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说道:“将500万公顷的非税田,纳入收税范围;种两季,北方小麦和玉米,南方两季水稻;推广使用高产种子,确实能够解决老百姓吃饭问题,也能缓解国库空虚的问题。但发展工业,需要大量的资金,税收差不多只能维持政府运转。工业化需要大量的资金,这个钱从何而来,确实要诸位爱卿多想想办法。”
谈到钱后,众人都进入了沉默状态。崇祯问韦东临:“韦主任,你说说你的想法。”
韦东临说道:“溪流汇集成河,河流汇集成海。需要想办法把民间的资金汇集起来,你出一两银子,我出十两银子,汇集在一起,将是非常庞大的资金。我大明有大量的白银成为窖银,变成了死钱。需要想办法让这些死钱成为活钱,流动起来。“
崇祯问道:“你说说看,怎么让死钱变成活钱,怎么能把钱汇集起来?“
韦东临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死钱变活钱,能让钱汇集在一起,还是一个利字。“
韦东临见众人听得认真,接着说道:“利无非两种,一种是利息;一种是股息和股份的差价。利息吧,诸位都知道,就是借出本钱,收回时除了本钱,还要多收一定比例的钱,这个多收的就是利息。
股息,就是多人共同出钱入伙做生意,赚钱了把利润根据出钱多少分股息;出钱入伙时,根据出钱多少获得相应数量的股份,出钱多,得的股份就多。股份可以买卖,卖价大于买价,这个价差也是得利。“
郑芝龙听韦东临这么一说,记起了先前跟洋人打交道接触过这些事,说道:“我做海上贸易时,经常打交道的一家公司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这家公司就是韦主任所说的大家出钱入伙做生意。“
郑芝龙接着说道:“海上贸易利润高,但是风险也大。船毁人亡,将血本无归;如果满载而归,则是大赚特赚。为了共担风险,同时也共享利润,股份公司就出现了。股份公司说白了,就是大家凑钱做生意,根据投入钱的多少获得对应数量的股份,股份可交易,可买卖。赚了钱按股份的数量来分配利润,当然亏损了也按照股份的数量来承担损失。“
郑芝龙说道:“为了方便股份交易,20多年前,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还成立了股份交易所专门来买卖股份。”
崇祯问郑芝龙道:“你的南华公司是不是和东印度公司类似,也是股份公司?”
郑芝龙一时没反应过来,南华公司是崇祯把沿海的海上贸易权许可给郑芝龙时,让郑芝龙设立的公司,郑芝龙有点疑惑的看着崇祯。
崇祯说道:”南华公司,就是你的海上贸易公司。”
郑芝龙一下子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回道:“正是,南华公司也是众人合伙出钱出力成立的一家海上贸易公司。”
崇祯说道:“股份公司和股份交易所都可以搞起来。盐、铁这些政府专卖的可以先行成立公司,向社会卖一些股份,一是可以筹集一些资金,二也可以起到示范效应,让民众知道股份公司是怎么回事,让民众尝到赚钱的好处。
也可以鼓励瓷器、丝绸和茶叶等已有的产业,成立股份公司。政府成立的盐、铁公司以及大的民间公司都可以到股份交易所挂牌交易。”
崇祯继续说道:“至于韦主任他们舰队带过的新的产业,诸如钢铁、水泥、化肥制造之类的,前期可以以政府资金为主,社会资金为辅。后期政府可以出技术和部分种子资金,鼓励民间资金进来投资。”
崇祯问韦东临说道:“那你说说利息的事。”
韦东临答道:“大明之所以有大量的白银存放在地窖之中,除了没有好的获利渠道外,还是因为没有更好、更安全的地方保存白银。如果有这个一个地方,可以安全地保管白银;并且白银携带不方便,如果在甲地存的白银,凭着存白银的凭证,可以到乙地的分行取出同等数量的白银,那这个地方自然能把相当数量的窖银从地窖中吸引出来。”
郑芝龙说道:“保存的白银,存户不会同时取出,那就总会有多余的白银,这些多余的白银可用于放贷,收取利息。”
崇祯笑着说道:“不愧是做生意的,对这些生意门道懂得不少。你跟朕说说,你们家是不是也在做这个生意?”
郑芝龙说道:“臣倒没有做这个生意,但知道这个生意叫钱庄。臣与江浙的钱庄有些业务上的往来。”
崇祯问道:“里面可有能力比较强的掌柜?”
郑芝龙心生疑惑,崇祯问掌柜做什么。郑芝龙虽然时年只有24岁,但也是八面玲珑之人,自然滴水不漏。答道:“沿海有家钱庄名字倒不记得了,但是掌握却印象深刻,精明能干,办事让人放心。掌柜叫方四海。“
崇祯说道:“刚才听了诸位的发言,朕是越听越兴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虽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万万不能。因此朕有两个提议:一是建立股份公司制度,成立股份交易所,为公司筹集资金;二是成立官办钱庄,就叫华夏钱庄,保管白银、发放贷款、提供异地白银存取。“
崇祯继续说道:“如果钱庄功能仅限于此,会有些局限。钱庄的凭证就叫白银券,数额不等,有小额,也有大额,根据存户的需要发放。这个白银券可以上市流通,可以用于商品买卖。“
崇祯说道:“能让郑副相都佩服的人,自然能力不一般。华夏钱庄就由方四海来当掌柜。“
郑芝龙说道:“方四海与东家和睦,也深受东家器重。他不定会来华夏钱庄。“
崇祯心想,给了郑芝龙个副相,还不是屁颠颠地来当,给方四海个部级待遇,不信不来。说道:“华夏钱庄掌柜部长级待遇,如何?“
郑芝龙说道:“如果是这样,方四海铁定要来。“
崇祯问众人对华夏钱庄、股份公司和股份交易所的意见,郑芝龙自然是支持,孙承宗、徐光启、钱谦益、温体仁和熊光灿五人觉得新奇,但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崇祯见众人都举手同意。不由松了一口气,执政班子定下来了,大政方针也基本上定下来了。这么长时间的忙碌,终于有了结果。这个结果,实际上只是开局。种子种下去了,能结出满意的果实吗?
王承恩进来,在崇祯耳边耳语了一番。
众人正疑惑之时,崇祯说道:“朕大病一场后,朕准备召开中央政府和地方官员以及亲王参加的大会,共同商议国家的大政方针。现在通知到会的地方官员和亲王都已进京。“
崇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中央政府的决策班子定下来后,召开了中央政府第一届决策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对未来的工作重点和大政方针取得了广泛的共识。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召开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