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病了,整日躺在床榻上,面容枯槁。他自幼生长在医药世家,从未离开过京城。徐太医家中来往多是达官贵人,偶尔也接触普通百姓,皆因他是个郎中,行治病救人之事,再加上医术高明,又乐施好善,颇受人尊重。后来进了宫,服侍得虽是贵人,也从未受过刁难。在徐太医的眼中,这个世上的人都是纯良的,所有人谦谦有礼,每个人都值得他用心呵护。
在阴界密林中损失众多兄弟,那都是野兽所为,徐太医没有太过伤感,可是今日不同。这些村民突然之间竟然变得比那些野兽还可怕,他至今都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让这人突然就变了模样?不就是些花嘛!又不是要全部拿走。如今皇命是完不成了,回去后皇上怪罪是难免了,这些麻烦但是想一想就会让徐太医头疼欲裂。
师爷端来一碗粥,叫徐太医起床:“太医,太医,吃些东西吧。莫把身子饿坏了。”
“师爷倒是想得开。”徐太医有气无力说了一句。
“太医,如今长寿花已经损坏,吾等不论怎样担忧都于事无补,不如把身体养好,打起精神来,找到碑神。”师爷说得有道理,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
“法师有消息吗?”
“法师每隔几日都会回来一次,算起来,该回来了。”
徐太医勉强坐起身子,两眼无神问道师爷:“师爷,徐某不明白。”
“太医,这是人性。”
“徐某不明白,不明白啊。”
师爷把粥递给他:“太医,你我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对得起自己就是了。”
徐太医终于接过碗来,喝了几口粥,又道:“徐某本以为世间没有医不好的病,如今看来,这心病无药可治啊。”
“哎!”师爷也是无可奈何。
韦弘书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如今所有希望都放在碑神上了,若是请碑神回京再失败,那别说唐家了,韦家可能连唐家的下场都不如。他只能打起精神。
韦弘书去找屠赤文,屠赤文一个人坐在书房,一夜没睡,眼见着头发摆了几缕。“大哥,碑神一事在不能落空。”
“为兄又何尝不知。可那法师来去从来不露行踪。”
“大哥可曾与法师有过来往?”韦弘书问道。
“不曾。此次来邛崃山,为兄也是头一次见到法师。贤弟为何问这个?”
“实不相瞒,弘书曾经去探过法师的住处。”
“哦?可有何发现?”
“法师好像十分憎恨刘升,在家中放了形似刘升的小人,行巫蛊诅咒之术。弘书在他房中还看见两个做合欢术的小泥人,上面分别贴了大哥和嫂嫂的八字。”
听了韦弘书的话 ,屠赤文也感觉很奇怪:“合欢术?希望为兄跟夫人关系融洽的除了家人那就是义父了。为兄父母早已过世,兄弟也鲜有联络。如果是义父的话…不会是义父,若真是义父所托,法师做的恐怕就不是合欢术了。有件事贤弟可能不知,义父死那夜,法师也来了,为兄一直在寻找那个被兽夹夹伤的第二个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法师。”
“大哥可曾问出原因?”
屠赤文摇摇头:“法师怎可能告诉我。”
“这也是弘书想不明白的。会不会是嫂嫂家人在世之事做的?”韦弘书问道。
“到也有可能,可是都这么多年了,为何还在做?”
韦弘书抓抓头,他是真的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这法师实在难办,韦弘书多次在他身上吃亏,如不提前计划一番,直接去询问,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还要白吃一肚子气。他想了想又对屠赤文说:“大哥,此事你我兄弟必须同心。”
“放心。不过法师那边为兄也没办法,从长计议吧。请碑神一事还要依仗法师才行。”
张大厨心情不好,一个人去了河边。之前他每出现于河边,都会跟村民寒暄。今日一出现,无人跟他搭话,就连平日里喊哥哥喊得最甜的小村妇见到他都直接收拾收拾回家了。人情薄凉如此,让张大厨很受伤。他拿起一片石头,在河中打起水漂。几个幼童见到一阵叫好,张大厨刚想上前去跟他们搭话,几个幼童就被父母揪着耳朵回家了。
王虎拿着鱼竿又来到河边,笑着对张大厨打招呼:“别忧心了,以前的好日子没了。”
“王虎兄弟,你倒是悠闲。”
两人正在聊着,突然看见山脚下又出现几个白色身影。张大厨脸上露出些许慌张:“虎子,你今天没带酒吧?”
“没有,自那日之后,我再也不敢在河边吃酒。家里都要关上门窗才敢喝两口,生怕这酒味传出去被他们找上门来。”
韦弘书刚巧来到河边,想要张大厨捕几条鱼晚上给兄弟们压压惊,撞见二人一脸惊慌,循着二人目光望去,见是野人,有些好奇走过去问道:“二位为何如此惊慌?”
张大厨开口道:“公子有所不知,上次小的与虎子兄弟在此吃酒,那酒被这些野人偷喝了去,这些个野人酒醉后把河边老农的庄稼给糟蹋了。害得小的跟虎子兄弟给那老农干了一下午农活。自打那之后,我二人再也不敢在河边吃酒了。”
“莫说河边,家中也要偷着喝,生怕他们找上门来。”王虎补充道。
野人看见河边三个曾经给过他们酒吃的人走在一起,兴奋跑过来,围着三人手舞足蹈。张大厨跟王虎一起赶它们喊道:“没有酒,没有酒。赶紧走开,你们在这里又喊又跳,哪还有鱼敢上钩!”
韦弘书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去刘升家里安排了一下,拿了一坛子酒出来了。野人远远看见韦弘书手中的坛子酒抑制不住兴奋了起来。可他们从未进过村,对进村有些忌惮。韦弘书把酒坛打开,倒了一碗酒自己喝了起来。野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馋得直用舌头舔嘴唇。
它们还是不过来。韦弘书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喝完后他拿上酒坛转身准备离开,这时野人再也忍不住了,慢慢靠近韦弘书,还是忌惮进村。韦弘书往刘升的院子慢慢走着,领头的野人按耐不住,终于把脚跨进了村子里。迈出第一步后,第二步就会容易很多。韦弘书进了刘升的院子,故意把大门开着,又在书房门口撒了些酒,酒香飘洒在院子里,很是浓烈。
一群野人终于进了院子,又走进了书房。此时韦弘书在桌上摆了几碗撒过迷药的酒,就等着野人上门来。见到酒后,野人奔到桌前,拿起碗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韦弘书又倒上一完酒。两碗酒后,野人支撑不住,纷纷倒地。韦弘书使了个眼色,兵士们把地上昏迷的野人一个个抬到了洞底事先准备的笼子里关了起来。
韦弘书看着笼中的野人,咧嘴一笑:“秘密这种东西,果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韦弘书从洞里出来,直奔花婆婆家而去。
小豆子病了,花樱落今日在家照顾他。听见院门打开,她往外一看,见韦弘书嬉皮笑脸走了进来,心中泛起一阵厌恶。
“樱落姑娘,樱落姑娘可在?”韦弘书喊了起来。花樱落打开窗户没好气问道:“韦公子这是又来找打了?”
“樱落姑娘可否出来说话?”韦弘书谦和行了一礼。
“有什么话你快说。”樱落不愿出去。韦弘书从怀里掏出从王虎身上拿到的地图在手中扬了扬道:“那本公子可就说了啊。”
花樱落看见韦弘书手中的东西,脸色立马就变了。小豆子已经熟睡,花樱落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走出房门。
“姑娘可还安好?”韦弘书嬉皮笑脸问道。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花樱落不愿与他多说废话。
“这地图好使,本公子多亏了这地图,真的顺利出了村。王虎应该也是这样出去的。本公子是来感谢姑娘的。”
“王虎给你的?”花樱落很生气。
“本公子与王虎亲如兄弟,有这般好事,他自然是要告知于我。”韦弘书撒了谎。
“这个呆子,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看来王虎的地图果然是姑娘给他的。不过本公子有个疑问,姑娘的地图纹在后背,是如何将这地图绘下来再绣到衣服上面呢?还是男人的衣服?难道…”韦弘书说着,脸上露出一抹邪**之色,花樱落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韦弘书脸上,呵斥道:“登徒子,你自己这般无耻,就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一样吗?”
韦弘书这还是头一次挨女人的打,他捂着脸气的牙痒痒,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恨恨说道:“樱落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能耐我如何?”
“这些白毛野人喜欢与本公子吃酒,若是酒饮了太多,有个三长两短,姑娘说是不是有些可惜了?”韦弘书威胁道。
“你!”花樱落听后很恼,转念一想野人真若是死了韦弘书也别想出去,于是冷笑一声:“随你,反正樱落一家都不愿出村。”
“姑娘难道就不想知道王宝是如何死的吗?”韦弘书刚说完,花樱落的脸色就变了。她不信韦弘书的话,只是看着他,脸上敌意消除些许。韦弘书知道这一招奏效,继续说:“那日河滩挖出王宝尸体,村民一直议论说是以为王宝已经出了村;后来从王虎嘴中本公子也听说王宝和刘升有矛盾。本公子若是推断没错,这地图是姑娘给王宝的吧?”
“王宝是如何死的?”花樱落不愿正面回答韦弘书的问题。
“本公子还在调查。虽然有些眉目,却不能确认。今日来,也是想从姑娘口中问些线索出来。”
“那些野人如何了?”花樱落又问。
“姑娘放心,野人已被本公子看管好了。长寿花的事情姑娘也看到了,本公子只是不想再有此事发生,防患于未然,不会伤害它们。”韦弘书说得真诚。
“你为何关心王宝的事情?”此事花樱落讲话语调平静,韦弘书知道这是她最后一道防线,于是真诚回答道:“方才说了,本公子与王虎情如兄弟。本公子答应过王虎,定要找到杀害王宝的真凶。”
花樱落幽幽说道:“公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韦弘书会心一笑:“姑娘背上地图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图一事村中只有村长和祭司知晓,村长只知有地图存在,却不曾见过地图样子,也不知地图究竟被祭司藏于何处。继承人一旦被选中,背上就会被纹上地图。”
“子恒兄可曾见过?”
花樱落脸一红道:“他不知。”
韦弘书忍不住笑了出来:“子恒兄,可怜啊。樱落姑娘好本事。”
花樱落不高兴了:“韦公子请自重。”
“好好,自重。”韦弘书把坏笑憋了回去,又问道:“你为何要把地图给王宝?”
花樱落脸色暗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樱落与王宝从小一同长大,只因命不好,家中无人敢亲近樱落。只有王宝哥哥,从不惧怕樱落,是他带着樱落逛遍京城小巷;是他在樱落被人欺负时护着樱落;也是他进村的时候拼命保护樱落。”
韦弘书听糊涂了,怎么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逛遍京城,难道花樱落也是随刘升一起进来的?他在心中算了算樱落的年纪,10年之前花樱落还应该只是个女童。女童!花樱落是刘芊儿?怪不得花樱落只是村中一名普通村妇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丽,原来竟是刘升的女儿。韦弘书忍不住打断花樱落问了一句:“樱落姑娘是刘芊儿?”
花樱落看着韦弘书:“屠大人没告诉公子吗?”
韦弘书知道大哥看来对自己的防备还是没有减轻,可是碍于情面不能让花樱落看出来,于是轻笑一声说:“大哥讲过,还以为是他瞎说呢。姑娘请继续。”
花樱落没有怀疑韦弘书的话,继续讲道:“来到蛇谷村后,樱落与宝哥哥感情越来越好,私底下定了终生。爹爹不同意,扬言要杀了王宝。樱落就与宝哥哥约好私奔。“
花樱落说着陷入了回忆。那日半夜花樱落约了王宝在村口见面,他们会顺着地图所示找到野人然后出山。到了约定的时间花樱落左等右等不见王宝的踪迹。她以为王宝反悔,于是自己一个人准备回村。走在路上,她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大着胆子走近一看,竟然是王宝。花樱落过去扶起王宝,见他心口插了一把刀,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宝哥哥,宝哥哥,你醒醒!我是芊儿,宝哥哥!”花樱落呼唤中王宝睁开了眼睛。王宝满眼不舍,缓缓抬起手来握住花樱落的手说:“哥哥食言了。”
“哥哥会好的,等哥哥伤好芊儿跟哥哥再走。芊儿要跟哥哥白头到老。”花樱落哭了,眼泪滴在王宝的脸上。
王宝摇摇头:“哥哥知道芊儿的心,下一世若是再遇见芊儿,哥哥一定娶芊儿,不论多难,一定娶芊儿为妻。”王宝此时说话都要费劲气力,他又紧握了一下花樱落的手,想最后再感受一下所爱女子身上的温暖。王宝闭了闭眼睛,像是休息一下,然后再睁开眼,双眼通红。他也舍不得现在离开这个世界。
“芊儿,你跟王虎走,离开这里。哥哥担心刘升不会放过王虎。你们…保重…”王宝说完,眼睛里一滴眼泪淌了下来,落在花樱落的手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花樱落抱着王宝尸体哭了好久,感受着王宝的身体越来越冷。她擦干眼泪,把王虎胸上匕首拔了出来放进衣襟,然后一个人把王宝从山上背到了河边。花樱落用双手挖了一个坑,把王宝埋了进去。做完一切后,花樱落去找王虎,告诉他王宝死前叮嘱王虎逃出去。花樱落把王宝尸体所埋位置画了下来交给王虎,又把地图交给了他。
“姐,同虎子一同出去吧。”王虎想让樱落一起走。
“我想守着他。”花樱落说完,转身离开王虎家,独自一人去了河滩,守在王宝埋葬的地方,坐到了天亮。
村里人都以为王宝王虎两兄弟跑了,把花樱落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对她很是同情。后来经过花婆婆做媒,花樱落嫁给了花子恒,如今生活幸福,再也不想出去了。
韦弘书听完樱落讲述,也有些动容。两个人站在院中很久没有开口讲话。韦弘书打破沉静又问一句:“樱落姑娘方才提到把王宝身上的匕首拔了下来。那把匕首上面有何线索?”
“那是刘升的匕首。”花樱落回答,她不在称刘升为爹爹,直呼其姓名,可见对他恨之入骨。
“姑娘可还留有王宝以前的东西?”
花樱落不做声,韦弘书继续说:“在下只是想看看,不会拿走。”
花樱落说一句:“公子稍等。”然后转身回去屋里。没多久花樱落拿出来一个小布包,交给了韦弘书。韦弘书打开一看,见里面一把匕首,几封书信,还有半块玉佩。韦弘书拿起半块玉佩看了看,见玉佩上面有个“中”字。
“这是宝哥哥身上找到的。樱落也不知是何物。”花樱落解释道。
韦弘书拿起一封书信,打开后一看,果然是王宝的笔迹。他皱着眉头看了很久,花樱落问道:“公子可是看出什么了?”
“樱落姑娘,刘升要杀王宝,恐怕不是单纯因为姑娘与王宝私定终身。”
“公子何意?”
韦弘书拿着手中的玉佩跟她说:“若是本公子没有猜错,这块玉佩还有另一半,两半玉佩合在一起应该是个“忠”字。”
花樱落听了后把手中玉佩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可她不明白韦弘书是如何看出来的。韦弘书继续解释道:“唐家大公子名叫唐子忠,这块玉佩可能是他的。”
“唐家公子玉佩为何会在宝哥哥这里?”
韦弘书拿出那封勒索信递给花樱落:“姑娘看这字迹可是眼熟?”
花樱落一看信,脸上满是吃惊之色:“这,这怎么可能?”
“这才是刘升怕王宝跑出去的原由。两个人都已经死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本公子也只能推断一番。刘升不同意王宝跟姑娘成亲,王宝威胁要把刘升教唆绑架唐公子的事情捅出去。刘升那时应该还对出村有幻想。两人争执,刘升杀了王宝。王虎后来不见了,刘升担心王宝把一切告诉了王虎,王虎出去以后会把他做的一切告知唐家,这才不得已安心呆在了蛇谷村。出去做个罪人被人唾骂,还不如躲在这里装死。如今看来,王虎应该是不知道王宝替刘升做过什么,不然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花樱落有些头晕,眼看着站不稳。韦弘书扶了她一把。花樱落一脸厌恶,把他的手甩开了。“公子莫要告诉王虎,在虎子心中,王宝是完美的。另外,樱落和王宝的事…”
“姑娘放心,弘书答应姑娘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连大哥也不会讲。”
花樱落点点头,准备要回去,被韦弘书叫住:“樱落姑娘,弘书在此给樱落姑娘赔个不是,那日冒犯了。”
花樱落头也不回说了一句:“谢公子今日告知樱落一切,日后别再找樱落了。”说完就进了屋。
如今王宝的事情是搞明白了,可是玉佩另一半会在谁的手里?还是已经被丢弃?韦弘书心里放松不少,总算是了了一块心事。他回到刘升院子,见徐太医正在院子里为受伤的村民医治那日抢花时受的伤。徐太医脸色苍白,还是有些虚弱,却不顾自己的身体为这些乌合之众治伤,韦弘书心中升起怒火。
“现在知道信任徐太医了?那日打人抢掠的时候不见你们留下一丝仁慈,打死打伤诸多兵士。今日知道伤口不及时处理也会死人,即便是那些长寿花草也救不了尔等性命!”韦弘书把心中积怨一股脑发泄出来。
“韦公子,够了。村民门方才道过歉。”徐太医讲话还有些有气无力。
“道歉就完了?太医是否已经忘记那日被他们打死的兄弟了?吾等回去后跟皇上道歉,看看会有何下场?”韦弘书对徐太医的话十分恼火。
“徐某是医者,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不救。”这才是徐太医的真心话。他不是不恨这些村民,屋中还有被他们打得下不了地的兄弟们,他怎们忘记?他是太医,既然做了这行,就要救人,这是医者的良心。
村民们个个脸上带着愧疚之色,不敢抬头看韦弘书。韦弘书气急,把院中一个破瓦罐踢倒,然后气呼呼进了刘升的卧房。没人在屋里,韦弘书偷偷找出法师的行囊,匆匆翻了翻,里面除了几件衣裳还有书籍什么也没有。他再翻了翻屋中其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若是刘升得了那玉佩,肯定会藏起来。结果也没有。韦弘书向窗外看了看,徐大人蹲在地上仔细为那些村民包扎,他气不过,一拳打在枕头上,发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