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sare冲进来,狠狠往他脸揍了一拳。
季嘉言偏倒过去。
电梯门开了,他的身体卡在门中,两扇不锈钢板伸出,碰到属于人类的躯体后又缩回。如此反复,季嘉言躺在地上轻微震动。
她望着他,反手推了Cesare一下。
Cesare震惊地看着她:“你疯啦?”
想叫人帮忙,但是过年期间几乎没人,就连保安都不见踪影。他拖着林稚往外撤,林稚挣脱又往里爬,她抱住昏迷不醒的季嘉言,不肯放手。
嘴里嘟囔道:
“不行的,不行的。我们说过要一起。”
女孩摸他脸,笑一下哭,哭一下又笑。
“啊……”男生捂着脸坐起来,动了动下巴,吐掉血沫。
“操,谁他妈打我。”
他动一下,发现身上在流血,脸黑得要死:“什么垃圾,还能受伤。”
林稚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家伙看一会儿。
哇一声哭出来。
季嘉言给她抱得死紧。
看眼女孩身后的Cesare,捏着林稚的下巴问:“……带这个家伙来干嘛?”
Cesare这会儿看着截然不同的季嘉言,怔一下,望向林稚。
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紧紧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很开心的样子,身子一个劲往季嘉言身上钻。男生看不懂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忌惮现在的季嘉言。
只留下一句:“我们互不相欠了。”
林稚才不管他。
扶着季嘉言回宿舍。
男生看到书房改的实验室,脸色冷了几分,捂着腰让林稚帮忙清理伤口。可能是让医用酒精刺激疯了,笑起来:“不愧是我。”
桌上镂空的置物架上有一层致密的棉布。
其上是他做到一半的东西。
α帮他做出来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对,但不愧是他。
如此简陋的环境,还能毫发无伤地做出来,当得起更多的夸赞。
他忽然想到什么,把林稚捞过去:“没和那个杂种乱来吧?”
林稚怔住。
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法喜欢别人。”
季嘉言勾着T恤脱掉,换上干净衣服,外套往身上一披,揽过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喜欢上别人。”
他抹掉她眼角的泪。
“没良心。”
季嘉言回家,季家夫妇高兴得不行。儿子说要出去住,不许他们过问,两夫妇毫无办法的。现在看林稚也跟着回来,忙给林家报信。
电话一打,这才知道林稚人在老家过年的,为了自家儿子又奔回来。
还说什么去见同学。
陶玉龄有些感动,又说她胡来。
“你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父母多担心。”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两句,女人张罗着做饭。季嘉言吃了很多,根本不是平时的量,以前还会叫林稚去拿冰淇淋,他跟着蹭了吃。
现在作为直男的迷之架子也放下。
抱了一桶巧克力冰淇淋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吃得飞快。
陶玉龄心疼得不行。
变着法地做东西。
季嘉言吃两天,回宿舍,本来想抓林稚帮忙打扫和整理衣柜的,死小孩跑得无影无踪。
宋媛妈妈带着女儿全国各地求医。
头皮移植,整形。
现在住在医院里,看起来精神不错。
头发长出一些来,虽然看着有点怪,但还过得去。
何丽没想到林稚会单独过来看女儿,毕竟她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
女人拉着她的手,让林稚好好陪宋媛说话。
“你们是姐妹,媛媛走到今天,妞妞你以后要好好帮她。”
林稚没说话。
宋媛转过头来,见到是她,只惊讶了一秒便转为平静。
“你很得意是不是,林稚。”
“我得意什么?”女孩玩着拉链扣。
对方罔若未闻。
自顾自道:“我最近看了许多书,讲犯罪的,据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罪犯之所以暴露,是因为他们没忍住。”
林稚往后坐一点:“没忍住什么?”
“没忍住回到案发现场,看看自己的杰作。”
看到林稚僵住的脸,宋媛猛地坐起来,一掌将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我就知道是你烧得我,林稚,别以为逃脱了,就可以大摇大摆回来嘲笑我。”
“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梦到我。”
事情的巧合总是出现得猝不及防。
不得不怀疑,造物的确有安排。
前世,季嘉言于大火之夜,转身朝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想了许多年。
没想到最后的答案,是从一个恨她到极致的人嘴里说出。
“林稚,你最好不要梦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会成为你永恒的,不可抗拒的噩梦。
不论你多如意,多幸福。
只要你入睡,我便会像幽灵一样,永远缠着你,让你往后的每一个夜都无法安眠。
他对她的诅咒。
原来多年以前就已种下,的确……从今往后,她再无安眠。
林稚闭一闭眼。
嘴唇裂出薄薄的死皮。
两人年龄相仿。
又是表姐妹。
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一生相互扶持。林稚吃完姨妈何丽削的苹果,站起来,拢了拢裙子,撩了撩宋媛刚长出的头发:“你把我朝那个工地上带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不可能全身而退,你觉得你很无辜吗?你最好永远缠着我,也别放过我,因为你长时间不出现,我就有可能就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