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刀客传奇

108 黑山勇袭刺英雄 蔡雨青诓骗莽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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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到了酉中时分,夜色早已昏暗。擒虎庄内一片灯火辉煌,处处欢声笑语。厨子已准备好了一桌酒宴,丫鬟们陆续端上客厅餐桌。

秦尚邀请蝮蛇入座,并着小儿子秦阳风、管家秦明儒入席畅饮。

秦尚指笑:“今夜这桌宴席,名叫和气宴。咱们和和气气,痛快吃喝。今夜过后,所有的往日恩怨,尽皆一笔勾销。不知蝮老弟意下如何?”

淳于复笑问:“即为和气宴,如何不见秦大少爷夫妇前来赴宴?莫不是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不想与我和气解怨?”秦尚指说:“那两个蠢货,执拗得很,死要面子活受罪。蝮老弟别去多管,咱们自顾畅饮。让他面壁悔过。”

淳于复举杯敬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庄主,秦兄,咱们今夜喝个痛快,大战三百杯。”秦阳风面色尴尬,迟迟不去拿动杯筷。

淳于复是个精明人,就放落酒杯,指问:“秦兄是小主人,即然请我赴宴,那还客气什么?除非这酒菜里面动了手脚,你们不会这么下作吧!”

秦阳风瞪眼呵斥:“你家才会这么下作。”秦尚责怨:“你这家伙,嘴臭得很,哪里像个少爷模样?”

秦阳风也不多言,就自先喝一杯,又把各类菜肴都夹筷吃了一遍,以示酒菜干净无异常。淳于复看得发笑。

秦阳风说:“这下你放心了,又毒不死你。”秦尚指笑:“你看这家伙如此粗鲁,说他又不听,骂他也不怕,我还真是管不住了。”

淳于复挥手发笑:“秦兄一向都是这样,直爽痛快,光明磊落。否则也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秦阳风还以为这是夸奖的话,便得意说:“你知道就好。”

四人相互碰杯饮酒,吃喝盛宴。淳于复肚腹饿得紧,便不客气,大口吃着美味酒菜。

宴桌上,淳于复四人只顾吃菜喝酒,相互闲聊。约莫半个时辰后,忽有庄客来报:“庄主,门外有贵客来访。”

秦尚询问:“什么贵客?”庄客报说:“客人名叫黑山勇,说要拜访二少爷。”

秦尚听到黑山勇这个名字,心中暗吃一惊。知道大儿子秦少风又在背后作妖闹鬼,把上回那个扶桑剑客请来庄里帮忙,目的只是为了仇杀蝮蛇。当下也不好明说出来,便在蝮蛇耳边秘说几句,给他透个口风。淳于复听得吃了一惊。

秦尚设下此宴,只为化解这桩家门恩怨,并未生有谋害之意。杀了蝮蛇,对自己有害无益。倘若杀他不成,难免要遭报复,更是得不偿失。因此先行给他通个口信,只说是扶桑佐藤家族前来报仇,让他留个心眼提防。如此一来,自己不但可以撇清了关系,又能坐观成败,实为高明选项。

秦阳风疑惑:“黑山勇是什么人,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庄客说:“他说自己是扶桑武士,与红霞道场馆主佐佐木是好朋友。今夜特来庄上拜访。”

秦阳风笑说:“既然是佐佐木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快请进来喝酒。”

庄客即刻返身去请。淳于复得到秦尚这个秘报后,心中暗有提防。

过无片刻,庄客引来那个黑山勇。众人起身拱手相迎。淳于复打量他那模样,果然是个扶桑武士打扮。三十上下年纪,身材矮小,肋束双刀,气质不凡。显然是个高手级别剑客。

秦尚见人已经不请而来了,也只能假戏真做,拂手笑说:“有贵客来访,真是荣幸至极。快来请坐。”黑山勇弯腰拘礼:“多谢秦老庄主款待,在下失礼了。”

秦阳风笑说:“看这打扮、说话、礼数,还真是一位扶桑剑客。”黑山勇自荐:“在下名叫黑山勇,是佐佐木一位朋友,从福州红霞道场而来。今夜前来虎庄,一为拜访诸位英雄,二来传达好友口信。不敢拜问两位豪杰尊姓大名。”

秦阳风回复:“在下便是秦阳风,曾与佐佐木馆主在金沙岛并肩作战,扫灭一群妖魔鬼怪,我与佐佐木也是兄弟情份。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都是练武之人,不必客气,快请入座喝酒。”

淳于复也拱手说:“在下淳于复,也与佐佐木兄弟颇有交情。今夜就借花献佛,我等好好喝上一回。”黑山勇惊笑:“莫非阁下便是蝮蛇?”

淳于复已经知晓他是一个刺客,不过是假借佐佐木之名来靠近自己。便只顾应承他。

黑山勇说:“我听佐佐木说过两位汉人英雄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夜有幸在此相会,真是倍感荣幸。”淳于复轻笑:“今夜在此相会,太巧了。”

秦尚起身笑说:“即然你们都是同辈俊杰,江湖青年刀客,人人都是龙虎英雄。老夫这把年纪,坐在这里,反而会让你们放不开手脚,那就不再打扰了。”

秦阳风点着头说:“这样也好。爹爹与明叔就去正堂另置一桌,放开了吃,我们几个弟兄也要快活畅饮。”

黑山勇尴尬地说:“这样很不妥当。”秦阳风却挥手:“没事没事,我爹是个明理的人。咱们年轻人喝酒,老头子不喜欢掺合,让他离开便是。”

淳于复指笑:“秦兄说话这么粗莽,口无遮拦,要赶着老爹离席了。”秦阳风笑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最不喜欢那些虚伪客套。”

秦尚也懒得与这蠢儿子计较,指笑几声后,与管家出门离开。

秦阳风只以为黑山勇是那佐佐木的知己朋友,因此热情邀他入席喝酒,把话笑说:“咱们都是江湖好汉,今夜喝个痛快。黑山兄就把刀剑卸了,放心畅饮无妨。醉了就在客房歇息便是。”黑山勇鞠躬笑说:“我很抱歉,在扶桑国内,刀剑不能轻易离身。”

秦阳风笑说:“这是在我大明,不是扶桑,入乡就要随俗嘛!”黑山勇又鞠躬歉说:“还请少庄主见谅。”

秦阳风是个随意的人,见他不愿意,心里也没多想什么,便倒酒来劝。三人各怀心思,把酒举杯畅饮,相互笑谈那金沙岛一事。

秦尚走出客厅后,面上怒不可遏,快步走进书房,冷眼盯看这个闹鬼不休的大儿子。

秦少风拄拐来问:“爹爹,客厅情况怎样?”秦尚反问:“你说情况怎样?”

秦少风说:“我又不在现场,怎么能够知道?”秦尚没好气地说:“你人不在现场,却在幕后操纵一只黑手。你竟敢瞒着我们,设下这种毒计,你可真是一个蛇蝎心肠。”

秦少风愤怒地说:“只要能够杀死蝮蛇,报我冤仇,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不然孩儿活得实在太憋屈了。”秦尚指骂:“你有什么冤仇可报?是你先对不起人,不但不知悔改,还总想着报复人家。你也太愚蠢了吧!”

秦少风气呼呼说:“孩儿变成这般模样,不都是那个蝮蛇害的?此仇不报,我如何出得了胸中这口恶气?”秦尚叹说:“就怕你杀不死蝮蛇,倒会惹来家门祸事,连累所有人遭殃,这你就满意了?”

秦少风惊讶:“不至于吧!黑山勇说了,如无意外,今夜绝不会失手。”秦尚见他铁了心要闹出一出祸事,也懒得与他闲话,把手戳骂:“你若不好好反省一下,小心将来还有报应。”

秦少风说:“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反正今夜总要有个结果,看那蝮蛇还能不能嚣张跋扈。”

秦尚说不下他,嘴里闷叹一声后,拂袖而去。

秦少风听了庄客密报,得知客厅里只有弟弟秦阳风与那两个对头喝酒畅聊。便拄拐走出书房,回到自个屋宅。蔡雨青正与两个子女桌前吃用晚饭,他连忙上前拽着妻子走去房间。

蔡雨青指问:“你做什么,没看见我在吃饭?”秦少风笑说:“那个蝮蛇已经来到庄上了,咱们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蔡雨青说:“那又怎样?”秦少风说:“再过一刻钟,你就找个由头,去客厅把我兄弟叫走,让那黑山勇去刺杀蝮蛇,那不就能大功告成了?”

蔡雨青眼睛疑看着他,嘴角哂笑:“在自家客厅闹出刀光剑影,血迹斑斑,也亏你想得出来。”秦少风说:“只要能够报仇,其他都是次要的,你只管照做便是。”

蔡雨青此刻却心疑起来,认真问他:“你说实话,你与那个蝮蛇是怎么样结上仇怨的?为何阳风就与他关系那么好,你却一心想着致他于死地,还不惜在客厅里闹出血腥事来?”秦少风自指:“你没看见我这一身伤残,都是拜那个蝮贼所赐?”

蔡雨青说:“我想问的,就是这件事。我怎么感觉你欺瞒了什么真相?”秦少风挥手:“你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去照做。要为老公报仇雪耻。”

蔡雨青哂笑:“瞧你这副德行,自己没本事去做,却在背后设下这种阴谋诡计。赢了你也不会光彩吧!”秦少风呵斥:“你说什么屁话?啰里八嗦,我听得就扎耳朵。”

蔡雨青挥手呵斥:“少来瞪眼吹鼻子,不要对我发号施令,老娘又不怕你。”

秦少风见妻子不听话,便坐在桌边低头叹气,满脸委屈伤感,可怜巴巴。蔡雨青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心也软了,嘴里闷叹一声后,走出房门去照做了。

那客厅里,秦阳风、淳于复、黑山勇,三个好汉都在推杯换盏,痛快吃喝。丫鬟把热酒菜频频添来,三人吃得尽兴快活。

秦阳风询问:“黑山兄曾说,带来了佐佐木兄弟的口信,那他说了什么?”

黑山勇早有编排之词,胡乱地说:“佐佐木力请诸位好友,前去红霞道场拜访,论文讲武,增添几分豪杰气象。”

秦阳风欢笑:“这个好说,我有空就去福州。”黑山勇点头:“我代佐佐木多谢秦兄光顾。”

秦阳风执壶倒酒,忽见大嫂蔡雨青快步跨入厅门,急来报说:“叔叔先别只顾饮酒,弟妹有急事找你。”

秦阳风问:“她怎么了?”蔡雨青说:“刚才小玉崴了脚跟,伤得厉害,你也不去看看?”

秦阳风听得面色吃惊,即刻立身起来,辞别二人后,快步出门走了。蔡雨青看了那二人几眼后,也返身离开。

客厅静寂着声,庄客送来一壶酒后,退走出门。淳于复此时已有七分会意了,举杯呷酒,默不作声。

黑山勇见时机来临,就站起身来,举杯相敬:“蝮兄,在下久仰大名,敬你一杯。”淳于复也执杯起身,与他相撞后,仰面喝下。

黑山勇趁此机会,突然拔出腰肋短刀,往他喉咙处划来,快如闪电一般。

淳于复对他已有防备,反应也快,急忙仰头退步,刀刃便从下巴划空而过,及时躲过一劫。

黑山勇一刀落空后,迅速收回短刀,又快手拔出长刀,连环出击,一刀斩下。淳于复急忙扭腰闪躲。

黑山勇第二刀落空后,又双手挥刀,使个拦腰斩,刀锋横劈而来。淳于复急忙退走几步,胸口衣领却被刀锋划破,他快速拔出墙上的腰刀防卫。有刀在手后,胆气陡然暴增。

黑山勇三记连环快斩,先发制人,招招致命,竟然都未曾得手。当下也未多想,即刻挥刀进攻。

淳于复也不惧怕,把刀相迎。两人凶狠对砍,双刀激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黑山勇见突袭计划彻底失败了,对方已有防备,不禁愕然疑惑。

淳于复冷笑一声:“阁下身手倒是挺快,可惜早在我预料之中。”黑山勇疑问:“莫非你提前有了防备?”

淳于复说:“你再快,又岂能快得过我的反应?”黑山勇摇头唏嘘:“你能轻易躲避我的快剑袭击,真是不可思议。”

淳于复冷笑:“雕虫小技罢了。”黑山勇双手持刀:“既然如此,那我就堂堂正正与你决斗,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淳于复指问:“你的刀法,比佐藤石郎如何?我在皇宫里,只用数十回合,就把他给斩杀了,难道你就不怕?”

黑山勇疑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淳于复笑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而已。不信你再来试试,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黑山勇是个心性多疑的人,听了对方那句话后,目光即刻陷入思考之中。原来淳于复刚才那话,只是故弄玄虚,拖延时间而已,却唬得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房间里,李玉坐在桌边看书。秦阳风快步走进门来,蹲着身子,照看妻子的脚跟,急问:“小玉,你刚才是不是扭伤了脚?可曾把刘大夫找来看看情况?”

李玉笑说:“白天那会,只是轻轻崴了一下脚跟,这不要紧。”秦阳风吐着气说:“没事就好,吓着我了。”

李玉询问:“夫君怎么会知道这件小事?”秦阳风说:“嫂嫂告诉我的,我还以为你伤得很严重,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李玉苦笑:“嫂嫂可真有心了。白天的事,她现在才说。”秦阳风也没往深处去想,笑说:“嫂嫂也是为了关心你嘛!”

夫妻两个闲聊着话,父亲秦尚走进门来,挥着手说:“阳风,跟我去看看你哥。”秦阳风疑问:“哥哥又怎么了?”秦尚说:“他今夜心情不好,我怕他会做出怪事。”

秦阳风闻听这话,暂别了妻子,跟着父亲走出房门。李玉一脸疑惑,感觉今夜庄上颇为怪异。

父子走去书房,落座桌边。秦少风今夜一直都在关注客厅里的事,见黑山勇突袭失败后,正挥刀与蝮蛇杀得不可开交,两边旗鼓相当。只要弟弟能去协助一臂之力,必能把蝮蛇当厅斩杀。他把事情如实说了出来,催迫弟弟前去助战。毕竟秦阳风是否愿为哥哥秦少风报仇,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