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天府。
锦江大道突发火灾,余蔓跟搭档五哥临时接到采访通知,从新都赶过去。
余蔓出了名的难搞,社里没有一个摄影师能搭档超过半个月的。五哥是上周调来跟她搭档的,当时五哥收到名单的时候一百个不愿意。好不容易熬到小魔头唯怡生二胎能轻松一下,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更猛烈的暴风雨。
车子开进市区,五哥憋得难受,没话找话,“小余做这行几年了?”
半年前调来社里,面若冰霜,没人跟她亲近,自然就觉得她不太好惹。
余蔓前一晚赶稿子到凌晨,睡了两个小时而已,本来想趁这会儿补个觉。
声音低哑,“有六年了。”
大学念的是新闻学专业,大二的时候就得了十佳大奖,当时不少报社抢着要她。
五哥摸摸下巴,跟他比起来,还是个小年轻。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小年轻前不久才斩获了国内中青年记者优秀成果的最高奖项。
路上堵车,司机骂骂咧咧的,说就这路况估计还得半个小时。
新闻讲的就是抢时间。
余蔓招呼五哥,“下车。”
“啊?”五哥瞧了眼旁边的设备,“走过去啊?”
马路边有共享单车,余蔓扛过五哥的摄影包,踩上就走,留下还在扫码的五哥风中凌乱。
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力气还不小。
五哥赶紧追上。
事故地点是栋居民楼,火已经扑得差不多,进入搜寻阶段。
幸而是在顶楼,发现又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余蔓采访完附近的居民,等着消防队收队备采。
五哥满头大汗,递给她一瓶冰水,“纵火烧自家屋子,自杀还得带着房子走。”
火灾起因,是住在顶楼的退休老校长抑郁多年,打开了燃气点火。
五哥问蹲在台阶上的余蔓,“咱们什么时候去医院?”
“今天去不了了。”余蔓跳下台阶,手机扔给他,“局里说情况特殊,不能采访医院的那位。”
退休老校长,曾经的教育界大佬,牵扯很多。
“那怎么办?白跑一趟了。“五哥心疼刚刚共享单车的两块钱,不知道社里报不报销呢。
没有主题爆点,只能当平常的社会新闻报道。
五哥很伤心,奖金泡汤了。
那边消防队正好收完队,准备上车撤离现场。
余蔓眯了眯眼睛,目光锁定在车头前的那个男人身上,应该是队长,跟每个上车的队员击掌庆祝。
“来了。”
五哥莫名其妙,“什么来了?”
余蔓没解释,只叫他扛着机器跟上,转眼的功夫人就跑远了。
消防队长戴着呼吸面罩,看不清脸,很高,站在那里的时候背也挺得笔直。
余蔓站在他面前,t恤短裤,素面朝天的,跟个小学生似的。
“嗨!“余蔓打开录音笔,“采访,你们方便配合吧?”
男人不说话,微微低头看着她。
五哥跟过来,觉得这哥们不好合作,“要不换个人吧?我们去车上。”
“你们不能上去。”男人这才开口。
五哥给他散烟,“就说两句,再拍张照,你行个方便,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男人摇摇头,跟着上了车,又折回来说,“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拍车。”
五哥昏厥,这哥们儿脑回路可以啊。
反而是余蔓绷不住笑出声,被五哥看了一眼后,耸耸肩,“有性格。”
五哥叹口气,“有性格才不好,这种的以后娶老婆了也得散,人媳妇儿跟他一起过不是受气嘛。”
“没有没有。”
“也不晓得变通,瞧样子挺年轻一小伙子,啧,小媳妇儿有得熬了。”说完还觉得可惜,脸上是副同情可怜的样子。
“还好吧。”余蔓收起录音笔,掏出手机发短信,“我就是他媳妇儿。”
五哥:???
车上,危佶收到短信:你完了,你老婆生气了,你晚上准备跪遥控器吧。
后座的小六子扒上来,“佶哥,刚那是嫂子吧?”
危佶点点头,“是她。”手里回着消息,“随意老婆大人怎么惩罚。”
小六子单身好几年,馋女朋友得很,“真好,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羡慕死人了。”
旁边几个跟着起哄,说危佶一毕业就结婚,去年调来天府,半年就升上队长,福气高涨啊。
“是托她的福。”
小六子又扒拉他,“佶哥,你让嫂子给我也介绍个女朋友呗,我也想亲亲抱抱举高高,我不想当光棍。”
旁边人逗他,“小六子想找什么样的啊?”
“跟嫂子一样的,漂亮疼人有福气。”
“没有。”危佶收起手机,“只有她一个,她是我的。”
车上的人被酸倒了牙。
晚上回家,余蔓正洗完澡出来,穿着件薄薄的睡裙,身上香香的,危佶拉住她,在脖颈间蹭啊蹭。
“你臭死了,赶快去洗澡。”余蔓推他。
危佶不动,抓着她陷进沙发里,“好饿。”
“饭在桌上呢。”解开发圈,长发倾斜下来,扫在危佶的脸上痒痒的,心里也是。
余蔓被他炙热的眼神灼得憋笑,“这种不正经的话是跟谁学的?”
危佶说,“前两天我跟八斤见过一面。”
甩锅甩得理所当然的。
余蔓忽略重点,“他来干什么?”
抱着纤细的腰肢,“给何席席买米花糖。”
“从北京飞过来?就为了买这东西?”
危佶拉下她的裙带,在光滑的肌肤上亲了又亲,余蔓被他逗得没办法,转身勾住他的脖子。
“还饿吗?”她眼中波光粼粼的,像碎星落了进来。
危佶老实点头。
余蔓凑近他,拉着他的双手带到背后,然后推开他,“饿着吧,你今天的惩罚。”
说完就溜。
危佶看她跑开的背影,低声笑着。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睡了,掖好被子,他蹲下来静静看她。
真好。
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