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盖牟城。
兵部尚书徐世勣统军,三面夹击城头,炮车、车弩不断攻击,辅兵们在轒轀车的遮掩下,不断在城下堆土。
有意思的是,高句丽依山而建的城墙,坚固难攻,较正常城池却少了护城河,倒让大唐府兵少了一道大活。
汝罗守捉的兵马,连同房艾的神机营,全部转了过来,负责左翼。
天上抛着石弹,地上的大喉咙辅兵,用高句丽语大叫:“渊盖苏文谋逆,弑荣留王全家,扶弟弟渊净土的岳父高藏上位!幸我大康,保全了荣留王血脉,现王孙高男雄在大康长安城居住,乞我大康出兵,诛杀逆贼渊盖苏文!”
“愿意匡扶高句丽正统的,举戈反正,我们既往不咎,日后还能请高男福王孙接见你们!”
披白袍、穿步兵甲、执木枪的薛礼,疑惑地看了房艾一眼:“将军,这真的有用吗?”
后世某些说书,把白袍说得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似的,纯属夸张。
青袍、绯袍、黄袍、白袍、(素)布袍,五种袍色,是军中正常装备。
这个年代,黄袍,也只是正常黄颜色的袍子,跟皇帝没有丝毫关系。
房艾嘿嘿直笑:“你个破校尉,问那么多干嘛?没听老话说,管它有枣没枣,先敲三杆子嘛。”
有道理!
就像将军出征,提前布下无数暗手,可真正管用的也就那两三手。
房艾看了眼城墙,转头看向薛礼:“够得着吗?”
薛礼傲然取出三石弓,拿出裹了布帛的兵箭,搭弦上,目光扫向角楼的望斗,深深吸气,拽得弓弦直响,弓身微微弯曲,成满月状,松手。
箭矢呼啸着射到了望斗的支柱上,稳稳地扎住了,尾羽兀自来回颤抖。
房艾只能表示羡慕,谁他让空有力气,箭术上却是个渣呢?
就算目标不远,他对着脑袋瓜子射的,结果很可能变成“正道的光”。
什么叫天负啊!
凭房艾的怪力,其实也无须讨薛礼过来,奈何他对人马、物资的管理一窍不通,偏偏薛礼的箭术又能弥补他的短板,又不愿从府兵、伙长一路爬起,自然是一拍即合了。
在正常情况下中,房艾破格拔擢一名校尉,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战时却并不罕见。
曾经有一位将军,在某次大战中,一日提了三级。
提级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残酷,他原本的三级上官,统统战死了,幸存的人里,还就他一个不算太嫩的兵资历最足。
房艾摆手,示意神机营停止攻击,生火造饭了。
原因,是薛礼今天射到了一头狍子,房艾早就想拿这传说中的萌物打牙祭了。
毕竟,长得那么萌,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整个神机营,加起来不到两个团,五十伙而已,要是一伙分一块肉,还真未必够分的。
幸好,有三十来伙人坚决推辞了分狍子肉的意图。
房艾是没注意,边上的汝罗守捉兵都在掩口窃笑。
肉熟,房艾第一个品尝,很快龇牙咧嘴,还是强忍着咀嚼吞咽了。
守捉兵们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从三品的将军也能吃狍子肉的,除了营州都督张俭,他们还没见过呢。
狍子肉细嫩是没错,可那股土腥味,不是谁都能去除的。
城头上,一支利箭飞来,插到房艾身侧二十步外,箭干上也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