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信2

少年站在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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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初中開始害牙疾,牙神經一跳一跳地疼。

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年夏天,生活委員統計人數,每天派兩個男生翻牆去隔壁的雪糕廠批發一大箱雪糕回來。她總是不參與,笑眯眯地說:“我的牙齒吃涼的就會疼。”

那真是一段好時光。午後的自習課,開著窗也會酷熱難當,所有人都吃著雪糕,談天說地,班主任也不會來嘮叨。除了她,仍然握著手裏的筆埋頭做習題。不吃雪糕,也不參與他們的話題,偶爾抬頭看看窗外。

她總記得窗外的綠,以及熏得人暈乎乎的濃鬱的花香。

有一天放學,他忽然攔住她。他說:“你的牙這樣下去隻會壞得更厲害,跟我走吧!”他穿白襯衫,深藍校褲。風吹過來,他的襯衫被風吹得鼓起。

她摸了摸掌心的汗,就跟著她走了。但是心開始跳得厲害,牙神經也開始一跳一跳的,像裏麵有顆小心髒。

原來,他父親是牙醫,有一間牙科診所。

躺在牙科診療**,她開始緊張。母親也曾經提議帶她去補牙,她總是怕,所以一直拖延。天知道這一刻她是怎麽有勇氣躺在這裏的,或許是因為沒來得及拒絕,又或許隻是因為他對她說話時,眼睛裏的光芒是那麽清澈明亮。

他的父親很溫和,有一雙和他很像的眼睛。他父親說:“有一顆齲齒,今天先做基礎處理,還要再來換兩次藥,以後每隔一星期就和小川一起過來。”

他喊自己的兒子小川。

她努力半天,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後治療開始,小川起身要出去。她下意識地哼了一聲,一伸手,拉住小川的胳膊。

他父親笑著說:“小川,你的同學太緊張了,你就留下來陪陪她吧。”

她真的是太緊張了,以至於忘了鬆開抓住他胳膊的手。一直到治療結束,她才發現他的胳膊已被自己握得濡濕潮紅。她結結巴巴地道歉,一張嘴,自己的臉也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