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吗?”
——“我这么漂亮的脸当然要!”
01
帝都郊区,西山山顶,卧佛寺。
清晨,清脆的鸟鸣和潺潺的流水声相互交织,山涧中的晨雾还未消散,薄薄的水汽笼罩着每一个进山的人。像其他诚心向佛的人一样,骆一舟把车停在山脚下,跟着郁冉和向妍一步一级台阶地朝山顶上的卧佛寺走去。
前一天晚上,郁冉说近来运气不太好,要带向妍去庙里拜佛转运。
虽然向妍吐槽说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去多转发锦鲤,但是出门透透气,也是好的。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清晨爬山拜佛活动。
不过就是多出了计划外的一人一鸟罢了。
走在向妍右手边的郁冉四处观望,冲着她一脸甜蜜的好朋友挤眉弄眼:“哟,热恋期哦,半步都不离左右。”
前面有蹦跶在半空中开路的骆金刚,骆一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放在妖界,向妍出门的阵容传出去能吓死一山的妖怪。
向妍用指尖把碎发拨到一边,听着身后的脚步,嘚瑟地抬着下巴:“不服哦?不秀恩爱怎么对得起我辛辛苦苦脱单?”
郁冉“啧”了一声,为好朋友的厚脸皮感到羞愧:“你像只见风就缩的蜗牛,哪里辛苦脱单了?”
“我那么努力地发光发热,成为吸引别人的小仙女,不是很辛苦吗?”向妍趾高气扬,“以后我登上人生巅峰,获奖感言第一句就要说,感谢我一直这么努力地优秀着。”
“要脸吗?”
“我这么漂亮的脸当然要!”
她得意地对郁冉一左一右转着头,向她展示自己的脸。扎在脑后的利落马尾也跟着用很活泼的节奏在空中画了一道半圆。
骆一舟嘴角含着笑,看着她和朋友嬉笑打闹。
松木的清香,阳光穿过枝丫投下来的光斑,山顶传来威严的诵经声,她在可以伸手可触的前方言笑晏晏,这是骆一舟生命中无数个日子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早上,却因为有她的参与,感官被无限放大而显得漫长。
他啊,对向妍的喜欢犹如流水一般的日子,只增不减。
进了寺庙门口,广场中心矗立着一座两米高的焚烧炉。香烛和符纸燃烧后的滚滚浓烟带着焚化完的灰尘,争先恐后地从焚烧口逃脱,弥漫在寺庙入口,灼灼的热气扑向周围的每一个人。
郁冉没承想她想象中清幽的佛刹古寺居然是这个样子,一脸失望:“啧,我对千年古寺的好印象,毁于正门焚烧炉。这乌烟瘴气的,难怪帝都雾霾这么严重。”
她没注意音量,也没留意到这样子的言论让周遭虔诚的香客们很不喜欢,继续说:“算了,我就不进去了,还不如站在外面眺望丛山,边呼吸新鲜空气,边等你们。”
俨然忘记此行的提议是来自自己。
陪许阿婆辗转过家乡各大寺庙的向妍很淡定,和骆一舟一起随便选了左边的一个分岔口。
迈开脚步之前,向妍扯了扯他的衣角,严肃地说:“你等下收敛点,我们得诚心。”
骆一舟不明所以。
“就是,你现在这副观光客的样子,稍微收一收。我是真的想要来转运的。”
知道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来认真求佛的向妍有多可爱吗?
骆一舟宠溺地点头保证:“我一定不给你拖后腿,好吧?”
于是,两人走过长长的甬道,穿过一道拱门,四大怒目金刚威武庄严地分站两侧,再往前是护持正法、永驻人间的十八位阿罗汉,向妍的手被骆一舟握着,星眸低垂,神色内敛,心怀敬畏地走过。
直到,站在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的观世音佛像前,她从骆一舟的手里抽出手,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头用眉心轻触指尖。
看着他的女孩虔诚地闭眼祈祷,然后双手摊开,手掌朝上,身体渐渐前倾,最后额头触地。在一旁站得笔直的骆一舟不禁抬头,仔细观察无悲无喜的菩萨像,企图看出一丁点菩萨会对向妍关照一下的证据。
他想,如果你有灵,请求你,让她的愿望能够实现。
骆一舟缓缓躬身,单膝跪在地上。
在向妍完成她的一套拜佛仪式前,骆一舟早就重新站回原地。他下巴微抬,指着僧人手中的签筒,问:“听说这座庙最灵验的是解签文,你要不要去试试?”
于是,向妍拿着骆一舟从僧人手里接过的签筒,再一次跪在佛像前。
说起来,向妍今天的运气不错。她摇到第四十九支签,拿着签文到偏殿的庙祝那儿兑签文的时候,庙祝说今天行衍大师还有一签未解,索性就让向妍去他那里解签。
所以说,这位行衍大师好像在这座庙里的地位还挺高。向妍在心底判断。
顺着庙祝的指引,两人又来到一座独门院落前。
这里修建得比别处更加雅致。雕栏画栋,曲径通幽,苍松翠柏,郁郁竹林,四周角落里自由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显然是没经过打理,但看上去有另外一种野趣。就算是不为求佛,来这里赏景也是不错的选择。
院子里只有一间古朴的房子,房门虚掩着,里面有木鱼声平缓地响起。
正当向妍不知道是否要出声询问的时候,房门吱嘎被打开,出来一个小沙弥,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地跟他们见礼。
“两位施主就是今天的有缘人吧,师父让我来迎你们进去。”
弄得神神道道的,向妍不能否认,她的好奇心被完全提起来了。
屋内的大师,看上去不过是不惑之年,也许因为长年清修,真实年龄还得往上数,向妍不得而知。
看到他们进来坐下,大师停止敲木鱼的动作,目光从骆一舟移到向妍,然后问她:“这位施主,你想求什么签?”
向妍没有想好,这个问题被骆一舟倨傲地抢答:“自然是贵寺什么签灵验,就求什么签。”
大师无动于衷,仍然等着向妍的回复。
求签解签原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向妍也说不好要求什么,想着骆一舟的回答很有道理,索性就按照他说的办。
于是,大师接过签条,对向妍说:“姻缘签第四十九支,是上上签。”
姻缘?姻缘签?
在向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行衍大师已经念出了签文:“天安姻缘不偶然,相逢相合好团圆,他族异域也相恋,偕老夫妻到百年。”
签文掷地有声,向妍听得面红耳赤,害羞得无法直视身边的骆一舟。特别是在骆一舟还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签说得全对。”
浑浑噩噩地接过行衍大师用正楷字体在宣纸上写下的签语,向妍落荒而逃,顾不得骆一舟在身后的轻笑声。
等她跑出了几步远,骆一舟对坐在原地装得一脸高深莫测的行衍,说:“解签的事,谢了。”
“哼!”被逼着当了回月老的行衍臭着脸,不愿接受他晚节不保的事实,“上次的人情还完了,下回别想让我再帮你装神弄鬼的。”
“也没下次了。”
他族异域也相恋,偕老夫妻到百年。
他只是未雨绸缪,提前埋下伏笔罢了。
02
郁冉等在寺庙门口,无聊到和骆金刚在研究来往香客迈开一步的距离与腿长的关系,她在看到满脸春光的向妍后,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多嘴问,否则又不知道该吃多少狗粮。
可是,人与妖都有的劣根性,让她忍不住地开了口:“好像很少看到有人能像你一样,拜个佛都乐得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你在里面干吗了?”
向妍大而化小,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不就是拜佛求签嘛。”
“求签?”忽然想到几分钟前听人说这里的姻缘签很准,郁冉惊呼,“不会是问姻缘吧?呵,你们这对让我很看不懂啊。都已经凑一对了,还用得着问姻缘?”
她瞬间来了精神:“签文呢?我看看,能让你这么红光满面的,一定是个上上签吧。”
她说风就是雨,没等向妍答应或者拒绝,就直接伸手自己拿。
向妍措手不及,签就被她从手里夺走了。
往旁边避开几步,郁冉一眼扫过去就看完了全部,瞬间明白骆一舟的良苦用心。她不在第三句上多费工夫,只能把重点放在最后一句话上。
“哟呵,偕老夫妻到百年,看样子你们这辈子是分不开了。”
向妍还不知道,郁冉的话已经给她后几十年的人生一锤定音了。她只清楚,现在想到如果能和骆一舟白头偕老,就满心的憧憬和喜悦。
就像是心里装了台爆米花机,它开始咕噜咕噜地运转,当听到签文,猜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要与骆一舟分享的时候,她的世界“嘭”的一声炸开,然后满满的都是甜甜香香的爆米花了。
郁冉看到从寺庙里出来的骆一舟,故意大声问:“你们是不是可以把见家长这回事提上日程了啊?毕竟许阿婆很期待你能找一个男朋友。”
算起来也是成功撮合他们的许阿婆,看到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吧。
向妍想了想,点头同意:“等下次我回家,看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回去吧。”
听到这里的骆一舟,急忙表态:“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去看阿婆的。”
只是,意外到底是比明天先来。
向妍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一起走到许阿婆的面前。
几天后的下午,骆一舟在基地接到向妍的电话,电话那端,她哭得泣不成声。
“骆……骆一舟。”
骆一舟在这一刻似乎被紧紧地揪着心脏,理智那根弦在听见她的哭腔时就已断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外婆住院了。她现在昏迷了,她……好像是跟人吵起来,被推了一把,然后就昏过去了。”她一度哽咽,说得断断续续,没有逻辑,“我要回去,你陪我回去看看她吧。”
她怕人生再给她让她更加措手不及的重击,她怕去面对这种一想到就觉得世界已经到末日的问题,于是已经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只能想到要找骆一舟。
“好,你先等等,我马上过来带你回去。”
骆一舟带向妍匆匆赶回A市的市立医院,许阿婆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醒过来。候在外面的钟离,跟骆一舟交代了他了解到的事实。
龙湾镇的新任领导班子野心不小,准备搞出点政绩好往上走,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商引资。于是来接洽的房地产开发商,看中了山上的几块地皮,其中一块恰好是向妍家所有,上面是外公家的先祖坟地。
许阿婆和镇上许多年长的老人一样,都不答应迁祖坟卖地皮。开发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说这里的地质好,适合以后埋燃气管道,所以坚持不换地方。
双方公开地坐下来,商谈了好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
而最后一次,因为许阿婆不愿意在合同上签字,开发商团队里的某位职员和许阿婆发生口角,把许阿婆推倒在地。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身子骨脆弱,经不住这一推,后脑勺磕在地上,昏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向妍隔着玻璃窗,呆望着躺在病**的外婆。
在她眼中,外婆是一个健康的小老太太,而现在,外婆却安安静静地躺在监护室里,不会再跟她笑着回忆往事,来回忙碌给每次回家的她做饭。
外婆从来没告诉她,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能是被这些烦心事拖得没心情,外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染头发,现在她的两鬓被重新长出来的白发占领,显得整个人比以往憔悴了很多。
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主治医生站在向妍面前,问她:“你是病人家属吗?”
向妍视线不离许阿婆,点头。
“那麻烦你先签一下病危通知单。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老人家年纪大了,加之后脑着地,引发了脑出血……”
向妍盯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无法到达她的耳朵里。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半分啜泣声流泻出去,本来哭得干涸的眼睛,又开始往外淌眼泪。
骆一舟叹了口气,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向妍双手环过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想到生死未知的外婆,她把自己埋在骆一舟怀里,她呜咽了两声,声音干哑难听。骆一舟理好她散落在肩膀的长发,轻轻地在她头顶落下一个怜惜的亲吻,小声安慰说:“别怕,会没事的。”
拼命维持的倔强裂开一道缝,向妍再也顾不得什么,放声大哭,似乎要把所有快要溺毙她的悲伤全部倾倒出来。
骆一舟看在眼里,心底暗自做出一个决定。
医生被她哭得有些局促,他重新解释了一遍:“我们这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事情并不一定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向妍听不进去。
骆一舟问医生:“我是病人的孙女婿,我能在上面签字吗?”
医生点头,这才拿到了家属签过字的病危通知单。
03
是夜,不吃不喝不睡的向妍,被骆一舟用一个小法术强制性陷入了睡眠中。
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空空****,穿堂风呼啸而过,头顶上的白炽灯惨淡地照着,在这个夜晚有点阴森。
骆一舟身形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监护病床旁。他伸出手,放在许阿婆的额头上,运转体内的灵源,探测许阿婆的生命力。
半晌,他收回灵源,检测结果让他眉头紧锁。许阿婆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糟糕。脑部出血,后脑勺有大块阴影,压迫着神经。按理说,她的寿命不出三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病床前。
他深吸一口气,传音给钟离说:“看来你要给我搜寻尽可能多的恢复修为,甚至是修复根基的药了。”
钟离被他的传音吓得从**蹦起来,连发了好几条传音:“卧槽,你要做什么傻事?”
“你还要不要活了?马上就要成年,你要是拖着一具**体去承接最后一道传承,你会扛不住的!”
“老子养了你这么大,这条命除了你父母给的,剩下的全是我的。你敢对自己作死,就不要问我要什么药!”
骆一舟笑说:“就当我在作死吧。”
随后,任钟离说得再多,也不回复了。
他也好奇,逆天改命的代价有多大。
画出一道圈,把游离在医院里的魑魅魍魉都隔绝在外。骆一舟咬破左手食指,运功逼出十滴心头血,喂许阿婆喝下去。
接着,他把手重新覆在许阿婆额头上,考虑到她身体虚弱,骆一舟调动全身灵力,细分成无数条细微的支流,让它们融入许阿婆的体内。
等到与她连接的仪器数据都好转,骆一舟才停止给许阿婆续命。
“所以,钟离太小瞧我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嘛。”骆一舟轻声说,但是他的样子显然并不是他说的那样看上去好好的。
他脚步虚浮,满头冷汗,苍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失去血色,可能在他将近一千年的妖生里,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
外面的夜空里忽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响雷,骆一舟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瞬移到此时住院部静寂无人的小花园里。
骆一舟毫无形象地瘫在放在小花园入口处的巨石块上面。
天道很公平,有人加寿命,有人损修为。但是这次,许阿婆命里注定活不过这两天,而骆一舟给她续命就是和天道作对,一饮一啄,他自然要受到天道的惩罚。
但是,也太公平了吧!
谁能想到,帮人改命,就要遭受九重天雷。
骆一舟靠着自己强悍的体质,硬生生扛过了前三道天雷,皮开肉绽的他拿出了钟离在平日里塞给他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看都没看是什么就一股脑塞进嘴里。
第六道天罚开始,全身没一处是完整皮肉的他拿出了本命武器,将大部分的雷电之力吸收到武器里。
意识到银枪也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骆一舟把本命武器收起来,又将灵力分散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边边角角。他只能寄希望于麒麟一族是瑞兽,天罚可以网开一面,给他留点奄奄一息的生机。
天空被蛛丝网般的闪电映照成黑紫色,雷声轰轰作响,这种声音对等待最后一道雷罚劈下来的骆一舟来说,无疑是最煎熬的折磨。
最终,如同不断加温的开水足够沸腾,雷罚也吸收完毕能量,带着劈开九重天的气势,降在巨石上,石头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浓雾散去,原本放着一块巨石的地方,正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狼狗。
其实也说不上是小狼狗,它有幼年老虎一般大小,浅金色的毛发,但现在它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也就看不出好不好看。
它的全身覆盖着一层金色的光球,随后,光球逐渐暗淡,直至融进夜色里。
天色已经蒙蒙亮,顺着闪电的方向,匆忙赶到的钟离还是慢了一步。
他来回在小花园里寻找骆一舟的下落,结果一无所获。
这是因为麒麟一族生命垂危之时,为了保护自己会自动出现一层隔绝别人找到踪迹的防护罩,避免别人乘人之危。
小花园里慢慢出现来来往往的身影,钟离暗自焦急,继续传音给骆一舟,寄希望于他可以听到。
向妍一大早就醒过来,跑到门诊楼去拿外婆的检验结果,以便医生查房的时候可以参考。拿到资料袋途经小花园,她的余光中出现一坨血迹斑斑的金黄色物体,她吓了一大跳,急匆匆的脚步停了下来。
环顾周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寻常。她迟疑着脚步,看到那坨金黄色物体因为呼吸的关系,身体还在有节奏的蠕动,最终还是上前几步,蹲下身。
这是一只似曾相识的小狗。
尽管不愿意回想起来,但她承认,眼前这只小狗让她轻而易举就能联想到她小时候收养过的小黄。当年小黄咬了她一下后不告而别,也许会被当作是流浪狗,活得像现在这只狗一样凄惨。
虽然曾经被狗伤害过,但也不能十年都怕一条井绳。
向妍将它抱起来,在询问到离医院最近的宠物诊所后,步履匆匆地向外跑去。
她不会看到,从她身上挥散出来的灵力,在空中汇聚成一条细流,慢慢地渡到小狗身上。
隐藏在暗处的钟离见状,总算放下心来。
与骆一舟定下本命契约的向妍,才能破解骆一舟的防护结界。而身为聚灵体的她,能够将天地间的灵气转化为最精纯的灵力,流转到骆一舟身上。
由此,他的伤势就不需要人担心了。
虚惊一场的钟离随手抹去脑门上的冷汗:“妖性本自私,我也不是个助人为乐的人,可为什么我养大的骆一舟就偏偏能舍己为人,做了好事还不留名呢?”
在向妍怀里早已远去的小狼狗,有气无力地睁开眼,随后又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