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明被朱桢充满天子威压的眼神一扫，浑身一颤，有些慌了。
见状，曹林德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对着朱桢磕头道。
“就是昨日，臣和韩大人听说戚贵妃遇刺，身边竟无影卫保护时。”
“臣等二人瞬间明白，从头到尾他八王爷一直在欺君罔上。”
朱桢见他们终于提到鸣柳巷刺杀案，眉眼间终于有了点点笑意。
“好，那给朕说说，两位爱卿到底怎么被利用了！”
“朕要提前告诉你们，章大人已经秘密查探了一些情况。”
这不咸不淡的话语，宛若惊雷一样劈向二人的心神。
一个趔趄，曹林德和韩秋明二人，都没跪稳扑倒在地。
朱桢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既然你们指向把一切罪证推到别人身上。
还企图守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那就说点干货吧。
昨日，章羽面见他的时候，说刺杀案的第一步就是调走影卫。
而牵涉影卫的案子。
一个和兵部有关，一个是曹丞相提出来的。
所以他二人有很大的嫌疑。
甚至晚上，在召见房杜渐时。
朱桢与他探讨通过泼脏水，制造朱永棣意外死亡的事情。
房杜渐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他劝朱桢最好能够让八王爷阵营的大臣反水。
整理一些供词出来。
因为仅凭借流言，而戕害皇亲国戚。
不仅谏议院不满，怕是整个大乾都会人心惶惶。
既然，今日这二人想把自己摘干净，就得拿点证据。
沉默半晌的二人，最终还是曹林德下定了决心。
不惧朱桢的皇权威压，现如今八王爷阵营牵涉的大臣极多。
毕竟法不责众。
曹林德还是咬着牙，打算胁迫朱桢走他定下的路。
他深知朱桢对朱永棣的恨意，愿意做顺水推舟之人。
“陛下请看，这是臣给诸位重臣的书信和兵部刘光大的认罪书。”
朱桢不置可否地瞥了常达一眼，他快速取了过来。
“这些怕不够吧？”
朱桢随意看了几下，心里并不十分满意。
“回禀陛下，八王爷告诉臣倭球国在京都作乱，让臣通知诸位大人居家不外出。”
“但这些大人们都告诉臣，他们被威胁了，所以臣才不得已惊扰圣驾。”
“甚至…甚至带走了影卫，差点害死贵妃娘娘。”
话语到最后，曹林德懊悔地泪流满面。
韩秋明再次高看了他一眼，狠掐自己大腿一下，也愧疚地开口。
“臣也罪该万死，没想到手下的百夫长，竟牵涉到贵族和寒门的争斗中。”
“在刺杀案发后，微臣也是发现无影卫保护，当即查了属下和八王爷有联系的。”
“果然查询到了刘光大这个人，在臣的严刑逼供下，他把这一切都交代了。”
朱桢抚掌大笑道：“两位爱卿的演技见长啊，朕十分佩服。”
“曹丞相的自说自洽，倒没有多少漏洞，韩大人就差些火候了。”
“啊？”韩秋明全身哆嗦，脸如土色，呆住了。
“韩爱卿如此神通广大，怎么料到影卫去调查寒门和贵族的纠纷呢？”
“这，这个……”
韩秋明说不出来了，他求助的眼神看向曹林德。
曹林德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暗骂一句：“真是个废物。”
但是明面上还是做了配合，曹林德一脸错愕地提醒他。
“韩大人被陛下的天威吓呆了？”
“你昨日不还对着本官喟叹，寒、贵之争怕会血流成河，盼着陛下能派影卫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韩秋明听言，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嗯嗯…，都是八王爷的事情，把臣下糊涂了。”
朱桢一脸腻歪地看着韩秋明脸上的笑容，恨不得撕了曹林德的破嘴。
“好，那朕要提审罪犯刘光大。”
这一次，韩秋明却不慌了，拱手伏地，“好，只是有些问题。”
“哦？你别告诉朕他死了！”
和朱桢冰冷语气，同时响起的是他捏的咯咯作响的手指。
“没…没，臣为了快速破案，对他审问比较凶狠，他忍不住咬舌自尽。”
“现在怕是已经舌根断了，说不成话了。”
韩秋明一脸自责的表情，难掩嘴角的得意。
“哼，那他的手呢？能给朕写字吧！”
朱桢愤怒地一拍桌子。
“回陛下，这个人四肢在被臣逼供的时打断了，彻底成了人彘。”
韩秋明此刻脸容已看不出懊悔，都被淡淡地笑容冲走了。
砰！
“朕草拟姥姥的，那这份口供，你是怎么来的？”
朱桢一脚把韩秋明踹出一丈远，手里捏着那份口供怒骂道。
“咳咳…陛下息怒，这是臣在他变为人彘前完成的。”
韩秋明满身痛苦地咳嗽着，像朱桢解释自己的‘杰作’。
“章羽何在，把这两个人拉出去凌迟。”
朱桢彻底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对着殿外怒吼一声。
殿门猛地被推开，进来的不仅有章羽还有房杜渐。
“陛…陛下，不可啊！”房杜渐焦急地拉着章羽，跑了进来。
朱桢看到房杜渐的模样，心里的怒气平息了几分。
他知道房爱卿在提醒，昨晚密谈的东西。
这些大乾的蛀虫肯定都要打死。
但是现在国家的状况，已经不适合翻天覆地动梁柱了。
既是如此。
朱桢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斜着眼睛示意了下章羽。
章羽猛然挣脱房杜渐的拉扯，消失在原地。
再回来时候，他的左右手各拎着曹林德和韩秋明。
曹丞相的胆气还大一些，浑身抖如筛糠。
韩尚书却被骇的昏死过去，两股间流着腥臭的黄色**。
“陛，陛下，臣等愿意誓死效忠，再也不会被宵小之贼利用了。”
曹林德见到朱桢仍旧一副冷淡的模样。
他也慌了，只得咬紧牙关，颤声地赌一把。
“臣等愿意说服群臣，诛杀八王爷。”
这话一出，朱桢的脸色稍霁三分。
曹林德知道自己赌对了，还想开口补充些东西。
却被朱桢摆手拒绝了。
他现在压根没有心情听这些乱怎贼子编瞎话了。
“指出朱永棣的罪责，本就是你们应该做的，算不上处罚。”
“朕还要你们所有人官降一品，罚俸银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