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谜情

药品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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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绮筠一觉睡到下午,吃过保姆做的点心后,才到事务所去。只有石曜辉一人在,他正翻阅今天的海都晚报。

一见辛绮筠,石曜辉便问:“卢威跳楼自杀了,你知道吗?”

“早晨就听说了”,辛绮筠叹息着从石曜辉手中接过报纸,根据报道内容,警方已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确定卢威系自杀。当时住在他对面楼的几个居民正在顶楼天台晨练,亲眼目睹了卢威翻越栏杆往下跳的全过程。其中一名老先生形容自己吓得浑身发麻,因为两栋楼距离很近,他们可以清楚看到对面的情形,卢威一开始是独自一人在天台上走动,之后看到他在打电话,一眨眼的工夫,却已见他从楼上跳了下来,砰然一声巨响,把大家都吓坏了。

辛绮筠留意到打电话的细节,她很想知道,那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不过现在无从知晓,只能等见到哥哥再询问。

“卢威的死,让我感到很困惑”,石曜辉皱着眉头,“卢威是海博天安插在公安局的内线,这么重要的角色,怎么能轻易让他死了。那些居民应该不会说谎,卢威确实是自己跳下来的,他是受到什么逼迫,不得不自杀吗?”

“任惜默开枪自杀,可能让卢威受到了刺激”,辛绮筠回想着情人谷山崖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任惜默在死前诅咒竹下帮,说她死了也会变成厉鬼来向他们索命。任惜默来到海都后,卢威一直是她的单线联系人,她的诅咒对象,自然包括卢威在内。那时卢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听说他后来精神状态很差,可能和这个有关。”

“但是,我也想不通”,辛绮筠同样困惑,“卢威的父亲,到底在背后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按理说,不应该让卢威和任惜默单线联系,一旦暴露,不单会害了他的儿子,也将给他们的行动造成很大的损失。你出狱后,见过卢威的父亲吗?”

石曜辉摇头,“我一直在找他,我想当面向他讨要一个说法,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害我。但是,我跟很多人打听过,也跟踪过卢威,却始终不知道卢建安躲在什么地方。卢威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家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有人说卢建安在国内某个环境优美的地方疗养,有人说他到国外安度晚年了,也有人说他并没有离开海都,但不知具体在什么地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退休后就没有再露面了。”

“卢建安的行踪如此隐蔽,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石曜辉说,“我听艳红说过,竹下帮在国外有个负责人,是一个英文名叫Alice(艾利斯)的中国女人,现居住在美国纽约。明年一月份,艾利斯会来到海都,像是要和国外的犯罪分子进行一笔数额巨大的违禁药品交易,并由她亲自督阵,护送药品走私到美国。马上就要过新年,距离艾利斯回国不远了。”

“竹下帮以前不是进口违禁药品吗,怎么现在改出口了?”辛绮筠很疑惑,“那个艾利斯,是什么人?”

“艾利斯是什么人,艳红也不清楚。我前几天刚看到报道,我国医药制造业年总产值已经超过1.2万亿元,近年出口年均增长率也稳定保持在25%~30%。其中,化学原料药是代表我国医药产业国际竞争力的重要产业,年产值占全国医药总产值的近一半,出口比重超过60%。目前,我国已经成为世界化学原料药最大的生产国和出口国。”石曜辉告诉辛绮筠,海盛集团下属有一家制药企业,这几年发展势头很猛,据说生产规模大,研发水平高,产品附加值高,新品种也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很强的竞争力。但除了正规的药品生产外,他们还有一个秘密的药品生产基地,专门生产违禁药品。例如违法添加化学合成药物,也就是原料药的其中一大类,研制出违禁药品,包括专用于犯罪的药品,不仅自己用来实施犯罪,还销往国外,助长那里的犯罪分子气焰。

“违法添加化学合成药物……化学原料药……”辛绮筠对药品没有什么研究,但也能从“化学药物成分”引发联想,“生产化学原料药,会有污染吧?”

“那是当然,原料药就是用于药品制造中的任何一种物质或物质的混合物,而且在用于制药时,成为药品的一种活性成分。加工成为药物制剂后,成为可供临床应用的医药”,石曜辉介绍说,由于原料药是化学药生产中的污染和能耗大户,一直是环保部门重点污染监控的目标,目前国内各化学原料药企业或多或少都存在环境污染问题。

“我明白了!”许久以来困扰辛绮筠心头的疑团,终于解开了,“这就是蓝绿色泥土的秘密!那家化工厂,一定就是用来生产加工违禁药品的,泥土受到污染,变成了蓝绿色,导致当地的村民得了怪病。简莎和林苒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惨遭毒手。引发阴谋的根源,不是环境污染,而是国际性的药品犯罪,这才是让海博天如此紧张,不惜大动干戈,害死了这么多人的真实原因。”

石曜辉点头认同,“如果能混进那家化工厂,应该可以探得很多秘密。”

“那是不可能的”,辛绮筠颓然摇头,“简莎和林苒只不过是发现了那家化工厂,海博天就兴师动众,滥杀无辜。要混进去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都是海博天熟悉的人。除非是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又聪明机智、训练有素的人。”

“听你这么说,刑警去当卧底倒是很合适”,石曜辉的目光黯淡下来,“我倒是很愿意去当这个卧底,可惜是张熟面孔,也没有那个资格,人家公安局不买我的帐。”

“我们能想到当卧底,警方肯定也想得到,没准已经派了卧底”,辛绮筠发扬乐观主义精神。

石曜辉冷笑了一声,“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那样,海博天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可是,陈冰和玛妮卡都成功逃过了海博天手下的追杀,除了警方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哪一方面有这个能力和海博天周旋”,辛绮筠又想起了罗丝,难道,她就是警方派出的卧底?”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石曜辉忽然说,“会不会,国际刑警已经介入了案件调查?”

辛绮筠讶异地望着石曜辉,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竹下帮是国际性的犯罪组织,违禁药品又危害重大,不可能不引起国外警方的重视”,石曜辉分析,“如果国际刑警真的介入,倒真是一件大好事,那样就可以避开海都公安局,不用担心被海博天的内线干涉了。卢威虽然死了,但内线肯定不止他一个,现在看来,他也只是一个小角色。”

辛绮筠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但愿如此。”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声。寂静半晌,辛绮筠有些迟疑地开口:“大叔……你……还怀疑小樱吗?”

石曜辉脸色沉重,语气感伤,“怀疑不怀疑,都没有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

“你和小樱……真的没有可能吗?如果她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愿接受她?”辛绮筠打心里希望,石曜辉能够接受肖樱,让肖樱逐渐抚平他内心的伤痕,她始终不相信,肖樱会出卖了庄艳红。

石曜辉好半天没说话,然后叹口气,“不可能的,我的人生,连同我这颗心,都已经支离破碎,我怎能再把肖樱的人生也毁了,既然不爱她,就不要给她希望。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总有一天,她会遇上真正值得她去爱的男人,携手相伴一生。”

辛绮筠也沉沉的叹了口气,她走到窗边,倚着玻璃窗站着,眼光迷迷蒙蒙的停留在窗外的云天深处。冬季的天空,云层低沉而厚重,堆砌出萧瑟和苍茫的意味。

路晞芃送辛绮筠回去后,连休息都没有,就直接到图书馆去查资料。他搬了一大堆催眠方面的书籍,从早上看到日落西山,连午饭也顾不上吃,终于把他所需要的内容都消化后,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路晞芃在昏睡中听到了手机铃声,某种记忆在脑海中复苏了,他仿佛又听到了黑暗中的电话铃响,铃声短促,一响即止。间隔相同的时间,铃声一共响了三次。

“先生,先生”,似乎有人在轻声唤他,他的意识终于渐渐浮出深海,睁开酸胀的眼睛。

“先生,请把手机调成震动或者静音,这样会影响其他人阅读”,女性的声音温柔轻响,

路晞芃抬起头来,是图书馆的女工作人员站在他的面前,他忘了调整手机状态,此刻高亢的手机铃声正在安静的阅览室内持续不断的、顽固的响着。他急忙道声“对不起”,抓过手机摁下接听键,也不管是谁打来的,压低嗓音说了句“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就挂了。

他对那工作人员抱歉的笑了笑,迅速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离开了阅览室。

走出图书馆,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路晞芃查看通话记录,才看到是辛绮筠的来电,赶紧回拨。“我刚才在图书馆睡着了,铃声响了很久才醒过来,被工作人员责备了”,他解释。

“看来我这电话打得真不是时候”,辛绮筠轻快地笑着说,“害得你出了洋相。”

路晞芃也爽朗一笑,“正相反,你的电话打得很及时,把最后一个环节打开了。”

“什么最后一个环节?”辛绮筠听得糊涂。

“关于如何操纵我去杀人”,路晞芃的语气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三声电话铃响,间隔同样的时间,这就是最关键的信号。不过电话里面说不清楚,见了面我再详细告诉你。”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医院见面。关家豪仍在昏迷当中,关颖和关宸都在,辛绮筠请他们一起到病房外面的休息区,一起听听路晞芃的说法。

“绮筠和海昊逸都觉得,我误伤关伯伯的时候,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很可能是被催眠术控制”,路晞芃开门见山,“我今天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对一个人实施催眠,确实能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按自己的意志行动。但是,利用催眠手段指使被催眠者去犯罪是不容易做到的。处于催眠状态中的人,对于违背他道德观念的行为通常也会有拒绝实行的倾向。若强迫地实行,则多半会使他从催眠中惊醒。”

“你跟我们说这个,就是为了证明,不可能通过催眠指使别人去杀人?”关宸莫名其妙,“那就是说,你并不是被催眠,而是故意袭击海昊逸,然后误将我爸打成重伤,你的行为就是故意伤人?”

辛绮筠愣住了,她没想到,路晞芃大费周章,得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结论,可是刚才他打电话的语气明明那么兴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路晞芃泰然以对,“人一旦进入催眠状态,就很容易被暗示,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受到催眠。我潜意识里本就对海昊逸有怨恨,郑慕楠通过对我实施催眠,又强加给我对于海昊逸的强烈仇恨。当天晚上,她通过电话给我发出了信号,每次只响一下的电话连打三次,这便是暗示我去袭击海昊逸的信号。

于是在催眠状态下,我跟踪海昊逸的车子去了关家,受憎恨海昊逸的记忆所控制,我当时对自己的行为已丧失了判断能力,一心只想着要杀掉海昊逸。对我进行催眠,指使我去杀海昊逸的郑慕楠才是真正的凶手。”

“可是,刚刚你自己才说过,处于催眠状态中的人,对于违背他道德观念的行为通常也会有拒绝实行的倾向,无法利用催眠来指使别人杀人”,关宸听得一头雾水,辛绮筠和关颖也疑惑不解。

“若特别精通催眠技术,使被催眠者陷入极深的催眠状态之中,再施以巧妙的暗示,避免使行为与观念直接冲突,则很可能会获得成功。”路晞芃介绍了他从书上看到的案例——发生在上世纪30年代左右的德国“海德堡事件”催眠杀人案。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过目不忘:

E夫人在婚前由于胃部不适,要去海德堡请医生治疗,途中在车上结识了P医生。到了海德堡车站后,P医生请E夫人去喝咖啡。他提起E夫人的行李,拉着她的手,很亲切地望着她说:“好了,我们走吧!”他刚说完,E夫人就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了。从那以后,E夫人总是在海德堡车站前与P医生见面。

P医生在E夫人婚前就对她进行了催眠,并利用E夫人在催眠状态中丧失了意识,乘机奸污了她。以后,又利用催眠驱使E夫人去卖**,从中获利。E夫人结婚以后,P医生又利用催眠暗示E夫人产生多种疾病,并且必须在他那里治疗,收取E夫人付的治疗费。在“治好”E夫人一种疾病后,又暗示她产生另一种疾病,使得E夫人不断地治疗,不断地付医疗费。

后来,E夫人的丈夫对此产生了怀疑,与家人商量要去报警。P医生知道后,便通过催眠暗示E夫人她的丈夫已另有新欢,使E夫人对丈夫产生了憎恶的情感,接着又指使E夫人设法谋害她的丈夫。当企图杀害E先生的阴谋失败后,P医生又指使E夫人去自杀,以毁灭罪证。P医生所做的这一切,全部是在对E夫人进行深度催眠后进行的,而且每次事情完毕,都暗示E夫人必须忘记所发生的一切经过,否则会危及E夫人的生命。

“在‘海德堡事件’中,罪犯具有高超的催眠技术,E夫人则具有高度的受暗示性,导致她很容易陷入深度催眠状态。罪犯先暗示E夫人其丈夫已有了新的女人,然后再指使她谋害丈夫。这种暗示使得E夫人以为谋害丈夫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便会毫不犹豫地按罪犯的暗示去做。”路晞芃推测,“我想,郑慕楠应该就是这样暗示我的——杀害海昊逸,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原来是这样”,辛绮筠恍然大悟,“催眠术实在太可怕了。我现在怀疑,卢威跳楼也是被催眠控制。目击者说,看到卢威跳楼前在打电话,会不会,就像给你的电话信号一样,也是暗示他自杀的信号?”

“可能性很大”,路晞芃说,心理负担很重的人,很容易接受暗示,只要让他们处于后催眠状态,一个电话就可以要了对方的性命。就跟潜意识一样,被恐惧意识折磨的人们,对“快逃”,“快跑”,“快跳下去”之类的词语很容易产生反应。

“任惜默临死前的诅咒,让卢威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加上他长期充当公安局的内线,精神一定高度紧张,于是导致了精神抑郁。他去心理诊所,应该是想寻求帮助,缓解心理压力。没想到反而被郑慕楠催眠,利用他的心理弱点害死他。郑慕楠故意把卢威精神抑郁的信息透露给你,就是想让他的自杀合理化。”

“可是,这都是你们的推测,没有证据”,关宸仍然持怀疑态度,“如果拿不到证据,不光无法让我心服口服,那个郑慕楠也不可能承认罪行。”

“一定会拿到证据的”,辛绮筠充满信心,“我明天就去诊所找她,我会想办法让她说出真话,然后把通话内容录下来。”

“那样太危险了”,路晞芃坚决反对,“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你去冒险。”

“没有人比我去更合适了。我之前陪郭敏娜去过,有很好的理由,不容易引起郑慕楠的怀疑,我对诊所的环境也比较熟悉,可以提高警惕性,提防被她催眠”,辛绮筠微笑着望他,勇敢而又淡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路晞芃仍是不同意,但他被她的微笑迷惑,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时辛梓骅来了,他是抽空来探望关家豪的。经过休息区时,一眼就看到辛绮筠他们四人在一起说着什么,“怎么都跑到外面来了,在探讨什么事情吗?”

“你来得正好,绮筠坚持要去郑慕楠的诊所冒险,我劝不动她”,路晞芃视辛梓骅为援兵。

辛梓骅看了路晞芃一眼,又转头望着辛绮筠,“怎么回事?”

辛绮筠将有关催眠的那一番推论告诉了哥哥,顺便说明自己想去冒险的理由。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都快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辛梓骅板着脸,神情很严肃。

辛绮筠抿着嘴对辛梓骅笑,和路晞芃重归于好后,只要和路晞芃在一起,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开朗,“正因为我是孕妇,才更有安全感。同样是女人,我想,郑慕楠不至于对一个孕妇下手吧,就算她要动手,应该也不会选择在自己的诊所里。当然了,哥哥如果不放心我,就想办法保护我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辛梓骅无语了,辛绮筠等于把棘手的事情推给他了,他这是责任大过天啊。但经过一番思量,辛梓骅最终还是同意了,并制订了计划,他会请马超帮忙,两人和辛绮筠一起到诊所去,到时候会给辛绮筠佩戴微型无线录音监听器。辛绮筠自己入内和郑慕楠交谈,辛梓骅和马超就在外面监听她和郑慕楠的谈话,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路晞芃也不好再反对了,他晚上要做一个新课题的研究,先行离开。余下其他四人,有好一阵子都各自沉默着。

“姐,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吗?”关宸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的血型?好像是A型吧,有一次单位办活动的时候验过,但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也记不大清楚了”,关颖紧张起来,“怎么,爸爸又需要输血吗?如果我的血型是A型,那就和你一样,血型都无法和爸爸的匹配。”

关颖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他方面的问题。“不是输血,而是……”关宸支支吾吾的,“我看过妈妈的验血报告,她的血型,是O型。”

关颖怔了几秒,瞬间明白过来了,她震愕地瞪视着关宸,脸色一片煞白,“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

关宸咬牙点了点头,“都不是爸妈亲生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辛绮筠已经知道了这种可能性,但此时再度听关宸提起,仍然觉得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望向辛梓骅,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黑黝黝的发着光。他的面容有些苍白,神情有些阴郁,那对眼睛却带着抹异样的热情,直盯着关颖。

“如果你们有怀疑,就去做个亲子鉴定确认一下”,辛梓骅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关颖的脸庞,声音有些不能抑制地颤抖。

关颖的眼里充满了无助与哀伤,“我不想做鉴定,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心目中,爸爸永远都是爸爸,他那么爱我们,哪怕不是亲生的,我也只认他!”

“可是我想知道”,关宸一脸的矛盾和焦虑,“从昨晚到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这个事实,我会发疯的!”

辛梓骅慢慢走过去,握住关颖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还是去做一下鉴定吧,既然有这样的疑问,如果不把疑问解开,心里会一直有块疙瘩,长痛不如短痛,把事情弄清楚了,我相信也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即便他不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也对你们有养育之恩,就像他对待我和筠筠一样。你们还是一家人,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相亲相爱。”

“姐,辛大哥说得很对,疑问解开了,并不代表他不再是我们的爸爸,几十年的亲情是割舍不掉的”,关宸也劝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并没有别的想法。”

关颖目注辛梓骅,在他鼓励和深情的目光下,终是点头同意了。

辛绮筠和郑慕楠预约了第二天上午的时间,谎称郭敏娜因过几天有重要事情,需改变早先约定的时间,提前带妙妙去就诊。郑慕楠并未起疑,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