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赴被打进医院了。
虽然是小伤,但是这小子挨完揍还是报了警。他在警局里一口咬定是裴嘉远打得他,奈何裴嘉远打他的地方没有监控,警察调取了周围街道的录像,只有裴嘉远脸上沾血出来的画面。
他们接到报案去了裴家,只有裴母在家。这个看起来年轻又美丽的女人娇弱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她知道儿子在学校里惹事也因为一些原因睁一只闭一只眼,奈何儿子这一次居然把人打进医院了。
她白着一张脸拼命敲裴嘉远的房门,瞪着眼质问道:“你把人打伤了?”
“他活该。”少年的目光冷淡又无情,看着母亲惨白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动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警察紧随其后,问了两句后便带着裴嘉远离开了裴家。
裴母看着他们开车扬长而去,颤抖着拨开电话簿,但想到裴父不知道会怎么发火,最后还是犹豫着拨给了另一个人。
“余遥,嘉远他打人被叫去警局了……”
“你等我去接你,别着急啊真真。没事的,小伤而已,你去和警方好好说一下就行。”
电话那端的余遥还在画室画画,听到裴母颤抖的声音后手中的画笔都没拿稳,掉到水桶里。此刻他来不及管那些,拿起钥匙就下楼准备去接她去警局。
程夕染回到教室后,见裴嘉远还没来。她担心他是不是迟到被风纪给扣了,拿出记名的本子就小跑去楼梯口准备和值勤的学生交流一下,谁料楼梯口站了一群学生是没错,可是里面哪有裴嘉远的影子?
“齐优,我看看你的记名册。”
值勤的女孩子把本子递过去,上面依旧没写裴嘉远的名字。他为什么没来学校呢?程夕染带着疑问回到教室里,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王建,你们知道裴嘉远为什么没来吗?”程夕染问。
王建摇摇头:“感觉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啊,我们平时和远哥聊的也少,唉,路奕、郑丘,你们今早上遇见远哥了没?”
程夕染抱着希望的目光看向他们。
路奕皱起眉头,他家离裴嘉远家就三个路口,有时候上学骑车还能撞到裴嘉远坐车,今天早上,他好像听到他们家附近有警铃声。
他犹豫着把这个消息说出口。
程夕染面色苍白,她刚刚给裴嘉远发短信也没人回她,路奕这么一说,再加上昨天撞到他和梁承赴有冲突……她跑到台阶上,和老师说想去上厕所。
经过六班门口,她探头一看,果真没有梁承赴的身影。
那种慌乱感不停敲击在程夕染身上,她跑到办公室推开门看到刚放下电话的老秦,脸色苍白地踉跄着进去: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想请个假。”
程夕染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但老秦公事公办,还是告诉她:“要找家长打电话的。”
电话接通,程夕染开门见山:“妈,我头疼,想请假出去拿个药。”
女人所在的地方似乎人很多,嘈杂的声音从电话筒中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去找你班主任请呗。”
“要找家长请……”
“我现在不方便,你找你爸吧。”
“嘀…嘀…”电话挂断的声音响起,程夕染失落地放下电话,她真的不想麻烦父亲。这趟假她是无论如何都请不了了。她又实在担心裴嘉远,回教室的路上头一直低着,整个人像被狠狠打击过。眼底甚至急出几滴泪水,她慌张地一把抹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进门时她又灵光一闪,她出不去,可以找人出去啊。小纸条再次发挥作用,江原看着纸条上的几行字后,犹豫着回信:
学妹让我今早陪她吃饭。)
因为上次放学后本来是要陪她去喂鸽子的,因为担心程夕染等着她,来回一趟后齐佳悦又得直接回家了,所以他答应这周吃饭陪她走。
程夕染也没强人所难,又给王建写。王建答应下来,二话不说出了门,结果还没出去几分钟,又神色慌忙地推开门进来:
“年级主任巡逻呢,真离谱。”
程夕染失魂落魄,心里焦虑得难受,眼睛一直垂着。只能希望裴嘉远没有事。她此刻真的希望自己能出去,待在他身边。可是她做不到,也没人能替她做这件事。
她终于把心思放在了,裴嘉远为什么会做这件事身上。
很久之前裴嘉远就和她说过一句,他打人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一定是梁承赴做了什么很难原谅的事,才被他打。而且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难缠,居然报警了。她想到裴嘉远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和别人对话的模样,到底是放不下心来。
她犹豫着回过头,把这事小声告诉了周稚语。
周稚语二话没说拿出塔罗牌:“我帮你算算他有没有事。”
得到的结果是安然无恙。周稚语的动作总算平缓了程夕染的焦虑,她的睫毛一直随着眼睛颤动着,她依旧在期待少年归来。
裴母和余遥到的时候,裴嘉远还在里面做笔录。漂亮柔软的女人脸色并不好,旁边的男人一直在安慰她。
“您二位是他的父母吧,我们和被害人交涉了一下,需要赔偿……”
“可以。”裴母一口允下,只想快点见到她儿子。
少年从屋里出来时,黑色的眸子沉静地睁着,像把隐在暗处的剑,在看到母亲身旁的男人后,里面瞬间染上了嫌恶。
“你来做什么?”他头都不仰,直接质问道。
“你妈不懂这些,怕你有事,就叫我来了。”男人并不畏惧裴嘉远这么逼仄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又缓和。
“我是没有父亲吗,需要他来?”
裴嘉远话音没落,裴母就怒气冲冲地举起手:“你放肆!”
这一巴掌终究是没能落下来。
裴嘉远没看裴母,别过目光冷笑了一声,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出去。
周围的警察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他们的关系来。裴嘉远心里更是堵的要死,他真恨自己没把梁承赴打得在严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