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原噎住了,看了一眼铁算盘,铁算盘接着道:“我这个人胆小,你给我钱,我帮你保守秘密,我要是死了,你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
张群脸色微变,嘴硬道:“我凭什么给你钱!”
朱雪原耐不住,“就凭你杀人了!”
“一派胡言!凶手不是逃走了嘛!”
张云清唔了一声,“这人不是凶手也是帮凶,咬死了这个事情的话,还好办,只要找出为什么他能现身在现场,就可以了。”
萧遗看着张云清的样子,“这种事情你好像很熟稔。”
“嗯,常打交道了。”张云清嘴快。
说完,张云清就沉默了,低着头,也没有心思就听里面的话,就等着萧遗回话,其实她知道萧遗已经不止一次在怀疑她了,自己心里也戒备着,但是老被萧遗牵着鼻子走。
可是偏偏萧遗也不说话,张云清等了又等。
“闭嘴!!!”
忽然张群大吼,要不是因为在夜里,这库房又和客房离得极远,这一声得惊动不少人。
铁算盘瞧瞧外面,张云清摆摆手,表示没事。
铁算盘这才放心下来,朱雪原走到窗户边,看见萧遗也在,羞涩的笑笑。
刚才走神,张云清又没有听见铁算盘说的话,正准备张口去问,萧遗忽然说话了,“看来他承认自己是凶手了!”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朱雪原很欢喜,和这位大侠搭上话了。
张云清再开口,“刚刚说什么了?”
朱雪原唔了一声,“云清姐姐,你年纪轻轻就容易跑神,这样可不好,你得看看大夫啊!”
张云清面色一寒,吃了上次的亏,也不怕丢脸了,“闭嘴,再说一遍!”
朱雪原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偏偏不想说,正想嘚瑟一会,那萧遗还是心疼张云清,“铁算盘说他听见张群和死者说的话了,提到了宗少义的名字,如果不给钱,就告发他去。”
“哦,他就吼了一声闭嘴。”张云清伸头去看里面的张群。
铁算盘从怀里正掏出一张纸,“我们白纸黑字,银货两讫,只要你给我钱,我就不说出去你们的话。”
朱雪原听见了,纳闷道:“可是铁算盘不是没听清楚吗,吗?不就听了个尾儿吗!?”
张云清瘪了一眼朱雪原,孩子还是太实诚,冷哼道:“这叫空城计。”
朱雪原哎呀一声,“云清姐姐你真聪明!”
张云清听见这话,满意多了。
铁算盘还在威逼利诱张群画押,张群还是不信铁算盘。
“你收到钱之后,要是再说出去怎么办?”
“我绝不是不守信用之人!”铁算盘把纸放在张群手下面。
“我不信你!”
铁算盘叹气,“我要说早说了。”
张群沉默了,“好,你要多少钱。”
铁算盘瞅了一眼纸上写的,“三千两。”
“你这是欺人太甚!”张群的火气有点大,吼了一声又一声。
张云清回身对萧遗说,“等会别让他说话了。”
萧遗点头,笑道:“好。”
铁算盘赶紧道:“我这不是一次要,你就分批给我呀!分十次,存在钱庄里,银票就找个镖局送给我。”
张群沉吟,“好,你要放了我!”
铁算盘冷笑了,“我现在放了你,你就立马毙了我,和你说开了吧!我现在不会放了你,等明天上路了,我让人放你,你以后每个月将三百两银子给第一镖局,他们自会知道送往何方,若有一次迟了,你就别怪我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张群追问。
萧遗已经无声无息的走进去了,伸出细长的手指,在张群身上点了下,随即道:“我封了他眼耳鼻,进来吧!”
张云清这才大喇喇的走进去,指着张群鼻子道:“现在就是说他是凶手了?”
铁算盘耸耸肩,“他没有承认,只是拿钱封我的嘴,所以我们还是没有证据。”
“但是知道了凶手和他有关,我们就有迹可循了。”
萧遗瞅了一眼张群的鞋子,“把他的鞋子脱下来。”
张云清嫌恶,“我不要。”
朱雪原后退一步,觉得没地方躲,赶紧看铁算盘,铁算盘伸个懒腰,“没有事情,我就回去了。”
张云清率先挡住他,“你要上哪儿去?”
朱雪原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就是就是,你要上哪去?”
夜幕已经降下来了,几乎已经瞧不清了,朱雪原捏着鼻子去拖脱鞋,这明明自己受了风寒,鼻子闻不见味儿,却还是感觉有股恶臭。
萧遗再次命令道:“给乐清!”
张云清记起来,那群沉沙门的人,赶紧提醒萧遗,“得有人假扮张群啊!”
“我记得,一会自由安排。”
张云清这才放心,勾搭着朱雪原到后面巷子。
可两个人找到后面,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人怎么不见了?”朱雪原颓然,这破鞋子还在呢!难不成让他一路拿着?
张云清不操心,有大氅有手炉,蹲在门边道:“他也许在别的地方发现什么线索了,我们等他回来吧!”
可是这乐清就如离弦箭怎么也回不来,张云清捧着脑袋,嫌弃朱雪原,“你那鞋子能不能扔到一边去啊!”
朱雪原这下想起来,啪的一声甩老远,然后唉声叹气,“我们还要等吗?”
张云清的气儿叹的更长,“不等怎么办?看看乐清能不能找着痕迹吧?”
“啊切!”朱雪原打了个喷嚏,随即擦擦鼻子。
“你受凉了啊?”
朱雪原点头,“昨晚上弄得吧!”
张云清呸了一声,觉得晦气,“昨晚还真是巧合,偏偏就死了人!”
朱雪原也赶紧呸,“就是!这人怎么就死在我们店里呢!我们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我很好奇的是,这几个沉沙门的人怎么来这里了?”张云清皱眉,沉沙门的主力现在应该正在全力追杀林执衣,但是他们不但碰面了,并且沉沙门的人还不认得自己,想必里面必有蹊跷。
朱雪原吸吸鼻子,“我接待的他们,他们是打算常住的。”
“那就是有备而来,而我们只是偶然。”张云清咳嗽,有点冷。
“就是说如果没有你们,张群会嫁祸给别人,所以肯定都是事先设计好的,但是到底怎么做的?为什么呢?”
张云清摇头,“不,我在想嫁祸给李程一,是不是偶然?”
“我们问过了,二师兄不愿意说昨晚是去做什么了?但是的的确确有仇。”
“先不管他们有仇没仇,江湖人哪个身上不是一身债,我记得昨晚你听见有脚步声了。”张云清看向朱雪原。
朱雪原点头,很是实诚,“是,非常重,不然就以我自己的功夫,也不会听见的。”
“我们理一理,先是铁算盘听见死者和张群吵架,期间提到了宗少义,然后是你听见脚步声,我出来听见怪声,看见所谓的凶手跳上屋顶逃走。”
朱雪原补充,“我刚到大堂,就听见你尖叫,赶忙回去,当时已经出来有不少人了。”
张云清羞愧,当时害怕,根本没记的什么,“你还注意到什么了吗?”
“嗯,感觉沉沙门的人像是有准备了,比我大师兄都快。”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张群肯定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等人发现,所以那个所谓的凶手故意弄出脚步声,让你发现,但是你却走了,只好让我发现。”
朱雪原有些敬佩张云清,长大嘴巴,直点头。
“接下来凶手在我眼前逃跑了,窜出来,跳上屋顶。”张云清啊了一声,“你记得张群什么时候出来的?”
朱雪原皱眉,“沉沙门的人包括张群,很快就出来了,从自己的房间。”
“当真?”
“那这样的话,那个出现在我眼前凶手可能不是张群,有人在协助他。”张云清托着下巴,苦苦思索,似乎忘记了寒风烈烈。
“是不是宗少义呢?”朱雪原脑袋直来直去,记得张群和死者吵架,提到宗少义,立即脱口而出。
张云清瘪了他一眼,“宗少义好像是和你师兄认识吧?”
说完朱雪原也是羞赧的,低声道:“是的,但是我不熟悉,二师兄说他以前是在京城当职的,后来得罪人,被贬回乡里了,好像他也是我们这里出生长大的,人好像挺好的,总是照顾二师兄。”
“宗少义,张群,李程一,应该还有个余涯。”
朱雪原听见余涯的名字,脸色微微变了变,也没有说话。
张云清继续道:“第一个假设,死者和张群吵架之后,就被张群杀了,然后张群找人故意找人制造了不在场证据。”
朱雪原看了一眼张云清,“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那个我看见的凶手杀了死者,然后潜逃。”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朱雪原挠挠脑袋,觉得张云清总有一种能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的能力。
张云清哼了一声,“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你想一想,那个所谓的凶手是谁,为什么要让我们发现死者被人杀了,还有宗少义和张群什么关系。”
“等等!”朱雪原忽然大声道。
“什么事情?”张云清挪远一点,顺便揉揉耳朵。
“脚步声!”
“什么脚步声?”
朱雪原急的脸通红,“那时候我说我听见脚步声了!”
“然后呢?”
“这个客栈里面,除了你和一些伙计没有武功,我能听见脚步声,其他的人我根本不能,所有说,当时有人在外面!或者是真正的凶手。”
张云清似乎感觉自己摸到什么东西了,“什么意思?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武功是不会把人的脚步声减轻的,只有常年修习内力的人才会,比如你们那里的所有人,我师兄,沉沙门的人,他们习武也会修内力,但是捕头就不会,只要拳脚功夫深便可以了,但是除了神捕营出来的人。”
张云清似乎懂了,“你说谁?”
“宗少义。”
张云清沉默了,“我还发现一个事情。”
朱雪原正对自己的推理默默得意,听见张云清的声音,好奇道:“什么?”
张云清缓缓道:“也许那个所谓的凶手是故意让我知道有人死了,在那个时候出现命案的话,就能把罪责推在不在客栈的人身上,当时谁说李程一不在的。”
“是余涯!”
忽然有人从巷子口缓缓走过来,没有掌灯,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
张云清一喜赶紧站起来,喊道:“乐清!”
朱雪原身子一抖,忙拉住张云清的手腕,“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