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谜情

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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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晴空万里,转眼间便电闪雷鸣,暴风雨大作。那天晚上,辛绮筠和路晞芃在家中收看星光电视台的《今晚关注》。辛绮筠已将事务所的负责工作交给石曜辉,自己专心养胎,有了闲暇,自然也多了一些娱乐休闲时光。路晞芃尽量抽空陪伴她,两人对星光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都比较关注。

《今晚关注》的主持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换成了孟喻莹,这让辛绮筠和路晞芃都感到惊讶。他们清楚记得,数月前在玛尼卡的工作室外面碰到孟喻莹时,孟喻莹满脸的落寞与失意,抱怨观众和领导对她不宽容,不愿意让她继续主持《今晚关注》,还说是因为她不愿意抱领导的大腿,因此领导不肯给她机会。难道孟喻莹转变了心性,愿意抱领导的大腿了,所以得到了重新主持《今晚关注》的机会,如愿成为揭露黑暗、伸张正义的调查记者?

《今晚关注》正进行新闻节目直播,孟喻莹身处市中心的市民广场上,那里在举办一个关爱自闭症儿童的大型公益活动,由星光电视台和阳光天使协会联合主办。海博天在现场宣读倡议书,呼吁社会把关爱自闭症儿童群体变成每个人、每个家庭的自觉行动:别让孩子一个人独自闲着,要以家庭为中心、个体化干预、系统化训练、多学科合作、专业化指导,对孩子进行每周不低于25小时的康复训练。

宣读完毕,海博天还称,今年阳光天使协会将投入资金举办“全国自闭症儿童家庭关怀行动”,在全国举办8期省级培训班,希望通过社会各界的积极倡导和共同努力,实现对我国8省份、100家医院、1000名医生开展自闭症规范诊断与治疗培训,救助1万名自闭症儿童及其家庭。

辛绮筠仔细观察了电视上的海博天,温雅的面貌,皮肤比一般男人白晰,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单从外表来看,他徇徇儒雅、文质彬彬,谈吐举止不俗,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中年男人。他更像个文人,而不像企业家,更不会让人产生关于犯罪的联想。

海博天结束发言后走下舞台,工作人员上台摆放话筒架,为后面的节目表演做准备。孟喻莹则走向广场的另一侧,那里即将举行为自闭症儿童点亮蓝灯的仪式,镜头也跟随孟喻莹移动。就在孟喻莹即将到达点灯地点时,意外却发生了,有个男人向孟喻莹直冲而去,那男人双手握着一把尖刀,看那情形是要刺杀孟喻莹。孟喻莹却站立着不动,毫不畏惧地直盯着那个男人。

男人手中的刀即将刺中孟喻莹时,她才猛一闪身避开,男人自己站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持刀又要扑向孟喻莹,现场保安人员已经赶过来将他制伏,夺下了他手中的尖刀。

这一切发生得那样突然,现场工作人员大概也惊呆了,整个过程都直播出去。然后,辛绮筠看清了那个行刺者的脸,“徐林!”她惊呼。

徐林的那张脸愤怒、扭曲,他拼命挣扎着,大吼大叫:“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没时间了——我妈被人绑架,如果我不杀了这个女人,我妈会被杀的!”

“犯人在电话里说了,晚上11点之前一定要把孟喻莹杀了,如果不那么做,我妈就没命了!”徐林痛哭流涕,“没时间了……”

辛绮筠惊惧地抬头看墙上的挂钟,距离11点只剩几秒了,从电视上可以看到,现场已经聚满了围观者,大家都在看时间,很快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了11点,徐林发出了野兽般的狂嚎,“啊——”

辛绮筠立即拨通了郭敏娜的手机,郭敏娜已经陪妙妙睡下了,她担心吵醒孩子,跑到房间外面接听电话,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辛绮筠将刚才电视直播发生的状况告诉郭敏娜,郭敏娜迷糊了半天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徐林说如果他不杀主持人,过了11点他妈就会被杀?”郭敏娜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真的吗?太好了,如果那个恶毒的老太婆被杀了,我马上去买一串鞭炮回来,放鞭炮庆祝!是哪个大好人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我感谢他八辈祖宗!”

“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吗?”辛绮筠心里隐隐担忧,担心这件事情和郭敏娜有关。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母子现在就是我的仇人,我一直住在娘家,见都不想见他们,哪里会知道他们的事情”,郭敏娜气鼓鼓的。

辛绮筠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仇恨会使一个人迷失了本性,但是,如果真和郭敏娜有关,为什么会要求徐林去刺杀孟喻莹?据她所知,郭敏娜和孟喻莹没有任何交集,她思来想去,还是相信了郭敏娜的话。

第二天早上,徐林的母亲张彩凤的尸体在一家废弃工厂内被发现,死者穿着毛线衣和绒裤,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衣服裤子上都有道道裂痕,血迹斑斑。负责这个案子的是马超,昨晚发生的事情,刑警队的人已经了解了。根据法医彭文生鉴定,张彩凤死于他杀。死因是后脑被钝器强击,导致脑组织损伤。

尸身上的伤痕是鞭打造成的,死者生前曾遭虐受鞭笞。但案发地点应该不是发现尸体的废弃工厂。推定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深夜11点到凌晨1点,正是犯人威胁徐林要杀死他母亲的时间。

“也就是说,徐林刺杀孟喻莹失败后,张彩凤立即被杀害了?”马超又问物证人员,“有什么其它的发现吗?”

“只有一只耳朵戴了耳环,另一只耳环很有可能落在案发现场了”,物证人员汇报。

马超蹲下身来查看尸体,发现张彩凤赤脚的脚趾间沾了一些泥土,“这些泥土是从哪里来的?”

物证人员采集了泥土,说要带回去鉴定后才能有结果。

“如果犯人的目的是杀害孟喻莹,自己动手不就行了,为何还这么麻烦的抓个老太太当人质,逼她的儿子来做这件事”,新来的小女警莫语晴提出了疑问。

“这就要靠你去分析、推定犯人形象,为我们提供情报了”,马超有意考验她。

“我会努力的”,莫语晴干劲十足。

卢威死后,刑警队新来了一个刚从中国刑警学院毕业的女高才生。那姑娘名叫莫语晴,今年22岁,据说擅长从犯罪痕迹来分析犯人的行动和心理,对于心理学也颇有研究。

马超一开始很不情愿接受这样一个搭档,他不喜欢带这种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经验的新人,特别是年轻姑娘,大多娇滴滴的吃不了苦。但是这个莫语晴只来了几天,就让马超刮目相看了。小姑娘长得漂亮却绝对不是花瓶,她非常敬业,研究起案子来废寝忘食,那股不服输的拼劲儿让他颇为赞赏。

马超审讯了徐林。“接到威胁电话是在什么时候?”他问。

徐林回答说,前一天晚上下班后他到信箱取报纸时,发现了一张母亲张彩凤全身被捆绑躺在地上的照片。当天晚上10点左右又接到电话,犯人在电话中命令他必须在第二天晚上11点之前杀了孟喻莹,如果不杀孟喻莹,张彩凤就会被杀。

“都是因为我”,徐林痛哭失声,“是我害死了我妈,都是我……”

“我听说了,没想到,真的把人给杀了”,当马超和莫语晴到孟喻莹的住处询问时,孟喻莹显得很难过。

“我们会加强对你的保护”,马超说,“从现在开始,接下去的一段时间,请住到我们为你安排的宾馆里。”

“不用了”,孟喻莹却一口回绝,“要是住到宾馆去,我还怎么工作。只要你们尽快抓到幕后指使的罪犯,我就很感激你们了。这样随随便便夺走无辜人的性命,实在不可原谅!”

“我看了前几期的《今晚关注》,你不但是主播,还亲自参与新闻事件的调查,揭露了不少社会黑幕,真让人佩服”,莫语晴突然插话。

孟喻莹淡淡的微笑了一下,“谢谢。”

“但是,当调查记者,敌人也会很多吧?”莫语晴又问,“有没有被什么人憎恨过?”

孟喻莹依旧是淡淡的神情,“被憎恨已经是工作的一部分了,但有人恨我,我很高兴,那证明了我存在的价值。”

莫语晴看了孟喻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经过调查后,前段时间徐林的大女儿在浴桶中溺水一事浮出了水面,若论仇恨,郭敏娜最具杀害张彩凤的动机。但是,郭敏娜坚决否认是自己所为,而且马超询问郭敏娜时,莫语晴经过观察,认为郭敏娜并没有说谎。

莫语晴坐在电脑前,对着犯人放在徐林家信箱里的那张照片左瞧右看。“总觉这张照片有点怪”,她自言自语。

“怪在哪里?”马超问。

“照片上的受害者穿着浅灰色的外套,但是发现遗体时并没有穿外套”,莫语晴思索着,“会不会是,案发现场的特定物证附着在外套上,或者是凶手担心附着在上面。所以,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脱下来扔掉的。凶手是个非常慎重小心的人。”

“不错,很敏锐”,马超赞赏地点点头,“外套上面附着的东西,跟尸体脚趾上发现的泥土,应该是一致的,已经送去检验分析了。”

泥土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含有土壤碳素与速效性氮、磷、钾矿质等,应该是来自温室大棚内的土壤。马超立即带人展开调查。

第二天晚上,孟喻莹照常参与了晚间新闻直播节目。听说孟喻莹去了新闻直播间,马超既惊讶又气愤,“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了,还这么高调,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莫语晴打开办公室里的电视机,调频至星光电视台的新闻频道。

孟喻莹端庄的形象出现在了镜头中。“今天在节目开始之前,我想说几句心里话”,孟喻莹的脸色很严肃,“昨晚直播现场发生的状况,很多观众大概也已经看到了。有人想杀我,最可恶的是,居然把无辜的老人作为人质,企图让她的儿子来杀我。警察说要保护我,但是这样做等于向犯人低头。

所以我要以一名调查记者的身份,对那个犯人说,如果你想杀我,那就来吧,不要躲在暗处,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我不逃也不藏,请不要再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我揭露社会黑暗,做的是有良知的事情,我问心无愧,也不怕遭到报复……”

孟喻莹说话的时候,莫语晴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直到她说完后,才用力闭了闭眼睛。“太完美了,简直无懈可击,但是,完美得过头了吧?”

“你怀疑孟喻莹?”马超听出了莫语晴话中的深意,“理由呢?”

“我可以断定,她在说这一番话之前,事先学习了如何处理视线和动作,才能使人信服,并漂亮地付诸于实践”,莫语晴转动着乌黑的眼珠,“总觉得她表演的痕迹太重了。还有,我反复看了那晚在市民广场上案发时的录像,也觉得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时物证人员推门进来汇报:“发现了第一案发现场。”

马超准备出发时,接到了辛梓骅打来的电话,他要追踪采访这个案件。“我们现在正要去第一案发现场,你可以一起。如果路教授有空,让他也过来一趟吧。”马超向来对路晞芃很是敬佩,也想听听他的看法。

案发第一现场,在郊外种植蔬菜的温室大棚。马超他们到达后不久,辛梓骅和路晞芃也赶到了。温室大棚面积很大,里面栽种了各种蔬菜。

物证人员向马超汇报,物证组全体出动,在地面来回搜索,终于找到了决定性的物证——受害者佩戴的耳环,掉落在路边,和戴在耳朵上的另一只一致,这里就是被害现场。

路晞芃在温室大棚内转了一圈,棚内设置了暖风机,暖意融融,一出大棚,登时寒风刺骨。路晞芃回头又望着温室大棚,那几台暖风机不停地运作,发出“吱吱”的噪音。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大步走到马超身边询问:“推定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马超告诉他,是徐林行刺当晚的11点到第二天凌晨1点。路晞芃又问徐林接到犯人的威胁电话是在什么时候,马超说是前一天晚上的10点左右。

“凶手策划了陷阱,误导死亡时间的推定”,路晞芃很肯定地说,并作了解释说明。

孟喻莹在电视上发表了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言论后,名声大噪,当日就接到了许多工作邀约,还有不少广告商有意向在《今晚关注》栏目投放广告。孟喻莹在电视台里也扬眉吐气了一番,领导第一次对她大加称赞,同事也开始巴结说好话。

当天孟喻莹在电视台忙碌到很晚,晚上10点多了才乘电梯到地下车库取车,她志得意满,昂首挺胸地迈着笃定的步伐,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车库的灯光倏然暗了下来,孟喻莹警觉地回过头,惊见一个面容冷酷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不逃也不藏,如果想杀你,就自己来吗”,那男人突然操起一根铁棍,对着孟喻莹直袭而来。孟喻莹吓得尖叫着连连后退,眼看那根铁棍就要当头砸下,她绝望地双手抱住头,跌坐在了地上。

“好了,就到这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手持铁棍的男人停止了动作,退向一旁。

马超、莫语晴、辛梓骅和路晞芃从暗处走了出来。

“刚才袭击你的那位,是我们刑警队的同事”,马超似笑非笑地望着孟喻莹。

孟喻莹惊魂未定,东张西望了半晌,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穿着高跟鞋,刚才跌倒脚崴了,费了很大的劲才起身站稳。“怎么回事?”她愣愣地问。

“就是想做个试验”,莫语晴接过了话头,“人在遭遇恐怖袭击时,刹那间保护自己,这是身体无意识做出的反应。这在心理学上叫做不愉快情绪反应。我反复看了录像,你在广场上遭到徐林袭击的时候,刀就在眼前了,却一点也没有动,但是刚才瞬间显示了不愉快情绪反应。这种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天你事先知道了徐林要袭击你这件事。”她两步逼近孟喻莹,“杀害张彩凤的真凶,就是你!”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孟喻莹矢口否认,“你们不是说,张彩凤是当晚的11点到第二天凌晨1点这段时间被杀的,在她被杀的时间,我被徐林袭击,然后跟着警察去做笔录,根本就没有时间。”

“你说错了,在徐林接到威胁电话的时候,张彩凤就已经死了”,路晞芃纠正,“将遗体放在郊外种植蔬菜的温室大棚里,那里有暖风机,温度比外面高出许多,可以使推定的死亡时间比实际死亡时间晚。你先把遗体藏在温室大棚里,然后再扔到仓库里,以此来混淆死亡时间。这根本不是绑架,而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杀人事件。你先将张彩凤杀了,然后给她的儿子打威胁电话,让他杀了你,这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孟喻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仍强自辩解,“我根本不认识张彩凤,为什么要杀她。这都是你们的猜测,有证据吗?”

“有!”马超提高了音量,“到那个温室大棚要开车经过跨海大桥,前一天晚上,你开车经过大桥收费站时,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你的车辆。”

孟喻莹的脸上血色褪尽,身体摇晃了两下,一下子崩溃哭喊起来:“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我承认我是开车经过大桥收费站,但是当时车上还坐着另一个人,他才是杀害张彩凤的凶手!”

“那个人是谁?”马超问。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孟喻莹的语气里透着绝望,“他一直戴着头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声音应该也经过了处理,不是正常人的声音。”

“一个连真面目都没有见过的人,你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帮凶?”马超又问。

孟喻莹沉默半晌,才抽泣着说:“为了成为《今晚关注》的主播和调查记者,我付出了很多。我之前主持的《绝技大比拼》,在玛妮卡离开后收视率大跌,我在电视台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面临待岗。为了给自己赢得翻身的机会,我只好放弃自尊,低声下气地去求领导……还……陪领导上床。领导终于答应,让我试一段时间,但如果《今晚关注》的收视率没有大幅提升,也不可能让我继续主持下去。”

“林苒死后,《今晚关注》的收视率就一直不如从前,可是,也许是我运气不好,其他人主持,收视率都比我高。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怎能再失去。这档新闻节目需要各种事件,观众也在不知不觉中,期待着重大事件的发生。只要有重大事件发生,就可以带动节目的收视率,所以我一直在寻找重大的、刺激性的大事件,但是,如果怎么也找不到的话,我该怎么办?”

孟喻莹自嘲苦笑,“就在这时候,那个人找到我,给了我答案:只能自己制造大事件!因为我们是媒体,所以做得到。虽然是最遭人鄙视的行为,我还是答应了他的合作要求,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孟喻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经过:那个男人制定了一个计划,由他负责绑架张彩凤,孟喻莹开车送他和人质去郊外的温室大棚。那个男人当着孟喻莹的面,狠狠的鞭打了张彩凤,将她打得嚎叫痛哭,浑身鲜血淋漓,那男人仍不解恨,搬起地上的大石块,对着张彩凤的后脑重重砸下,张彩凤当即死亡。之后那男人给徐林打了威胁电话,照片也是那男人放到徐林家的信箱。而孟喻莹所要做的,就是在当天晚上的公益活动直播现场,镇定应对徐林的突然袭击。之后孟喻莹的言行举动,也都是根据对方的计划来执行。

“那个男人,他为什么要绑架杀害张彩凤?”莫语晴对于这个问题更感兴趣。

“他说自己最痛恨的就是虐待孩子的行为,张彩凤虐待、杀害自己的孙女,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他要替天行道,让那个坏女人也尝尝被虐待和杀害的滋味”,孟喻莹回想当时的情景,止不住地声音颤抖,“他用皮鞭不停地抽打那个老太太,她叫得太凄惨了。”

莫语晴认为孟喻莹说的是实话,但是孟喻莹连那男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光凭她的一面之词不能作为定案依据。只能先拘押孟喻莹,再进一步查找其他证据。

晚上路晞芃为辛绮筠讲述还原了整个过程。

“莫语晴为什么就认定孟喻莹没有说谎?”辛绮筠感到好奇。

“我后来也问了她,她自称可以通过观察人的表情、举止等,来读取对方心理。不过,马超对此保留了看法。这是职业的分歧,马超是刑警出身,自然会认为,空推论一番,还不如去寻找有用的线索和证据来得实际。”

辛绮筠抿嘴一笑,“看来有了这样一个新搭档后,马超的工作会增添很多乐趣。既然那位莫语晴小姐相信孟喻莹是受人指使的,那她能推断出那个真正的犯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莫语晴认为,犯人把目标最重要的人作为人质,是想要考验他们的感情。恐怕犯人在幼年的时候,没能得到家人的爱,而且遭受过家暴,才会对虐杀孙女的张彩凤深恶痛绝”,路晞芃说,“她还对犯罪嫌疑人作了如下描述:年龄在30岁上下,学历高,熟悉案发现场周边的地形。是个非常慎重小心的人,幼年时期遭遇了不幸,非常渴望爱却又得不到爱。”

“这描述,怎么那么像……”辛绮筠嘴角的笑容倏然隐没了,“知道张彩凤虐待、杀害孙女的,只有我身边的人,敏娜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事务所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与莫语晴的描述进行比对,事务所有一个人,除了我不清楚他是否熟悉案发现场周边地形外,其他的完全符合。”

路晞芃惊愕地望着辛绮筠,“是谁?”

辛绮筠深深的颦着眉,“是……程跃。我哥调查过程跃,他小的时候,父母对他漠不关心,还经常打骂,优秀的哥哥也总是嘲笑、打击他。难道说……程跃,真的是海博天身边的军师。那个军师,一定是熟悉孟喻莹的。他听我说了敏娜的遭遇后,感同身受,于是抓住了孟喻莹的弱点,利用她来惩罚杀害张彩凤?我真不愿意相信,程跃会是如此可怕的人。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却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看不清吗?”

“别想这些了”,路晞芃见辛绮筠黯然神伤,恨不能代她忧愁和感伤,“现在最重要的,是顺利生产,其它的,以后再说。”

辛绮筠歪着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忽然轻轻地说:“其实你还是很担心,对不对?”

路晞芃怔了怔,“担心什么?”

“孩子”,辛绮筠垂下睫毛,“你从来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出来,但我心里很明白。”

“你这是怎么啦”,辛绮筠的思维跳跃之快,让路晞芃一时招架不住,“产检不是都很好吗,已经7个多月,如果有缺陷,B超肯定都能发现了。”

“可是,万一……”辛绮筠担忧地抬起眼睛来,离预产期越近,她内心的忧虑越重,也愈发的控制不住情绪。路晞芃反倒要比她淡定得多,父亲和丈夫的责任让他迅速成长起来,他必须成为他们的坚强后盾,哪怕前途风雨兼程,也要用爱为他的妻子和孩子撑起一方晴空。

路晞芃将手指压在辛绮筠的唇上,制止她往下说,“我们换个轻松愉快的话题吧,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辛绮筠的黑眼珠信任地停在他的脸上,“由你决定就行了。”

“真的由我决定?”路晞芃瞅着她。

辛绮筠郑重点头。

“一言为定?”路晞芃伸出小指头。

辛绮筠禁不住失笑,也伸出了小手指,他们像孩子般的勾了手指。“能提前告诉我吗?”她的心中充满好奇。

“当然可以”,路晞芃一本正经地说,“男孩就叫路易十三,女孩叫路易威登,都是和国际接轨的高端名牌产品,不错吧?”

辛绮筠张大了眼睛,洋酒和包包?他居然给孩子取了这样的名字?

路晞芃带笑地盯着辛绮筠看,看得她直瞪眼睛,“你看什么?”

“我看——”路晞芃慢条斯理地说,“看你对那两个名字有什么反应。”

辛绮筠哼了一声,“俗不可耐。”

路晞芃噗哧一笑,“俗不可耐的是你。”

“你认为自己取的名字很高雅吗?”辛绮筠眯起眼睛来,仔细的审视了路晞芃一会儿,但路晞芃的脸上一无表情。”

“是你把我庸俗化了,竟然相信我会取那样的名字”,路晞芃扬了扬眉,笑了起来,“我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辛绮筠用手摸摸胸口,抱怨地说:“谁让你装得这么像,吓我一跳。那你取的是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要慢慢酝酿。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急”,路晞芃伸出手,在辛绮筠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

“啊——”辛绮筠轻轻地惊呼一声,“宝宝又开始踢了,肯定是你惹他不高兴了。”

路晞芃微笑了起来,一种骄傲与喜悦混合起来的笑,“我觉得他在你的肚子里练太极拳,我几乎可以抓住他的小脚,真是个充满活力的孩子。”

辛绮筠也笑了,笑得很开心,很高兴。已经7个多月,快要熬出头了。怀孕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5个多月才过了孕吐期,之后犯胃病,睡觉腿抽筋,现在又经常被宝宝踢得肋骨痛。好在后期有了路晞芃的陪伴,他细心体贴,无微不至,总让她感到满腹温柔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