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愛自貶身份
和自己的靈魂爭論。
有一年我吸足了海風,
那一年我是所有人的陌生人。
——《雙重生活》【俄羅斯】巴爾蒙特
十一點左右,一張四開的水彩畫完成了。秦朗正在孤芳自賞的時候,一口濃厚京腔從頭頂上傳來:“你這幅畫賣不賣?”
“不賣!”秦朗頭也不抬。在宏村,學生的畫被遊客看中買下,已司空見慣。這幾天,已有幾個學生禁不起**和虛榮,以二三百塊的價錢把寫生作品賣了出去。秦朗不需要錢,也不需要太多虛榮。這裏景色如此美麗,隻想留個紀念。
“五百怎麽樣?”對方不放棄。
“對不起,我不想賣!”秦朗仍沒有抬頭,專心地在畫上簽自己的名字。
“五百?秦朗,賣啊!”紀管祥循聲過來,“賣了再畫一幅不得了?”
秦朗仍舊不理。
“八百?”對方很執著。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賣!”他不耐煩地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這是一個和善的老頭,頭發花白,目光炯炯,一件灰布馬甲罩在一件綠格子襯衣上,別有精神。秦朗覺得他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是你呀,小夥子!”老頭先認出他來,“謝謝你上次送給我的那幅畫!”
秦朗馬上明白,這是在北京五塔寺遇到的那個人。
“您好,您怎麽到這裏來了?真是有緣!”秦朗起身表示禮貌。
“是啊,想不到我還能再次見到你。你怎麽到這裏來寫生了?”老頭和顏悅色,“今天,我們爺倆要好好聊一聊,我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您太客氣了!”
“不,一定要!你上次送給我那幅畫,已經入選《中國古建築繪畫叢書》了,按理,我該給你稿費呢。”
“我已經送給您,任由您處置了!”秦朗還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