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泳

忽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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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虽繁多,根茎只一条;

在青年时代说谎的日子,

我把花叶在阳光里招摇;

如今,我可以凋萎成真理。

——【爱尔兰】叶芝《智慧与时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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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彩雪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女孩,喜欢的不会埋在心底,讨厌的会露在脸上。你越拒绝,她越征服。你越欢迎,她越热烈。这不,刚到过秦朗家。第二天九点,她又来了。这一回,她没有等别人开门才进来,而是直接在外面喊秦朗的名字。搞得整栋楼都听到了,秦朗赶紧拉她进来。

“你就不能打个电话预约一下么?”秦朗生气地教训道。

“哎呦,又不是西方人,搞那么多规矩,想找你玩就直接来呗!”

“小妹妹,我12月就美术联考了,美术联考是什么?就是美术专业的高考!你懂吗?”秦朗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画,我不干扰你。如果有个人在旁边,你就画不了画,还能当个艺术家吗?艺术家都是心静如水的。”

秦朗拿她没办法,便说:“旁边有电脑,你自己上网玩吧,别干扰我就是。”

冬彩雪点点头,但没去玩电脑,而是盯着墙上几张游泳主题的画看。有一张,是秦朗根据横渡长江的照片画的钢笔画。巍峨的大桥,浩**的长江,一群泳者或鱼跃入水,或扬头甩臂,或奋臂追赶,或劈波斩浪……画面融进黑白的色调,烘托出一种怀旧的质感。

“你游得那么好,你也可以报名参加横渡长江啊!”冬彩雪忍不住说道。

“说了不讲话了,一下就忘了。”秦朗不耐烦地纠正道。

“真是的!”冬彩雪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她继续翻看秦朗的画,不再说话。过了一会,秦朗听到她用手机拍照的声音,觉得奇怪,便问:“你拍什么?我这都是有版权的啊!”

“哎——这是你先找我说话的啊!”冬彩雪对秦朗嘲弄地一笑,“我说,——你的画这么多,送我几幅怎么样?”

“你不是偷了我两幅画吗?还要什么?”秦朗一边画,一边反问道。

“趁你还没有出名,多收藏你几幅作品,到时候你出名了,我就发财了!”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财迷!——你以为画画那么容易出名?有的人熬到四五十岁才有一点名气,大多数人都寂寞无名。你等我出名,怕是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没关系,反正你送我画又不收钱,我等你出名也不花钱。只要你愿意送就行!”

“好吧,就送你一幅,”秦朗想了想,为了应付她,只好说:“除了那张油画不能送你,其它的任你挑吧。”

“哎呦,你那张女朋友的画,我怎么敢要?”冬彩雪仍漫不经心地翻来翻去,然后突然抽出一幅画,“这幅画怎么样?我蛮喜欢的!”

秦朗扭头一看,断然拒绝道:“这幅不能送!”

“为什么?你不是说除了那幅油画不能送,其它都可以吗?”冬彩雪气呼呼地说。

“我是说过,但我忘了这幅。”秦朗懊恼道,“挑别的吧!”

“这不过是一朵花呀,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不能送给我?”冬彩雪开始刨根究底。

秦朗没有说话。

“哦,肯定又跟你女朋友有关!她送给你的,还是你为她画的?”

秦朗站起身,走过去,拿过那幅画。上面画的是一朵忽地笑,是他和光媚去中山公园玩时发现的。别的忽地笑都是一簇一簇长在一起,这一朵却很特别,身边没有任何伙伴,它的身前身后,都是浓密蔓生的绿草。它伸长细长的躯干,几乎像一座高耸的小塔一样,屹立在绿草的“森林”里。顶端一团黄色的花簇,点缀着几缕向上翘曲的花丝,在深绿的的草丛映衬下,显得格外橙黄明艳。而远处的背景是暗化的,几乎像黑夜一般。这不是我刻意为之,而是拍照后意外的效果。秦朗作画时,便遵循了这一意境。正因有暗化的远景和深绿的背景作伴,这朵忽地笑才显得如此卓尔不群,以普通之躯尽显不普通之魂。这朵独自生长的花,让秦朗看到某种温暖的希望或安宁的存在,同时,也感受到一种恬淡下的隐隐孤独。秦朗觉得,它,是光媚的化身。

秦朗表情冷淡,不想解释:“反正,我不想送。”

“不送就不送呗,拉这么长的脸干嘛?”冬彩雪气嘟嘟地抱怨道。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这是彼岸花吗?”

”不是,”秦朗看了看冬彩雪,“彼岸花与忽地笑同属石蒜科,彼岸花只有红白二色,红色的叫曼珠沙华,白色的叫曼陀罗华,忽地笑是黄色的。”

“听说彼岸花开要一千年,落要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是个爱情悲剧!”冬彩雪看着秦朗手里的画,问,“那忽地笑有什么传说?”

“好像没有吧,不过是花如其名,忽然盛开,像笑容一样,让人感动!”

“忽地笑——谁起的名字?好可爱!”冬彩雪感叹道。

秦朗继续画画,冬彩雪开始打开电脑。也不知道看什么,只听她哼哼唱唱。

临近中午,冬彩雪仍没有走的意思。爷爷奶奶邀请她吃饭,她便名正言顺地留下来,还主动地帮他们摘菜洗菜。她嘴巴又甜,搞得老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吃饭的时候,她不停地夸饭菜好吃,还说有机会要向爷爷讨教厨艺。秦朗笑她可能连锅铲都没拿过。冬彩雪也不恼:“你小看我是不是?我跟你说,凡是吃过我做的饭菜的人,没有说不好吃的!”

“你会做菜?我不相信!”

“你可别不相信,从小只要大人不在,都是我自己做饭。不把自己照顾得好,怎么长得如花似玉?”

秦朗疑惑地笑道:“你上次明明说是你的保姆做的!”

“还不是因为等你!有时间我一定做给你看看。”

爷爷奶奶夸小姑娘能干,冬彩雪乐不可支,趁机套近乎:“您二老别叫我小姑娘了,叫我彩雪,我家里都这么叫!”

吃完晚饭,冬彩雪仍不准备走。秦朗说:“你真的一点事没有?”

“没有!”

“你不是说每月有几次英语培训么?”

“昨天已经培过了!”

“你不想找同学出去逛逛街?”

“逛街有啥意思?逛厌了!”

“你跟着我不闷吗?”

“没有啊,很开心呀!”

没办法,想到每周雷打不动的游泳训练,便说:“我要去游泳,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

秦朗陪她回小区拿了泳衣,然后来到游泳馆。冬彩雪又穿上了上次那件花格子泳衣,见秦朗在打量她的身体,她的脸刷地红了。秦朗有些纳闷,忽然想起昨晚那幅油画,不由地嘿嘿地笑起来。

秦朗一个鱼跃跳进水里,奋力往前游去。冬彩雪也跟着下水。

“你游那么快干嘛?像比赛一样!”

“我就是要比赛。”秦朗停了下来,“明年我要参加横渡长江的活动,游得太慢,是不可能被选上的!”

“怪不得,你家里有那么多游泳的画。”

“等我活动一下,你帮我计时,看我游得多快。”

“好,遵命!”

当秦朗在游泳池溅起连续的水花时,听见冬彩雪在岸上加油的声音。

“横渡长江有什么要求?要不,我陪你一起参加?”

“啊!”没想到冬彩雪打起这个主意。

“以后你训练,就叫上我,反正我时间多。”

游泳出来,俩人各自回家。李翠彤来了。她把秦朗叫到画室,问最近学得怎么样,联考准备得如何。秦朗说都还不错。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听爷爷奶奶说,昨天和今天都有一个女同学找你玩?”秦朗点点头。李翠彤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喜欢别人说教的人,但现在我必须提醒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不是其它。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你误会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家住在附近,喜欢玩而已。”

“我没有误会你那些。我只是担心你跟她玩,耽误了学习时间。”

李翠彤谆谆告诫一番之后走了。

秦朗想这肯定是爷爷奶奶告诉的,不免有些怄气。但想想也不能埋怨他们,李翠彤虽不常来这里,但几乎每隔一二天就打电话询问情况。所以,秦朗在家里的表现,她了如指掌。既然这样,她会不会也经常跟齐老师打电话?

在学校,秦朗必须与冬彩雪少接触,以免纪管祥不舒服。他喜欢这个朋友,虽然话很多,但为人仗义。秦朗来到这个学校,纪管祥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第一个为他打抱不平的人。

秦朗的画室在五楼,教室在四楼。不用跑操,也不用下楼买什么,一上午都可以待在楼上。冬彩雪仍不时给他发信息,一会儿问他在画什么,一会儿问中午会不会看球,秦朗都没理睬。中午1点的篮球赛,是纪管祥他们主场对39中。秦朗和蓝玉都去了,但刻意与冬彩雪保持一定距离。看了10分钟,秦朗进了班。纪管祥他们优势比较明显,拿下比赛应该不成问题。

不出所料,纪管祥他们获得了胜利。这场胜利是在自家门口获得的,获胜的自豪感理应更强烈些。可辜良红的出现冲淡了这种感觉。她以前从不看球的,这一次不知哪根筋绊动了,居然去看球。她歇斯底里的呐喊,远远盖过了冬彩雪和蓝玉,还盖过了其他所有人。不仅纪管祥被震得心里发毛,要辜良红闭嘴,连39中的队员也被吵得心烦意燥,扬言罢赛。最后输了,还不承认是被纪管祥他们打败的。有人问辜良红为什么来看球,她说:“反正看一次少一次了,不如看一次算一次吧。”这句话,很深奥,大伙都听不懂。但大家认为,这才是辜良红的风格,如果听得懂,就不是辜良红的话了。

冬彩雪开始理直气壮地等秦朗放学回家。秦朗无法拒绝,便随她去。他也不想在画室久呆,一般一下晚自习就走人。

冬彩雪对秦朗和光媚的故事很感兴趣,总是刨根究底。秦朗实在没办法,就会说一点给她听。不知不觉中,他和光媚的几乎所有故事,就在回家的4路电车上被她知晓了。当然,光媚被人欺负的那一段,他无论如何不能说的。

再过几天,纪管祥的18岁生日就快到了。怎么庆祝,大家在商量了几次之后,总没一致意见。这天,纪管祥把秦朗和蓝玉叫到了六楼男厕,又商量这事。秦朗看纪管祥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催他有什么话直说,纪管祥看了秦朗一眼,故弄玄虚地说:“秦朗,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知道,我们一见如故。我是把你当好朋友看的,你能不能跟我说个实话?”

“什么?”秦朗有些紧张。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冬彩雪?”纪管祥突然冒出这句话。

蓝玉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好似一场预谋的审问。

“如果我说实话,你信么?”秦朗也正经地反问道。

“信,怎么不信?”

“我对冬彩雪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碰巧认识了,又顺路,所以聊聊天而已。况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纪管祥露出了兴奋的笑,“噢,你女朋友是谁?我生日你把她带来?”

“她出国去了,以后再说吧。”秦朗后悔说出这些话,以后,又要用更多的话去解释。

“哦,是这样!你知道,我喜欢冬彩雪。马上我要过生日了,我想邀请冬彩雪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纪管祥停下来看着秦朗,郑重地说,“你能不能帮我请一下冬彩雪?”

“我?”秦朗不禁叫了一声,“为什么要我请她?你可以亲自去邀请他啊!”

“我邀请她,她很可能拒绝。等再去找人请她,她肯定不会来了。”

“我请她,她能来吗?”秦朗纳闷道。

“我觉得你请她来的希望,比我要大很多。我真是这样认为的。”

“你可以找老虎啊,她不是老虎的妹妹吗?”

“你别听老虎瞎掰,他看什么人都叫妹妹。他如果跟她熟,怎么以前不帮我?”纪管祥有些急躁,“说,你帮不帮我这个忙?”

看着纪管祥期待而急切的眼神,秦朗只好点点头:“她要是拒绝,你可别怪我啊!”

回家的路上,秦朗不知如何跟冬彩雪说,直到快到她家门口,才说出口。

“你去吗?”她问。

“我,当然去!”

“你去,我就去!”

秦朗如释重负道:“你去,记得给人家准备点礼物。”

“要不我们一起送?”

这个主意吓了秦朗一跳,忙说:“还是分开送好,各人代表各人心意。”

当秦朗把这个消息告诉纪管祥的时候,他高兴地像孩子一样跳起来。

自从知道纪管祥要过生日后,秦朗就开始为他准备生日礼物,那就是为他画一幅画。上次,纪管祥让别人给他画了一张手持篮球的画,以应付龚老师的作业。那画面太过静止,没有气势。秦朗又从蓝玉手机里选了一张他运动的照片,然后画了一张八开的钢笔画,最后找人用画框装裱好。

星期天,天气很好。

上午十点,秦朗和冬彩雪来到湖大附近。老虎过来接他们。一见冬彩雪,他就打趣道:“妹妹,去年我叫你出来你不出来,今年别人一叫就飞跑,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妹妹啊?”

“我跟你又不熟。你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我哪敢靠近?”

“什么叫狐朋狗友?秦朗也是我的朋友,他是狐朋狗友?”

“是啊,多亏认识了秦朗,一下子把你的朋友圈拉高了几个档次。”

“你——”老虎竟然被冬彩雪呛得没话说。

纪管祥的家在15楼,房子比较新,应该住进来没几年。蓝玉、竹竿和坦克都到了。胖王和武昌也在,这是打篮球的对手,还有老虎的女朋友珊珊,加我们三个,一共请了九个人。

“送你一盒巧克力,祝你生日快乐!”冬彩雪拿出一盒巧克力,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纪管祥满脸堆笑,拿起巧克力。

蓝玉开起玩笑:“这巧克力肯定不是一般的甜啊!”

张启华道:“这盒巧克力,机关枪是不会吃的。”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吃了就没有了啊,”张启华一脸坏笑,“机关枪一定会把它珍藏起来,一直到进了棺材。”

“积点口德行不行?”秦朗为纪管祥打抱不平,“今天纪管祥生日,别人要长命百岁的,你说什么进棺材,不合适吧?”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平时骂他们也多,有时比这还惨呢。”纪管祥笑嘻嘻的,毫不介意,“当然,我要进棺材,也会带他去,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

大伙一阵哄笑。

老虎早看到秦朗包装好的方框,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一幅画。早听说你画得好,今天让我欣赏一下。”

秦朗撕开包装纸,纪管祥持球突破的矫健身姿就跃入眼帘,众人一阵惊呼,都说画得像,画得好。纪管祥很激动,握着秦朗的手说:“太谢谢你了,你画得比我实际的样子还帅气,来,让我亲你一个!”

秦朗吓得连忙后退,众人大笑。

“别人冬彩雪也送你礼物啊,你怎么不亲一个?”竹竿故意撩纪管祥。

平时反应敏捷的纪管祥此刻无话可说,愣在那里傻笑。

还是蓝玉帮他解了围:“这不公平,秦朗,我上次过生日,你给我画了幅那么小的画,轮到纪管祥,你画得这么大?”

这次轮到秦朗尴尬了,冬彩雪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

“那好,”秦朗灵机一动,对纪管祥说,“你把这幅画跟蓝玉的那幅换一下,你可以天天看美女,她可以天天看帅哥,皆大欢喜。”

蓝玉闻言,连连摆手:“那算了,我还是孤芳自赏吧!”

众人哈哈大笑。

正如秦朗所料,纪管祥的父母话语极少。除了满脸的微笑,就是一声不吭地埋头做饭。

“我跟你们说啊,我之所以没带你们到外面吃,那是因为我爸爸做的太好吃了,他以前可在酒店做过。”纪管祥开始做宣传。

“是,我可以作证。我吃了好几次,每次都不想走。”老虎发出感慨,“好几次,我都想把他爸请到我家酒楼去,可纪管祥不同意,生怕我把他爸爸搞走了,他就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秦朗问他爸爸是不是厨师,纪管祥说不是。

在等待开饭的时间里,老虎拉了几个人斗地主,似乎带了点彩。秦朗、蓝玉、冬彩雪和纪管祥在看电视。后来,纪管祥打开了家庭卡拉OK设备,蓝玉和冬彩雪开始唱歌。两个女孩没什么交流,气氛甚是冷淡。不过,两个人都唱得很好听,纪管祥在旁边不停地恭维叫好。

秦朗闲着无聊,来到阳台上。这里往外看去,能看到一片湖,这应该是沙湖吧?在初冬阳光的爱抚下,湖水安静得像温顺的猫眼。

冬彩雪唱了几首就不再唱了,后来珊珊也加入了唱歌的行列。珊珊长得文静,模样俊俏,身材微微发胖,和老虎倒很登对。

终于开饭了。可纪管祥的父母并不上桌。当大家推杯换盏的时候,他们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等他们回来,迎接他们的将是一桌杯盘狼藉。自始至终,秦朗没听到他们说过一句话。就算他喊他们叔叔阿姨好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笑一笑。

在饭桌上,大家谈天说地,放肆地开着玩笑。当纪管祥切开一块有心形果酱的蛋糕,把它分给冬彩雪时,大家开始起哄,说纪管祥怎么把自己的心送人了。谁都听得出这句话的意味,都想看冬彩雪怎么接招。

“这心,我不能吃啊。”冬彩雪不慌不忙,带着无奈的笑说道,“吃了这颗心,有人就产生妄想了。这叫痴心妄想。”说完,她用汤匙挑掉了蛋糕上的心形果酱。

秦朗不得不佩服冬彩雪的机智,但纪管祥的机智也不输人。他愣了一下之后,挑起冬彩雪挑掉的心形果酱,一口吃了下去。

“这颗心我吃了,我也不想改变什么。这是不是叫痴心不改?”说完,秦朗露出得意的笑。

两个人你来我往,逗得大家乐翻了天。

在吃完饭去哪儿玩的事上,大伙还是不统一。有的说去K歌,有的说去逛街,有的说去泡吧。秦朗忽然想起刚才看的报纸,说道:“要不去汉口江滩吧?昨天那里的芦花节开幕了……”

蓝玉首先说不错,接着冬彩雪也说好,其他人也大都同意。于是就定了去汉口江滩。

一行人乘车到了中华门码头。老虎打电话叫来了徐子良和东东。一共11个人,坐轮渡去汉口武汉关,再步行到汉口江滩。

在等船的工夫,秦朗问徐子良,服装技能大赛怎么样了。他小声地说昨天刚比完,得了个一等奖。秦朗夸他厉害,他含蓄地笑了笑。老虎开涮道:“娘子出马,一个顶俩。”

“娘子,怎么不把女朋友带出来?”走了一会儿,武昌撩子良。

还没等子良回答,胖王先惊道:“娘子谈朋友了?这还有没有天理?我一个大老爷们都没有谈,他居然谈了?”

“别个谈的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好不好?你要,我跟你介绍?”东东也插进来,一脸坏笑。

“男朋友?哦,男朋友!”胖王哈哈大笑,“那免了,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你们说么事?”老虎突然变得很正经,“自己兄弟的玩笑也开?要是别个笑他,我早就打过去了!”

子良阴沉着脸,其他人也止住了笑。事后,秦朗才听说,子良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而那个男生,也有点女气。为此,子良经常被人嘲笑。他们是同性恋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每个人都需要感情,子良不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