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梦到他亲你了？”
坐在程夕染后面的周稚语神情错愕，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你小点声！”程夕染神色慌张地看向门外，幸好，裴嘉远还没回来。
“还是两次？”
“嗯……”程夕染低着头，摆弄着手指，耳朵都有些红红的。
周稚语的笑有些调侃：“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我……不知道。”程夕染说话时别别扭扭的，完全没有平时那副落落大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周稚语神神秘秘地从桌子下拿出一盒东西，程夕染定睛一看，是一套塔罗牌。
“帮你算一算。来，屏气凝神，你的问题是什么？”
程夕染红着脸，小声问道：“他对我的看法是？”
“一到七十八选一个数字。”
在周稚语一套流程下来，三张塔罗牌被整整齐齐地摆在程夕染面前，看着上面五花八门的图样，程夕染也不开口，等着周稚语解答。
周稚语有模有样地拿出塔罗书，看了半天后，笑意吟吟地凑到程夕染耳旁：“塔罗牌告诉我，他喜欢你哦。”
“真的吗？”程夕染话语间难掩雀跃，却还是尽量耐住情绪开口道。
“当然啦，我算得很准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她们，对吧彭佳？”
坐在旁边的彭佳止不住点头，头上的樱桃头绳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上回我东西丢了，还是稚语帮忙找到的，还有还有，我之前觉得篮球队的陆扬夏挺帅的，算了后发现我俩没可能，果真，我之前去送水，他就没接……”
程夕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周稚语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的底气没由来足了起来，只不过她刚转过身，就看到裴嘉远信步向这边走来，眼神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却看得程夕染心痒痒。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程夕染觉得自己都快看不清自己了。她别过目光，起身去了江原座位旁，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上次围着你的那几个小姑娘呢，有没有喜欢上哪个？”
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忽着。
江原还在拧开杯子喝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笑容有点复杂：“就是跟我说说话而已，有个妹妹要我联系方式，我没给。”
“可是我记得我刚认识你时，你说想要个女……”那句朋友还没说出口，江原就伸手捂上了程夕染的嘴，眉毛拧巴起来。
“都往这看呢，你别把我事抖出来。”
程夕染吐着舌头“哦”了声，心情也因为调侃江原这么一出舒畅了不少，回到位上时就看到裴嘉远捏着她的便利贴摆弄着玩。
“你好幼稚。”程夕染话刚出口，对上裴嘉远那双深邃的眼眸，眸光一点，好像会开口说话一样，瞬间在心里腹诽怎么有人行为和样子两个模样。
她坐下椅子，想着周稚语的占卜结果，莫名地想开口试探试探裴嘉远。对待感情这种事上，她实在不怎么聪明，就连试探的方法想了一整节课都没想到。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撕了张便利贴，一笔一画写下几个字。
裴嘉远，我昨晚做了个梦，今天又做了一个梦，一样的。）
裴嘉远的回信很快递了过来，这两个人只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居然也要传纸条，周稚语坐在后面，感叹道这是什么绝美校园爱情，目光绵长。
什么梦？）
我……不好意思说。）
梦到我了？）
嗯……）
程夕染抬起眼皮，抿了抿唇瞧着他，对上少年那双透着笑意的眼睛，仿佛能从他的眼睛中洞察整个世界。
“梦到我什么了？”少年语调慵懒，尾音却是上扬着的，带着十足的不经意。
“我说不出口。”程夕染的眼神实在真诚，这种话要让她怎么说啊？可是不把这事抖出来，她又实在想得心烦，题都做不出来了。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裴嘉远却话锋一转，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表，程夕染这才注意到，他戴了块精致闪耀的表，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价格不菲。
“新买的呀？”
“之前的，一直懒着带，看你动不动抬头看时间，觉得麻烦，以后想知道时间问我就行。”
谢谢，有被富到。程夕染欲哭无泪的同时，又觉得裴嘉远其实还挺贴心的，这实在不像是初遇时的样子，不过她对裴嘉远的印象其实早就潜移默化变好了，所以他这样做，好像还挺容易理解的。
“挺好看的。”想归想，程夕染的话语却诚实得很。
“你生日什么时候？送你一个。”
裴嘉远话锋一转，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程夕染身上，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六月一日。”
“真有童心。”
程夕染讪讪地笑了一下：“谢谢你，你什么时候生日啊，诶，先别说，让我猜猜你的星座？”
“好啊。”裴嘉远笑容清朗，带着几丝玩味似的，“猜对了有奖。”
“让我想想，天蝎对不对？”
话一出，裴嘉远怔了一下，这小姑娘怎么一猜就猜中了呢，虽然他不喜欢关注这些玄学的东西，但是小姑娘能猜中，也确实出乎他意料。
“对。”裴嘉远抬起眼皮，凑近程夕染，“你想要什么奖励？”
“不用……只是有件事我想说。”程夕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鼓起勇气，双目清亮地看着裴嘉远，“我梦到你亲我了。”
“所以呢，这就是你白天对我躲闪的原因吗？”
二人的距离被裴嘉远限制得如此逼仄，程夕染却没有后退，只是看裴嘉远的目光在情绪的酝酿下一点点发酵着。
“嗯……我只要想到那个梦，看到你，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你讨厌这种梦吗？或者说，你只是讨厌梦到我？”裴嘉远语气逼人，压得程夕染不知道生出几丝惧意。
“不是不是。”程夕染着急了，话都有点说不顺畅，眼神湿漉漉地看着裴嘉远，像一头眸含溪水的鹿，“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我感觉我题都做不进去了，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考好，我想要奖学金。”
“可能对你来说，那点钱那点虚名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就很重要啊，而且你平时帮助我我也有看在眼里，所以就……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完这么一串话后，程夕染觉得心里的压力释放了不少，鼓足勇气面对裴嘉远直直投过来的目光。
下课铃声在此刻准时响起，裴嘉远的眼睛里勾勒出程夕染的模样，他勾了勾嘴角，眼底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我知道了。”
下一秒，少年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