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麵和花朵(四卷本)

第七章 劉老孬回憶錄(節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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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茬一茬的小學生,每年讀到的不都是過去的老課本嗎?就像小劉兒的作品,我們在他的新作中不是總見到我們已經在他過去的作品中屢屢見到的老麵孔嗎?這種老麵孔在生活的陌生環境中見到還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遠方突然見到老朋友,不也同樣樂乎?但我們在作品中不斷見到這些熟悉的老朋友,就不會像在生活中見到老麵孔那樣讓我們激動嘍。以前我把小劉兒作品的這種現象歸結為小劉兒的無能和弱智——當然這也沒有什麽錯,但現在看我們還是把這個事情看得過於簡單了;除了他個人的無能和弱智之外,還有很深刻的社會背景和社會原因呢。這不是小劉兒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我們所有生活在我們故鄉土地上人們的通病。

老故事屢屢上演,你碰到同性關係時代的老曹和老袁,他們說的竟還是三國時候的話;你遇到六指和豬蛋,剃頭匠還是剃頭匠,劁豬的還是劁豬的;這個時候你如果單怪小劉兒,恐怕老舅我心中還沒有這麽大的孤寂呢。孤寂雖然是一種智慧我也知道,在這個世上不是誰想孤寂就可以孤寂的,但當一個孤寂和變化的人,一個從埋人到辦人,從辦人又到出謎語的人,一個已經不拉毯子而是說把手伸進裙子就伸進裙子的人,本來你活得是進步的和有滋有味的,如果這時候你不清醒也就罷了,但如果這時候你還是清醒的,當你推開這扇門和把手伸進這個裙子時,你明明知道雖然你是新的但這個世界還是老的,故事還是老故事,裙子還是老裙子,裙子裏並沒有什麽新內容的時候,這個時候你的手下去的是多麽地悲哀呀。我也就是哄著你們玩一玩罷嘍。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你總是口口聲聲說扒了皮還能了解我,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拉的什麽屎,但是現在你可知道我的悲哀?看著老舅是一個拿得起和放得下的人,其實有誰知道老舅的心也很悲涼呢?老舅也是一個心很重的人呢。有誰見過老舅一個人在廣袤的天地和背景下一個人抱著頭在那裏孤零零和傻呆呆地發愣的表情呢?這個時候你孬舅的傻,才是真傻呀。傻有傻的層次呀。這也就是我為什麽在你們麵前總是樂嗬嗬和傻乎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