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馬流浪者

巴塞羅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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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言,表達是關鍵。把事實擺在對手的腳下是毫無意義的,畢竟他們是否配得上這種紅地毯待遇還值得商榷。盧多·本博顯然不值得。在我眼前消失後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就再度出現,對這樣的人不值得。誰知道他在這期間都做了些什麽呢。可能是在赫羅納的大學裏講課,也可能在跟張牙舞爪的冰人廝混。

我推斷,遲早有一天我會找到一個契機,把收集起來的對他不利的信息—包括我在心裏記下的筆記,在漫步時總結的心得—好好利用,最大程度上為我所用。我不想浪費我所有做過的思考。鑒於無盡的愚蠢讓人類備受煎熬,沒有人能否認,應當將思考當作一塊稀有的寶石,守護它,寵愛它,把它放在保險庫中珍藏起來。要用極大的審慎來對它加以使用。

還有一件事是清楚無疑的:盧多·本博不是長了一口黑牙,藍眼睛,身形消瘦,經曆過磨煉,並在極度的痛楚中獲得了共情能力和幽默感的藝術守護者。他是一個背叛並脫離了祖先的本博人,而他祖先的汗與淚依舊在灌溉文學的肥沃溝渠。他裝出一副服務於文學母體的樣子,但實際上不過是一個門外漢。命運為什麽要把我們放到一起?我突然間想明白了,因為我的職責就是把他拉回正途。

我起身,穿過屋子,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個吻。這是為了讓他放下戒心。他抓住我的一隻胳膊,將我拉到他的大腿上,我們就地歡愛起來。

到了某個時刻,不知為何,我感到自己與堂吉訶德融為一體了。我駕駛著駑騂難得—那匹溫順、骨瘦如柴的馬—穿過卡斯蒂利亞的原野。我看到遠處巨大的風車。風車的葉片在空氣中揮動,就像曆史曾經揮舞刀刃,向我的祖先們砍去。我心裏冒出一股強烈的衝動,要去襲擊那些風車。

“駕,駑騂難得!”我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