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合卺酒?
涂山朵朵也见过普通人家成婚,可是跟着闹过洞房也就走了,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说。
只能坚挺着坐起来,“苏子卿,那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头冠取下来?压的脖子疼。”
苏子卿听她直呼其名也不生气,只温柔的一边帮她解头上金枝缠凤冠,一遍道,“我们今日已拜堂礼成,娘子该唤我一声夫君。”
这时恰有人来置换吃食酒水,给了涂山朵朵思虑的时间。
她与苏子卿以夫妻相称怕是不行,要是被姐姐知道了可不得打死她,居然敢不声不响在人间成婚找了个夫君,藤木仙会怎么看她,小泽怎么看她,二狗跟李婶家的鸡怎么看她?
遂咬唇道,“这可不行,你也不能唤我娘子。”
苏子卿将头冠放到床塌一遍,问她,“为何?”
瞧着他灼灼的目光看过来,涂山朵朵躲了开来,气恼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平日里也没见你如此刨根问底的问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怎么就跟我过不去了?”
苏子卿长眉一挑,“平日里?苏某人似乎与十九公主在此之前从未谋面。”
涂山朵朵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找补道,“听说的,就是听说的。”
苏子卿继续追问,“不知十九公主是听谁说的?”
涂山朵朵张口就道,“听三皇兄说的,所以我才要拿住他的把柄,免得他将我天天打听你的事情说出去了,我一个女儿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这句话比之前为他解围那句话还要漏洞百出。
为着这点小事,拿住三皇子意图栽赃谋害苏国公世子的把柄。
心下当时就有了七分确定,十九公主只怕真的已经死了。
而眼前这个十九是假的,大约是被自己救得那只小狐狸附身报恩的。
师父总说妖食人心修炼,嗜血难训,嘱他小心,今日倒遇见一只有趣的。
苏子卿哈哈一笑,却放过了她,说到其他话题,“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了花娘子,而不是保住他留作证据?”
涂山朵朵巴不得他转移话题,“对啊,为什么?”
苏子卿在她挺翘的鼻头点了一下,“因为想杀了你我的不是三皇子或者太子,是圣上。”
涂山朵朵听到他将你我二字放在一起,平白觉得有些暧昧,耳朵尖轻微颤了颤。
苏子卿全当没看见,继续说道,“所以今日之事只能是你所说的那样,两个下人对你起了歹意,被你处决了。不能再牵扯任何一个人进去,不然会涉及到刑部,细查下去得有不少无辜的人遭殃。”
涂山朵朵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合卺酒在哪?快拿来喝了睡觉吧!”
苏子卿将炕桌上的酒壶拿起来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涂山朵朵。
涂山朵朵拿了就要往嘴里喂,被苏子卿拦住,与她右臂交缠而过,言传身教道,“你应该这样喝。”
涂山朵朵学着他的样子将酒灌进肚子,还咂了咂嘴,“这酒还行。”
说着又要去倒一杯,却被苏子卿收了回去。
“你不能再喝了。”
涂山朵朵眨巴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苏子卿盘腿坐在她对面,“不如我们先说说称呼的问题,不然明日向父亲母亲敬茶该当如何?”
涂山朵朵想说那时我就跑了,可又没想好下一步。
毕竟她要是魂归本体,十九公主可就真死了,苏子卿会很麻烦,她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死去。
涂山朵朵想了想道,“那我以后便唤你公子,你唤我十九可好?”
其实她想说朵朵的,话到嘴边又拐了弯,涂山朵朵还是只当他生命中快速划过的流星好了。
苏子卿口中默念了一遍,“公子,小十九儿,也好。”
涂山朵朵这时才想起一件顶天的大事,向他摊开双手,“听说你有一只玉桃核,能不能拿出来给我分享分享?”
原来她总将自己屋子翻得乱糟糟,是在寻找这个东西。
嗯,还是个笨狐狸。
苏子卿朝着帐顶指了指,“我瞧着成色不错,让婢女用红线缠了挂在帐顶辟邪,你要的话我给你取下来。”
涂山朵朵抬眼看去,可不就是那个将她打的涕泪直流的红绣球。
玉桃核被一根根红色细线匝的密密实实,谁能看出本尊来?
还有比这让她欲哭无泪的事吗?
整日里躺在玉桃核下面寻找玉桃核,可不就是骑驴找驴么。
她直起身子凑上前嗅了嗅,发现了一件更加欲哭无泪的事情。
这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玉桃核,哪里来的丁点灵气,等她改天去妖域,一定要那几个小妖千刀万剐方能解气。
等她气呼呼坐回**,苏子卿恰好探过身子想要与她一起探究一番,两人的呼吸忽然就交缠到一起,双唇都快要碰到。
月黑风高,红烛恍惚,光线暧昧。
涂山朵朵一张脸噌得就热了起来,好像有些本不该属于她的情绪慢慢从心底爬了出来,又仿佛这些情绪又是她的,矛盾又纠结。
苏子卿一向克制,这会却疯狂的想要去尝一尝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唇是个什么味道。
窗户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子卿哥,你可千万别上了这个妖女的当!”
不是苏子澜是谁。
房内旖旎氛围瞬间被打断。
苏子卿被灌入的冷风一吹,脑中瞬间清明了几分,坐了回去,“子澜,让你看住小狐狸,它去哪里了?”
涂山朵朵听得心里一突。
子澜四处瞧了瞧才想起来,“小狐狸怕人,你与这小妖女拜天地的时候就跑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子卿哥……”
凭借小狐狸爱凑热闹的性子,它会因为怕人跑了,他可是不信的。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他云淡风轻的拍了拍掌,打断苏子澜,“熊大熊二,将世子绑了送到国公爷那里。”
熊大熊二也从窗户那里探出头来,一脸尴尬,应了声是,将不断叫喊的苏子澜绑走了,风里还送来一句话,“你们两个罚俸一月。”
那两人逃似得夹着苏子澜走了。
涂山朵朵此时也有些尴尬,占着别人新娘的身子,不能让新郎做想做的事情,只能骗他道,“我知道你今夜想要与我繁衍生息,可是你要知道,女子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
其实具体是怎么个不方便她也不知道,有几回跑到醉红楼偷酒,听那些不愿意接客的小姐姐说的。
苏子卿听罢叹了口气,什么叫繁衍生息?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可这样用就是莫名有些不和谐,他的小娘子往后得手把手好好教一教了。
他让涂山朵朵站到地上等了一会,动手将床铺上下洒得各种瓜果都收拾了,又将炕桌与她的头冠挪了位置才道,“小十九儿,睡吧!”
涂山朵朵满意往往**一跃,打了个滚翻身躺下,还在边上拍了拍,“快上来,快上来,给我挠挠背。”
苏子卿更是无奈,熄了灯躺在外侧,隔着衣服给她挠痒痒。
心中暗道,若是细作能做到她这个份上,他若是栽了也认了。
涂山朵朵自打遇见苏子卿,就养成了个坏习惯,每天晚上睡觉都得苏子卿顺毛才能睡得着。
这下附到别人身上,虽说背后仍被轻轻挠着,但总不如顺毛畅快,觉得缺了点什么,故而睡得也不踏实,总在半梦半醒间徘徊。
一会梦到被人打,一会梦到住在一处破旧小院里,好像还有个嬷嬷,对她倒是挺好的,偶尔给她点饭吃,一会又梦到大冬天被人丢进湖里去,顿时一个哆嗦,嘴里嚷嚷着冷。
苏子卿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小狐狸,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