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王朝

《黑金王朝》第三百二十七章 决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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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周瑾所说的问计经过,皇上立刻急着问他,到底是何计策,周瑾便将计策内容说了一遍,皇上听了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条双管齐下之计。

这条计策的内容是,首先一方面,朝廷必须立即急调山河卫督师袁廷宗,令其率领二十万兵马入关,急速从京城北面绕城而过,然后直接去大同府与虏军决战,此一路的取胜之道是必须越快越好,这样可以为战事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另一方面,朝廷也要同时立刻急调在平灭李迎中战事中立有大功的南都总兵盛彪,授予其调兵权,令他调集统率南都、南省、东省二十万人马,偃旗息鼓,悄悄从南省进入西省,再从西省进入赵地,最后直取黄龙中原府,擒灭赵郡王这一支叛贼,此一路的取胜之道则是越秘密越好,这样才能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绝佳效果。

那幕僚同时强调,这双管齐下之计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它的重点是在袁督师这一路,只有这一路打得好,止住虏军的进攻势头,第二路的奇袭才有意义,万一第一路打不好,第二路则根本没必要再发动奇袭,相反则是要果断放弃南省和东省,全面退守南都,以迎接圣驾迁都!

皇上听了这条计策,已经明白,现在的形势其实没有定论,能不能就此打住虏军的进攻,还未可知,一切都要看袁廷宗的这一路,如果这一路出现问题,挡不住虏兵,那么他就必须要迁都南都,因此这条计策其实也没有打包票,而还是留了后手的。

为了节约时间,皇上立即吩咐,拟写两道诏书,第一道诏书是令辽省督师袁廷宗以闪电速度,迅速带领二十万精兵,去同州府方向与虏兵决战,此战以全力求胜为最优目标,如果万一抵敌不过,也要尽量拖延敌方的进兵速度,为朝廷应变预留时间,此诏书一写完,并未停留一分一秒,就立即派快马向山河卫发去。

第二道诏书是发给南都总兵盛彪的,诏书内容是加封他为保平侯、太子太保、兵部右侍郎,授兵部调兵令符,命其立即组织南都、东省、南省三省二十万人马,悄悄集结在南省与南都交界处,然后等待朝廷进一步的指令,除了这道明诏,皇上还特意给盛彪又发了一道密诏,密诏中提到,他们完成这次集结后,很大可能是要从南省进入西省,再从西省进入赵地,然后突袭中原府,抓获赵郡王,这些行动必须做到悄没声息,这样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皇上要求盛彪对此事一定要千万保密,此道诏书和密信也于当天发出了京城。

接着,皇上便独自想了半天,他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自己还是下不了迁都的决心,但他想到,如果战事真的不利,倒是可以把太子送到南都去,这样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太子即可在南都继位,那么正统仍然不失,帝位也可继续传承。

想到此,他便立即找来礼部尚书杜仁、刑部尚书沈恒,和周瑾一起商议了一下此事,三人一听皇上不愿离京,都急了起来,他们纷纷劝说皇上带领他们一起南渡,可皇上却说,他的皇宫在京城、他的社稷在京城、他的百姓也在京城,即便十年前在李迎中包围京城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京城,又更何况是现在呢?他让三人不必坚持,因为他主意已定,必须这么安排,三人听了都默默流下泪来。

皇上又让三人先不要对外声张,但可以暗中先准备起来,他说南都有现成的六部和完整的班子,相当于就是陪都,这是一个极大的有利条件,现在事态紧急,一旦战事不利,他们是不能多犹豫的,必须立刻安排东司衙门三千精兵扶保太子和皇后妃嫔星夜赶往南都,另外,兵部尚书赵明山是一个大将之才,他们也要想办法把他带上,哪怕是抬也要抬过江,这样可以为日后的反攻积蓄力量,至于其他人等,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了的就算了,另外,国库早已空虚,大内也没剩多少银子,所有这些都可以不带,只是传国玉玺必须由周瑾亲自护送到南都去。

周瑾一听这话,立刻跪了下来,他哭着对皇上说,如果大难临头,他周瑾世受皇恩,岂能丢下皇上不管,他说自己不愿去南都,而只想陪着皇上,还是让杜仁、沈恒二位大人辅佐太子南渡吧,皇上听了这话,也感动地落了泪,他说周瑾的心意他很明白,但他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玉玺在哪里,他的职责就应该护送到哪里,而且,太子年轻,对朝政尚不熟悉,周瑾作为太子太师,又钦差总督东司衙门,钦差督办鸾仪卫指挥使事,如果他能辅佐太子,太子继位就可以更加平顺,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对周瑾这位股肱老臣的最后要求,周瑾听皇上这么说,也不好再辩,只得默默低声垂泣。

这时,杜仁和沈恒也早已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他们都说,皇上为了社稷,不肯离京,这是他们这些臣子最不愿看到的事,如果真有那天,他们又怎能忍心离开皇上呢?!皇上听了这话便对二人说,他们的忠心自己都很清楚,这么些年,二位爱卿跟随他,从未有过摇摆,他作为皇帝十分感谢,可如果真的碰到那天,他们就必须继续尽心尽责,扶保太子南渡,到了适当的时候,如果自己真的不保,也要立刻推太子继位,并全力辅佐新皇,这也是他对此二位的要求。

皇上接着又缓缓对三人说道,也许大难并不会来,这些只是一个预备,因此大家都不要再伤心难过了,谁知皇上这句话一说完,三人更是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就在天清宫内悲伤话别的同时,京城之内也是阴云密布,王派虽然现在不再召开会议,但钟三这几日还是得到了赵郡王派人送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大新军已经拿下同州府、并打败了张小顺十五万官军的情况。

钟三得知这个消息,也觉得事态发展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现在已能猜到,此次虏兵入关就是赵郡王在幕后的主使,其实这些年基山炭矿运走了那么多的石炭到同州府,这就已经让他怀疑赵郡王和外虏有牵连,要不然他要那么多石炭干什么?囤积以后卖高价吗?赵郡王可不是那种只要钱的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暗通外虏,因为钟三开办石炭买卖这么多年,已从行业内得知,练州武真对石炭是有大量需求的,而他们那里却极度缺乏这种资源,这么一联想,即使赵郡王不说,他也已经猜到了三分。

但是,现在突然得知这个消息,钟三还是大吃了一惊,尤其当他知道虏兵是不动一刀一枪占领的同州府,而赵郡王则带着人提前去了中原府,他就知道这些虏兵都是赵郡王故意放进来的,他再没想到,这位郡王为了皇位,竟然真的连外虏都敢引进门来,这样一来,不就是要给九州大地引来大祸嘛!而此大祸会不会累及与同州府近在咫尺的阳城?会不会让阳城遭受灾难?会不会导致他自己也受到影响?而他自己又该如何去办?这一系列的问题立即涌上钟三的头脑,让他感觉又急又怕、却又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