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谜情

为爱妥协

字体:16+-

夜深了,卧室的灯还亮着,辛绮筠终于疲惫不堪的睡去,关颖却圆睁双眼,心痛的舔着自己的伤口,每舔一下,就带来更深的痛楚。当年辛梓骅提出分手时,她那撕心裂肺的惨痛绝对不亚于辛绮筠。辛绮筠不过和路晞芃交往两个多月,就痛苦成这样,她对辛梓骅可是多年的爱恋和付出,当时她已经怀了身孕,辛梓骅逼她去堕胎。她一度心灰意冷,甚至不愿做无痛人流,只为了记住他带给她的痛,好彻底对他死心。然而,在人流手术台上痛得死去活来,也没能让她死心。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蓦然振动起来。关颖惊讶地取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路禽兽”三个字,而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她接听手机,很轻的“喂”了一声。这么轻微的声响,却立即把辛绮筠惊醒了,她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全是路晞芃的身影。

“关颖,把手机给绮筠,我有话和她说”, 路晞芃急切要求。

关颖侧过头去看辛绮筠,辛绮筠已经明白是谁的来电,她不想接电话。她哀求似的对关颖摇头,满脸的苦恼,满眼的无助,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深夜打来电话,在他说出那样的绝情的话后,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关颖暗暗叹了口气,尽量轻柔地说:“她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知道她没睡,你们卧室的窗户还亮着灯”, 路晞芃口气强硬,“我就在你家门口,请你找个人来给我开门。”他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只余下“嘟嘟嘟”的忙音不断回响。

关颖握着手机,惊愕地转头看辛绮筠,“他已经在我们家门口了,还看到我们的房间亮着灯。”

辛绮筠也惊愕万分,他居然就在关家门口,这又是何苦!何必再见!痛楚与恨意在脑中奔腾撞击,她双手抱住眩晕疼痛的头,冲口急嚷:“不要给他开门,我不想见他,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我去把他劝走”,关颖快速将睡衣换下,“既然来了,总不好让人家一直等在门口。”她出了卧室,穿过走廊,正好碰见关宸从楼上下来。

“我从房间窗口看见了”,关宸的眉宇间浮动着怒意,“姐,我去跟他说。不能让他再伤害绮筠。”

关颖沉吟着说:“好吧,这么晚了,你去也方便一些。和他好好说,不要发生冲突。”

关宸应承而去了。关颖放心不下,就倚着走廊的栏杆向下张望。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对于路晞芃,关宸确实有一肚子的怒气,但是在开门见到路晞芃后,酝酿了好半晌的责难之语全被他咽了回去。

路晞芃挺立在门外,眼光深邃而锐利,那对眼睛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光亮、灼热,具有摧毁力。“我要见绮筠”,他开了口,声音坚决而沙哑。

“绮筠她……她不想见你”,关宸在气势上已经输掉了一大截。他痛恨自己没用,关键时刻却无能为辛绮筠出头。此刻他对路晞芃有些畏惧,不光此刻,他其实一直都是畏惧的。

路晞芃对于关宸而言,是个神一般的存在,才貌出众,能力非凡,还是曾经为他补习功课,帮助他考上重点大学的良师。当关颖隐晦透露辛绮筠已有了意中人后,关宸还摩拳擦掌地表示要将她抢过来。可关颖终于忍不住直言那个人是路晞芃后,关宸立即气馁了,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条件与路晞芃竞争,认输了。

路晞芃直接推开铁门挤入,径直向客厅走去。

关宸追了上来。“路大哥”,他想拦住路晞芃又不敢用力,只能跟在他身旁急步走,“绮筠她真的不想见你,能不能明天再来。”

路晞芃根本未理会关宸的话,上到二楼,却见关颖拦在了楼梯口。“深夜闯入人家家里,似乎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关颖毫不客气地对路晞芃提出批评。

路晞芃顿住了脚步,没有继续硬闯。他注视着关颖,低声说:“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见到绮筠,我今晚其实一直跟着她,两个多小时……我在你们家门口犹豫了很久,但我说服不了自己离开。”

关颖和关宸同样的惊讶和愕然,也许辛绮筠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外游**了两个多小时。关颖更是在心中感叹不已,这男人实在太迷人,也太可怕了。他就像一座火山,爆发时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任何女人只要爱上他,都会被他烧熔。她简直有些怕他了,退后一步,思绪飞转,却想不出一个足以让他离开的理由。

就在关颖发愣的时候,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刚刚还说“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的辛绮筠,穿着一条白色睡裙,虚飘飘地走了过来。她的长发散乱的披垂在胸前,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路晞芃,一瞬也不瞬。“你来干什么?”她满腔的怨怒,最后全化作一句带泪的质问。

路晞芃的脸色和辛绮筠一样苍白,他盯着她,往前迈了两步,辛绮筠却惊悸而困惑地后退了几步。她脚步不稳,有些摇摇欲坠,路晞芃上前伸手想扶她,她本能的抗拒挣脱,路晞芃立刻把手收回来,垂在身边。

关颖对关宸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那对为爱痴狂的男女。

“我来……道歉”, 路晞芃很困难地说出“道歉”两个字,好像他这一生都没有说过这样的字眼。

“没这个必要!”辛绮筠竭力装出冷漠的口吻。

“我来告诉你一句话”, 路晞芃更加困难地说,声音里迸裂着痛楚,“如果你要的只是婚姻,我可以给你。”

辛绮筠不转瞬地盯着他,眼底闪烁着怀疑、困惑和不信任,“什么意思?”

“我向你妥协了,你可以用道德,义务或者婚姻来拘束我。我说了那些伤害你的话,是想逼你离开。因为我明白了,你把世俗的东西看得很重,婚姻和孩子,缺一不可。我可以给你婚姻,却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孩子。我坚决不要孩子,这是我的底线。我不想让你的人生变得残缺”, 路晞芃顿了顿,大口吸气,似乎在用全身的力量,压制心中某种痛楚,“但是,你一离开,我就后悔了,后悔用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深深伤害了我所爱的人。看着你在街头游**,我的痛苦,并不比你少。我大半夜的一定要见你,也是想当面向你要一个答案,如果,你愿意和我组建一个丁克家庭,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继续交往下去。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缺憾,那么,你有权利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我们还是朋友,不要跟仇人相见似的。”

辛绮筠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选择,她一下子扑到路晞芃的怀里,泪水疯狂奔涌。他张开手臂圈牢她,头埋进她的头发里,昏乱低语:“我被你吓坏了,大街上那么多的车辆,你居然晃悠悠的在车辆中穿行,我一直紧跟着你,你连头都没有回。你这是在拿生命和我赌气。”

辛绮筠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泪水濡湿了他的衣服。他愿意妥协,愿意摒弃“独身主义”,许给她婚姻,已经是爱她的最好证明了。她不敢再去想孩子的事情,他对孩子那么排斥,可能跟他缺少关怀的童年有关,来日方长,她期待能够慢慢改变他,让他喜欢上孩子。

辛绮筠连夜跟着路晞芃离开关家。换衣服的时候,关颖在一旁打趣:“你们两个啊,就跟演琼瑶戏似的,大半夜又哭又闹,还好我爸出差去了,他有点神经衰弱,要是在家,非被你们吓出毛病来不可。”

辛绮筠一脸尴尬,“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别这么见外好不好,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只要你们能和好,就算把我们家的屋顶掀翻了,也没人会有意见”,关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演戏,小露自从签约火舞后,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说是要接受封闭式培训,为新戏做准备。我要去看她,她坚决不让,说会影响培训,害得她被老师批评。什么训练这么严格啊,不让回家,连家人探望都不行?”

“这个我也不清楚”,辛绮筠并不了解火舞是如何培养新人的,“我只知道要开拍的新戏是根据简莎的小说《暗夜惊心》改编的,可能有点动作片的性质,需要学点功夫。”

“动作片?”关颖立即担忧起来,“那很苦又很危险吧,小露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受得了。要不,你如果有机会见到海昊逸,帮我跟他说说看,能不能给小露安排一个动作戏少点的角色,我怕小露吃不消。”

辛绮筠很理解关颖的爱妹心切,却并不认同她的做法。“我可以跟海昊逸说,但是,你最好先征求一下小露的意见,万一她自己很想演,却被我们搅黄,到时又要大发脾气了。”

关颖考虑稍许,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算了吧,真是拿她没法子。做什么不好,偏要当演员,娱乐圈那么复杂的地方,她缺心眼,又特别爱使性子,怎么适应得了那样的环境。要不,你帮忙约一下海昊逸,我们一起请他吃顿饭,送送礼,希望他多关照一下小露。”

辛绮筠心头一凝,她不愿再和海昊逸有什么牵扯,一方面海家和路家交恶,另一方面路晞芃对她和海昊逸来往会很介意。但是关颖的托付,她不可能拒绝。正暗自苦恼,关颖却改变主意了,“我还是找他们影视公司的直接负责人吧。县官不如现管,海昊逸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哪里顾得上一个小演员,再说人家什么都不缺,也不稀罕钱,还真不好巴结。火舞的老总好像姓高,叫高什么?”

“高震”,辛绮筠接口,“你认识那个人?”

“之前参加活动时交换过名片”,关颖说,杂志社准备做一期跟影视相关的专题策划,到时需要采访高震,正好借工作之便和他拉拉关系。

关颖言语间流露出的母性情感让辛绮筠也被暖意所包裹,都说长姐如母,关颖给与关露的,便是母亲般的关怀和温暖。

风波暂时过去,路晞芃和辛绮筠和好如初了,他们依旧如胶似漆,但是,每次在**过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层无形的紧张。路晞芃对辛绮筠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不吝于表达他的爱意,辛绮筠也极尽温柔相待。可是自从那次吵架过后,他们都变得小心翼翼,说话也都先经过思考,担心伤了对方。这导致他们经常会陷入某种无助的沉默里。

每当这时候,辛绮筠就会觉得自己像漂浮在黑夜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四周是茫茫无边的大海,无穷无尽的黑暗,她就这样飘着,不知要飘向何方。

为了排遣心中的烦闷,这天忙完事务所的工作后,辛绮筠约了蒋春玲一起去逛老城区的步行街,顺便给郭敏娜的双胞胎女儿挑选生日礼物。路上蒋春玲搭着辛绮筠的肩膀问:“看你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你家教授给你气受了?”

“没有,他对我很好”,辛绮筠说的是真心话,路晞芃除了偶尔霸道专制外,其他的无可挑剔了。

“那是为什么?”蒋春玲颇感疑惑,“你以前可是个乐天派,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再大的困难也能笑着面对。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辛绮筠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他不喜欢孩子。”

“谁啊?”蒋春玲明知故问。

“路教授”,辛绮筠别别扭扭地说。

蒋春玲扑哧笑起来,“你也太夸张,都考虑到那么远了。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呢,现在不要孩子的夫妻也不少,人家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你也不喜欢孩子?”辛绮筠问。

蒋春玲把嘴一撇,“年轻时喜欢,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越晚生孩子老得越快,还是算了。我也不想结婚,结婚太受约束了,我不情愿被哪个男人拴住一辈子,我只要情人,感情好的时候在一起,玩腻了就分手,再换一个有新鲜感的。”

辛绮筠还是第一次听到蒋春玲大谈她的感情观,以前事务所的人只知道蒋春玲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似的,每次问起她的男朋友,都会被她反问:“你们说的是哪一个,什么时候看到的?”大家完全搞不清状况,后来也就不问了。

“可是这样……你不觉得很吃亏吗?”辛绮筠不解地问。

“这有什么好吃亏的”,蒋春玲一脸的无所谓,“不光男人有生理需求,女人也有,能经常换床伴,我还觉得赚到了呢。”

蒋春玲如此口无遮拦,辛绮筠惊得左右张望,担心被人听了去。

“不用紧张”,蒋春玲咯咯笑着,“有人听见也没关系,其实这很正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像你这么纯情的妹子已经不多了。”

辛绮筠无语了,不同人的思想观念,还真是千差万别。

两人逛了一圈,辛绮筠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公主裙,还有一些玩具。蒋春玲则淘了一大堆指甲油、发饰、腰链之类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步行街上灯火流溢,与满天星光交相辉映。

她们继续沿着步行街行走,寻找吃饭的餐馆。9月学校已经开学,路晞芃变得忙碌起来,无法频繁和辛绮筠约会,因此辛绮筠在事务所的工作之余,有了少许自由的时间。

“快看,那不是大叔吗?”蒋春玲忽然伸手指着街道对面。

辛绮筠顺着蒋春玲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石曜辉和一个女人从街道对面走了过来。石曜辉戴着一副墨镜,但熟悉他的人仍可认得出来。他身旁的女人也戴着墨镜,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单凭那身时尚的打扮和窈窕的身材,目测是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挽着石曜辉的胳膊,二人行状甚是亲密。

“我们跟过去看看”,蒋春玲说,“看他们那样子,关系肯定很不一般,如果那女人是大叔的情人,也好让肖樱趁早死心。”

辛绮筠稍稍迟疑间,蒋春玲已经追过去了,她也只能快步跟上。二人充分施展跟踪的本事,一路尾随石曜辉和那个女人穿过数条街道,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又七弯八绕的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穿行。

这一带是城乡结合部、海都的贫民窟,环境杂乱、危楼林立,由于租房价格低廉,成为众多流动人口和低收入家庭的聚居区。他们住着当地农民自建的简陋出租屋,每天奔走在临时性低端岗位之间。石曜辉和那个女人,就进入其中一间简陋的出租屋,对着道路的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不会吧”,蒋春玲嘟囔,“到这种地方来开房,也太掉价了。”

“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们是来开房的”,辛绮筠不认同,“别见了人家男女在一起就往那方面想。”

蒋春玲伸手到背包里摸了摸,“太好了,我的红外线透视摄像机忘了取出来,还在包里。咱们打个赌吧,谁输了请吃晚饭。”

“你想偷拍?”辛绮筠瞪眼,“对自己人你也敢这样。”

“我就是想拍醒肖樱嘛”,蒋春玲还挺有理的,“大叔这个人挺好,但是真不适合当老公,他的经历太复杂,人也捉摸不定,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肖樱越陷越深,一条道走到黑。”

辛绮筠被蒋春玲硬拉着去寻找偷拍地点,她们绕到那间出租屋的背面,那里有一扇紧闭的木板窗,拉着窗帘,可以看到里面亮着灯,应该是卧室。对面正好是一栋在建的民房,晚间没有开工,里面空无一人,她们便淌入那泥泞的工地,在窗口下方隐蔽起来。

蒋春玲取出红外线透视摄像机,将镜头拉近,可以清楚看到,屋里的一对男女正在拥抱亲吻。

“看到了没有”,蒋春玲得意地说,“不是我思想龌龊,而是大多数男女在屋里,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辛绮筠凑到镜头前,正见到两人开始互脱衣服,那场面相当激烈火爆,她都不好意思看了。

蒋春玲将摄像机搁在窗台上,让它自动拍摄,两人走到隐蔽处等候。“取景框太小,看着费劲,等拍完用电脑看”,蒋春玲小声叨叨,“瞧瞧大叔那猴急的样子,平常人模狗样的,完全看不出来吧。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不过有的人伪装得好,有的人容易暴露。而且据我观察,越是像大叔这种表面上斯文正经的,发起情来越可怕。”

蒋春玲说得起劲,用胳膊肘捅了捅辛绮筠,“喂,你家教授也是这样吧,在**是不是很生猛?”

这话问得辛绮筠涨红了脸,她答不出口,羞怩的扭过身子。手机铃声却跟有感应似的响了起来,辛绮筠取出手机,“路禽兽”三个字跳入眼帘,她尚未缓神,已听到蒋春玲**的笑声。

辛绮筠羞恼地低嗔:“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蒋春玲的笑声小了一些,身子仍在颤动,“快接电话吧,当心惹得路禽兽不高兴,直接冲过来把你吃了哦。”

辛绮筠瞪了蒋春玲一眼,转身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才摁下手机的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忙什么?”路晞芃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让辛绮筠心头怦然。

“我和事务所的同事蒋春玲在逛街”,辛绮筠自然不敢告诉他正在偷拍人家的**盛况。

路晞芃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辛绮筠压抑着心中的惊喜,“你这几天晚上不是都要研究课题吗?”

“今晚就可以完成,比预期的进度快了许多”, 路晞芃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快。

“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辛绮筠很是好奇。

路晞芃卖了个关子,“现在不能说,留点悬念。”

辛绮筠只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结束通话后,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她那么渴望和他在一起,一次凝望,一个拥抱,都能让她满心充盈甜蜜和喜悦,回味再三。即便经常会陷入某种无助的沉默里,事后那些不愉快的片段也被她选择性的过滤了,回想起来全是他的好,他带给她的快乐。

“发什么呆呢”,蒋春玲猛拍了一下辛绮筠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跟路禽兽打个电话就魂不守舍的,你真是没救了。”

辛绮筠苦叹,“已经病入膏肓,确实无药可救了。”

蒋春玲忽然羡慕的感慨,“能遇到一个让你深中情毒,愿意牢牢被他拴住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啊,可惜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在黑暗中等待。海都的9月还闷热不已,夜间蚊虫成群,特别是这种潮湿的工地,她们被蚊子盯得直跺脚。蒋春玲跑到摄像机前看了几次,又变换了不同的拍摄角度,**的人还在缠绵。最后她实在无法忍受了,果断结束偷拍,一边收拾器材一边嘀咕:“别看大叔年纪大了,体力还不错啊。”

辛绮筠忍不住插了一句:“人家是刑警出身,体力肯定好。”

“体力再好,坐了五年牢,身体也垮掉了吧”,蒋春玲胡乱推测。

辛绮筠说,那可不一定,在牢房里无所事事,正好可以加强身体锻炼。

蒋春玲想想觉得也有道理。然后两个人都意识到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掉节操,都不吭声了。但蒋春玲仍是藏不住话,很快又开口说,既然拍了,总还是应该让肖樱看看,至少可以更深入的了解大叔,而不是把他想象得太过美好。

辛绮筠也认同了蒋春玲的说法。原本蒋春玲提议把肖樱叫到事务所一起观看,但这次辛绮筠多留了个心眼,事务所似乎已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我家离这儿比较近,干脆到我家去吧,今晚我哥不会回家。”

蒋春玲没有异议,当即就给肖樱打电话,问她能否到辛绮筠家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肖樱在她的住处,离辛绮筠的家也不是太远,她答应马上出发。

辛绮筠和蒋春玲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赶着搭乘公交车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三人聚在了辛绮筠的家里。

趁着辛绮筠将视频文件拷入自己电脑的那段时间,蒋春玲清了清嗓子,严肃而又郑重地对肖樱说:“小樱,要先给你打下预防针,等会儿看到了视频,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是大叔和其他女人上床的视频吧?”肖樱幽幽地问。

蒋春玲微感吃惊,“你……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们这么急冲冲地把我召来,而且是为了看视频,一猜就知道和大叔有关”,肖樱语意凄然,“是有人委托捉奸,奸夫正好是他吗?”

“那倒不是,没那么糟糕”,蒋春玲忙说,“是我和绮筠下午去逛街,正好撞见大叔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便跟踪他们去了贫民窟的一间出租屋,我猜想他们是去约会的,就动用摄像机偷拍了,主要是想拍醒你,让你看清他丑陋的一面,不要再对他那么迷恋了。”

“你怎么能用‘丑陋’这个词呢,人都有七情六欲,他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跟女人上床是很正常的事情”,肖樱又说出一番让蒋春玲更加吃惊的话来,“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大叔连我的手都没有摸过,更没有接受过我,他想和什么女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根本无权干涉。”

蒋春玲愕然半晌才叹气说:“早知道这样,就不用多此一举了。视频你也别看了,走吧,我打车送你回去。”

“不,我要看”,肖樱挣扎着说,“我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吸引他。我觉得自己很失败,连让他摸摸我的魅力都没有。”

“不是你没有魅力,而是大叔尊重你”,辛绮筠已经将视频拷好,她走到肖樱身边,柔声安慰,“我想大叔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敢接受你,更不忍心亵渎你。从这点上来说,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我真希望,他没有那么强的责任感”,肖樱的眼里噙着泪花,“其实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却拿不出勇气。我不顾羞耻的让他摸我的时候,他却连碰都不敢碰我。哪怕只有一次都好,我好想和他拥抱在一起,想用身体去体会他真正的心意。但是,他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连一次都不肯。”

“大叔也是为你好,他不愿意伤害你”,蒋春玲对石曜辉的看法改变了,她完全没料到,石曜辉对于肖樱的主动追求,可以做到坐怀不乱。还以为他一边和肖樱纠缠不清,一边找别的女人鬼混。

肖樱慢慢地站起身来,用手背拭去睫毛上的泪珠,“走吧,看视频去。”

之后面对那样活色生香的场景,三人的表情却严肃得反常,蒋春玲原本还想调节一下气氛,夸石曜辉身材好的,但是瞥见肖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一片岑寂的麻木,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视频终于播放完了,肖樱依旧站着不动,她长长的睫毛那样静静的垂着,就好像她是睡着了。辛绮筠和蒋春玲注视了她好一阵子,辛绮筠走过去,伸手环住了肖樱的肩。肖樱把脸侧过去,埋在辛绮筠的肩上,低低的啜泣起来。

辛绮筠轻轻拍抚肖樱的肩背,任她哭泣发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激烈痴缠,谁都难以忍受,都会痛苦失态,肖樱的表现已经出人意料的隐忍和坚强。

刚才辛绮筠一直盯着画面中的女人看,她的身材迷人至极,拥有足以让所有男人血脉贲张的完美曲线,由于拍摄角度问题,无法看到清晰的脸部特写,但从那立体的五官轮廓也可感知她的美貌。她在**风情撩人的同时,还能维持优雅的仪态气韵,连喘息低吟都似醉人的音律,悦耳动听。

女人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链坠是钻石镶成的、一双华丽的天使翅膀,当她变换姿态,跨坐在石曜辉身上时,坠子垂落下来,随着他们的节奏一颤一颤,闪耀着迷离的光芒,钻石的清新与灼热,浪漫而令人遐想。这样风韵万千的女人,的确远非肖樱那样青涩的小女孩所能企及,但辛绮筠揣测石曜辉并非被那女人的脸蛋和身材所吸引,因为他们之间交融出一种超越肉体的情感和默契,应是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