我不识数怎么着?”他嗓门大得骇人,刑警高忍不住推门进来命他收声。翅膀点头赔不是,人一走,他就正色道,“你跟我都招了吧,我想法儿把你弄出来。”

殿下说我真没做过。

翅膀说我知道,我想问的是谁把你咬进来的。

殿下抬头看他。

“他是针对你还是针对店?是野狗还是家养的?哪家哪户的?”翅膀盯着他的眼睛问,“我得弄明白这个,要是冲我来的,我不会把你搭进去。要是你招的祸,我也不能让飞石受这不明不白的牵连。”

“我不想害你,阿非。”殿下眼里有挣扎,“你还是个学生。”

“我坐这儿不是你老板啊?不想害我,就让我知道是咋回事,我不能搭了钱还什么都不知道,那钱都是大家伙起早贪黑赚来的。”

“钱我会还你……”

“你都这田地了拿啥还?”翅膀这回是真火了,不是火给外面守着的刑警高听。起身来来回回地走,指着殿下半天说不出来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你,你给我出的这叫啥事啊?殿下你自己说,我拿没拿你当兄弟?昨天丁凌从局子出来,见着我头一句话就说:‘殿下让人陷害的。’没提半句他自个儿的委屈。关西小米说到你,眼泪都掉下来了。飞石折腾到今天容易吗,出了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大伙难成啥样?人人都让我信你,你就这嘴脸让我回去跟他们交待?我说不出口,你有本事死到这儿,托梦见他们去吧。”

殿下低着头,半长头发散散覆在额前,挡住了五官,“把飞石转出去吧。”

翅膀差点呛死,“王孜我操你妈!你再说一遍。”

“把飞石转出去。”他的声音很小,但异常坚定,“要是你还想留在S市上学的话。”

翅膀捏得骨节咔咔响,拳头提起来又放下,“我不!”他像耍赖的小孩一样笑了出来,“飞石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他疯了!殿下很恐怖地望着他,“他们今天能把我拖进来,明天就换你和凌子了。”

“我可不像你有乱账可查,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把我弄进来?”翅膀眉间凛然有正气,“没个逼王法了!爷还没受过这种夹杠子气!”

“S市不是你家。他们现在是吓你,如果真想搞掉飞石,你以为被抓的会只有我?”

“他们是什么人?”翅膀抬起手腕看看表,“黑社会?”

“不要知道太多,阿非,对你没有好处。”

“我听不懂。”翅膀坐在他面的桌子上,“他们想要什么?让我交保护费吗?我交。”

“你别这么固执。”

“他们贩毒?”

“是。”

“什么?你大点儿声,”翅膀耳鸣,“你说他们是干嘛的?”

“黑社会!是!他们贩毒。他们想用飞石做附近学生的生意!”殿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听我的,赶快罢手,乖乖读你的书。”

“你怎么办?”翅膀冷眼望着情绪激动的他,“不交待出那笔钱来历,你会被起诉。”

殿下愣了愣,“不要管我,他们没在我身上搜出毒品,定不了我的罪。”

“殿下,”翅膀曲肘,手指搓搓鼻梁,“这件事如果我想扛过来,得去找谁?”

“你真的是……”殿下摇摇头,“出去打听一下秦川楼的那先生,看有没本事招惹他。”

“我不想招他。”翅膀拍拍他,让他在椅子上坐下,“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能保住飞石,我什么都干。”

殿下双眼异常恐慌,“你疯了吗阿非,这是贩毒!”

“长发是因为这个,才要出国的?”

“不是。上个月他们才来找我。”殿下苦笑,“飞石自你接手后,生意好得太招摇了。”

“好事儿!”翅膀咧嘴。

“我知道你因为这样舍不得,可是阿非,你要认真考虑一下。你在读大学,头脑又这么好……”他的话停了下来,因为翅膀双手交叉地掖在腋下,两个眼珠翻翻着看天花板,完全没听他的话。“阿非?”他又想做什么?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半大孩子,究竟有没有恐慌这根筋?

“你说咱对面的‘耍了’,‘狂PUB’,还有西边那家‘柏林之声’,一家接一家地关门大吉——”翅膀低头看他,很好奇地问道,“是我们挤的,还是受了同样的威胁?”

“你不是说他们被飞石抢走客源,做不下去了?”

“要真这样就好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账上那三百多万,跟我说说吧?”

殿下的神情很不自然,翅膀耐心看着他。他终于说:“你不是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卖春!“看来也不用我管你了,让你女人把你弄出去吧。”说着开门准备离开。“你竟然承认了……”

“你想怎么做?”殿下叫住他,“不要做傻事,真的不值得。”

“最后问一件事,”翅膀的手放在把手上,面朝门板,问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谁?”

翅膀把脸正过来,“那、吉、良。”

殿下脸上血色尽褪,惊讶不再是做作。“你为什么知道?”

“……我知道飞石要转租的时候,已经找长发谈过,随他开价,他仍不肯卖。我真是搞不懂这些学艺术的人想些什么,放着一百万不要,却肯分期几十万卖给你!难道就只是我要把飞石做成连锁店,会破坏原有装修,这么幼稚的原因吗?”

“你想没想过长发哥也许认识你?那先生不是普通人,就算长发哥只是个老师,毕竟也在和平路开门做生意。”

“那又怎么样?我是那先生的人没错,但从不沾他的买卖。刚才说那些在酒吧贩毒的事,只是为了吓退你。”

“这次的事又怎么说?”

“加上飞石,和平路七家稍有规模的店,都在我手里了。只因为长发不肯卖,害我整个酒吧街的计划都要延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我说过不想害你……”

咔!长指按下了停放键。

时蕾一直盯着转动的磁带侧耳倾听,被他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

“后边内容与本案无关。”翅膀笑着取出带子,扔到床头柜的小抽屉里。

“什么意思啊?”她看着坐过来抱住自己的人,“你录这个干什么?”

“学习殿下的发音技巧,以后他不在了,爷亲自上台喊麦。”

“滚!说正经的呢。”

“我又不是正经人,说什么正经的啊?”他的手果真开始不正经,被一把拍下,神情微恼。“不就是给你听听,让你知道来龙去脉吗?还能干什么?”

时蕾不信,“你哄他说出整件事经过,偷偷录下来,不是打算拿这个要胁他吗?”想不到殿下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亏她们还都相信他是清白,现在看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布景整事。这趟局子进的也是苦肉计吧?

“要胁?要是让那吉良知道这盘磁带的存在,我就直溜了,我敢要胁他们?”翅膀说得无奈,低头亲她一下,“把你哥想得太牛逼了。”

“那吉良到底是谁啊?”

“秦川楼的老板,黑社会,贩毒!”

“秦川楼那么大招牌,是黑社会开的?”贩毒就更离谱了。“还有殿下到底跟他啥关系啊,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在演戏?”

“给你看个东西,手机给我。”他接过手机翻短信,一边不住嘴地牢骚,“没事你也查查我短信,看有没有小姑娘给我发的勾引我的,直接就删了,省我看了还得挣扎半天。”

时蕾不高兴,“谁勾你你找谁呗,挣扎什么!”

这个死没良心的!“喏。”他调出要给她看的短信。

“柏松?”什么时候发的消息?接着往下看:昨天大圣喝多了,无意中说殿下是那吉良的情人。你要小心点,他这种身份没道理在飞石的。

“没看懂?”翅膀对那一脸迷茫简直无话可说。“这个那吉良,人称一声‘那先生’,是势力财力都很牛逼的大哥级人物,钱多得能填平黄浦江。做为他的小伴儿,殿下就算是有当DJ的瘾,也完全可以自己开几个夜场玩玩,费心巴伙来咱家干什么呢?除非是为情而来,难道说他仰慕我很久……”

时蕾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那吉良是女的?”

这反应也真够可以的了!翅膀真想让她见识一下人气抽是啥模样,“你是宁可相信‘大哥’是女的,也不相信有同性恋这回事儿对吗?”

“那殿下……”是他的情人。一张脸凝成石膏像,好半天才缓过来,留长头发的男人,给男人当情人的男人,她认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李柏松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说那个大圣,就是带他去广州的音乐制作人,是殿下的一个朋友。现在想起来,这件事确实太顺利了,很有可能是殿下有意安排的。”柏松来之后,飞石狠狠火了一把,显然不是殿下想看到的。翅膀都纳闷好一阵子了,怎么旁边的酒吧越来越少,飞石的生意反倒还不如从前。这会儿一琢磨,横是殿下在动手脚,想让飞石冷下来,让他觉得没赚头儿,再加上出了这档子事,便急于脱手。

翅膀拿根烟在鼻子底下转来转去地闻,那小子大概没料到柏松会发现他的背景,这么看来,大圣跟殿下交情还真不一般,连他跟着那吉良都知道。“昨儿我给柏松打电话,大圣就在旁边了,柏松没方便说话。孩子还是挺有心眼的,万一让他听着了,再给殿下通风报信,今天我就问不出来这些话了。”

“原来你今天就是去诈他。”时蕾终于听明白了,她真以为他是想去把殿下弄出来。“那你明知道殿下是自己进去演苦肉计给你看,还给派出所塞钱?”连罚款带送礼,一送就是好几万,这财奴倒真舍得!

“给就给了,怎么也得打点,要不今天治安、明天消防的老来找茬儿也受不了。”这种钱早晚也得花,正好拿殿下的事当个引子。“他真不应该耍我。我之前还抱着希望,希望他跟那吉良掰了,那吉良故意使人祸害他,让他吃点苦头…”说到这儿自己都笑自己。

他声音很落寞,是遭到背叛,生气后的难过。时蕾一时恼怒,脱口骂道:“这人也有病,背后那么大靠山,早抬出不就得了,兴许长发哥迫于压力就把飞石转给他了。”

翅膀好笑地接道:“可不,整什么自力更生。都他妈跟人睡了,还自力更生个JB!”

时蕾翻个白眼,抗议他过于粗鲁的言词。她刚被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还不能想象两个男人睡了的画面。“话说回来了,翅膀,你说长发哥知不知道殿下什么来头?他要是就因为殿下想改店,不把飞石卖给他,那情有可原,如果明知道殿下跟那吉良的关系,怕他在店里倒腾毒品什么的,然后把店转给你了……”

“他没必要这么坑我吧?放着一大把钱不要,留个祸根给我?图的啥?”翅膀自认除了当初说长发那照片像门神,没再开罪过他,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也是,人家跟你没仇,跟钱也没仇。”那就是殿下处事方式异于常人了!不过连性向都那么特别,你也不能指望他别的方面很正常。

“殿下要在我刚接飞石的时候,跟我吐实情,我肯定转给他,我一外来户能跟他们地头蛇叫板吗?那吉良可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主儿,咱一人一条命,丢了还不能挂失的。”

时蕾点头,“你早就知道那吉良吗?”

翅膀点着了烟,“记不记得有一次,成教那伙人在咱家跟人干起来,砸了俩玻璃酒台,还把小贾碰着了。后来给拿了一万块钱,还请吃了个和解饭。”

时蕾仔细回忆了一下,“哪个人是啊?”

“哪个也不是。那里有个叫老齐的兜齿儿你有印象不?打仗就他先动的手么。听说他是那吉良一个什么亲戚,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是打那会儿知道了这位那先生的,打听了一些他的事。这种人上学时候不用管他,做买卖的话,多少还是得知道点儿。别哪天犯到他手里,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你别一天瞎咧咧!”啥话儿都拿过来说,也不管别人听了犯不犯硌应。

“说说没事!”翅膀笑着刮刮她鼻子,“他那种身份,也不屑跟小人物一般见识,不过为了殿下就难说了,谁也不知道人俩好到什么程度。”他的担心一点点浮现,“那天我看完柏松短信,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回家时候还想跟于一提呢,玩起来就给忘了。我真是想都没想过,这么个小破店能惹上那吉良。”

时蕾比他更担心,殿下现在没花招可耍,只能搬出那吉良。他费了这么大周章,一门心思想要飞石,结果被翅膀识破了,还不得恼羞成怒?“你说你干嘛当面拆穿他?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慢慢想办法不好吗?”

假痴不颠吗?翅膀后悔了两秒钟,噗哧一笑,“你没看见,我一问他‘你跟那吉良什么关系’,他那表情,贼解气。”

这疯子还有心乐呢!时蕾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急性子人。

“你想让我怎么办呢,宝贝儿?”他四脚并用,把她圈在自己怀里。

时蕾躲着他往她脖子后面呵气的嘴,“哎呀你别闹!”

翅膀真正慌乱的时候一般是不吭声的,而当他问“你看怎么办”或者是“我们怎么办”这种话时,基本上是有对策了。说不说由他,反正他知道怎么做就好。

“你太笨了。”他抱着她不放,“我还得从头到尾说给你听,嘴都干了,怎么补偿?”

“我去给你倒水。”

“我不喝,我喝水过敏。”

“渴死!”说她笨还想要补偿。

他眼神变得危险,吻着她,将烟掐灭在烟缸里,“我好像要不够你。”

“你还真有心情!”她捉住身上**的那两只手,“别乱来。”

“这怎么是乱来?”他一下一下地亲着她脖子上细腻的皮肤,“你看我这都从上到下很有步骤地进行。”

她不理他的调侃,“不管你干什么,反正,人安全就行。”

他停止捉弄,深望她**裸晃着担忧的双眼,将她拥紧,轻声承诺:“好吧。”

“……”时蕾往他怀里缩了缩,“翅膀?”

“说。”

“要不飞石就让给殿下吧,咱再换一个更……”

“可以闭嘴了。”

她乖乖闭嘴,就知道这话一说就得触怒龙威。殿下出了这么一把事,他正窝火,她也不愿说这种泄气的话,可是她不说,还能等谁说呢?于一?季风?杨毅?他们都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有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从小到大只会硬来不懂服软。翅膀已经很鹰派了,绝对禁不起任何鼓励性的言语刺激。

翅膀忽地坐起来:“我跟你说我一点都不怕那吉良。”

“你这种自我催眠有任何意义吗?”

“我说真的。他没啥好怕的。”想了想又问,“你说世界上最毒的是什么?”

时蕾一怔。“妇人心?”

他呵呵笑,“不是脑筋急转弯。”

“啊,”她想了很久,认真地回答,“鹤顶红。”

他的反应很打击人,“我保证再也不跟你扯犊子了,好好回答我问题。”

时蕾回头捶他一拳,“我就是好好回答的。”

“那鹤顶红为什么毒不死你?”

“谁说毒不死我?”她是妖怪吗?

“你这不活着吗?”

“我没吃当然活着。”

“那不就对了,再危险的东西,你不碰他,也就不可怕了。懂?”

“不懂。那吉良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一瓶药,你不碰他,他就不能碰你吗?”要是真能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世道哪会这么乱?

翅膀直挺挺倒在**,恨不得昏过去,“真希望他没空插手。”显然不太可能。殿下狗急跳墙才抬出他老人家,可见轻易不使用,用的时候肯定好使啊。要怎么才能避开他呢?

时蕾趴在他身边,双手撑颊望着他。“我知道你有你的坚持,但是不希望你赌气的坚持。你觉得有意义,就做。”她歪着头,头发受地心引力垂了下来。他捉了一缕在指头上缠缠放放,两眼直勾勾盯着手的动作,若有所思。

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想过这个。打牙下肚的事,不是干不了,今天殿下想要飞石,行,我给他,像你说的,咱再开家更好的。然后呢? S市有多少位殿下?再开一家,又被什么惹不起的人物看上了,还躲?前期成本、心血,都给别人拣现成的?我办不到。”他着迷于指上的墨光秀发,目光也发了痴一样。“我脑子里没有念书考功名那根筋,真指望靠个毕业证找工作,很难养活自己。这几个月酒吧开下来,让我觉得,起码在这条道上我动手动脑能来钱。所以说啊,你记着,时蕾,飞石没了,我不再踏进这S市一步。”

“那你想去哪?回M城?”

手用力一拽,如期听到痛呼声,翅膀不悦:“你能稍稍鼓励鼓励我吗?”

“怎么鼓励?”这人又发飙了!时蕾拉回头发挽起来,不肯再让他玩,“撺掇你去跟他火拼?没枪没炮的,不等出门就让人打死在老窝里了。”

“那也不至于盼着我回家吧?”

“你自己说不在S市待着了。”

“我说飞石没了我才不在S市待着的!再说我不在S市,就得回M城?我上北京下广州,哪里黄土不埋人?靠,上火星行不行?”

“回你们那美克星球吧。”她拿颗枕头挡在两人中间,“我们地球不要你了。”

他对着枕头忿忿两拳,她在后面配音“外星人饶命”,把他气得一脚踹她下床。

时蕾笑着爬起来,床尾露出半张脸,“你是怕人家说你在S市混不下去才回去的,很没面子吧?”

“谁他妈说我我秒了谁!”

“臭无赖。”

“是血法师!”他辩道,又叹了一声,“主要是回去能干啥?听老爷子安排,我不愿意。做买卖,M城有一个于小锹就够了。再说我是男主角,不能苟苟且且地走麦城。”于一当主角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时蕾哼道:“有些人啊,血里带风,到哪儿都不会安份。”可这才是她熟悉的翅膀。

垂眸看到她温柔含笑的眼神,他心里一软,“你在这儿,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