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麵和花朵(四卷本)

第七章 劉老孬回憶錄(節選)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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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說完和挑完這個,我說一聲“好”,抬手就“啪”“啪”“啪”“啪”四下,迅雷不及掩耳給了他們一人一耳光。不但打了猴子和蜘蛛,還同時狠狠給了導演一下。四個人一下就被這清脆嘹亮的耳光給打蒙了、打傻了、打愣了和給打怕了。四個人一個統一的動作,就是趕緊用手護住自己的臉,怕我的耳光接著又清脆地上去。但我接著就不打了。我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不怕你們臉腫我還怕你們的臉墊痛了我的手呢。見我不再打下去,四個人才清醒過來和回到了現實。這時每人捂著自己的臉我們可想而知這麽一群平庸的群眾演員的反應當然不會是別的而隻能是一種憤怒了。他們怎麽會往深裏想呢?他們怎麽能會知道當頭棒喝和醍醐灌頂的含義呢?我對他們的要求本來就不高,我無非也就是哄著他們玩兒罷了。四個人一人捂著一個臉,開始在那裏像猴子一樣跳腳:

“為什麽打我們?不是說教我們嗎?本事和道理沒學到,倒是先挨了一巴掌,這算是怎麽說?”

這時我倒在炕上蹺著二郎腿不慌不忙地說:

“這還僅僅是開始呢。輔導就是巴掌,巴掌就是輔導。不知道體能訓練嗎?”

見我這麽說,四個傻帽兒學生倒也不敢犯刺,隻是在那裏捂著臉傻呆呆地問:

“這就是輔導了?此話怎講?”

我問:

“你們讓我輔導哪一種動作和哪一種感覺和感慨呢?”

四人答:

“來了一股寒流,一股西伯利亞的寒流。”

我從炕上一下躍起身子,在那裏拍著巴掌說:

“是呀,這不就對了嗎?我一巴掌上去,就是一股西伯利亞寒流在表演上的具體體現呀。這也就像麻臉以前猜謎語一樣——世界總是萬變不離其宗,說著說著又說回來了。謎語時代已經過時了嗎?不,現在我就是用謎語來輔導你們的表演呀(但我哪裏知道,就是這種新的謎語,開始和開頭破壞了我的舊的謎語時代呀。但我當時還在那裏自作聰明地嘲笑別人呢,其實這時應該嘲笑的倒是我自己。當時我興衝衝地接著問)。就是這麽一個謎語,現在你們誰能猜出它的含義呢?誰能猜出來,誰也就明白和掌握了生活在表演中曲折的藝術含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