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家家打來電話說北京現在每天新增確診的有一百多人,疑似病例沒數,這還是官方說法,實際還有多少被壓著沒報的,都不知道。每個人都草木皆兵,在公共場所咳一聲,周圍五米之內見不著活人。商場狂甩,耐克阿迪全場一二折,季風買了五千多塊錢的衣服和球鞋,說這幾年不用再添新衣服了,來回坐公交跟打車一樣,大串車上就四個人,一個司機倆售票員加他,他在最後座橫躺,售票員抄著手,斜了倆眼睛看他。學校跟外界隔離控製,企事業單位都放假,很多外地學生和上班的都往家跑,超市跟不要錢似的,大米白麵凡是吃的用的都搶,逮著什麽拿什麽,貨架子全空了。
時蕾說S市還沒這樣,不過情況也挺慘。她這些天又給丁淩打了幾個電話,聽他說目前新收治的患者正在減少,但疑似轉確診的人數沒法控製。他們每天都要在生理心理雙重超負荷狀態下工作,越來越多的同事沒感染也倒下了。電話裏的他也總是很疲憊,說不了幾句就掛斷。翅膀告訴時蕾不行心疼,自找的,不讓去偏去,累得三孫子似的,圖啥呢?沒兩分鍾又說,你明天使個美人計勾搭他回來吧。
S市相對來講疫情控製得較好,沒受太大波及,比方說酒吧還是有人泡。飛石門口的消毒標語很搞笑,別人都寫著本店已消毒,翅膀做了個亞麻吊板,歪掛在店門口柱子上,板上用中英文雙體標明:非典與狗不得入內。閑瑕時候跟克魯斯學調酒,自己研究出來一種調法,細高的可林杯裏,依次倒入鮮橙汁、藍色柑香酒,上層是朗姆和烈酒伏特加,喝的時候拿火在杯口舔過,酒經加熱變色,神秘好玩,喝起來先辣後苦,到舌尖麻痹之後轉為酸酸甜甜。翅膀給它命名:“打倒SARS”,倒也契應時勢,意頭又好,很多客人來了都願意點上一杯,邊看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