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被黑甲蜥蜴簇拥着,雾气包裹的黑色龙角格外显眼,他泛着青的脸上扯着极具狰狞的笑。
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有无数的黑甲蜥蜴围向谢星河。
那成群的蜥蜴兵如同潮水一样,任他男人怎么杀都杀不完。
李清梦被眼前这一景象惊地说不出话。
谢星河的步伐已经凌乱,那断剑堪堪只剩下个剑柄。
敖书让眼色一亮脚踏着黑甲蜥蜴飞奔向谢星河。
他像是心急,却又洋洋得意举起了利爪。
“不!”
李清梦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她的身体不受理智的控制。
慌乱地爬起来,推掉大方扯着她的胳膊。
哆嗦着打开主控台,将难度调到最低,却和谢星河现在的能力堪堪打个平手。
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她只有一个念头,谢星河不能死!
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
她跨过一个又一个尸体,在尸堆上摸爬滚打,沾满鲜血的手抹去贴在脸上的头发。
李清梦看到男人扔掉了手里的断剑,一把缠着白布的剑横在空中与敖书让周旋放下了心来。
她呼出一口气,缓缓站直身体,双手合十,眉目闭紧,血沾染在脸上让她更显绝色,她依旧穿着最爱的红衣,如同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盛开在这满目疮痍中。
玫瑰从来不会凋零,最起码她是如此。
如果永恒的生命可以拯救一个灵魂,那么她愿意。
眨眼间,她暗色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她本以为会出现在战场的正中,却被一股力量扫了回来。
黑蓝色紧实的甲片在她眼前闪着奇异的光。
“大方,照顾好你大哥。”
李清梦震惊地抬头看着那硕大的身影向前冲去,大方的声音在后面不断地呼唤她。
她微微偏过头,但视线还是没有移动。
“敖大夫!”
为什么。
她想不懂为什么。
她再一次闪身过去,却被那巨大的尾巴拍到了地上。
李清梦在尸体残骸上翻了几个滚,虽然恶心,但却像砸到了肉垫没有丝毫疼痛。
可这样她也没有一丝机会可以靠近战场。
“你我萍水相逢,不必舍身相救。”她还想再一次进去,却被大方死死地拽住。
“我们。”
可不是萍水相逢啊,敖书牧语气低沉了下来,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他知道李清梦什么都不记得了。
蛟龙混进了战场中,那两个人都像疯了一般朝他身上招呼,依然分不清理我。
“姑娘,我找到弟弟了,这无关于你,是我的家事。”
李清梦呆愣在原地。
家事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东西。
她疯狂地砸自己的头,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
有这个权利的只有她自己或是殿。
李清梦的手被大方狠狠地掐住,后背传来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大哥,你冷静一些。”
她向后缩着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战斗的漩涡中心。
谢星河安然无恙地在他的身后站着。
和身形巨大的蛟龙对比之下,他渺小的犹如沧海一粟。
“敖书牧?”
蛟龙一边抵住敖书让的攻击,一边笑着回到:“没想到这样你也认得出我。”
谢星河凉飕飕的声音传向上空:“我不需要你救。”
蛟龙眼含柔情,语气却是十分干脆:“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但他是我弟弟,我有责任管好他”
敖书让叫嚣着,谢星河拿着剑就想冲上去。
蛟龙不想伤到其他人,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他的家事。
他看着浑身泛着黑气的敖书让,这哪里还是他曾经那个可爱单纯的弟弟。
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威严中带着悲切:“敖书让!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敖书让的眼里只有谢星河,这个庞然大悟在他眼中就是碍眼的存在。
不过他还是抬起了阴森森的脸,却在和那巨物四目交汇的过程中僵直了身子。
脑袋也有一瞬间的宕机。
他从疯魔中恢复了一丝理智,轻轻呼唤:“哥?”
敖书牧凌厉的眼睛含着泪刚想回答,敖书让就被谢星河一剑穿了心去。
敖书牧一瞬间恢复的理智**然无存,整个人又如同机械的木偶一样疯狂地向谢星河攻击。
谢星河原本带伤的身体对于他的攻击应接不暇,刚刚的那一击已是极限。
敖书让疯魔的样子不断在靠近。
谢星河紧抿着唇,抖落了缠在谷雨剑上的白布。
白布一圈圈落下,逐渐露出那黑金色的剑身,怪异的花纹只剩剑尖那么一点点。
他举起剑迎了上去,没有别的办法。
在即将和那利爪触碰到的时候,面前闪现出了一六边形组成的铁壁。
魔爪击穿了这鳞甲,殷红色的血迹顺着鳞甲的形状流淌着。
敖书牧落寞地叹了口气:“谢师弟,我想求你不要杀他。”
他的爪子将敖书牧压在地上,铜铃大的眼睛看着谢星河。
谢星河家只是抬眉没有言语,但抬起的剑表明了他的决心。
敖书牧声音里带着哆嗦:“我从未求过人,我……”他的眼睛眨了眨,浑浊的泪在眼间打转。
他一爪子将敖书让踢飞,施了个法术将其困在其中。
敖书牧仰天长啸,蛟龙的呻吟不似龙族一般威严,在此刻却倍显凄怜。
金色的光晕击破乌黑的云层。
巨大的身影最后化成一个温柔,谦和的男子。
披散的头发随着风儿肆意地张扬,那泛着亮的黑快速蜕变,终是一夜白了发。
男子的下腹部染血,此刻还流淌着新鲜的血,他笑笑用手捂住了伤口。
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
他抬眸,金光闪闪的眼睛和那黑蓝色的蛟龙仿佛没有丝毫联系。
但他们就是一个人。
“你竟然散尽修为只为困住他?”谢星河殷红薄唇微微勾起,手指摩擦着剑柄。
敖书牧嘴角扯着笑意看他手的细微动作,于是面朝谢星河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
“谢师弟,我弟弟他罪恶深重我自是知道的。”
“哦?”谢星河笑出了声音来,低低的泛着愉悦。
敖书牧从来没求过人,小时候被家族遗弃的时候没有,长大了哪怕几次差点命陨也没有。
他的礼向来是恭敬,是礼仪。
他从未弯下过腰,但此刻他身上的胆子却有千斤重。
敖书牧,一字一句说着,字字都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踏进泥土里。
“我求你,饶他一命。”
谢星河却蹲下身,含着笑意的脸微抬:“啊,好一个兄弟情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