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嶸……”我對程嶸笑了笑,以為能起到安撫作用。
但程嶸見了,反而打了個激靈,噌地轉身跑了。
程爺爺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樓梯口空空****,還以為我發癔症了,轉頭看我時眼裏帶著疑惑。我沒跟他解釋什麽,因為樓道口除了被程嶸落下的那隻拖鞋,沒什麽能證明他出來偷聽過。
本子上寫滿注意事項一到三十五,程爺爺疲倦了,擺擺手說明天再繼續。
我目送程爺爺離開,在樓梯口撿起程嶸那隻毛茸茸的布朗熊拖鞋,敲開了程嶸的“閨房”。
“程小嶸……”
程嶸一看見我,就從**蹦起來,往陽台走,沒理我,從嵌在陽台牆邊的鐵樓梯爬上屋頂。
我把布朗熊拖鞋丟了,跟著噌噌往上爬,還試圖嬉皮笑臉蒙混過關。然而我才露出個頭,腦袋被一股外力抵住——他禁止我往上爬。
我攀在鐵樓梯上抬頭看程嶸,程嶸坐在房頂伸出的平台上倏地俯身,他眼睛裏帶著晦暗不明的光,說:“丁小澄……”
說完這句沒了下文,我忐忑地收起臉上的笑,跟他講和:“好了,我不鬧了。”
夕陽餘暉映照著少年的臉龐,少年卻目光幽深。他說:“你剛剛猶豫了。”
他說的是程爺爺請我幫忙時,我的第一反應。
誰把我心髒當大鼓敲,重重一擊,害我心慌愧疚。
緊接著,他又說:“你沉默了。”
我怎能不沉默呢?我沒臉解釋之前的“退堂鼓”和忐忑。
沉默的瞬間,他笑了。
他一笑,我更慌。我認識的程嶸臉皮薄又敏感多慮,我得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試圖在三分鍾內憋一篇八百字檢討書,然而我剛想了一個開頭,他驟然俯身,低頭,臉與我的眼隻差幾厘米。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眼裏的執拗和顫動著的纖長的睫毛——倔強脆弱的少年之美霸道地占據我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