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淳于复让秦家父子看过小莲手腕上的伤痕,见他二人皆无话可说,便指问:“如此残忍无道的事,便是你那个好哥哥秦少风所为。我之前就给你看过一回了,早已有所暗示,你居然现在还没想透,真是智力堪忧啊!”秦阳风瞪着眼说:“你说这是我哥干的,你有什么证据?”
淳于复哂笑:“你眼睛长歪了?小莲还不算一个活证据?”秦阳风光着眼说:“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弄伤的,却故意来栽赃陷害。”
淳于复知道这个秦阳风匹夫愚蠢,脑袋不好使,便指笑:“你若不信,就来亲口审问一次。”秦阳风指问:“小莲,给我实说,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
小莲吓得一个浑身激灵,嘴里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点头。
秦阳风呵问:“你哑巴了?快给我说实话,是不是蝮蛇在胁迫你,故意栽赃嫁祸?”小莲慌乱摇头:“没有胁迫,这是真的。”
秦阳风瞪眼厉问:“你在心虚什么?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一旦查出真相,绝对饶不了你。”小莲频频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大少爷拿热茶泼手,把我赶出庄去。”
秦阳风惊问:“他为什么敢这样做?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他,然后他才惩罚你的?”小莲摇头:“没有。是大少爷突然要强迫非礼,我不听从,他就把我按在**施暴。我咬了他的手腕,然后他就打我耳光,用热茶来泼我。”
秦阳风听到这话,心中惊骇不已,继续追问:“你对天发誓,有没有欺骗我?”小莲举手发誓:“我保证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就让天雷把我劈倒。”
秦阳风疑问:“既然如此,那你当时为何不来找我控诉,偏要一个人偷着离开?”小莲面色为难:“你们都是一家亲,我怎么敢去告状嘛!难道不怕大少爷杀人灭口?”
秦阳风呵斥:“你说什么屁话?你不来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帮你讨回公道?”小莲想起那件伤心事来,忍不住把手捧着脸面,呜呜哭泣:“是我胆小懦弱,是我人微命贱,这样总可以了吧!”
淳于复挥手驱赶:“行了,像你这么盛气凌人,打雷一样吓人。别说一个小女孩,就是我也会怕你。”秦阳风瞪眼呵斥:“我是在问小莲,关你什么屁事?”
淳于复暖言安抚小莲,把她扶坐一边,摊手笑说:“现在真相大白了。是你哥哥那个蠢蛋,滥发**威,先把小莲虐待致残,所以我才把他扔下楼去。此事铁证如山,无可辨驳。你居然还敢昧着良心,说我栽赃陷害。亏你还是杭州第一勇士。如果你要帮亲不帮理,那我也无话可说。惹得我发火,就把这件事到处抖漏出去,让老少爷们都来品评道理,把你擒虎庄闹个臭气熏天。”
秦阳风无话可说,嘴里怒恨一声后,侧首气恼。
秦尚见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水落石出。都怪自家儿子一时歹毒,所以才闹出了这么一件家门丑事。自己本就不想来这丢脸,却硬生生被两个蠢儿子给逼上了梁山。眼下话已说明,再无脸面去辩解什么巧词。幸得这里没有外人听见,倘若再闹下去,把蝮蛇逼得急了,被他把事情到处抖说,那可真是赔了儿子又损家门名誉,可谓得不偿失。就挥手:“阳风,事情都结束了,也该走了。”
秦阳风还未清楚父亲之意,反问:“还要去哪?”秦尚苦笑:“你还没看明白?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秦阳风气得叫喊:“我不走。这个蝮蛇,老子与他恩断义绝。不为别的,就为他欺骗老子这么多年,特来与他算个总账。”淳于复哂笑:“秦兄今天真是威风,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过量你一介匹夫,我何惧之有?”
秦阳风见他**裸来羞辱自己,嘴里怒骂一声后,拔刀去砍。淳于复也架刀相迎。二人就在马前抄家伙干战,龙争虎斗,互相把刀砍杀起来。激斗五十合,不分胜负。
秦尚、小莲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喝止不住。秦阳风哪里肯停手,一心拼命恶战。
淳于复往他面上虚刺一刀,等他退步躲避后,突然转身回来奔杀秦尚,惊得管家秦明儒大叫一声,急忙拔刀应战。
秦尚以前是个练武之人,却几十年都不曾与人动手较量,功夫早就没落。加之年老体衰,哪里比得了年青人的手脚神速?他刚拔刀出来,却被刀锋架在了肩上搁着,登时动弹不得。
淳于复冷笑:“秦老庄主上了年纪,就应该在家安享太平晚年。如果强行与我争斗,恐怕就会无福消受了。”秦尚点头赞许:“声东击西,出其不意。蝮老弟真是智勇双全,不愧是江湖著名刀客。”
淳于复轻笑:“刀法未必就有多好,计谋还算不错。我本想就这么算了,你们却要把我逼到这一步。真以为在下没点脾气,可以随便把来揉捏?”秦尚摇头叹息。
秦阳风见父亲被他突袭制住,焦急之下,回头看着小莲,便要去拿她当做人质。吓得小莲抱头惊叫。
淳于复又撤刀回来,往他面上横扫一刀,把他逼退几步。
秦尚称赞:“蝮老弟不愧是大哥人物,果然有好本事。”秦阳风并不服气,吐口唾沫,把手指骂:“这个混球,跳来跳去的,,只会在背后乱搞偷袭,这算什么狗屁本事?有能耐就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拼个输赢。”
秦尚挥手呵斥:“给我退下,早就教你不要自作主张,可你就是不听话,把事情越闹越臭。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怎么就如此不通情理呢!”秦阳风气呼呼说:“我又不怕他。”
淳于复轻笑:“秦兄,蝮蛇从来都不惧怕人多势众。若论刀法,你我算是旗鼓相当。若论计谋,那秦兄可就望尘莫及了。”
秦阳风被说得好不服气,左右转眼一想,脑海里迸出一个馊主意来,把刀指说:“老子拿你这条泥鳅是没有办法,但要收拾小莲,却是易如反掌。”小莲听得瞪眼发愣,浑身打个激灵。
淳于复正言警告:“秦兄,你有病么!咱们江湖好汉之间争斗,犯得着去威胁一个小女孩?”秦阳风冷笑:“老子还以为你毫无破绽,原来也有七情六欲,那就好办多了。”
淳于复顿时戏瘾上头,变得一脸惊恐不安,浑身发起颤抖,嘴里叫苦不迭。好似被他威胁住了一样。
秦阳风得意指说:“爹,你瞧他那副模样,我总算是拿住他的软肋了。”秦尚怪眼看他,哂笑着说:“这等黔驴之技,亏你想得出来。真不知道你说话做事,有没有过过脑子,你也不怕把人给笑翻了。”
秦阳风疑惑:“难道我的计策不行?”淳于复见秦尚是个聪明人,自己骗不过他,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就笑着说:“看来还是老庄主明白事理。不错,蝮蛇确有软肋。难道秦兄就没有软肋了吗?擒虎庄上下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被蝮某关照起来?”
秦尚指笑:“莽牛,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计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呢!”
秦阳风顿时惊得瞠目结舌,本来是想拿人软肋,却不想被人给反制住了,闹得一场自讨苦吃,只能默默无言。
淳于复却假意认真起来,自言自语:“蝮蛇这个刁民,倒也没什么其他本事。不过走夜路、摸黑锅,搞搞偷袭暗杀,这正是拿手好戏啊!”
秦阳风听得心头畏惧,就挥手:“行了行了,咱们不说这些。江湖事就江湖了。你把我哥扔下月光楼去,摔成那个鬼样,到处有人在背后指点耻笑,败尽了我擒虎庄一名声,你也该要承担一份责任才行。”淳于复问:“我有什么责任?难道要我赔礼道歉?”
秦阳风说:“谁稀罕你来赔礼道歉?老子只是要你医治我哥。”淳于复笑说:“蝮某又不是良医大夫,叫我给他医治,你就不怕我医死人吗?”
秦阳风说:“那就一命偿一命,这样才算公平。”淳于复疑问:“难道你哥已经死了?如果没死,怎么能叫一命偿一命呢!”
秦阳风一介暴躁怒汉,本来就不擅长与人打嘴战。顿时气得语无伦次,破口大骂:“蝮蛇,我去你大爷。”
淳于复嘴里扑哧一声,听得一阵仰面欢笑。
秦尚皱眉:“你能不能有点修养,积些口德?不要张口闭嘴都是骂人脏话。一天到晚在那犯傻充愣,也真不怕丢人现眼。”
秦阳风满面气恼,没个奈何处,走去鞍边拿着羊皮囊灌酒入嘴。淳于复看得偷笑。
秦尚性格稳当,为人精打细算。他自知凭眼下这些人手,无论文争还是武斗,根本就奈何不了蝮蛇。就拱手说:“即然事已了结,就请蝮老弟前往庄上饮酒叙谈。大家都坐下来,和和气气,化解怨恨,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淳于复自知拒绝以后,难免要被他们死死纠缠,把事情越闹越凶。但要去了,又难保他们不使阴谋诡计。考虑一番后,点着头说:“看来蝮某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秦阳风说:“这是当然。你不要……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本想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但联想到事已结尾,不必多生事端,只得善言将就。
淳于复把刀收回鞘中,唤上小莲,牵着马缰,回头往村里走去。秦阳风看得疑惑,快步赶在面前拦住去路。
淳于复询问:“你干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秦阳风瞪眼:“是你想干什么?路在前面,你走这后面来做甚?”
淳于复指笑:“我是想护送小莲回屋里去。你若是故意找茬,难道不怕我改变主意?”
秦阳风无话可说,只能撤身让行。三人跟在背后,一并走入村里。
淳于复把小莲带回屋宅,却见刘婆婆已经出门劳作去了。他好言安抚小莲心绪后,便要返身出门而去。小莲慌忙拖住手臂:“哥哥能否不要去那?”
淳于复轻笑:“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你要听话,好好在家待着,暂时不要出去。”小莲问:“他们会来杀了我吗?”
淳于复摇头:“他们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好好保护你。因为你有半点闪失,哥哥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莲不知是喜是忧,眼见哥哥背影即将离去,不禁流泪笑说:“哥哥,你是好人,我祈求佛祖一定要保佑你。”
淳于复不觉愣住步伐,沉思片刻后,忽然回身紧紧抱住小莲,苦笑着说:“小莲,可怜的孩子,我祈求佛祖也要保佑你。”小莲抱住哥哥痛哭流涕,心中不胜哀伤。
秦阳风在江边闲走徘徊,听到屋里有哭泣声,半天不见人出门来,喊着催促:“大男人说走就走,不要这么哭哭啼啼,你又不是赶着去上坟。”
秦尚听了这话,瞥眼看他,冷冷斥责:“你这张嘴,怎么就如此酸臭不堪呢!亏你还是练武之人,没有半点武德,简直令人齿冷。”秦阳风犟着嘴说:“我就这样,那又如何?”
秦尚也不再客气,伸手揪他耳根,狠狠往下拽着。痛得秦阳风蹲着身子,脸色扭曲,嘴里一片声讨饶。秦明儒看得呵呵指笑。
淳于复抹净眼泪,平息气色后,走出屋来,指问:“秦兄,咱们那场赌局,还算不算数了?”秦阳风说:“老子从不赖账,把银子给你就是了。”
淳于复说:“那好,蝮某也不想多贪便宜,只收你八百两银子即可。”秦阳风胡乱点头:“行行,老子今夜就把银子给你。”
淳于复指说:“还有,小莲受不得任何惊吓。如果她再一次遭受欺负,那就别怪蝮蛇心狠手辣。你们若敢指使外人来这滋事寻闹,那我就把你们擒虎庄闹得鸡犬不宁。”秦阳风瞪眼呵斥:“你敢?”
淳于复冷笑着说:“不信就来试试,你看我敢还是不敢?”秦阳风气呼呼指说:“要是小莲绰根草绳上吊了,又或是跳江自杀,这也和老子有关?”
淳于复冷笑:“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小莲出现半点差池,哪怕她在路上摔了一跤,磕破一点头皮。那我也要找上门去,讨要一个公道。”
秦阳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又要动手干战。
秦尚摆手劝说:“一点小事而已。只要小莲自个不出意外,相信谁也不会去故意为难。话既说明,请蝮老弟走吧!”
淳于复放下心后,把刀束缚肋下,一跃上马,奔往杭州城去。小莲倚在门边愣看背影,又忍不住泪水湿眸。
众人前后一阵折腾,回到擒虎庄内,走入门来,坐在客厅里饮茶。秦尚即令庄客准备一桌华丽夜宴,热闹招呼。
淳于复喝了一口热茶,看着客厅一派典雅布置。又看着墙边挂着那副第一勇士牌匾,把手指问:“秦兄,这块金牌子,不是你自封的吧!”
秦阳风哂笑:“废话,我脸皮又没你那么厚,怎么会给自己封个第一勇士招牌?”淳于复指笑:“我猜出来了,肯定是官府给你赐匾嘉奖,夸你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擒虎庄,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
秦阳风问:“你这是在故意讽刺我吗?”淳于复挥手:“我哪有讽刺之意?看着秦兄受封名爵,我心里也很高兴。”
秦阳风哂笑:“你会高兴,你是巴不得我早死。”淳于复被他怄得说出话来,便把手指笑。
蝮蛇来到了擒虎庄,早被庄客通报给了大少爷知晓。秦少风内心变得激动,连忙躲在屏风后面窥看,心中暗暗窃喜。便又退走回了自个屋宅,秘让庄客前去广昌酒楼,邀请那扶桑剑客佐藤黑山勇前来合计。
庄客去不多时,黑山勇携带长短武士刀,秘密入庄见面。
秦少风指说:“黑山队长,那蝮蛇已经来了,就在客厅里面。我们今夜能否报仇雪恨,就看你的手段。”
黑山勇点点头,把手反复试炼拔刀斩,欲求一击必杀,出手必要击中目标。
片刻后,秦少风问:“黑山队长,你演练得怎么样了?”黑山勇说:“不出意外,我相信蝮蛇必会被我所擒。”秦少风欢喜点头:“那就好办。你先休息一会,耐心等着,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黑山勇知晓高手之间过招,不容任何大意马虎。嘴里轻轻吐纳肺腑气息,依旧忙着演练发挥。毕竟黑山勇是否能够成功刺杀蝮蛇,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