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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6 军团离开之后,中共湘赣省委即在永新牛田召开扩大会议,确定陈洪时为省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谭余保为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湘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增补彭辉明为省委常委,担任省军区司令员。
此时,湘赣苏区留下的武装部队有:湘赣军区下辖 5 个分区、5 个独立团和军区直属队,兵力共计5000余人。这些人马中除独立第 5 团1000多人系省军区直接指挥外,第 1、2、3、4 团分属 4 个分区。这些地方武装中的领导人大部分是茶陵人,如:独立一团团长刘日,独立三团团长刘石明、政委由刘培善,独立五团团长曾开福。
当时,国民党在湘赣边区的正规部队有六七个师和五六个地方保安团,加上逃到赣州、吉安等城市又跑回来的地主恶霸组织的地方民团、“铲共义勇队”等名目繁多的反动武装;其兵力是红军游击队的几倍,甚至十几倍。他们向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一齐向苏区扑来,苏区大部分失守;原来连成一片的根据地,被分割成无法联系的十几小块,一时间乌云密布,阴霾笼罩着整个湘赣边区上空, 广大劳苦群众又陷入暗无天日的白色恐怖之中。
红 6 军团刚离开苏区突围西征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国民党军原先“围剿”湘赣苏区的湘军主力均调去尾追主力部队,而江西敌人尚不知边区留守部队的虚实,也不敢贸然行动。但是,省委没有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改变斗争方式,有效地实行以分散游击为主的战略转变。而是仍然采取原有的斗争方式,命令部队四处活动,打土豪,烧碉堡,同敌人打消耗战。结果,过早地暴露了边区的实力,招来了敌人的重兵“清剿”。
敌人醒悟过来后,立即调整了部署,采取“分进合击”、“鱼塘捉鱼”等战术,将苏区分割包围,逐块“清剿”。这时,湘赣苏区的地方武装,除独立第 4 团因掩护红 6 军团,仍在湘南打击和钳制敌人外,其余各独立团和地方游击队,分别在永安边界、宁茶一线和遂万泰及新余、分宜等地阻击敌人;尽管也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因敌我力量过于悬殊,实在难以相持下去。为避敌锋芒,省委不得不放弃永新县牛田等几小块被分割的苏区,率党政机关、独立5 团和后方医院、军械所等向武功山区转移。
1934年9月,独立 3 团在团长刘启明、政治委员刘培善的率领下,从永新县石灰桥驻地首先突围,向武功山下的安福县泰山区转移。
刘培善虽然也是茶陵人,但参加革命后,他一直在江西的安福县经营。这些年,不管是担任过安福县独立营政治委员也好,任湘赣红三师第三团政治委员也罢,还是担任湘赣军区第二军分区政治部组织科科长和湘赣第一支队政治委员、独立三团政治委员;都没有离开过安福,有时虽然走了,但不到半年又回来了。他对安福有太深的感情,安福人民也拥戴他。在湘赣革命根据地后期,安福作为最后的堡垒,为保卫湘赣省苏区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今年春天,红17师执行北上行动刚返回安福,就在刘培善带领的独立三团的密切配合下,在洋溪田里打了个大胜仗,歼敌一个团,俘敌200余人,缴获各种型号的枪支200余支,机枪50挺,无线电台2部,银元数千,食盐数千斤。为红六军团的战略转移,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部队刚走到钱山时,与陈光中的 63 师遭遇,经过10 小时的激战,虽然突出了重围,但部队损失惨重,团长刘启明壮烈牺牲……
10 月31 日,谭余保随省委到达安福县的泰山区的袁家村,与先期到达的独立第 3 团胜利会合。
独立三团政委刘培善,紧紧地抓住了省苏维埃政府主席谭余保的手,久久没有松开。从此,这两条“茶陵牛”,在湘赣边界这块红色土地上,进行了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为中国革命保留住了一颗火种,为不久的将来组建新四军,奔赴华东抗日战场立下了汗马之功。
谭余保、刘培善两个茶陵老乡,一夜没睡,尽叙别后之情;从当年的农民运动到井冈山斗争,从茶陵苏区到湘赣省政府,从六军团的战略转移到眼下的艰苦斗争,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最后两人都表示,无论斗争多么艰难,都要坚持下去,因为他们坚信革命一定会成功!
这时,省委所能指挥的武装力量只有独立第 3、5 团和莲安萍中心县委的游击队,兵力近 2000 人。其他分区、县委和各独立团,已被国民党“清剿”部队分割,先后同省委失去联系。
泰山区是当时湘赣苏区仅存的一小块根据地。为了保住这块红色地区,湘赣省委和湘赣军区决定,在原莲安萍中心县委的基础上,成立莲安萍特委,调省保卫局长刘发云任特委书记兼第 3 分区政委,军区参谋长周杰任第 3 分区司令员兼独立 3 团团长;并从保卫局抽调部分人员充实到莲安萍游击队,修筑碉堡工事,加固泰山区的防守。
随后,省军区指挥独立第 3、5 团,在高峰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高峰,位于安福县城西北面的泰山区,紧挨着省委机关驻地袁家村。
11 月上旬,萍乡保安第 4 团两个中队袭击泰山区的袁家村。这股敌人是尾追独立 3 团而来的,谭余保和刘培善商量,决定在袁家村附近的高峰布下伏兵,撒网歼敌。
这天天刚亮,200 多敌人便悄悄摸下山来,他们满以为独立 3 团仍在村子里,径直朝袁家村奔来,结果敌人扑了个空。
独立第 3、5 团埋伏在两边山上,待敌人一进入伏击圈,所有的战士和机关人员一齐冲下山,喊声震天,刀起头落,杀得敌人鬼哭狼嚎, 抱头鼠窜。
这一仗虽然振了一下士气,然而也暴露了省委机关和部队实力,敌人的重兵很快就压了过来。大伙刚喘口气,又不得不向泰山区长源头、芦台村一带转移。
“三女跳崖”的壮烈故事就发生在这次转移途中。
当时,从永新、安福、莲花、茶陵等地逃出来的大量“难民”,吃尽了敌人的苦头,他们不甘心在敌人的屠刀下苟且偷生,便跟随红军游击队一起转移。这批“难民”大多是苏区的基层干部和革命群众中的积极分子。他们中有许多人还挑着孩子跟着红军和机关一起走;在过敌人封锁线时,怕小孩的哭声惊动了敌人,有的忍痛把孩子的嘴捂住,结果活活把孩子闷死了。他们无处安身,没有粮食,就靠吃山上的野菜度日。尽管环境如此险恶,这些群众还是表示坚决要跟红军走。他们说:“生死都要跟红军在一起,共产党消灭不了,红军消灭不了,革命一定会胜利。”
可是作为边区最高领导人的陈洪时,没把他们组织起来,做好疏散隐蔽工作。相反,把他们当做“包袱”,借口防止暴露目标,在转移时,不准通知他们,致使不少干部、群众落入敌手,许多同志惨遭杀害……
刘培善对陈洪时这套做法很反感,他指示莲安萍中心县委和县苏的同志们,一定要和群众患难与共,掩护好群众和难民们安全撤离。在部队撤退到安福泰山区时,为了防止敌人突袭这批难民,专门抽出人做好难民的转移安置工作。
一个漆黑的夜晚,红军女战士李发姑、刘断英、郁怡花带领一批难民在转移途中,不幸被前来“清剿”的安福县保安团发现,三位女战士为掩护难民脱险,故意将敌人引开,后来一步一步被保安团逼到悬崖边……最后,三位女战士大义凛然,手挽手地跳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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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六军团出发前,湘赣省军区司令员王震,找到正在红军大学第四分校学习的段焕竞,给他分派了重要任务。
段焕竞,1911年生,茶陵县尧水乡高径村人。他青少年时期就接受进步思想,积极投身于革命,曾担任过乡少年先锋队队长,参加了当地打土豪活动。1929秋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5月参加茶陵县游击队,1932年入党。此时,他正在红四分校学习。因为入校前就任湘赣红军独立一团团长,入校后被分配在政治大队任大队长。
主力部队战略转移,军区的精神已经传达到团一级,段焕竞正在为自己的去留担忧。这会军区司令找他谈话,肯定是上级已经作出决定了。
王震司令拍了拍段焕竞的肩膀说:“怎么样,在军校生活还习惯吗?”
段焕竞“啪”地敬了个礼,说:“报告司令,还行!”
王震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不过,现在书暂时不能念了,你得马上回部队!”
“就要突围了?”段焕竞问。
“快了……”王震说。
“我们根据地的同志舍不得你走……”段焕竞说。
“我也舍不得离开……”王震摇了摇头,停了一会说,“不过,我们可能不会分开……”
段焕竞一惊,连忙问:“你是说,我可以跟大部队走……”
王震说:“军区打算充实一下红五团的力量……让红五团担任掩护主力突围的任务;如果完成任务后,能顺利脱身的话,就跟着主力走……”
“那太好了,终于可以加入主力部队了……”段焕竞兴奋地搓着双手。
“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在红五团你只能担任营长……”王震笑眯眯地看着段焕竞。
“那有什么,干革命又不是为了做官,只要能跟上主力部队,你就是让我当排长当战士都行!”段焕竞笑了。
王震说:“可万一跟不上主力部队呢?”
段焕竞说:“没有万一,一定能完成阻击任务,顺利追上主力的!”
红五团刚组建不久,1934年6月,省军区把牛田军分区独立营和红十七师已愈的伤病员,以及附近的赤卫队编入了红五团,组建成省军区力量最大的一支地方武装。这回红六军团战略转移,红五团担任艰巨的掩护任务,力量自然得加强些。
段焕竞二话没说,从红四分校一出来,就到红五团报到。
王震司令员出发前的话,还真的不幸言中了。段焕竞调到独立第五团后,红六军团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又把赣南红四团合编进来,准备组成第十九师参加西征。可是后来考虑根据地就这么一个主力团,就把独立五团留在了省委身边,改派独立四团在赣南策应红六军团。
湘赣革命根据地的各独立团和地方武装被敌人分割包围后,各自为战,终因敌我力量过于悬殊,苏区最终一点一点地被敌人蚕食掉。 敌人占领苏区后,立即在各县进行大规模清剿,他们一方面在市镇、交通要道、大村庄、小山头.到处筑碉堡设据点,布下层层封锁线;再让保安团、地主武装四出活动,他们见房就烧,见人就抓,稍有反抗,就遭枪杀。另一方面让地主还乡团夺回农民已分得的土地,强迫移民并村,恢复保甲制度,实施经济封锁,企图饿死困死红军游击队……
省委转移到泰山根据地后,湘赣苏区的其他地方均被国民党军占领。
泰山地区东西有 100 多公里,南北也有数十公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本来便于红军游击队隐蔽自己,打击敌人,开展游击战争。但省委并没有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出正确的战略战术,没有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将近这2000 人的部队伍分散活动,来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而是继续命令部队在各个山头修工事,筑碉堡,以阵地对阵地,结果部队越打越被动,越打伤亡越大。
长源头阻击战,段焕竞他们的独立5 团和刘培善的独立3团,尽管配合得很好,打得也非常的勇猛和惨烈,但终因敌众我寡,部队伤亡较大,被迫撤出战斗。两个独立团又只得随省委越过武功山主峰金顶,向深山区观形、双园坪转移。途中,与从宜黄、乐安地区突围过来的原江西军区第 1 分区近200 人的队伍相遇。省委、军区将这支队伍整编成一个连编入独立第 5 团。
省委撤离芦台村、 长源头后,莲安萍特委和游击队也被迫放弃泰山地区,转移到莲安边界的五里山区,至此,湘赣边的最后一块苏区也丢失。
1935 年 2 月,湘赣省委获悉莲花县没有国民党正规部队,便决定司令员彭辉明率独立第 3、5 团向莲花县的五里山方向突击。莲花保安第 10 团闻讯,急忙联络萍乡保安第 4 团,分几路向五里山区“进剿”。独立第 3、5 团到达虎头岭时,保安第 10 团及莲花县“铲共义勇队”400 余人,已从安福县的月里经莲花县的南肢、瀑水岩赶至虎头岭,抢占了制高点。
这天天刚蒙蒙亮,保安团就向红军阵地发起进攻。彭辉明司令员见地形不利,一面指挥部队沉着应战,一面果断地组织火力掩护,并亲自带领部队实施反击。他镇定自若,不顾个人安危,将手枪一挥,大声喊道:“同志们!冲呀!跟我把前面的敌人消灭掉!”
战士们在司令员的带领下,一个劲地往前冲,敌人的阵脚顿时大乱,开始往后撤。
然而,就在这时,彭辉明司令员的身体一晃,一颗子弹击中了他。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一旦退下火线,将会影响部队士气,对战斗极为不利……他咬紧牙关,仍然从容指挥战斗,带领部队一举攻下了虎头岭前面的几个山头,将敌人压到山下。前来增援的萍乡保安第 4 团见势不妙,慌忙退逃。
刘培善和段竞焕带领两个团的战士,勇猛杀向敌阵,乘胜追击,将莲花保安第 10 团和莲花县“铲共义勇队”击溃……可独立第 3、5 团也损失惨重,军区司令贝彭辉明在战斗中,身上 5 处中弹,由于未能及时抢救,流血过多,英勇牺牲……
就在这时,湘赣军区政治部主任贺振芳等叛变,带着敌人偷袭了省委住地观形,谭余保和刘培善组织部队应战,结果仅有的一部电台,也被敌人抢走了,从此,湘赣省委和军区便与中共中央及红 6 军团失去了联系……接下来的就非常艰难,部队由于连续行军,频繁作战,又得不到给养,常常几天吃不上一顿饭,只能靠山上的野果、竹笋充饥。寒冬腊月,干部战士身着单衣,夜间露宿,怕暴露目标,又不敢生火取暖,只能撑开雨伞遮挡风雨……
谭余保暗暗地想:“我们再也不能与强敌死打硬拼,这样弄不好会全军覆没!必须立即召开会议,对部队的行动方式、活动范围以及如何发展地方武装、发动群众、开展党的地下活动等,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应该缩小目标,分散行动……”
省委书记陈时洪走过来对他说:“我们派出和湘南游击区蔡会文联系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中央红军已于1934年10月进行举行了远征;中央苏区于1935年 2月全部失陷……”
这个消息对谭余保震动太大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因此,当陈时洪作出了独立 5 团全部撤离湘赣边开往湘南,寻找蔡会文部的决定时,他没加思考就点头同意了;以致白白地葬送了这个人数最多的独立团。
1935年4 月中旬,独立 5 团在团长曾开福等人率领下,向湘南进发,途经茶陵小田村,遭国民党军第 18 师截击,损失非常惨重,尤其是第 2 营,剩下不足百人,分别编入第 1 营和第 3 营。这是独立5 团向湘南转战途中第一次战斗失利。不久,部队到达湖南的安仁和桂东边界,为了缩小目标,决定兵分两路行动:段竞焕带领3 营向桂阳方向行动,曾开富率1 营向桂东方向行动。
由于部队在湘南转战,既无根据地作依托,又无法解决给养,特别是经常遭到敌军围追堵截,战斗频繁而激烈,加之疾病和饥饿的折磨,伤病员日益增多,且缺医少药,使部队严重减员。
1 营在赣甫和湘南征战两个多月,未能与蔡会文部取得联系,处境十分艰难,便决定返回武功山区。途中,在桂东打了一仗,营长戚云芳在战斗中牺牲,队伍被冲散,最后只剩下 100 多人,又与团部失去联系。后于 6 月初陆续回到武功山区,湘赣省委将其改编为湘东南大队,活动于茶攸莲边界柑子山一带,这时 1 营由出发时的 500 多人,只剩下 71 人。
段焕竞带领的3 营到达桂阳一带,在新田与蔡会文的部队会合。
段焕竞紧紧在抓住这位老上级老领导的手,眼泪双双地往下掉,喉头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蔡会文在湘赣省委一直受到陈洪时、刘士杰等人的排挤,最后不得不离开像段焕竞这样忠实的基层干部和自己倾注了不少心血的根据地……
九渡冲战斗后,陈洪时、刘士杰这伙人利用“浯塘血案”,逼迫蔡会文辞去红八军政委之职,让他到省军区专门从事地方武装工作。1933年11月湘赣省第三次党代会后,他们又提出不要打“死老虎”——原湘赣省委书记王首道,要打“活老虎”,再一次对蔡会文痛下打手,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这年的秋天,刘士杰派出一支武装小分队专程赶到数百里外的攸县凉江,将蔡会文的老母亲捉到永新;为了不连累儿子,老人趁人不备,跳入滚滚东去的禾水河……
1934年1月,蔡会文在湘赣苏区的最后一项职务:湘赣军区总指挥也被撤销,被派往中央红军大学学习……就这样,蔡会文被那一伙人挤出湘赣苏区……
不久,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不得不实行战略转移。蔡会文受任于危难之际,出任赣南军区司令员,奉命留在中央苏区坚持斗争。
1935年2月,留在苏区的人马被敌10多万兵力,全部围困在于都和赣县之间狭小的仁凤山地区,形势十分严峻。中央分局决定机关和部队分路突围。蔡会文率领赣南省委机关和部队,奉命向油山方向挺进。
一路上,蔡会文既当指挥员,又当战斗员,他手持一挺机关枪,身先士卒,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由于敌人的重重阻截,出发时1800多人的队伍只剩下80多人,省委书记阮啸仙壮烈牺牲,赣南军区政治部主任刘伯坚负伤被俘。
蔡会文始终用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影响和鼓励全体指战员。队伍到了桃江,几批被打散的战士陆续归队,队伍又达到了300多人。蔡会文收拢这些同志,转移到湖南的汝城、桂东一带建立游击区,随后在桂东的赤水仙,成立中共湘粤赣特委和游击支队,蔡会文亲自担任游击支队队长兼政委。
段焕竞与蔡会文领导的游击队会合后,一路转战,在湖南省临武县歼灭当地保安团一个营大部,俘敌近百人,缴枪数十支。两支兄弟部队在一起活动一段时间后,蔡会文率部去赣南寻找项英和陈毅领导的中央分局,段焕竞带领独立5团3 营仍在新田、嘉禾一带游击。
不久,又在新田县与张通率领的独立第 4 团 30 多人会合。此时 3 营已由刚进入桂阳时的 300 多人,减至 100 多人。此后,部队又从宜章县的良田,穿过粤汉铁路,向湘南的桂东和赣南的上犹、崇义一带转移,想再找蔡会文的部队一直未找到,只好决定返回武功山区。行至莲花龙口时,又被敌击散。再集结时,只剩下 60 多人。
独立 5 团是当时湘赣军区唯一的一支主力部队,本应留在边区,利用武功山区的有利地形和条件,分散游击,坚持斗争。但陈洪时轻率地将部队派往湘南,结果就这样把独立 5 团的家底折腾光了。与此相反,刘燕玉在五里山与当地党组织密切配合, 将原有的地方武装组成一支游击队,分散行动,分别建立了攸醴萍、五里山、茶攸莲游击根据地,并在谭余保的指导下,成立了茶攸莲县委。同时,为后来游击斗争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119
红六军团出发前的一天,湘赣省苏维埃政府银行行长陈希云对自己十四岁的儿子陈斌说:“等会要开会,中央军委来了命令,我要和你王胡子伯伯他们一起去南边建立新根据地,谭余保伯伯留下来,你跟着谭伯伯好好工作,他会很好地照顾你的,不久,我们还会打回来的……”
正在这时,谭余保也来到陈希云的办公室,说:“任弼时同志要我来打移交……”
陈希云点了点头,半晌对谭余保说:“谭主席,我反复考虑,前生他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他年龄太小,放到你的跟前,我比较放心,拜托你了!”
前生是陈斌的小名,他和父亲陈希云是茶陵唯一一对父子同时参加红军,而且幸存下来功成名就的老红军战士。陈希云,1902年生,茶陵县秩堂乡人。1927年参加革命,曾担任过任乡农民协会会长、茶陵县苏维埃政府财政部部长。其时,正担任湘赣省财政部部长兼湘赣省苏维埃政府银行行长之职,组织上已经决定由他随红六军团行动,出任红六军团供给部部长。他的儿子陈斌虽然只有14岁,但已经是有了好几年军龄的老红军战士了。陈斌是列宁学校的高才生,他8岁就会打算盘,11岁就被推选为儿童团团长。1932年秋,他的父亲陈希云调到湘赣省苏维埃政府任银行行长,便把陈斌和当赤卫队员的侄子陈年生一起,接到了省苏维埃。随后,陈斌的堂哥陈年生安排到特务连当兵,他因为年龄小个子矮,便留在湘赣苏区银行当勤务人员。
那年冬天,陈斌被调到湘赣省苏维埃主席团工作,谭余保、蔡会文、萧克、任弼时等同志都很羡慕陈希云,经常和他开玩笑说:“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不会是别人的吧……”
第二年,陈希云调任湘赣省苏维埃政府财政部长。由于工作关系,加上又都是茶陵人,与谭余保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谭余保同志陈希云大三岁,陈斌便称呼他谭伯伯,干爸爸……
现在陈希云要走了,便将儿子托付给订谭余保。
谭余保点了点头说:“陈部长,你放心走吧!前生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只要我谭余保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丢下他的!”
红军6军团走后,陈斌在谭余保的安排下,在湘赣省委当警卫队队员。由于敌人的过于强大,湘赣的苏区很快被分割成很多小块块,因而省军区很快和下面的分区和独立团失去了联络。省委机关经常遭到敌人的偷袭,不得不经常转移……
此时,从湘南死里逃生出来的段焕竞,带领那些被打散的战士也在四处寻找谭余保领导的湘赣省委。几个月前,省委作出决定,为了扭转这种危机的局面,派出段焕竞所在的独立五团前往湘南,寻找蔡会文带领的湘南游击队,期望能在湘南建立新的根据地。可万万没想到部队刚到茶陵县的小田,就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队伍损失过半。经过两个月的生死拼搏,终于来到了湘南,可他们这点人马根本就无法在这里站得住脚,几仗打下来,部队几乎丧失殆尽。等段焕竞他们收拢人马回到武功山里时,独立五团出发时的800人,仅剩下18人。
段焕竞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想不到革命还真的这么难。他望了望18位坚强的战士,感到一阵欣慰:“不能再蛮干了,得立即找到省委,找到谭余保同志!”
第二天,段焕竞带领这18个人,悄悄地来到柑子山腰一座两三户人家的村子。进村后,大家停在屋外休息。这时,只见一个穿黑布衫、蓝裤子,扎着白毛巾的姑娘,匆匆走来。姑娘看到有这么多衣服杂乱的人,眼睛转了一下,本打算抽身离开。段焕竞上前拦住了她,悄声问:“姑娘,这里有没有红军……”
姑娘心中一惊,然而,继而马上摇了摇头说:“没有……这里哪有什么红军……就几个老百姓……”
段焕竞听的她口音不像本地人,便心里有了底,便装作有意无意和她讲起了苏区的事,这姑娘警惕性很高,姑娘说了声“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便走掉了。
通讯员正要去追,被段焕竞拦住了。
不一会,一个挑柴的老乡过来了。段焕竞上走前一看,天哪,这不是安福县县委书记吴金莲吗……两个战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吴金莲把段焕竞他们带到山上,县委县苏维埃的人都涌了出来,大家兴奋地紧紧搂抱在一起。刚才那位姑娘,陪着湘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谭余保走了过来。
谭余保介绍说:“这位是安福县县委妇女部长李发姑同志,这位是独立五团三营长段焕竞同志!”
李发姑辫子一甩,嘴角一翘,说:“我们刚才见过……”
“你就是那个为了掩护革命群众,舍身跳崖的李发姑……”段焕竞眼睛一亮。
“三女跳崖”的故事太富有传奇色彩了,湘赣边区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去年,李发姑在安福县苏维埃任内务部代理部长时,和另外两位女同志,为了掩护难民撤退,被敌人搜山逼到了绝路上。3 个人纵身从数十丈悬崖上跳了下去。结果一人当场就牺牲了,李发姑则和另外一位女同志身负重伤。李发姑伤好以后,隐蔽在深山密林里,筹粮食,打土豪,抓探子,还带领游击队在敌人的碉堡下面,枪毙了混入苏区的特务,影响很大。不久,便被省委调到这里担任中心县委常委、妇女部长。
“怎么……不像……”李发姑媚眼一挑,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像!太像了!”段焕竞也笑了,“刚才一见面,我就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原来是我们的妇英雄,大部长……”
谭余保也开起玩笑来,说:“焕竞,你不要不服,论官职,发姑还真比你高半级……”
段焕竞突然“啪”地来了一个立正,敬礼,一本正经地说:“报告首长,独立五团三营长奉命归队!”
这一段滑稽表演把李发姑的脸闹得通红,李发姑年龄比段焕竞小四岁;两人都是豆蔻年华,不经意,一个爱情的种子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悄悄地埋了下来,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长成了参天大树……
与此同时,谭家旺带领的一支难民队伍,正在四处寻找湘赣省委。
谭家旺离开谭保连和李俭珠的独立营之后,在茶陵县政治保卫局工作了一段时间。陈韶被稀里糊涂地杀了之后,他便主动申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继续潜入农村,秘密发动群众,组织武装暴动,创建游击队和地方武装。他先是在老游击区浣溪的梅林坑一带进行活动,成立了“酃西游击队”。他的弟弟谭家述得到这一消息后,特意前来祝贺,并且送给了游击队30支枪。如今,梅林坑一带还一直流传着谭氏兄弟互相支持创建游击队的佳话。
这时,谭家旺的死对头谭寿德,已经升任了茶陵县第九团防局长。这家伙一直对游击队虎视眈眈,尤其是对谭家旺兄弟,恨之入骨。他派出重兵把守住各个路口,对苏区和游击区实行经济封锁,尤其是食盐,控制得非常厉害,并扬言说:“要把‘共匪’淡死在山坳里!”
一天,谭家旺带领20多个游击队员,化装成小贩,分三路下山去买盐。其中两路,都被敌人识破,一部分人被敌人捕去杀死在小井河里,剩下的虎口逃生,命是保住了,但任务没完成,没搞到盐。
谭家旺带领的4个战士,没有直接去闯关卡,而是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谭寿德的家,把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和他的小老婆捆绑起来。然后,在他们嘴里塞了抹布,引船渡过了小井河。到了游击区,谭家旺才把他谭寿德从麻袋里放出来。
谭寿德从麻袋里一出来,就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说:“只要你放了我,你们要盐要粮要钱,要什么,我给什么……”
谭家旺大声地喊了一句:“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脑袋!”
谭寿德哭诉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养育过你父亲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
谭家旺冷静地一想,论罪孽,这家伙死一万回都嫌少,可为了解决游击队的给养问题,眼下暂时还不能杀他。于是,让这家伙写了字据,派人送到他家,让他们家里人拿盐和粮食来赎。
谭寿德回到家里后,不但没悔改,反而更加凶残的剿杀游击队。谭家旺便再次找个机会,把他做了,终于为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茶陵苏区丢失后,谭家旺遵照党的指示,组织了一只难民游击队,带领广大难民东躲西藏,逃避敌人的追杀。
茶陵县独立团编入红六军团十八师五十三团“茶陵团”之后,茶陵县委很快又组建了新的“茶陵独立营”,除此之外,茶陵的地方武装还有陈为和谭家庭旺领导的“难民游击队”和湘南游击队。
主力部队西征后,谭家旺带领茶陵、酃县、宁冈三个县1000多难民,辗转在这三县的边界,隐蔽在深山沟壑之中,日夜与敌人周旋。
1934年旧历年前,谭家旺奉上级指示,带领这些难民,从黄岗出发,到武功山去找省委。一路上,千辛万苦,天上有敌人的飞机侦察,轰炸;地上有敌人的追兵和拦截的哨卡。当队伍走到横江时,桥早已被敌人拆毁,1000多难民被后面的追兵逼到毫无遮拦的沙洲上,成了对面山坡上碉堡里敌人的活靶子。
“突突突——”一梭子扫来,立即倒下一大片。
谭家旺带领游击队战士,冲在最前面,极力掩护着难民们过河。
整个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部分,游击队打先锋进行强渡;广大难民跟在后面;谭家旺、陈为等几个负责人,冒着枪林弹雨在岸上指挥。
游击队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血和生命的代价,队伍过到河心时,江面敌人的子弹暴雨般地袭来,前面的倒下了,殷红一大片河水,人还没沉下去,后面的就补上了河面上的空缺。渐渐地河水漫过了胸口,一个急浪打来,许多不识水性的旱鸭子,被卷进了漩涡冲走了。终于打头阵的游击队员冲上了岸,消灭了山坡上的敌人;紧接着第一批难民也登上了河岸。
谭家旺立即组织第二批难民过河,可当第二批难民才刚渡到江心时,敌人的追兵跑了过来,一阵猛扫,所有难民都被打死在河里。谭家旺带领部分还没来得及下河的游击队员,边打边退。最后,被敌人的重兵逼到南乡白区。经过一场短兵相接,游击队员全部战死。谭家旺和几名身负重伤的战士被敌人抓获了。
入狱后,谭家旺大义凛然,坚贞不屈,敌人见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惨无人道的恶魔们便用饭甑将他活活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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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阶段是茶陵革命的最艰难的时期,那些党政机关里的同志,一方面与组织失去了联系;自己管辖的苏区又全部被敌人占领了,地方武装早已溃不成军,人员离散,粮食、弹药、医药极度困难。更为可怕的是,部分人意志薄弱,经常有人开小差,叛变投敌事件时有发生。幸存下来的人员,三三两两或单个地藏在山上,白天不敢生火;晚上,用缸子煮点野菜吃。有时,一连几天吃不上一顿饭。晴天还好些,一遇到雨天,就只能撑一把雨伞,背靠背地蹲着,任凭饥饿、严寒、疾病一点点地吞噬这些顽强的生命……
茶陵独立营终因寡不敌众,被敌人打散了,和突围出来的部分“难民游击队”一起,被编入了湘赣游击队,在茶陵和攸县的边界地区活动……
茶宁县委书记李运田带领部分机关人员,几经辗转,终于与湘南工作委员会接上了头,在高源洞成立了中共茶安酃永边区委员会。李运田任书记,谭积金为副书记,刘巍、陈美连、谭绥眉为常委。下辖四个区:一区茶陵,杨柳兴任书记;二区安仁;三区酃县,四区永兴和资兴。并且以原来湘南游击队的两个中队为基干队伍,发展积蓄力量,积极地开展活动。
这样茶陵的老根据地潭湾山区又重新热闹起来了……
其实,茶陵县的基层党组织还是有战略眼光的,早在红六军团西征以前,就作出了重新经营潭湾山区的决策,并且把最能打仗的茶陵独立团长谭保连部队里抽了出来,秘密潜回西乡一带发动群众,重新建立游击队和地方武装。
谭保连回到家乡后,乡亲们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一个个声泪俱下地,控诉了国民党区长陈再扬的滔天罪行。
原来红军主力退出茶陵后,陈再扬在国民党正规军的配合下,血洗了洮水苏区,杀了不少人,致使许多家庭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女没了父亲,老人痛失了儿子……
谭保连听了后,当即作出决定:“端掉何家祠这个据点,打下区公所,处决陈再扬,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晚上,他找到黄晚连、向丙初等四个游击队员,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商量了一番。
第二天,那四个游击队员在一个老乡家打牌赌博,被谭保连撞了个正着。谭保连一人扇了他们一个耳光,还罚他们关了一天的禁闭……于是就在这天晚上,这四个人一起,拖枪跑到区公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陈再扬诉苦。
陈再扬不知是计,见有人拖枪来降,便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设宴款待“弃暗投明”的义士……就在敌人喝得酩酊大醉时,谭保连率领的游击队悄悄包围了区公所,和事先打入敌人内部的黄晚连、向丙初等四个游击队员,一起里应外合,一下子就把这个堡垒拿了下来。
战士们用棉花浇上煤油,将敌人的乌龟壳——碉堡烧了……
第二天,谭保连在何家祠召开了群众大会,公开处决了罪大恶极的伪区长陈再扬。当正义的子弹击中这位恶霸的心脏时,四乡八村的乡亲,无不拍手称快。那些唱花鼓采茶的民间艺人,编了首歌,到处传唱:
红军派来了天兵天将,
一夜降服了吃人魔王。
……
夺取区公所,处决陈再扬,谭保连首战告捷,大长了游击队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紧接着,谭保连又处决了洮水乡一个叛徒。
这家伙姓于,是个长期潜伏在革命队伍里的败类。早年,这家伙混入革命队伍,曾窃取过洮水乡苏维埃政府秘书、洮水乡党支部书记等要职。洮水苏区陷沦后,这家伙很快就变节了,而且充当了陈再扬的一条狗。他听从陈再扬的命令,在洮水一带纠集了一些地痞流氓和革命队伍中的变节分子,组成一个“反共小组”,到处搜捕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仅1933年3月23日,一天,就屠杀了革命群众15人。谭保连当时听到这消息,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亲手宰了这个可恶的家伙。现在自己回来了,岂能放过他……
经过几番侦察,谭保连终于掌握了这家伙的窝藏点。原来这个家伙也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知道谭保连不会放过自己,便天天躲在一个情妇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谭保连还是挖地老鼠一样把他揪了出来,处决了,为死难的同志们报了仇。
后来形势越来越困难,游击队一天天缩小,而且被敌人追得无处藏身。谭保连带领大家东躲西藏,有时几天才能吃上一餐饭,夜晚睡觉有换好几个地方。由于敌人的封锁,战士们很难吃到盐,只有挖竹笋,挖田老鼠,挖蛇,在树上捉鸟,来维持生命。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生吃,因为一生火就暴露了自己,会引来敌人捕杀。有时搞到一点米,又没有锅煮,只能放到竹筒里,倒进一点水,用竹叶封住口子,等到夜里生火时,再放到火里去烧。抽烟的同志就更难熬,别说搞不到烟叶,就是有烟也不能抽,因为一抽烟那烟味烟雾和火光都等于给敌人发了信号……
1935年12月28日晚上,游击队在山上实在是熬不下去,谭保连便带了几个战士悄悄潜回家,打算搞点吃的上山。不知怎么被敌人探得了风声,保安团营长周雄飞,串通了湖口反共义勇队队长段树云,带领近百号匪兵,把谭保连家的所在地神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谭保连的几个叔叔,生怕敌人放火烧了这套祖宅,跪在谭保连面前,哭诉着说:“贤侄呀,这可怎么办呀……”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们,更不会让这诅宅有丝毫损坏!”谭保连斩钉截铁地说。
谭保连枪法好,两把驳壳枪能打出一条火线,此时,敌人还没有完全合围,他完全有可能冲出去。问题是他冲出后,敌人肯定会找他的亲人开刀,他们会毫无疑问地杀掉自己的亲人,放火烧掉这座老辈留下的祖宅。为了自己的亲人不受到伤害,谭保连放弃了突围,毅然选择了慷慨赴死……
敌人慢慢地靠近了,谭保连一阵连发把他们打了下去,然后命令战士们突围。
“队长你走吧,我们来掩护!”战士们大声喊着。
“你们走吧!这是命令!”谭保连瞪了战士们一眼。
可是今天这个命令,谁也不去执行。谭保连便用枪指着自己的脑门说:“你们如果还不走的话,我现在就打死自己!”
战士们含着热泪走了。
敌人见战士们冲了出来,连忙开枪。
谭保连双枪一甩,很快就把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
几个战士除一个牺牲外,其他的都安全突围了。
这时,敌人见屋子里只剩下谭保连一个人就“叽哩呱啦”地冲了上来。谭保连觉着应战,一枪一个,又扫倒了一大片,当他打到只剩下最后一粒子弹时,突然掉转枪口对着自己的脑门“砰——”地开了一枪,他摇晃了一下,终于倒在了自家的门槛上,鲜血洇了一地……凶残的敌人见捞不着什么油水,便砍下了他的头颅,带回县城领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