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之布衣天子

第十三回 马太后勤勉理政 班孟坚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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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兰台令史班固,送来的史书典籍,还静静地躺在马太后床榻边的书桌上。

看着那些笨重的简牍,马太后心里,感到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温馨,不禁拿起书,随意地翻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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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刘庄时,班固先担任兰台令史,后迁升为典校秘书郎。他在兰台工作和读书,这给他的撰史工作,创造了极大的便利条件。

他的名著《汉书》,主要就是在兰台编撰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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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后其实也非常清楚,《汉书》的成书过程,其实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间,它是从班固的父亲班彪就开始,进行编撰的。

在西汉末,东汉初期,班彪早就赫赫有名。他不仅是具有真知灼见的政治家,还是著名的学者。

班彪早年曾经发愿,要续写司马迁的《史记》一书,准备写作《史记后传》六十五篇,以完成西汉一代历史的完整画卷。

司马迁的《史记》,当初只写到西汉汉武帝时期发生的巫蛊之乱,就戛然而止了。

之后的西汉历史,司马迁还没有来得及写完,就与世长辞了。

眼见《史记》没有写完汉史,班彪惋惜遗憾,就暗暗立下宏愿,打算接着司马迁的《史记》续写汉朝廷的历史。

但班彪正逢西汉末年至东汉初动**不安的年代,他也未能如愿地完成自己的设想。《汉书》还没有续写完,班彪也去世了。

班固决心继承父志,完成父亲班彪的心愿。

班固根据父亲班彪生前所积累的材料,经过二十余年的钻研、整理和补充,终于完成了《汉书》的写作提纲和大部分的手稿。

《汉书》就成为了一部,详细地记述上起汉高祖,下迄王莽,共二百三十年的西汉历史的典籍,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的断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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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班固写成的《汉书》,虽然已经初具规模,大体完备,可是并没有彻底完成。

还有一些散乱的篇章,以及“八表”、“天文志”等,未及完成,班固就因为受到他人诬告,说他参与窦宪的叛乱,而被杀了。

后来,和帝为了保持《汉书》的完整,就又命班固的妹妹班昭(曹大姑),到“东观藏书图”,去继续编撰《汉书》,完成了大哥班固未竟的事业。

班昭在这里写完了“八表’’和“天文志”,并整理和校对了父兄的初稿。

到了此时,《汉书》方才珠帘玉璧,大功告成。

班昭也因此而成为了我国古代第一个著名的女历史学家。此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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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担任兰台令史期间,在班固以及后来的刘珍、蔡邕、杨彪等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完成东汉的国史《汉纪》。(即后来传世的《东观汉纪》)

班固兄妹三人,家学渊源,都非常有才学。就连至高无上的皇帝,都知道班固、班昭、班超他们兄妹三人的美好名声。

当初明帝刘庄,听人说到班固的弟弟班超,也很有才干,就打算任用他。

有一次,明帝刘庄到兰台巡视,在无意间,突然询问埋头著述的班固道:

“班爱卿,你的弟弟班超,在做些什么呢?为什么不到朝廷任职呢?”

班超急忙回答皇帝说:

“启奏陛下,臣家境贫困,小弟不才,只是替官府抄写一些书稿挣钱,以养活我们的娘亲。”

明帝刘庄听后,大为叹息:

“替官府抄写一些书稿,能得几何呢?不是白白浪费了班超的大好才学吗?

班爱卿,回家去告诉你弟弟班超,朕加授他做兰台令史,请他速到兰台上任。”

班超急忙叩头谢恩。

当时,兰台令史共有六人,秩百石,主管朝廷的奏章及文书,有机会接近皇帝大臣。

不仅明帝欣赏班固兄妹三人,马太后也一向敬慕班固父子兄弟姊妹的才识与学问,喜欢班固写作的史籍奏章。

如今,读着班固亲自派人送来的典籍,马太后怦然心动。她吩咐侍读赵蔷薇传话,明日上午,将在长秋宫里,召见典校秘书郎班固。

马太后十分喜欢读书,对班彪、班固父子,也十分了解敬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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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字孟坚,是班彪的长子。九岁时,班固就能连句作文,诵读诗赋,被人称为“神童”。

班固长大以后,更是广泛阅读,越发通晓各种典籍,深入钻研探讨九流百家的言论。

班固并没有固定的老师,他也不在章句上下功夫,只是掌握典籍的大义。

班固的性格宽厚和蔼,和众人相处和睦,不因自己有才,而恃才傲物,自以为高人一等,傲慢自大,一些士大夫因此十分敬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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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初年,东平王刘苍,凭着皇帝至戚的身份,以骠骑将军一职,辅佐朝政。

骠骑将军东平王刘苍,打开东阁,接纳天下英雄杰士,一时属下英才齐聚,众人倾慕。

这时的班固,才刚刚二十岁。班固专门写了一份书信,上陈给东平王刘苍,警告刘苍警惕小人,提出任贤远佞的建议说道:

“将军凭着周公、召公的美德,立足于本朝。秉承休明的政策,建立威灵的尊号。

从前的周公的地位,就如同现在的将军一样。《诗》《书》所记载的,没有第三人如同你们这样的了。

古书说:‘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

班固幸而生在清明之世,参与视听之末,凭着蝼蚁般的渺小,私观国政之大,的确赞美将军,拥有千载之重任,步先圣之后尘,体弘美之资质,据高明之地位,广采众事,遵循六经,若白黑之别于目,求善永无止境,择狂夫的言语,不逆负薪的议论。

臣私下见到,幕府新开,广延英俊,四方之士,踊跃上前,不顾衣裳颠倒。

将军应该详考唐、商的举措,体察伊尹、皋陶之荐贤,使远近没有偏私。

使每个角落的人才,都能知晓,目的在于总揽贤才,收集明智之士,替国家找到能人,使本朝得到安宁。

那么到了最后,将军才会养志和神,优游于庙堂之上,光名宣扬于当代,遗烈永垂于无穷的后世。

臣见到,故司空椽桓梁,早有宿儒的大名,品德冠于州里,七十岁从心所欲,行为不越规矩,是清庙的光辉,当代的英才。

京兆祭酒晋冯,年少时即修身,白了头还不违初志,好古乐道,玄默自守,古人的美好品德,当代人没有能赶上的。

扶风椽李育,明经书,行为好,教授百人,客居杜陵,茅屋土阶。京兆、扶风两郡,都去邀请。因为家贫,几次因病辞去。

温故知新,论议通明,廉清修正,行能纯备,虽前世名儒,国家之所器重,韦、平、孔、翟,(韦贤、平当、孔光、翟方进),没有再好的了。应叫人考核他们的实绩,来参与朝廷万事的协商。

京兆督邮郭基,孝行州里闻名,经学被师门称赞,政务的功绩,有特别的功效。

如果碰上明时,在下僚作事,进能像鸿鸟高飞,退能像杞梁那样以身殉国。

京州从事王雍,亲身有卞严的节操,加上术艺文章,京州的头面人物,没有在王雍之前的了。

古时周公举一方之才,则其他三方埋怨,说‘怎么把我放在后边呢’。

应该及时打开府门,使远方之人得到安慰。

弘农功曹使殷肃,学问通达,见闻很广,才能超人,诵《诗》三百篇,能接待外宾。

这六个人,都有特殊品行才干,品德高于当世。如蒙接纳,以辅佐高明,这正是山梁之秋,孔夫子所叹息的呀!

从前卞和献宝,被截断脚趾,原进献忠言,终于沉于汩罗。

可是和氏之璧,千载留下光彩,屈子的遗著,万世称赞。

希将军明察秋毫,广伸视听,少降身份,多听下问,使尘埃之中,永远没有荆山、汩罗的遗恨。”

东平王刘苍十分欣赏班固的意见,很愉快地采纳了,将他纳为自己的侍臣。

由此,班固开始名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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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班固的父亲班彪因病去世,班固回到了自己的乡里,为父亲守孝。

班固研读父亲班彪的遗著,觉得父亲班彪所续写的前史,不够详细准确,于是深入钻研,想完成父亲班彪未竟的遗业。

不久,有邻居张启朝,嫉妒班氏兄弟的才华和名气,上书皇帝,告发班固,说班固私自改动国史。

朝廷十分震恐,有诏书下到郡里,下令将班固押进京师审问,将班固关在了京兆狱里,并派人去抄走了班固家里的全部书籍。

先前,有扶风人苏朗,因伪言图谶之事,而被下狱而死。所以,妄造符命图谶,改动国史,成为了汉朝廷的一大禁忌。

班固的弟弟班超,知道伪造符命图谶,改动国史之事,是朝廷的大忌,忧心忡忡。

班超害怕自己的大哥班固,被郡里的官吏所核考诬陷,身陷囹圄,陷入罗网之中,不能为自己辩明是非,落得个悲惨的命运。

于是,班超连夜连晚,赶到京师,到朝廷向皇帝亲自上书,为大哥班固申明冤屈。刘庄知道班超的名字,班超有幸被刘庄召见了。

面对刘庄的询问,班超镇定自若地当着皇帝大臣,一五一十地讲述了班固著述的本意,为自己的大哥班固辨明冤屈,刘庄大为叹息。

恰在此时,郡里官吏也将班固的书籍,呈上了朝廷,摆在了刘庄的跟前。

明帝刘庄读到班固的著作,不禁拍案称奇,大感惊异,十分赞赏,下旨释放班固,并任命班固作校书郎,授职兰台令史。

明帝下旨,让班固与前睢阳令陈宗、长陵令尹敏、司隶从事孟异等人,共同写成了《世祖本纪》。

后来,班固晋升为郎官,典校秘书。

班固接着撰写了功臣、平林、新市、公孙述等人的事迹,作列传、载记二十八篇,奏给明帝。

明帝读后,越发惊异赞叹,又命令班固完成以前所著的史书。

自此,班固因祸得福,如鱼得水,得以完成著述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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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认为,汉朝是继承了唐尧的天运,以建帝业。至于六代,史臣才追述功德,私作本纪,编于百王之末,册于秦汉之列。太初以后,缺而不录,确是憾事。

明帝听后,对班固的见解大为欣赏,所以鼓励帮助他,探撰前面的记载,缀集耳目之所闻,终于写成了《汉书》。

《汉书》从高祖开始,到孝平王莽被杀,十有二代,共二百三十年。

班固综合他们的行事,傍贯《五经》,上下洽通,写成《春秋》考纪、表、志、传共百篇。

从永平中期,班固开始受诏,他绞尽脑汁,深思研读,著述二十多年,至建初年间,才写成《汉书》。

《汉书》一问世,上自皇帝刘庄、刘炟父子,以及马太后等,下至儒家士大夫,走卒百姓,都很赞赏其书,十分重视班固的著述,认为是盛世经典,给予了班固大力的支持、关心和激励。

那时的学者士大夫,贵族士庶,王公大臣,没有不争先恐后,兴致盎然地诵读班固的这些典籍的。

后来,班固的母亲老病而死,因为母丧的缘故,班固再次辞职归家,离开了朝廷回家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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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午剩余的时间,马太后由弄人犀牛甲陪着,正专心致志,爱不释手地阅读着《汉书》中的《世祖本纪》《齐武王传》《王莽传》等篇章。

马太后时而感怀,时而兴奋,读的是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已到了傍晚时分。

马太后意犹未尽,吩咐弄人犀牛甲道:

“阿甲,你去给朕掌灯。朕要读一会儿书。晚膳稍后再送来,朕没有多少胃口。”

犀牛甲出了屋子,前去掌灯,马太后摊开简牍,打算挑灯夜战,继续研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