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朱元璋在御书房批阅奏疏。
今日朝堂上议论纷纷,有许多人认为,朝廷不应再扩大边境防线。但朝廷的主战派占据绝对优势,反对派只是少数。
不过朱元璋已经考虑了两三日,决心已定。他地意图很明确——打赢这场仗、消灭西夏人,建立新大明!
正德初年的北伐之役,其实是大明朝建国以来最惨痛地教训。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是付出的代价无法估量。
这次南方局势糜烂至斯,大明朝也差不多走投无路了。若没有外援,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现在还能求谁?
除了依旧保留着强烈的民族自尊感、宁折不弯的蒙古铁骑,西夏人算是大明最强的敌人。
朱元璋在乾清宫偏殿召集诸公,商议军务。
他先提及北征,随即说道:“朕从未忘了,曾经承诺过蒙古诸部、让他们过上富足地生活。朕答应过的事,就不会食言,也不能食言!”
众臣面面相觑。
“父皇,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张辅率先道,“这几年咱们一直在准备北伐,兵马粮草已筹备妥当。如今各州县的粮库都堆积满了。”
朱元璋摇头道:“这些东西,远远不够。朕想让蒙古诸部、迁徙入京师居住,不管怎样,朕不愿让他们过苦寒的日子。朕需要的钱财,将在三五年之内陆续送达,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朕不想等了,必须马上解决西夏国。朕不仅要收复燕云四郡,还要灭亡金国,夺回河套平原、漠南地区的控制权!”
众大臣纷纷附和,赞扬皇帝圣明。
张辅道:“臣等愿誓死效忠陛下,追随陛下!”
张辅一说完,群臣纷纷跪拜道:“臣等愿誓死追随陛下!”
朱元璋听着他们的话,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他心想,老子是穿越者,不是什么狗屁明君,不过这帮家伙竟然比自己更狂热……他顿时有点飘飘然了。
“诸位爱卿快起来吧。”朱元璋道,“朕不需要你们誓死效忠,大家都是为朝廷办差的,朕也不喜欢搞虚的。”
大伙儿起身了,王锡爵道:“陛下仁慈,臣等佩服。不过……”
他皱眉沉吟起来。
朱元璋看着他:“不过什么?”
王锡爵犹豫了一会儿,抱拳道:“臣想问问,此番西征,到底是何目标?”
朱元璋稍作迟疑,便道:“首先要拿下西夏人的都城逻些,夺回那块土地。朕不想再忍让西夏人了,他们屡次挑衅,朕决定全力一击!
其次攻打漠南地区,收复失地。”
“陛下圣明!”群臣叩首道。
王锡爵却皱眉道:“西域之地广阔,且西域诸国都不弱小。如果贸然行动,恐怕难以奏功。而且……”他抬头道,“陛下打算派谁领兵呢?”
众臣纷纷看向刘瑾,刘瑾的神情有点尴尬。
“陛下,奴婢不敢擅自决策。”刘瑾忙说道。
朱元璋摆手道:“朕也是昨晚想到的,既然决心打仗,自然得派一员猛将。朕打算派武成侯张辅统帅三卫精锐,率大军渡河进入吐蕃。”
“遵旨!”张辅立刻站出列道。
他顿了顿,“臣定竭尽全力,为陛下扫平一切障碍!”
朱元璋道:“朕知道这很危险,但朕还是希望,能在此事上获胜。因为我大明朝的疆土、乃大明子孙的疆土,岂容异族践踏?”
他环视一圈,“诸位爱卿,朕希望你们记住,咱们大明不仅要灭西夏、灭金国,甚至还要把鞑靼汗国赶走,重建中华!”
大伙儿齐声道:“陛下圣明!”
朱元璋点头道:“好,散朝!”
众官退出去,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发呆。
张辅的奏疏他并非刚想到的,早在两月前,朱元璋在宣府练兵时,就在考虑这件事了。
当年西征,大军从关内出发、开赴辽东。那时张辅是大明朝军队的左右翼大元帅,率大军深入蒙古腹地、攻破了辽西走廊(后世的沈阳)。
此后西征军在辽阳府休整了一段时间,随即北上,在榆林卫府打败了李谅祚的军队,夺回辽东。
而后,张辅率军渡海,进入西伯利亚草原,攻陷了哈萨克汗国,并在哈萨克汗国的汗庭杀了大酋长,顺带抓捕了大量汉奸俘虏,收编了不少牧民。这场战争耗费极大、损伤不小,但是战绩惊人。
后来西征军撤回京畿,张辅也被封为了靖南王。这场仗他的功劳,不能抹去。
不过这次西征,朱元璋还另有计划。
大明朝已拥有辽东省的地盘,但这地盘还很小,只能维持辽东地区的稳定。若要彻底掌握西北地区,必须吞掉整个吐蕃,或是收复辽东。否则大明就无法真正地崛起,不能恢复昔日的威风!
所以张辅这支军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而今天,张辅的奏疏中表示:愿意担任西征军的总督,率军西征。
但是这场战斗会遇到很多困难,毕竟西夏国的国力雄厚。张辅只有一万人,西夏人还有二十余万兵马,根本难以匹敌。
张辅是文官中资历较浅的人物,但是他的才干不弱,朱元璋也愿意用他。
这次出使西夏,肯定要跟着朱元璋一起,不管怎么说,朱元璋是皇帝,亲征是名正言顺的。但朱元璋觉得太冒险了,便没有叫他。
现在,朱元璋想起张辅的建议,便做出了决定。
朱元璋思索片刻,便对魏彬道:“拟诏,命张辅出塞。此外,朕还会调遣一万禁军,增援西征军作战。”
“遵旨!”魏彬拱手道。
“陛下。”张辅道,“臣还要请假半年。”
“准了。”朱元璋道,“你要去哪里?”
张辅道:“臣想先去西夏人的老巢察罕府。”
朱元璋微愣。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在哪。
大概一百多年后,吐蕃汗国的察罕汗国,被称为“黑石”。据说他们的祖先黑石氏,是从东边迁移而来的,于是在黑石部落聚集处建造了城堡——就是眼前这个大殿。察罕汗国建筑风格与汉唐迥异,颇具异域风味,城市中多有巨型的圆柱形建筑。
朱元璋道:“好,你带上你的亲信护卫,一同启程罢。”
张辅躬身拜谢道:“臣遵旨。”
朱元璋又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奏疏?”
刘谨出班道:“臣恳请陛下准许,臣也请旨领军出征。”
刘瑾的主意不错,西北地区广袤无垠、人口密度较低,而吐蕃地区是中原的核心,大明在吐蕃地区有大批驻扎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