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恭不曾料到的是,苟旺沒能等他到子時。
張長恭帶著影甲離開後,苟旺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這個叫“梵那城”的地方不認識其他任何人,也無事可幹。
放在平時,吃飽喝足之後,苟旺肯定要繼續去大街上宣傳他的建國理念,為朝廷招攬合適的人才。但如今自己已與張兄弟約好了夜探王宮,再這麽做就容易打草驚蛇。萬一被那昏君知道了,給張兄弟治一個謀反大罪,那以後絕對會是自己在史書上的汙點!
苟旺正在沉痛地思考。酒樓小二收拾完桌上的碗盤和地上的碎片,彎下腰,腆著笑臉對他說:“苟大俠,方才那位……張,張公子吩咐了,大俠如果還肯賞臉在這兒用晚飯,都一並記在他的賬上。”
“這怎麽行!哪有君王占臣子便宜的道理?”苟旺氣憤地答道,“張兄弟對我有一飯之恩,我之後一定要報答他,請他狠狠吃上十頓滿漢全席!”
小二巴不得趕緊送走這尊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大神,一個勁兒賠笑:“那您請便,請便。”
苟旺於是離開除了他以外、再沒有第二個客人的珍鼎閣,繼續在梵那城的街上晃悠,考察狂野的民情,默默記下暴躁老哥們各種需要被教化的惡行。
如果說,之前街上的人們對苟旺是毫不掩飾的嘲笑,那麽此時他們看他的眼神,多了一點兒不可明說的敬畏,但更多的是滿到快溢出來的好奇。
狗子還以為大家已經被他的君王風姿折服,大尾巴得意地在半空中畫出一個個小圓圈。
這一晃悠就晃到了暮色四沉,一陣混合著肉香的涼風拂過毛茸茸的狗耳朵尖,苟旺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先前在墨骨山當山大王的時候,他每天三根老苞穀管飽,全家不餓,自從收了衛汐汐和景麟,平時就跟著他們混飯吃。如今,國庫的大權全交給了丞相,他身上一塊碎銀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