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网上许向恋情告吹、左夏公开恋情的热度持续发酵,许至央和向阮东、左仕宏和夏未的报道几乎每天占据头条一二名。
唐湘湘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飘窗,盯着屏幕发愣,屏幕页面停留在左仕宏将夏未圈在怀里的图片上。
没上锁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唐父手按在门把上,眉头紧皱:“湘湘。”
他敲了半天房门,她都没出声,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最近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上的不对,他很担心。
“湘湘,不吃点东西,你身体怎么撑得住?”
“爸,我要和信洋结婚。”唐湘湘仍是低着头,手指蜷缩在掌心,用力到指骨泛白。
唐父叹了口气,他的湘湘真是被许信洋那小子吃得死死的。
“好,结婚吧。”半晌,唐父终于开口,“但是你们婚前要签署协议,我会安排律师。”
虽然他对外都说把许信洋当作唐家的一分子,可他自己知道,他仍心存芥蒂。
这些年他放手让许信洋去施展,许信洋也不负他期待在行内屡创佳绩,许信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可许信洋野心太大,若不用缰绳,怕是拴不住。
顺风顺水久了,他怕许信洋忘了自己还是住在唐家屋檐底下。
上次的海外项目就是给许信洋的一个小小教训,只是没想到许信洋会反击得如此漂亮。他让张庚顶下所有过错,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体面的台阶。
“爸,信洋他……”
唐父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语,正色道:“湘湘,你要记住一点,唐家的一切都只能是你的。”
许信洋站在半掩的门外,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刚从一个酒会回来,身上还混合着刺鼻的脂粉味和酒味,脸上微醺。
原来,不管他为唐家付出多少,他都只是个外人,他只是帮唐中公司运营的机器,不管他怎么做,他也什么都得不到。
握住门把的手暗暗用力,蓦地,他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随手扯松勒紧脖子的领带,手掌撑在书桌上,因为用力过大胳膊上的经络清晰可见。
随后,“砰”的一声,铁青色的拳头砸在厚实的书桌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书房里一直烟雾缭绕,刺鼻的烟味充斥在鼻尖。
许信洋将自己关在里面,痛苦的、纠结的、懊恼的情绪充斥着他,像是濒临爆炸的气球。
没想到,只是去参加了一个酒会,网上关于左仕宏和夏未恋爱的新闻满天飞。
手机振动,他垂眸将手中的烟捻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拿起手机,嗓音低沉:“喂。”
对方讲了许久。许信洋耐心地听着,不过眉心越发紧皱,黑色的眼睛里一片肃杀,语气冰冷:“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把玩着手机,脸沉下来,视线再次移回定格的电脑屏幕上。
良久,电脑屏幕一暗,他棱角分明如雕刻的脸映在屏幕上。
“信洋。”隔着一扇门,唐湘湘的声音细如蚊蚋。
里面没有回应。
唐湘湘转身,背轻抵在门上,面色疲惫,秀眉紧拧,喃喃开口:“我们,结婚吧……”
门应声打开,背部突然失去支撑,她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随即,肩膀被人轻握住。她稳住身体,门内涌出浓重的烟味,许信洋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站好。”
虽贪恋和他的接触,但是唐湘湘却下意识地听从他的指令赶紧站直。
覆在肩膀上的热度蓦地散了,楼梯口的暖光很暖,身心却很凉。
“信洋。”父亲对她说的话她记着,可是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一切。她垂着双眸,“我们,是不是该定下婚期了?”
他们订婚也有一段日子了,若是婚期还不提上日程对外公布,恐怕那些时刻关注的媒体又会有各种八卦的猜想。她不想这样,虽然她知道许信洋确实不想提这件事。
一阵让她几乎窒息的沉默后,许信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了个话题,语气冷冽,开门见山:“左仕宏的恋爱被曝光,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方才书房里的那通电话,是他托人去调查左仕宏和夏未恋爱曝光的源头。左仕宏和夏未的照片是有人雇人去拍的,再经由舆论传播。这些都是受人指使操作的,而那个人——是唐湘湘。
唐湘湘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脑袋里一阵炸裂,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慌乱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话落,她转身想离开,手腕却被许信洋紧紧扼住。
许信洋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到别人。”
别人?唐湘湘嘲讽地扬起嘴角,如果那个别人不是夏未呢?他还会这么上心吗?心里一阵剧痛袭来,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神直逼许信洋:“可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因为夏未。”
许信洋攥着她手腕的手松了松,眼神深邃,语调骤冷:“你说什么?”
“夏未就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落落吧。”唐湘湘深呼吸着,终于狠下心把伤疤一把撕开。
四年前,大学毕业聚会定在一家颇有格调的酒吧。
许信洋作为学校有名的独行冰山美男,这种场合他是不愿来的,可拗不过室友的半游说半拖拽。
酒吧的灯红酒绿晃得眼睛疼,他点了杯度数稍低的酒浅抿着,等过一会儿准备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可他没想到的是,酒竟然会这么烈,而且他们竟然打电话叫来了唐湘湘。
彼时,唐湘湘正和一群要好的姐妹庆祝高中毕业解放,一听许信洋室友说他喝醉了,立刻丢下她的好姐妹赶了过来。
他是真的喝醉了。
唐湘湘赶到的时候,他正趴在吧台上,侧颜在变幻的射灯下更如雕刻般俊美刚毅。
他闭着眼,眼睑下方扫了一片黑影,鼻梁骨高挺,嘴唇启合似喃喃着什么。
唐湘湘想凑近听听他在说什么,才靠近,许信洋就蓦地睁开眼,把她吓得差点坐地上。
醉酒后的许信洋眼神迷蒙,不似平常那般冷若冰霜。
“落落……”
慵懒的、带着依恋的轻唤入了她的耳,此刻酒吧里各种喧嚣的音乐仿若全被屏蔽,她满耳满心都是许信洋不断轻唤的那个名字——落落。
一个明显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这时,许信洋的室友A扬着一个黑色皮夹过来,一看这气氛不对,敛了嬉皮笑脸,双手递还许信洋的皮夹。
生怕唐湘湘误会似的,室友A解释道:“信洋说他买单的。”
唐湘湘回过神,扯出一抹甜笑:“嗯。”
室友A多嘴一句:“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顿了顿,冲唐湘湘手里的皮夹扬了扬下巴,“藏在皮夹里的照片是最珍贵的。只是真人和照片不太像哎……”
室友A话还没说完,就被室友B捂住嘴巴。室友B堆起笑脸:“他喝高了,我带他去醒醒酒……”
声音渐行渐远,唐湘湘手指紧捏着皮夹,捏到皮夹皮起了皱、变了形。
照片是一张一寸毕业照,照片里的女孩子扎着马尾,一双月牙眼里似有星辰。
听到唐湘湘说出夏未的名字,许信洋额角青筋跳了几跳,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急躁和冲动,眼神像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刺向唐湘湘。而唐湘湘也努力挺直脊背,眼里蓄着满满的泪,她咬着牙不示弱地和他直视,让泪水不决堤。
他们没有争吵,甚至两个人在对视后不久各自默默地转身离去。
房间里只亮着盏暖黄灯,没有灯光的地方异常冷。
唐湘湘失神地坐在飘窗上,手里的红酒杯冰得刺骨,可还是比她的心要暖上几分。
当初她和许信洋的订婚不过是形式,主要是为新分部造势才想出用订婚的形式来带动一波新闻和热度,确实达到了满城皆知的效果。
可她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用这种骗子伎俩。
浅抿一口红酒,嘴里尝到了咸味,心里越发苦涩。
夏未。
都是你,都是你!唐湘湘蓦地将红酒杯砸在地板上,暗红的**顺着地板勾缝嵌入与之交融。
02
网上对于左仕宏公布恋情的进展吵得火热,虽然大部分都是对明星敢于说出真爱的勇气的赞赏,但是从商业价值来看,左仕宏的这一行为给他的身价是大打折扣了。
先前有意合作的广告商和电视剧方都找了理由婉拒,随后又有记者爆出左仕宏被ED集团封杀。
而ED集团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声明。
素有娱乐第一王的神秘人更是爆出大料:左仕宏竟是ED集团的少爷,易家的继承人。
网上哗然声一片。
易家少爷进了自家公司,星途坦**,难免让人眼红,多少人不敢做的美梦,他触手可及。
现在他被自家公司封杀,他的后援粉丝第一个便将这个错归于夏未身上,认为是夏未设计了左仕宏,她就是一个白莲花心机女;但是也有理智的粉丝支持他们的爱情,认为这是打破次元和门第的自由恋爱。
左仕宏的粉丝分成两拨,双方各执己词,吵得不可开交。
以免夏未受到更多言语攻击,左仕宏甚至亲自空降粉丝群,发了声明,但舆论仍越演越烈。
ED集团下时常有粉丝聚集,有支持恋情的,也有抗议反对的,双方一见面也是各种争吵,ED集团的保安们人人神经紧绷,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下午,ED集团对外发出声明与左仕宏解约,并对夏未做出了辞退处理。
对于公司这种一刀切的处理方式,旭姐第一个不服,不顾董哥的阻拦闯进人事部。
可得到的回应说这是上级的命令,他们虽然觉得不通人情却也只能执行。
垂头丧气的旭姐被董哥拖出人事部,就迎面遇上了周信。
周信的脸色很难看,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格外浓烈。
旭姐被周总监的气场生生压制,下意识地赶紧让路,直到周信走出去很远,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找周总监来替夏未申辩的,懊恼得一拍脑门。
下班时间到,夏未开始收拾东西离开。
旭姐秀眉轻拧,一脸舍不得:“夏未。”
“旭姐。”夏未将纸箱子放在桌子上,拉住旭姐的手,“我只是被辞退了,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旭姐眼泛红,可仍死撑着:“那你可得把约会时间分我一半啊。”
夏未一听,不由得一笑,点头:“好。”
看着旭姐要哭不哭强忍的样子,夏未也只觉鼻子一阵泛酸。在ED集团,她并没有什么朋友,但是旭姐一人就足以抵挡万千普通朋友,她在旭姐这得到的关心和温暖足以让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值得,不后悔。她上前倾身轻轻拥住旭姐:“我们只是把在这里见面的时间搬到了外面而已。”
已经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夏未这句话依然说得带着颤音。旭姐的眼泪终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滚落下来,然后回拥住她,轻轻在她背上拍。
03
集团大厅,地砖被灯光映得发亮。
刚出电梯,一道笔直颀长的身影就落入夏未的眼帘。
听到声响,左仕宏微微侧身,嘴角轻扬,扬手冲她打招呼,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很是诱人。
夏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左仕宏走过来,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大纸箱。
他走了几步,发现夏未并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偏头,一双清澈的眸里是洗过的干净:“跟上我。”
夏未敛神赶紧几步跟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左仕宏左弯右拐。他带她走了一条陌生的、七拐八拐的路,远远地避开了守在门口的狗仔和记者。
左仕宏将夏未送到了家,难得的是曾伶这时间也在,她是听说了夏未被辞退的事之后特意关门回来安慰夏未的,当然也没放过左仕宏这个连累夏未的第一责任人。
左仕宏快被曾伶连环炮似的吐槽压得缩进地底去了,可怜巴巴地望向夏未求助。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夏未也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劝曾伶可以熄火了。
夏未去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左仕宏亦步亦趋地跟着,递递东西打打下手,那一副垂眉低眼的样子让夏未直觉他有话要说。
“说吧!”夏未将手上的文件搁置一边,转过来正对左仕宏坐着。
“求收留!”左仕宏也懒得铺垫,开门见山。
他下榻的酒店肯定是不能住了,估计都被狗仔和记者包围了,那个家……他根本不想回。并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是他现在就想时刻陪在夏未身边,就想能每天清晨见到她,每晚和她说晚安。
左仕宏正了正神色:“落落,是我把你卷进这次风波里的,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做了我认为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这个时候,我希望我是能陪在你身边的,用我的陪伴来告诉你,我可以给你幸福,我也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这番话让夏未瞬间眼底涌出一片潮湿,而内心也是一片惊涛骇浪,她已经理不清这里面有多少感动多少渴望,但唯一不会有的是她真的从未责怪过他,不管是被辞退还是现在仍挂在网上被众多网友抨击,和左仕宏相处的这段是她人生中最瑰丽最美好最不后悔的时光。
她懂左仕宏的心思,她也并不是传统保守的性格,只是这间出租屋就两个卧室,其中一个还是曾伶住着的……
夏未刚想开口解释,曾伶就从门口探出脑袋,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对了,夏未,我等下就要搬出去了。”
夏未一惊:“搬出去?”
曾伶脸上露出几分娇羞:“嗯。”
“去哪儿?”
“嗨!不还是原来那个嘛!”曾伶语气里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没错,曾伶和她前男友复合了。
那男孩是建筑系高才生,长相乖巧,比曾伶小三岁。
当时他的父母并不同意曾伶和他在一起,认为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影响前途,中间各种拆散折腾,逼着他们分了手。
可谁想三年后,他们在男孩就职的公司相遇,彼时曾伶正安排人摆放花篮,而他从楼上下来,他们就这样在分手后第一次见面。
两个人这三年间都没有交往过别的异性,虽然不曾联系,但心里依然记挂彼此,所以,相遇后的约会看电影以及复合,是水到渠成。
男孩已经自立,再也不会有什么家庭的打压让他再次放弃这段珍贵的爱情。而曾伶,也鼓足了勇气和他一起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这一段时间饱受各种负面能量攻击的夏未,在听到曾伶简单述说完她的复合之路后备感安慰。爱情啊,还是生活中最纯净的样子,它晶莹剔透,它像感冒一样,无法遮掩无法藏匿也无法放弃。
就像她和左仕宏,她不知道明天等着她的是怎样的暴风雨,也无法预知她和左仕宏是不是能坚定地牵手走到老,但是至少现在,现在这颗心满满的都是他,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就敢勇敢地去面对各种困难。
同居的感情十分深厚,曾伶这个小姐姐虽然平时说话做事都十分麻辣,但是她确实是真真切切地把夏未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些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却实则是出自关心出自担忧。
才和旭姐艰难道别,现在又要送好闺密去往她的爱情港湾,夏未的内心非常跌宕,她将曾伶拥在怀中:“你一定要幸福啊!我永远是你最最坚强的后盾!”
曾伶吸了吸鼻子,回拥住她在她背上戳了戳:“你当然得是我的后盾啦,你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要是我以后要什么签名,你得压着他给我特签才行啊!”
这场带着伤感的拥抱不过一分钟,曾伶自动退出他们的二人世界,出门前扭身冲左仕宏道:“你放心住下,但是如果你欺负夏未,小心我第一个去揍你!”
左仕宏连连点头,只恨不能掏出真心在上面签字盖章了。
他表情认真地举起手和曾伶击掌同盟。
“多谢,多谢。”
“客气,客气。”
看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客套样子,夏未脑袋有些发蒙,刚左仕宏不还被曾伶教育得可怜兮兮的吗?
04
曾伶傍晚就走了,她的男朋友开车来接的。
而左仕宏随便在楼下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就这么住下来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坐着坐着,夏未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左仕宏时不时偷瞄过来的眼神让她脑子里总会蹦出稀奇古怪的想法。
她赶紧站起来到处转找些乱七八糟的事打发这种紧张又慌乱的情绪。
那娇俏窈窕的身影一会儿蹿到这儿一会儿走到那儿,左仕宏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上面,直到夏未从厨房拿了两个香梨过来,准备坐沙发边削,他噙着笑温柔地喊:“落落。”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让夏未一个激灵,拿在手里的削皮刀掉了。
她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地捡起削皮刀,给自己默默打气:他都不紧张,那我就一定也要表现得不紧张才对。不紧张,不紧张,我叫不紧张!
左仕宏靠过来,带着一股要命的清香,身侧传来他好听的声音,他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削皮刀:“心不在焉的,只会伤到自己的手。”
没出息的夏未连头都不敢抬了。
见她没回应,左仕宏不由得微偏着头,只看见她扑闪的睫毛。
“落落。”他嗓音像是灌了蜜,沙沙的、淳淳的、暖暖的,又带着丝甜味……
“嗯?”夏未全身紧绷着,一口气提在喉咙处。
“水果呢?”
“在我手……”夏未想都不想地举手,却发现手心空落落的,水果呢?她明明手里握着一个香梨呀。
——香梨好好地待在茶几上。
左仕宏忍俊不禁“扑哧”笑出来,笑得肩膀颤动,夏未窘得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
她羞红着脸愤愤地瞪着他——有那么好笑吗!
她站起来想躲去别的地方,才转身,身后就靠过来一具温暖宽厚的胸膛,胸膛的主人伸手揽住她的纤腰,下巴轻埋入她的肩窝,随即,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落落,你怪我吗?因为我,让你工作也没了。”
夏未失笑,拍了拍圈在她腰上结实的胳膊:“你不也因为我遭殃了。”
“才不是遭殃!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左仕宏轻笑,“那我们就当是给自己放的假。”
一个只有他和夏未的假期,他非常期待。
左仕宏洗澡去了,浴室里水声哗哗。夏未有些难以自控地脸红,于是搬了椅子坐到楼道,日光灯从灯罩里脱落,电线**在外,她想起先前左仕宏上楼的时候,又磕到了脑袋。
夏未之前和物业反映过,可老旧小区的处理不比新小区及时,物业口头上答应得好,却迟迟没有行动。
嗯,不如她自己来吧。
她扶着椅子站上去,踮起脚,手才刚刚好够到灯罩。
她把从抽屉深处翻找出来的绝缘黑胶带套在大拇指上,两指间捏着电线,准备用绝缘黑胶带将电线缠绕,然后塞回灯罩里。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操作起来却有些难度,再加上她高度不够一直踮着脚,才几下就出了一背的汗。
正当她奋力踮脚将缠成一团的杂乱电线往灯罩里塞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道声音,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惶恐:“落落。”
左仕宏换上了楼下超市买的老人汗衫,这种大众汗衫在他身上被他硬生生穿出国际大牌走秀的范儿,他头发未干发梢滴答着水珠,带着一脸惶恐奔过来。
他长臂一揽,将夏未小心翼翼从椅子上抱下来。胸膛起伏着,忽闪的灯光将他眼里的深邃表露无遗,他将肩上的毛巾扯下,搭在她的后脖子上,随即一脚轻松踩上凳面,身高优势展露无遗,他不需要踮脚高度还超过灯罩,微微偏着头将灯罩取下来,将电线整齐叠放在灯罩里,再将灯罩扣上。
他轻松跃下,站定在夏未面前,光晕从上而下柔和洒下,他额前的发丝披上了一层暖光。
夏未只觉后脖子一阵酥痒,搭在脖子上的毛巾被他抽走,他一手拎起凳子一手牵住她,往家里走。
夏未低头看牵着她的那只手,指节明晰,修长白皙有力。
将椅子放在玄关处,左仕宏问:“你带钥匙了吗?”
“嗯,带了。”夏未刚想将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夏未抬头撞进他眼底,他眯着桃花眼笑得有几分得意,耸耸肩道:“上天的安排,既然门关了,不如我们就顺应天意去散散步吧。”
和相爱的人一起散步,恨不得就此走完一生。
穿过老巷子,走过一条没有红绿灯的小马路,就是一个正在改造中的公园。本就不大的公园因为改造围栏,能散步的区域就只集中在西门那一块。
饭后,很多人都结伴出来散步,也有人围着不大的公园内圈跑步。
左仕宏牵着夏未的手,沿着花石子路慢慢走,恨不得把每一步再分成十步去走,走到时间尽头。
有住同栋楼的大爷大妈出来散步,认出了夏未,热情地打招呼:“夏未也出来散步了呀!哟!这是……”
见大妈好奇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想问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左仕宏礼貌回应:“叔叔阿姨好,我是左仕宏,是夏未的男朋友。”
大妈们可高兴了,夏未平时话不多,但是平时对他们的照顾也不少,现在看这好姑娘找了一个相貌堂堂、彬彬有礼的男朋友,大妈们也替她开心。
这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就两个词:般配!
大妈们围着问——
“怎么认识的啊?”
“谈了多久?”
“做什么工作呀?”
……
左仕宏努力组织语言尽可能回答好,毕竟是和夏未住一起的善良大妈们。但是夏未有点担心被围观久了引起太多关注,毕竟左仕宏的身份在这里,她不希望又起风波,于是伸手挽着左仕宏的胳膊用力扯着,带着羞怯的笑容对大妈们说:“阿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哟!我们说得小姑娘都害羞了!哈哈!”
在大妈们充满善意的笑声中,夏未拖着左仕宏赶紧逃离,左仕宏一边迁就着她一边回头跟大妈们礼貌告别。
没想到看她个头小小,关键时候力气不小。左仕宏被拽得差点一个踉跄,看她那落荒而逃的架势笑道:“落落,可以了,大妈们没有追上来。”
跑了一小段已经喘上的夏未回头,这条小路上确实只有他们俩了,这才放松下来狠狠喘了几口气。
左仕宏好笑地扬手,指腹轻蹭她微微冒汗的前额:“休息一下。”
他牵着她在木头长椅处坐下,夏未顺势躺下,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风轻轻吹开挡住视线的细碎绒发,凉丝丝的,躺了一会儿,夏未竟生出困意。
见枕在腿上的人儿半天没有反应,左仕宏低头——
眼皮合着,呼吸清浅,夏未睡着了。
左仕宏不敢有大动作,保持着一个姿势让她能枕得舒服点。
她额前和鬓角的绒发被吹起,左仕宏微弯着腰,轻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怕她脸上发痒。
偶有蚊虫嗡嗡飞过,左仕宏小心地挥手驱赶,生怕蚊虫扰了她的好梦。
夏未睡着时的样子恬静又温柔,搭在身侧的细白手指上是他亲手戴上去的戒指,在余晖下闪着明亮的光。
左仕宏心底软成一团,轻轻拉住夏未戴着戒指的手,两枚戒指触碰到一起,熠熠光亮,星星入我怀,愿拥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