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路晞芃提前在事务所楼下的小巷口等候辛绮筠,辛绮筠走出小巷,便觉眼前一亮,路晞芃斜倚着车身,落日的余晖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影,他打开车门的一刹那,玻璃窗反射的无数光点像雨珠般对他坠落,好一幅动人的画面!
“我新买了一栋房子,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路晞芃意味深长地望着辛绮筠,“上回我就说过,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原来那两个住处,我知道你不喜欢。”
辛绮筠惊诧不已,她确实不喜欢他以前居住的公寓和别墅,因为何梦依和林苒的影子无处不在。但是全然没有想到,他会专门为她另外买了一栋房子。
那是一栋华侨老别墅,地点就在玛妮卡的水晶塔罗工作室所在的华侨别墅区。房子位于另外一条幽静的小道上,那小道有“落花大道”的美誉,据说每年秋天飘落的洋紫荆花瓣铺满路面,赏心悦目。更有当年随华侨们一起归来的珍稀果木,如参天的南洋杉、鳄梨、菠萝蜜、棕榈树、人心果、山茶花、非洲菊等,生长成了一片绚烂的风景。
老别墅是南洋风格,红砖灰瓦、绿树石墙,推门入内,映入眼帘的印尼地砖令人惊艳,屋内还保留着许多老主人当年从国外带回的古董家具及用品,印证了一个时代的记忆。
路晞芃告诉辛绮筠,他们学校的一位老教授是华侨的后代,夫妻俩在这栋老别墅里生活了几十年,最近他们移民到美国和女儿一起生活了。之前得知老教授要卖掉房子的消息,路晞芃便将房子买了下来。他素来喜欢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只是请人将老宅稍作修缮,外观和内部装饰基本没有改动。
辛绮筠也钟情于历史古韵浓郁,兼具生活气息的老建筑。花园庭院的一角有一座喷水池,好似江南园林的微缩景观,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辛绮伫立在喷水池前,抬头仰望,满天云彩全被落日染成了亮丽的颜色,低头俯视,汤汤水流也散发出变幻莫测而光芒耀眼的色泽。
她的脑中一片零乱杂沓的思潮,难怪路晞芃会果断买下这栋老别墅,单单这座喷水池,就能缠绕成他心中的江南情结。何梦依的影子是不在了,但她的影响依旧无法消除。
“在看什么,这么出神?”路晞芃从身后环抱住辛绮筠的腰,下颌轻轻磨蹭着她的鬓发。
“在看你的江南园林”,辛绮筠语气幽缈。
路晞芃绕到辛绮筠身前,猛地抱紧了她。“我的江南情结,是因为我那个温柔如水的继母,她的身上充满江南的柔美和灵性,那种美好的记忆延续至今”,他主动解释。
辛绮筠仰起头来,长长久久的看着路晞芃。是的,他对她说过,他那个已经过世多年的继母是个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是她自己多虑了。她全心灵都被感情充满了,主动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在他的唇上轻轻啄吻。他立即用两只手牢牢圈住她,灼热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她飘飘然,醺醺然,如痴如醉。
满天的彩霞逐渐变成黝暗的暮色,暮色笼罩下,两人的身影仍重叠在一起,紧密得不分彼此。
他们自己动手做晚餐,辛绮筠掌勺,路晞芃打下手,由于做饭过程中都不忘调情,吃完晚饭,洗漱过后已经晚上10点多了。
“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卧室”, 路晞芃拉着辛绮筠的手,脚步有些急促。他身上的温度通过手掌传递给辛绮筠,她也浑身发烫起来,腹诽着,所谓“参观”,隐晦的含义不言而喻。
主卧室在二楼,布置得十分雅致,**铺着粉色床罩,搭配白色带花纹的枕头,粉色作为整体布局中唯一的亮色十分抢眼。床边是白色小桌和小柜,小桌上的台灯由白色支架和粉色灯罩组成,小柜上饰以数朵鲜花。
辛绮筠爱极了这个温暖舒适的房间,她抿着嘴笑,“这么女性化的房间,真不适合你。”
“我知道你喜欢粉色,这是专门为你布置的”,路晞芃轻咬她的耳垂,“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到书房住。”
辛绮筠扬起睫毛,双眸如醉,像做梦一般地说:“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
“既然喜欢,就用行动表示一下”, 路晞芃挑逗她。
辛绮筠满面涌起红晕,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两人正沉浸在你侬我侬,情多亲热如火的浓烈情感中,整个房间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就像当时在邮轮上一样,桌上摆设的物件滑落到地上,乒乒乓乓乱响。辛绮筠站立不稳,路晞芃张开双臂护住她,自己后背紧贴着摇晃的桌子,努力稳住身形。
震动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停止了,路晞芃也很快恢复镇定。辛绮筠却惊魂未定,仿佛又回到了在邮轮上惊心动魄的一刻,紧拽着路晞芃不敢松手。
“肯定是附近地震了。都过去了,别怕”,路晞芃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辛绮筠逐渐平定了心神,又在路晞芃的怀里赖了许久,之后他们一起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捡起来,归回原位。
惊悸退却后,**卷土重来。两人倒在**,路晞芃深深吻着辛绮筠,指尖沿着她优美的曲线抚摸探索,轻缓的褪去她的衣物。辛绮筠一心一意的回应他,就像美丽的花朵,向着太阳张开了她的花瓣。
当他们炽烈的熔为一体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似惊雷炸响,路晞芃如遭雷击般,身体骤然僵住了。哭声尖锐而凄厉,声声入耳惊心。辛绮筠也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背脊,并在全身扩散开来,肌肤也一寸寸的冰冷下来。
婴儿的哭声持续不断,那样的古怪刺耳,而且好似就在窗外,恐怖诡异。路晞芃僵硬地动作着,希望继续刚才的美好与**,以摆脱这恐怖哭声带来的阴影。但是,他全身**,再也控制不住,急流溃堤。“对不起……”,他带着歉意,伏在辛绮筠身上,上气不接下气。
窗外的婴儿哭声越来越凄厉可怖,辛绮筠本来就被扰得兴致全无,现在也顾不上安慰路晞芃了,着急地推他,“我们快去看看,那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路晞芃有些费劲的爬了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放到**,取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辛绮筠也坐起身来,她忽感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倚靠在路晞芃身上。
“怎么啦?”路晞芃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转过身来。
辛绮筠蹙着眉头,可怜兮兮的,“头好晕。”
路晞芃抬手轻抚她苍白的脸颊,“要不你在这儿躺着,我自己去看看。”
“不要”,辛绮筠拉住他的手,“我要和你一起去。”
路晞芃只好帮辛绮筠穿衣服,她软绵绵的任他摆布。路晞芃站直身子的时候,也感到一阵晕眩袭来,眼睛有些发花,他用力闭了闭眼,又揉揉额角,然后先扶着辛绮筠走到窗边。向下望去,花园庭院内毫无动静,只有满庭花木在晚风中摇曳,但婴儿的啼哭声依旧一阵紧似一阵,令人心烦意乱。
他们又出了卧室,沿着廊道向楼梯口走去。辛绮筠头晕脚发软,路晞芃也头脑昏沉,还是尽力搀扶着辛绮筠。到了楼梯转角处,他们都吃惊的愣住了。楼下客厅的门是敞开的,门外有个白色人影,似真似幻的伫立在迷蒙灯光之中。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的脸朝着客厅的门,背对着路晞芃和辛绮筠。
那女人穿着一袭拖曳到地上的白纱裙,她身形苗条,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际。在夜风的吹拂下,她的衣袂随风翩然舞动。
女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她双手怀抱着一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凄厉的哭声便是她怀中婴儿发出的。
女人仰起头来,辛绮筠猛打了个哆嗦,那是一张奇异的脸,瘦削、苍白,乌黑的眼珠空洞迷惘,似乎是毫无生命的。那张脸有股震慑人的神秘力量,使辛绮筠在她的眼光下瑟缩而无法发出言语。
辛绮筠侧过头看路晞芃,他的脸色一片煞白。“依依……是你吗?”他的嘴唇颤抖着,视线从那女人的脸部向下缓慢移动,最后死死的盯着女人怀里的婴儿,眼里盛载着极深的恐惧。婴儿被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模样,但哭声仍在持续,肺活量大得惊人。
听到路晞芃喊“依依”,辛绮筠惶惑而惊恐地望着那个女人,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了,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不是何梦依。可是那女人不像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骇人的幽灵,给人一种森冷阴沉的感觉。她在辛绮筠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朦胧,最后化作一团白雾,飘出门外。
“依依——”,路晞芃抛下辛绮筠,步履踉跄地紧随那团白雾消失在门口。
辛绮筠一路跌跌撞撞地追到花园庭院内,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两眼发黑,昏了过去。
早晨,辛绮筠在鸟鸣声中醒来。她非常困惑,因为她不在卧室里,而是身处阳光耀眼的室外,并且是趴着,而非躺着。她猛一激灵,睡意被赶跑了。想要起身,却重心不稳的又栽了下去,立即听到一声哀号。定睛一瞧,路晞芃正躺在地上斜睨着她。
“我给你当了一整晚的床垫,现在又酸又麻,”路晞芃表现得很痛苦的样子。
辛绮筠当真了,赶紧撑起身来,心疼地凝视他,“哪里酸麻,我给你按摩。”
路晞芃咧着嘴,微笑了起来,“哪里都酸麻,你最好给我做全身按摩。”
“你讨厌”,辛绮筠娇嗔,随之自语似地问,“我们会什么会在这里,太奇怪了。”
路晞芃收了笑容,时间在凝重的空气中流逝,四周似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又似乎一无所有。
“幽灵!”辛绮筠忽然高声喊,“我想起来了,昨晚听到可怕的婴儿哭声,看到了一个像幽灵的女人,还有……”她晃着还有些胀痛的头,拼命回想着,“我听到你喊她……依依?”
“那是你在做梦吧”,路晞芃用手指在辛绮筠鼻尖上轻点了一下,“昨晚是我带你到外面来的,你很主动的爬到我身上,抱住我不放,后来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他之所以编这个慌,是不想让辛绮筠有顾虑,昨晚的事情并非做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下定决心要彻底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做梦?”辛绮筠感到迷惑,那样真实的场景,会是发生在梦中吗?
“别胡思乱想了”,路晞芃用手揽住了辛绮筠的头,抚弄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很温柔,可辛绮筠莫名的惊慌,她用近乎紧张的声音说:“怎么我觉得不像是梦,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路晞芃岔开了话题,“快起来,我早上还有课,会迟到的。”
辛绮筠上午也有工作,不能耽误时间,于是两人各自忙录去了。
老别墅外面的落花大道上安装有监控摄像头,有人进入别墅,应该会被拍到,路晞芃专门抽空找人调看监控录像,从画面中可以清楚看到房子的大门和外面的道路,只要有人出入一定会被摄像头捕捉,但是监控画面显示,昨天傍晚路晞芃和辛绮筠进入后,就再也没有人接近过那栋房子,而在他们今天上午离开之前,也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他又查看了时间跨度更长的画面,依旧一无所获。
路晞芃蓦然心惊,莫非那个女人一直藏在房子里面?他匆忙返回家中,仔细搜索了室内的每一个房间,甚至每一个可容藏身的角落,但根本连个人影也没瞧见。他上网浏览新闻,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昨晚地震的消息。
当天晚上,同样的怪事再度发生。还是在10点多钟发生了短暂的地震,之后当他们在**温存的时候,恐怖的婴儿哭声又惊扰了他们的鸳侣梦,将路晞芃那高涨的欲焰生生扑灭。他们循声而去,却头昏眼花,脚步虚软,追不上那个怀抱孩子的女人。第二天醒来时,还是躺在了花园庭院的地上。
这回路晞芃想要欺骗辛绮筠是做梦也不可能了,那样真实的梦境不可能反复出现。他只好连同自己调查无果也一并告诉了她。
辛绮筠只觉得毛骨悚然,“到底是人还是幽灵?”
“难道你相信有幽灵存在?”路晞芃坚持他的无神论,但是,倦意在他体内和四肢中流窜。
“你的脸色很不好”,辛绮筠的小手轻抚他皱拢的眉头。
路晞芃握住她的手,“你的脸色也不好看。”
辛绮筠低叹了口气,庭院内阳光灿烂,她却感到一片厚而重的乌云,正向他们游来,那阴影无声无息的笼罩住他们。
连续数天,他们每天晚上都遭遇这样诡异的状况:地震、婴儿的哭声、幽灵般的女人,还有在室外从昏睡中醒来。路晞芃也尝试过将他们进卧室的时间提前或者推迟,地震确实没有在那个时间发生了,但是每当他们开始亲热缠绵,婴儿凄厉的哭声必定响起。
两人倍受折磨和困扰,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连白天也无精打采,头昏眼花。更糟的是,路晞芃一而再的在最兴奋的时候受到惊扰,半途而废,当他终于忍无可忍,带着发泄般的暴涨情绪,将辛绮筠摁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他发现自己不行了,出现了功能障碍。
辛绮筠感觉到了路晞芃的异常,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紧锁着眉,眼睛苦恼的紧闭着。
“你是太累了”,辛绮筠柔声安慰他,“去睡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路晞芃昏昏噩噩地把头埋在辛绮筠的胸前,他感到了心灰意冷。
自那以后,路晞芃变得沉默了,他消瘦憔悴,郁郁寡欢,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他失去了和辛绮筠欢爱的勇气,担心男性的自尊、自信再次严重受挫,他已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他们之间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甜美与和谐。
路晞芃的痛苦压抑,辛绮筠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她不敢劝他去看医生,他那颗隐藏在骄傲外表下的自卑的心,经不起这样的挫磨。她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偷偷去咨询医生,医生认为路晞芃的情况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中医认为惊则气乱、恐则气下。整天处于惊恐、慌乱之中,对性功能也必然有影响。另外精神过度抑郁也是一种不良的心理因素。只要解除心理障碍,克服精神心理的不良因素,就能够恢复正常。
但是解除心理障碍谈何容易。地震依然频繁发生,这种怪异的现象似乎只存在于这栋老别墅,从气象局打听到的消息是,近期海都及周边地区都没有发生过地震。而从附近的住户那里了解到,他们从未在同一时间感觉到房屋的晃动。
怀抱婴儿的女人也依旧会在夜间出现,神出鬼没,飘忽不定。
辛绮筠同样迅速的消瘦下去,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亮闪闪的总像含着泪,纤弱的腰肢仿佛稍用力便会折断,细细的手腕人见人怜。路晞芃不会不注意到,那天,他猝然把她拥进怀中,颤栗着说:“筠儿,离开我吧。和我在一起,只会让你痛苦,我希望你能快乐。”
辛绮筠拼命摇头,“我不要离开,我不能没有你!”她的眼眶湿了,泪珠在睫毛上盈盈欲坠,她不要他有负担,只要他不再自卑,不再萎靡不振,什么承诺,什么世俗的东西,她统统都可以不要了。
辛绮筠那带泪的凝视让路晞芃震动,他又何尝忍受得了失去她的痛苦,如果她真的离开,也许他的意志力会彻底丧失,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飘摇的小船,等待他的是漫长而疲倦的航行,“意志”是自己的舵手,而辛绮筠便是他的意志支撑,掌握着他航行的方向。他俯下头,吮去她睫毛上的泪珠。
这样充满煎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所有的谜团却依然无法解开。到底是不是幽灵作祟?如此玄乎,让辛绮筠几乎要相信“幽灵”的存在,但是路晞芃坚决不信鬼神,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奇异的地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那个幽灵般的女人如何能够避开监控进出自如?那婴儿的啼哭声为何总是如此凄厉恐怖?如果是有人精心谋划了这一切,目的是什么?辛绮筠百思不得其解,某天,她恍恍惚惚地沿着老别墅门前的落花大道行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千头万绪,不知不觉间拐进旁边的小路,来到了玛妮卡的水晶塔罗工作室门口。
玛妮卡刚巧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辛绮筠对这个女人很反感,还有几分忌惮,只是淡淡地点个头,准备走开。玛妮卡却喊住了她,“辛小姐,你最近遇到了很受困扰的事情,正在苦苦寻找答案吧。我可以用水晶球帮助你解开谜团。”
玛妮卡的话似有磁力,将辛绮筠牢牢吸附住了。也许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会对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产生依赖心理。于是辛绮筠再一次走进了黑色帷幕后面那个神秘的空间。
玛妮卡在水晶球上施展起她的功力,“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怀里抱着孩子。”
辛绮筠睁大了眼睛,震愕地望着玛妮卡,“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她是来复仇的”,玛妮卡的声音散发着森森冷意,“向那个她所仇恨的男人复仇。那个男人,害死了他深爱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
辛绮筠像是挨了迎头一棒,呆呆地望着玛妮卡,玛妮卡说的最后一句话,触及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那个女人……她……”她嘴唇发白,语音颤抖,“她……是人吗?还是……幽灵?”
玛妮卡的眉梢斜斜挑起,“幽灵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真正可怕的是人,而不是幽灵。”
“她要怎么复仇?会杀人吗?”辛绮筠冷汗涔涔,根据玛妮卡以往的预言,她不能不为路晞芃的安全担忧。
玛妮卡笑得高深莫测,“杀人倒不至于,你不用这么害怕。”
辛绮筠被拖进了一圈洄漩中。“那个男人,害死了他深爱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玛妮卡的话像浪潮般对她冲击翻滚过来,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打得她头脑昏沉,她吃力的从椅子里站起身,迈着不稳定的步子回到黑色帷幕外的世界。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是,那栋郊外小别墅里的阁楼,沉重的铁锁此时沉甸甸的对她的心头压了过来,李婶的话也清晰入耳,“我看到他抱着一个大瓶子,里面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之后就被他骂出来了,他警告我说,以后不准再接近那个地方,也不准在他面前提起”。
抱着一个大瓶子,难道说……辛绮筠猛打了一个冷战,她不敢想了。取出手机,她用颤抖的手拨打了蒋春玲的手机号码,“玲姐,上回你跟踪调查路晞芃和林苒的时候,不是和隔壁别墅的男主人混得很熟吗,能不能再去帮我打听一件事情?”
蒋春玲敏感询问:“该不是你家教授出轨了,你要跟踪捉奸?”
“你想到哪儿去了”,辛绮筠迫急地说,“我想知道,路晞芃请的那个保姆李婶,一般什么时候会出门,我需要避开她,到里面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蒋春玲虽然好奇,但辛绮筠不肯透露,她也不好再追问,“好吧,我再去和他套套近乎,请他帮忙留意那个李婶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