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关押黑衣天使的那段日子里,杜飞每天都会去熔洞会一会她。为了逼她吐露有关于灵碟号的信息,偶尔也会用上一些残酷的刑讯手段。
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熔洞中酷炙的高温让黑衣天使脱了层皮,寸寸干裂。稀薄的氧气也对她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了一定的损害,时常令她烦躁不安,记忆力也衰退不少,反应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但她对杜飞的憎恨却丝毫不减,坚持与杜飞对抗。
后来,杜飞渐渐减少了去熔洞的次数。
杜飞交待看守熔洞的那几个仿生机器人士兵:“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你们什么时候通知我。”
士兵们却认为,黑衣天使吐露情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自从拥有人类思维以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求生意志力比黑衣天使更强大的人类,为了活着,宁愿承受无休无止的痛苦与折磨。
不知不觉间,时间从指间悄然流逝。
在北矿基地由白天转入黑夜的这天傍晚,杜飞来到麦克斯韦山山脚下的军工基地,正在指挥现场工作人员把第一批高能粒子炮挂载到刚生产出来的那批第二代曲速飞船上,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后,准备去外太空实战检验。
唐羽翎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将军,你过来一下。”
见唐羽翎形色紧张,杜飞赶忙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跟她一起来到军工基地的外面,追问道:“是不是灵碟号已经重返太阳系?”
“不,信息监测中心暂时还没有发现灵碟号的踪迹。”唐羽翎摇了摇头,又声色沉重地说说:“黑衣天使逃走了。”
闻言,杜飞脸色怒沉。
他咬牙质问:“看守熔洞的那八个家伙都是摆设吗?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你去把他们叫过来。”
“他们已经死了,全部被光爆枪打成了碎片。”唐羽翎道:“从现场的堪验结果来看,黑衣天使应该是被人救走的。”
“什么人救走的?”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眼下我们没功夫去查,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
“国会已经知道了你私建军工基地的事情,他们已经派人来北矿基地,现在在基地中心等着。”说着,唐羽翎又亮出一纸国会文件,无奈地说:“这是国会的拘传令,要你立刻回方舟城解释清楚。”
“……!!!”
杜飞把拘传令拿过来一瞧,郁闷得无话可说。
赶回基地中心的时候,老远便看到了国会派来的人。为首的人居然是国会要员阿依莎,后面站在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
阿依莎上前道:“杜将军,相信你已经看到了国会的传拘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
眼看阿依莎身后那队士兵都严阵以待的端着枪,为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与冲突,杜飞颇为客气地说:“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一下……”
“抱歉。”阿依莎打断杜飞的话,直言道:“国会已经派专人来接管北矿基地的所有工作,包括你的军工基地。你必需立刻跟我们走。”
“好吧。”
无奈之下,杜飞只好妥协。
不料阿依莎身后居然有两个士兵走过来,要给杜飞上手铐。唐羽翎一怒之站挡前面,正色喝斥:“你们是不是太过份了一点!”
“我们只是按程序做事。”阿依莎望着唐羽翎,不屑一顾地警告道:“请不要忘记,你不过是个仿生机器人而已。如果你试图阻挠国会专员执行任务,我随时都可以毁灭你,这是《仿生管理条例》赋予我的权力。”
“是吗?!”
唐羽翎冷然一笑,正想先发制人。
杜飞匆匆把她拽了回来,示意她别冲动。阿依莎说得没错,仿生机器人若是阻挠国会专员执行任务,国会专员确实有权就地将仿生机器人消灭。就算唐羽翎的身后有国会秘书长撑腰也没用,这是铁律。
为了息事宁人,杜飞走到阿依莎面前,主动伸出双手:“想拷就拷吧,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见杜飞这么识趣,阿依莎也没再废话,当即叫士兵给杜飞上手铐。
杜飞没机会跟身边人交待任何事情,很快便被押上了曲速飞船的2号副驾驶位。也不知国会会派什么人来接管北矿基地,接下来只能寄望唐羽翎张夜、陈烨等人能够随机应变,别耽搁了原定于今晚展开的实战演练。
被押回方舟城之后,杜飞连脱下身上那套生态战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士兵带到了军事法庭的被告席。
仿佛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安排好,只等他这个被告登场。
杜飞望着陌生的审判长,伸出双手说:“现在可不可以把手铐去掉?我需要脱掉这身生态战衣,以示对军事法廷的尊敬。”
“抱歉,手铐不能摘,但我可以叫人帮你把头盔摘下来。”
说着,审判长对负责看押杜飞的那两个士兵点了点头,士兵心领神会地帮杜飞把玻璃头盔摘了下来。
杜飞长呼一口气,并非因为摘去了头盔也感到轻松。
而是想缓过一下紧张的神经。
一眼扫出去,旁听席上居然一个听众都没有。庭上只有审判长与两位陪审员、两位法警、以及他这个犯罪嫌疑人。像是一场不公开的秘密审判。
杜飞定神说道:“在审判之前,我要求所有国会要员都坐在旁听席上,否则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如果你不回答本席的问题,本席将当默认处理。”审判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案稿,又抬头望向杜飞,不急不慢地说:“听明白了吗?”
杜飞郁闷无语。
仔细看坐在陪审席上的那个女人,杜飞猛然想起她的名字好像叫吉娜,是前任轮值首脑泰勒的女秘书。她什么时候成了军事法庭的陪审员?杜飞愕然不解地寻思着,一丝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默默把泰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本席现在问你,位于金星北部麦克斯维山山脚下的那个军工基地,是不是你暗中建立的?”审判长问。
杜飞慎重地想了想,辩驳道:“你的措词有问题,什么叫暗中建立?我那是公开建立,只是由于工作繁忙,还没来得及跟国会汇报而已。”
“国会曾明确指示:必须集中所有力量去推进星体母舰工程的建设进度,禁止分散人力与物力去发展军工,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抗令。”审判长说:“本席再问你,你是不是利用你父亲杜为民的工作便利,窃取了反光武壁垒的技术数据?”
“那是为了提升第二代曲速飞代的整体性能。”杜飞补充道:“好的技术就应该用在最先进的军工装备上,我并不认为我这么做有错。”
审判长没理会杜飞的反驳。
他继续问:“本席再问你,七个月前你是不是在火星遇住了黑衣天使,并把她带到了金星的北矿基地?”
“没错。”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黑衣天使在哪里?”
“被人劫走了。”
“我的问题已问完,全体起立。”审判长轻轻锤了一个法案,领着两位陪审官起身宣布:“鉴于杜飞通敌叛变一案的案情复杂,疑点颇多,本席现在宣布押后再审,退庭!”闻言,身为副陪审员的吉娜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