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们俩根本就不认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程夕染错愕了一秒后，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孩，根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孩却一口咬定，她和程夕染商量好自己给她传英语答案，程夕染下次和她一个考场时给她看数学。
程夕染英语成绩不够好，如果英语不考得很高的话，她就拿不到奖学金了。程夕染家境不好，完全有这样做的理由。
她的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划在程夕染身上。
面对别人的污蔑，程夕染不能容忍，可是她又能怎么证明自己呢？
赵妨雨忍住笑容，站在旁边捂着嘴，作出咳嗽状，心里却是满满大仇得报的幸灾乐祸。这下，程夕染是洗不清了。尹喻出的主意不错，至少现在她不用去找孙乘他们帮忙了。
至于以后……她会一点一点让她尝到的。
程夕染深呼一口气：“老师，给我补考一场证明自己吧。”
她知道说自己没有作弊一点用没有，只有拿事实说话才算有力度。
周围的老师摇着头看着她，他们不觉得这么一个好学生会在这种考试上作弊，可是监控录像和女孩的指证又不能完全不听。
蒋青眼色一沉：“准备考场和英语试题。”
程夕染被指认作弊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一时间，所有人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举报她的女生严倩平时和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好，她的朋友们认为她不会做出嫁祸别人那种事。而又有一部分人觉得程夕染为了奖学金作弊这种理由并不成立。家境再不好，也不可能让一个学习本就名列前茅的女孩为了这五千块钱记过吧。
王健当时就是一拍桌子：“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小程学习什么样我们不清楚？泼脏水也得挑对人，啊不是，她就不能做这种事！”
裴嘉远的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极点。他当然不会觉得程夕染会做出那种事，可是面对这种脏水，他怕她擦不干净，还怕她被人指点。
她桌上还放着那只纸蝴蝶。它就那样挺立着翅膀，安静无声地伫立在那里。
“是啊，真的有病这种人。”周稚语也把手中的牌往桌子里一塞，声讨起来。
考场内，程夕染出奇地冷静。想象中的愤怒情绪和手抖冒汗的身体状况，竟然都没有出现。她不知道是哪来的定力，就在这种情况下，安安稳稳地写完了整套试题。
批改结果出来，成绩是一百四十一。比期中考试地成绩高了十五分。
谣言不攻自破。
程夕染看着他们神色各异，心里升起一股爽感，但面上却还是忍住不表现出来。
“老师，我没有作弊。”
“是，你证明自己证明得很好。”
“所以，这位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同学，可以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和你商量好计划的吗？”
蒋青脸色铁青，皱着眉，看向站在旁边脸色明显不好的顾声涵，心中对结果已经了然。
顾声涵脸从成绩出来时就变得惨白，此刻程夕染的问话更是让她冷汗直流。整间办公室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她如果不交代出幕后主使，承担责任的就是她，不……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学校阅历沾染上污点。
那笔钱她已经拿到了，并且她们手里应该也没有留存她们的交易证据。
“主任，我……”
蒋青的目光已经洞察了一切，他没有选择开口，而是想看看程夕染会怎么做。
当年的他也被人泼过这种污名，当时他的反应是什么呢，愤怒、无助、不甘。他背负了一段时间的骂名后，冷静下来寻找证据证明自己，即便他成功做到了，但那件事还是一直留存在他的脑海里，午夜梦回时，甚至会惊现当时的场景。
“我不认识你，如果说是因为年级第一的奖学金，我们存在竞争关系，那么显然你我二人都不是最佳竞争人选，你也没有理由将祸端引到我身上。”程夕染眼色一深，动了动唇，“如果说是为了余阳，那么当时并没有传出来他来找mv女主角的消息。”
“你和我的学号应该差不多，排到的考场也大多数重合。我的英语成绩确实是我的短板，你知道我在意这次期中考试一定会恶补，但是你没想到，我这次还真就没逆袭，甚至更低，才考了一百二十多吧。”
“还有赵……”
“不要再说了……”顾声涵眼睛里泪珠打转，“主任，是别人指使我的。”
回到教室时，裴嘉远一看到程夕染进来，直接举手报告老师——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不知道医务室在哪里，能让我同桌带我去吗？”
老师点点头。
裴嘉远一个眼神丢过去，程夕染意会地再次出了门，见他抬脚迈上楼梯却始终一言不发，她终于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
“裴嘉远，你去哪？”
依旧没有回应。
她跟在他后面继续走，终于，他停在了上一层的楼梯口。
她一瞥眼，看到他眼色隐忍，有些无措。
“你怎么了？”
光从窗外斜着进来，亮度刚刚好，照得程夕染头发丝都透着光，柔软又透亮。程夕染就这样抬眸看着裴嘉远站在她跟前，面对她的话不给予回应。
她悄悄抿了抿唇。
“为什么出了事不来找我？”
裴嘉远眉峰蹙起，看着程夕染无助的样子，他不明白，她明明内心脆弱，面对这种事第一时间不是来找她，而是一个人去扛。
他又不可能不帮她洗清冤屈……裴嘉远控制不住自己大脑胡思乱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一点都冷静不下来。
“我……”是啊，为什么她没有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而是直接自己答应了复试的要求呢。谁质疑谁举证，顾声涵的一面之词，凭什么要让她来证明呢。
可如果不这样，她真的想不出什么不靠旁人的办法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裴嘉远的问题。
只能往前一步，伸手握紧他的手。
几乎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