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甜过糖

059 妈妈对不起你

字体:16+-

奇迹的发生是在可以查看高考录取情况的那天。

佟馨馨一大早就出现在病房,手边是哥哥的笔记本电脑,她打开电脑许久,都没有点进去页面。

她拉着爸爸那双宽厚的大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轻声说:“爸爸,今天要查录取情况了。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升学都是你帮我查录取结果,这次这么重要的升学考试,你怎么可以不帮我查呢?”她的语气柔柔的,像是埋怨也像是撒娇。

“你要再不醒来,妈妈要是知道我考得不好,指不定又要骂我了。”她无意识地吐出这一句,又想到小时候每次考不好,妈妈都会骂自己,而爸爸总是把她护在身后,一边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找借口不让妻子责骂他的心肝宝贝。

佟馨馨一想到这儿,眼睛就酸酸涩涩的,很快就聚满泪水。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微微仰头看向一片翠绿盎然的窗外,陷入了恍惚。

直到被她握在手里的,爸爸的手轻微动了一下。她立即像触电了一般转头去惊讶地看着佟广辉,并惊叫:“爸爸,爸爸你是不是醒了!”她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弯着腰,俯身紧盯着佟广辉的脸看。

而当她亲眼看到佟广辉睫毛颤抖,缓缓睁开眼睛的瞬间,她激动到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喜悦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佟广辉适应室内的光线之后,冲她温柔地笑了笑,柔声道:“傻孩子,哭什么哭。”

佟馨馨努力地吸鼻子,又抹掉脸上的泪水,想忍着不哭,却因为太过激动,眼泪根本不受她的控制。最后佟广辉干脆把她按在胸膛上,任由她放声大哭,直到去买早饭的佟知州回来。

和来做检查的医生一起来的,还有最近一直陪在佟广辉左右的娄淑月,听见医生欣慰地说,病人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建议再多观察几天,毕竟受伤的是头部。她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看了眼佟广辉,又看了眼佟馨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犹豫了一下,悄悄离开了病房。

佟广辉还没有接话,佟馨馨就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医生放心,我爸爸不着急出院。”佟广辉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感觉醒来之后女儿长大了不少,特别欣慰。等医生走后,他冲佟馨馨招招手,笑着说:“不是说要查录取情况吗?快过来,爸爸帮你。”

佟馨馨倏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说:“爸爸你都听见了?”

佟广辉笑笑,打趣道:“我女儿这么深情地呼唤我,我怎能听不见?再说,查录取情况这种事每次都是我做的,这次怎么可以缺席?”

他一脸骄傲,佟馨馨再次因为他的无限宠溺,眼里溢出了泪水。她乖乖把电脑递给他,紧张地坐在他旁边,听见他敲键盘的声音心里一上一下的,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电脑屏幕。

佟广辉见女儿如此紧张,故意停了下来,看着她,调笑道:“害怕啦?”不等佟馨馨回话,他又说:“让我猜猜我的宝贝女儿都报了哪些学校。”

他略作沉思,笃定地说:“一定有国美对不对?”

佟馨馨激动地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什么都瞒不过爸爸。”

“那,另一个是什么?”佟广辉话音还没落下,一旁的佟知州就插了一嘴:“她就报了一个,爸,我觉得你就是太宠她了,她才会这么任性。”

“爸爸你别听哥哥胡说。”佟馨馨着急地瞪了佟知州一眼,生气地撅撅嘴。她感觉,哥哥现在是报之前她每天告状的仇。

然而佟广辉并没有生气,反而朝佟馨馨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我女儿,有勇气。”

说着他把剩下那串字符输入网页,佟馨馨在看到他按回车键时,瞬间把头扭过另一边,紧张到不敢看,就连病房的气氛也悄悄发生了改变。

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听见爸爸欣喜的笑声:“哎呀,我女儿果然很厉害,要上国美啦。”

“真的吗?”佟馨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扭头,下一秒就看见了电脑屏幕上令人振奋的消息,她激动得一边抱着爸爸的脖子,一边尖叫。

面对今天咋呼咋呼的妹妹,一旁的佟知州也总算舒了口气,悄悄拿出手机回了一条短信。

今天早上他一大早起来就看见手机的呼吸灯在亮,打开一看发现是裴鸿旻发来的,跑来问他佟馨馨的录取情况。

这回知道两个人又要一个学校,他神奇地没了之前的排斥感。反而觉得有裴鸿旻在,佟馨馨在远离临川几千公里外的杭州,也不会让人担心了。

而看到短信的裴鸿旻,心情和佟馨馨一样激动不已。他夸张地在**滚来滚去,弄出了极大的声响,吓得关妈妈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地跑进房间,看见儿子又是捶床又是丢枕头,瞬间就石化了。

佟馨馨在父亲出院之后,回到国内,重新开了之前用的手机。看见田恬给她发了一张录取捷报,才知道裴鸿旻也考上了国美。那瞬间,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想到以后又能和他一起上课,莫名地开心。

转而又看见之前裴鸿旻给自己发了99+条消息,她都没有回,蓦地瞪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释最近发生的种种。

最后,不得不给田恬打电话求救。

“直接说呗,我觉得没啥好犹豫的,毕竟这事情发生突然,他会理解的。”田恬听完她的倾诉,一脸无奈。平日里那个聪明机智的佟馨馨去哪儿了?怎么每次遇到和裴鸿旻有关的事情就变傻了?

田恬心底生出了许多奇怪的问题,她让裴鸿旻接电话的事。

“那个上次……”

田恬话还没说完,忽然又停了下来,她总觉得这件事应该让裴鸿旻亲口对她说,毕竟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怎么了,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吗?”电话一边的佟馨馨以为信号不好,还特意走到了阳台上。

“啊,没事没事,我就想问你上次你说的蛋糕店,我想去学校之前吃一次。”田恬灵机一动,扯开了话题。

“好呀好呀,那我们改天约个时间。”佟馨馨其实还有很多话要和田恬说,却忽然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了妈妈的身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干脆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娄淑月目光躲闪,实在不适应面对面和女儿说话,她干脆转过身去,纠结了好久才开口:“我请了假,想带你去买点去学校的东西。”

她明明想像对儿子一样温柔地说话,可她一开口,之前悄悄对着镜子练习了多次的话语竟变得有些变扭。

佟馨馨微微一怔,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两个人就那样尴尬地站着,佟馨馨站在阳台外面,娄淑月则站在阳台的玻璃门里面一点点。最后被佟知州带出去散步的佟爸爸从外面回来了,买了一大袋水果,喊他们一起吃水果才化解了两个人的尴尬。

之后,她又听见爸爸小声地埋怨妈妈,“你还真是的,昨晚都想通了,说好的要温柔一点,怎么又给馨馨脸色看了。”听爸爸的语气,好似很不满妈妈的表现。

娄淑月张了张口,欲解释,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