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明末

五十七章 活着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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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虎的威逼利诱之下,于文把自家马夫的儿子送上了春风楼,这一去,马夫可能就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了。

而他也得到了三十两银子,这在明末时期不是小数了,所以马夫也没在深究。

这并不是马夫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而是知道深究也没用,闹不好自己也可能无端就消失了。

所以,见好就收才是王道,也是迫不得已。

有人觉得,一辈子最难的事可能就是赚银子了,或者找一个看见了心就狂跳的媳妇,或者是加官进爵,如同魏忠贤一般,从一个小人物走到一个时代的巅峰,其实这些烂事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活着,这个活着包含了家长理短,包含了恩怨情仇,包含了人生中必不可少的经历。

任何人在这两个字面前,都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马夫和他的孩子是如此,比他们高大许多的于家兄弟也是如此,比于家兄弟高出许多的秦虎其实也是如此……

什么狗屁大鱼吃小鱼,这并不适用在明末时期。

王朝的统治下,别说你是大鱼了,你就是个老虎也没用,如同张少卿一般,他不也步步艰难的行走在他认可的道路上吗?

谁容易啊?谁都是想活着,为了自己所认为美好的实物,活着!

如今的陈北征情况也不乐观,他也很烦恼,他也在为如何活着而痛苦万分。

人才的匮乏是硬伤,以他目前的人脉而言,根本应付不来。

而没有相对应的人才,那么所谓的北斗七星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根本发挥不出来陈北征设想的威力。

深夜,陈北征带着无尽的烦恼入睡了,他并没有选择放弃,更不会去跟张少卿低头认错。

可他不会,有人会的。

深夜,张府门口,管家睡眼朦胧的推开了大门,盯着黄岳凝视了半晌后才认出来。

“呦,这不是跟着少爷来的哪位官爷。”管家呲牙一笑,精神了不少:“这是我们少爷有什么吩咐?”

“不是不是,是我想求见下张大人,还望您通报一声。”黄岳双手抱拳,弓着身子赔笑道。

管家脸色一拉,微微一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少爷和老爷吵翻了天也是打折骨头连着亲呢,这位官爷可别两面都讨不到好处。”

“是是是,我都明白,您看,方便通报一声吗?”黄岳盯着管家又柔声补充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为了北征的事来的,有些话他不方便跟张大人说,只能我来代劳,您应该清楚北征的性子,刚硬这呢,不会轻易低头的。”

这话说完,管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让出半个身子让黄岳进了张府。

通报后,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张少卿的书房。

张少卿酷爱晚间看书,借着灯火,朦朦胧胧的,别有一般意境。

读的痛快时,还会狂饮几杯,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刚一进屋,黄岳就笔直的跪了下去,随即从怀中掏出陈北征前不久给他们讲述的“七星图”。

张少卿见黄岳下跪并没有阻拦,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黄岳,静等这黄岳下面的话。

“张大人,请您援手北征,没有您的庇护,锦衣卫寸步难行,不要说跟东厂抗衡了,能否存活都是个问题,请您过目,不,小人年给您听。”

话音落,黄岳把陈北征的话原封不动的又重新描述了一下,说道激动的地方,也会略微的提高下嗓音。

总之,是很真实的,并非弄虚作假,好像是来乞讨一般。

张少卿听完后,表情没有多大喜色,冷声问道:“缺人,缺火器?”

“是是是,我们需要相应的人才,张大人您当年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军中威信颇高,又是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军需军务,手下一定有这样的人,您可以他们调遣来锦衣卫,哪怕是一个营所来一个人也可以,等时机成熟了,他们随时可以走。”黄岳不留余力的开始劝说张少卿。

张少卿对于黄岳这种马屁并不在意,提不起任何情绪,达拉这眼睛反问一句:“北征知道你晚上来我府上?”

“我没敢说,说了他肯定不会让我来。”黄岳沉思半晌后,又猛然抬头:“但是为了北征,为了锦衣卫的辉煌,我还是来了,来求张大人的成全。”

张少卿站起身来,不过依旧没有搀扶起黄岳。

“你很会讲话,事我记下了,你回去吧!”

“张大人……”黄岳欲言又止,想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让你回去。”张少卿冷下脸来,厉声有重复了一句。

话音落,黄岳不敢在久留,起身,客气了两句随后快速离开了张府。

黄岳这么做其实是很不符合规矩的,首先他是锦衣卫的人,是陈北征的心腹,贸然来找张少卿,这在某一种程度上其实就是代表这陈北征低头服软了。

不夸张的说,如若是陈北征知道了此事,哪怕明知道黄岳是为了自己好,也要执行军规。

可黄岳还是来了,或许这个经历了岁月蹉跎的老兵此时也有那么些悔悟了吧。

知道自己前半生活的太窝囊了,也想要换个活法,想找回一下当初锦衣卫的峥嵘岁月。

当然了,这都是猜想,实际上黄岳是怎么想的,没人清楚。

因为黄岳跟马大志还有二虎子不同,旁人很难去看懂他,甚至连陈北征都是一样,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的去看懂过黄岳这个人。

倒不是说多深不可测,而是黄岳从来不会去表现自己,就那么默默无闻的跟在众人身后,一直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上。

……………………

后夜,进京的必经之路上。

宁九双手环胸,坐在一把木椅上,翘着腿,歪头注视这官道上打着火把连夜赶路的车队。

“多少货,看明白了吗?”宁九打这哈气冲着旁边的虎子问了一句。

“兄弟们没太看清楚,这帮人非常小心,应该不是做生意的,你看看前后押车的,都是高手,只是不清楚是哪家镖局的。”虎子仔细的给宁九讲述这自己所获得的情报:“咱家兄弟跟他们一路了,他们基本没有休息过,就算是休息也是人歇马不歇,这一路上跑死七八匹马了,肯定是硬茬子。”

“高手?硬茬子?哈哈,那正合我意,不等了,在等他们就进城了。”宁九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四肢,单手持剑,目空一切的看着山脚下的车队嘴角缓缓上扬,随即冲着旁边的虎子厉声说道:“告诉兄弟们干活了!”

话音刚落,宁九身子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后,不等任何人的影响,一人持剑,冲着山下飞奔而去。

双方刚一交战,就有人认出了宁九,这个没什么奇怪的,宁九的画像早就贴满了大街小巷,在官府内更是出名,几乎没有当差的人不认识。

“宁九?”领头的汉子眼看长剑追喉,只能跳下马车,先放弃装满银子珠宝的木箱,回砍一刀,暂且逼退宁九。

宁九无比邪性的一笑,眯眼怒喝道:“知道是我还敢还手,真是找死。”

“你可知,这是谁家的银子,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哈哈,我宁九胆大包天以有数年,何须你来多嘴,看剑。”

经历了血腥无比的一场厮杀后,宁九满载而归,长剑吹魂索命数人,压货的一方也是拼死血战,值得赞赏的是没有一人逃跑,力战到最后一人。

“人都埋了,也是汉子。”宁九经历过厮杀后变的很安静,可能是那种让他血液沸腾的兴奋劲过了的原因。

“马上天亮了,就扔在这里吧,会有人管的。”

宁九扭头看向虎子皱眉说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好,九爷我现在带着兄弟们干活,您压货回山吧!”

“不急,我等你们,一起来的就一起走。”宁九皱眉又补充道:“让兄弟们规矩一些,死人身上的东西不要动,这些人刚才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还死战到最后证明他们肯定也是身不由己,知道货要是丢了回去也是死,闹不好会有遗书什么的给家人。”

是的,看似亡命的宁九还是有感性的一面的。

这些生生死死都无法刺痛他的内心,因为他的内心早就麻木了。

至于这若隐若现的感性,不过是江湖之中乍现的一丝光芒而已,人嘛,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宁九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