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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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厨今日有些反常。长寿草被毁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原本抢在手里的白花是想带回家给老母亲的,谁知屠大人竟然说只有每月初九的花才有长寿作用。他觉得自己被耍了。当初还感恩屠赤文呢,如今看来这些老爷们都是一丘之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明白。张大厨想到那日被屠赤文赦免以后自己还忙着满村子送鱼帮助屠大人查案,如今看来尽是讽刺。自己被人当傻子耍了,还要高兴帮人叫好。

原本还有一线希望,碑神请回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在普通村民之上,他也没有野心,能好好生活讨上房媳妇就知足了。如今法师又说请碑神怕是没那么容易,花婆婆这个老巫婆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张大厨失去了耐性。

屠赤文他们商量无果,准备第二天再去跟花婆婆好好商量一下,都回去睡了。张大厨以守夜为由,又偷偷跑去了花婆婆家。他知道连法师都从婆婆那里偷不来东西,自己更是别想。但是张大厨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偷偷绑了小豆子,有小豆子在手,不怕花婆婆和花樱落什么都不说。反正他原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张大厨潜进花婆婆的院子,偷偷走到花樱落的窗下。他从太医的药匣子里拿了一些迷药,想把花樱落一家迷晕了再把小豆子偷偷带出来。张大厨蹑手蹑脚走近窗户,刚刚抬手掀开一条缝,只听“嗖”的一声,从窗下射出一支箭来。张大厨一转身躲了过去。他正庆幸自己躲得快,结果又是“嗖”的一声,从屋子下方射出一支箭。这回张大厨可没那么好运了,这支箭刚好射在他的腿上。

花樱落带小豆子回房后再也睡不着,她心里回想着自己和花子恒从相识一直到方才送他走 的每一幕。小豆子已经睡着,花樱落很是羡慕小豆子,一个稚童什么都不需要懂,什么责任都无需承担,多幸福啊。

正在想着,花樱落听见窗底下花子恒布置的机关发出一支箭来,接着屋子底下的机关也被触动了。花樱落冲着窗外喊一声:“谁?”她护紧了小豆子,然后慢慢打开窗户,看了看院子,不见人影。只有地上有半支染了血迹的箭躺在树下;不远处还有一支没沾血迹的箭。这是子恒晚上布下的机关,也是最后一次保护她和小豆子了。

张大厨腿上带了半支箭回去刘升院子。他悄悄叫醒徐太医,请太医救治。徐太医起身,拿了药箱,先帮张大厨把断剑拔了出来。还好箭没有毒,不然张大厨这条命可就没了。徐太医从宫中带来的药箱,里面都是上乘药材,帮助张大厨保住这条腿不成问题。

徐太医仔细帮着张大厨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以后才问他:“张兄这是去哪里了?”

张大厨不说话。太医不再问他,劝说道:“张兄不愿同在下讲,明日若是有人找了来,可别怪在下无法在屠大人面前给你说情。”

张大厨这才开口道:“小弟去了花婆婆家。”

徐太医一跺脚说道:“你啊你。法师去过一次,花婆婆定是会有防范。这下好了,明日人家找上门来说是丢了东西,一看你这腿…连法师去偷过兽皮的罪名都要兄弟你来承担。”

“小弟也是着急。吾等明日去那妖婆好生说道去,人家能把秘密说出来才怪呢。”

“休得无礼。若不是婆婆收留,尔等早就死在林子里了。再说,你能有什么法子更高明?”徐太医训斥道。

“绑架小豆子。小豆子是花婆婆和花樱落的**,有他在手里,还怕他们不开口?”

“你!你!”徐太医气到说不出话来:“无耻!”

“你们这些读书人,整日把君子之道挂于嘴上,就连法师都知道君子之道也有没有用的时候。既然不做君子了,彻底做个小人有什么不好?当下最重要的是,能把碑神请回京去。不然吾等,别说君子小人了,就连人都要做不了了。”张大厨一股脑竟然把徐太医教训了一顿。

“你休再胡闹。再有什么主意,同吾等商量了再行动。张大厨啊,做事不能冲动,冲动会招祸患的。”徐太医说完去了书房。这般折腾,又被张大厨气到了,觉是睡不成了,不如去书房读书,平复一下心情。

张大厨去兵士那屋找了个空的地方挤了挤睡下了。

天亮了,鸡鸣几遍,院子里有了动静。此时一声尖叫划破黎明寂静,接着就是凄惨哭声。声音是从花婆婆家方向传来的。村子里听见声音后都跑去婆婆家看是发生了何事。屠大人带着人也过去了。

只见花婆婆家院门打开,花婆婆屋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稚嫩童声与女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众人听见小豆子在哭喊:“爹爹!爹爹!爹爹!”

村长赶到了,挤进去人群。屠赤文跟在村长身后进了花婆婆的屋子。一进去屠赤文就被吓得目瞪口呆。只见花子恒眉心被一枚黑色长钉穿透,竟是被紧紧钉在了墙上。花子恒双目紧闭,浑身是血,尸体呈站立姿势被钉死在墙上。

花婆婆怒目看了一眼屠赤文,然后对着村长和村民们讲:“昨夜有人从老身屋里偷走了挂在墙上的祖训。今日一早,先是樱落发现昨晚子恒布下的机关被启动了,有人中了箭,于是就来敲门喊老身。老身一睁眼,就见到子恒…子恒被钉死在这屋里的墙上。”花婆婆说着说着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浑身颤抖起来。她一手扶着法杖努力支撑自己不让自己晕倒,一手抬起来擦了擦眼泪。

屠赤文心想不好,法师昨夜来偷走的兽皮竟是祖训,这东西本村的人偷他何用?花子恒的死难道与法师有关?他不敢随便讲话,查看四周,见人群里法师也在。

村民听完花婆婆讲述纷纷议论起来:“谁这么大胆子?花子恒平日与人为善。”

“花子恒有敌人,诸位都忘记他打过一位偷花贼了吗?”

花婆婆镇定了一下继续说:“就是上次有登徒子欺负樱落之后,子恒在屋子周围布下了机关,防着有人再起色心。如今看这断箭和血迹,昨夜果然又有人扒窗户了。准是那登徒子被子恒捉住,一时情急杀了子恒。村中祖训老婆子一直挂在南墙,谁人会偷这东西?村里人人家里都有,丢了还能再制。恐怕只有那些不认识祖训的人会以为这是什么难得的宝贝才会费那么大功夫偷吧?”

花婆婆话音刚落村民们纷纷看向屠赤文几个人。屠赤文赶忙看向村长,希望村长能说句公道话。花村长显然也是信了花婆婆的话,正在怒瞪屠赤文几人。徐太医心里有鬼,昨夜法师的确来偷过东西,张大厨也的确来扒过窗户,腿上还带了一支断箭回去找他处理伤口。这两个人都有杀害花子恒的嫌疑。徐太医不敢正眼看花婆婆,却也不会在没遇证据的情况下乱讲话。

几个村民冲着韦弘书围了过去:“你这登徒子,准是色心又起,对子恒怀恨在心才起了杀心。”

韦弘书这回是真的冤枉,他实在没法子了,张开双臂:“本公子身上没有箭伤,不信你们查验!”

村民们真的不客气动手了,把韦弘书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果然没有包扎的痕迹。有村民还是不放心,逼着韦弘书把鞋袜也脱了一并查看,还是找不到任何伤口。韦弘书洗脱了清白,就开始张狂起来:“花婆婆,念及你是个长辈,本公子不好与你计较,可你在也不能这般血口喷人吧?花子恒死在你屋里,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干下的?”

村长愤怒叱喝韦弘书:“花子恒是婆婆女婿,自幼被婆婆收养,婆婆对待子恒甚比亲骨肉,怎会杀了子恒?再者道,花子恒正值壮年,婆婆哪有力气杀他?”村长还嫌不够,转向对村民们讲:“诸位村民,老朽身为村长,之前皆因屠大人等人身负皇命,这才事事迁就。如今花婆婆家人丢了性命,老朽也有责任。此事老朽定要查清楚,还婆婆和樱落一个公道。”

村长讲完又对屠赤文说:“屠大人,老朽看在皇命的份上,不会把尔等如同囚犯一般关押起来审讯。但是几位若真是内心无愧,还望能配合老朽调查。”

屠赤文心里没底,此时又不敢再多讲,只能恭敬对村长说:“屠某定会带领诸人配合村长。若是村长查出真凶,本官定会严惩不贷。”

“好,有屠大人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村长说完后对着村民讲:“真凶没有查明之前,诸位不要胡乱猜疑。另外,村中近来不安全,晚上休息时做些必要防范,老朽不想看到再有人被谋害,不论是村民还是屠大人的人。”

村民听后安静下来,心中都有些害怕起来。屠赤文决定主动一些,于是对村长说道:“村长,方才村民查清韦弘书身上没有伤,此时又有太医在,不如让吾等帮助村长,也好早些找到真凶。”

村长看了一眼花婆婆,花婆婆点点头。村长抱拳客气道:“那就有劳大人了。太医一位足够,老朽实在不想韦公子靠近这院子多一步。”

韦弘书刚想抗议,被屠赤文压下:“那就遵从村长。”说完带着太医同村长一起进了花婆婆的屋子。花婆婆有气无力坐在**,花樱落抱着小豆子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花樱落,平日里与花子恒感情甚好,子恒一死,如同要了她半条性命。

村中几个后生把花子恒从墙上解下来安放在席子上。子恒眉头的那个大黑钉被拔了出来放在一旁。几名壮汉看着那黑钉无不皱眉。这东西看着就瘆人,活生生被这东西钉死该是如何一种感觉,让人想想都生畏。太医看了看尸体,皱起眉头跟村长说:“子恒怕是生前被人喂过毒药,诸位且看他的指甲,有些青黑色。眉心被插入巨钉后,流出来的血把衣裳都染红了,这说明钉子插进眉心的时候,人或是还没断气,或是刚断气,血液还流得出来。花婆婆,花子恒可是夜里吃过或者喝过什么?”

花婆婆不语。太医看了看花樱落,估计此时也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太医查验子恒身体,没有新伤口,也没有於痕,说明死前至少没有与人激战过。子恒脚心生有一颗朱砂痣,红豆大小眼色鲜丽,朱砂生在脚底倒是少见。尸体表面察验不出什么了,若要再验怕是要刨尸了。太医征询了一下村长意见,村长又问花婆婆,花婆婆生气回答:“死了若是连个全尸都不能保全,你们干脆把我老婆子一起刨了吧。”

太医解释:“婆婆切莫生气,伤了身体。若是想要知道子恒如何服下毒药,服下何种毒药,恐怕只能刨尸。”

花婆婆带了些讥讽语气道:“老婆子听闻某家用毒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太医果真刨尸就能查验清楚?有那把子力气还不如查查这钉子如何把人钉在墙上的呢。”

屠赤文问婆婆:“婆婆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花婆婆回答:“老婆子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睡前要吃些药才能安眠一夜。若不是如此,谁想在老身眼皮子底下拿走一针一线,老身都会让他把命陪在这里。”

屠赤文点点头,分析道:“花婆婆屋里干干净净,子恒尸体上也没有打斗痕迹,那让他服下毒药之人定是熟悉之人,可让子恒无所防备。不论子恒被钉入墙上的时候是死是活,子恒虽然身材不算魁梧,怎样也正值壮年,女子一人是无论如何都很难自己一人做到钉尸体的。这凶手该是个男人。”

徐太医越听心里越发冷,张大厨身材魁梧,又是猎户出身,他与花子恒也算相熟。若是韦弘书,花子恒会对他有戒心,怕是不会随意让他进门更别提喝下他递过来的东西;若是张大厨,花子恒真的会对他没有警惕。这时就听村长说:“既然如此,老朽这就去让全村人到祠堂汇合,有劳屠大人把你们的人一并带去。那人既然受伤,不如就先把身上有伤之人,尤其是男人,全部找出来再逐一审问。屠大人觉得可还好?”

屠赤文刚要点头,徐太医抢过来话说:“既然花婆婆不愿刨尸,那就先让子恒兄入土为安吧。”屠赤文有些莫名其妙,徐太医有些反常。但他还是附和了太医的意见。

两人回去的路上,屠赤文问道徐太医:“太医方才为何不愿先查有伤之人?”

徐太医皱起眉头叹口气:“哎!”

“怎么?”

“昨夜张大厨趁你我睡下又跑去了花婆婆那里,他说担心花婆婆不会轻易告知秘密,就想打小豆子主意。谁知中了花子恒布下的机关。他回去后只把在下叫醒帮他处理了伤口。张大厨腿上中了箭,还是在下帮他把箭拔出来的。”

“啊?”

“在下越想越不对,可是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把厨子交出去。不如你我先把事情问清楚了。若真是张大厨所为,必定不能饶他。”

屠赤文没想到张大厨还有这么一手。怪不得张大厨这么喜欢看热闹的一个人今日反而不见踪影。他与徐太医快步返回刘升院子,在兵士的房间找到了张大厨。

张大厨果然腿上有伤,这把屠赤文气到不清。他向徐太医求助,太医一撇头,也不理他。张大厨已经从先回来的韦弘书口中知道花子恒已经死了,他不顾腿疼,给屠大人跪下道:“大人,不是小的做的,真的不是,请大人明察。”

“小豆子的主意你都能打,杀人的事情你要本官如何相信你会做不出来?”屠赤文不信。

“大人,小的与花子恒无冤无仇,昨夜中箭以后赶紧逃了。若真是小的做的,如何瘸着条腿再去杀人?”张大厨辩解道。

“花子恒死前被下过毒!”屠赤文想到这,赶紧让人把韦弘书和法师找来了。他现在怀疑所有人,这二人昨夜也出去了,说不定下毒在先。

几个人到了后,屠赤文询问几人是否用过毒。法师开口道:“屠大人是糊涂了吗?花子恒哪怕真的是被毒死,也要在死后马上钉钉才能流出那么多血来。本法师昨日的确去过花婆婆家,但是也只在屋顶,如何要把瓦片揭下来,闹这般大动静,专门去杀花子恒?”

“婆婆说她睡前服了药,不知夜里发生何事。”徐太医道。

“老妖婆撒了谎。本法师走时不小心弄响瓦片,分明见她起身了。”

“那个时候花子恒还没死?”屠赤文问道法师。

“本法师没见到花子恒。花婆婆一人在屋中。”法师回答。

“你可以从屋顶投毒杀了子恒。”张大厨开始咬人了。法师有些生气道:“然后呢?再约他到花婆婆屋里去杀人?”

“我如何知道?”张大厨又来一句,法师气急抬起腿来,一脚踹到张大厨胸口,张大厨原本就站不稳,“哎哟”一声坐到了地上。

法师上去扯他衣襟,然后掏出一个药罐问道:“这是何物?”原来他一脚揣上张大厨,被他怀里踹的一个硬物搁到脚了。

张大厨不敢讲话,徐太医一看,赶忙查看自己药箱,然后对法师说:“在下药箱里少了一罐毒药,正是那罐!”

“你个厨子,还有何想狡辩?”法师揪着张厨子衣襟厉声喝道。

张大厨转脸看向屠赤文:“事已至此,若真的是厨子做的,没什么敢不认的。小人请大人相信小的,花子恒真的不是小的杀的。若大人实在不信,就把小的交给村长吧。反正小的死也不会认!”

屠赤文摆摆手对法师说:“法师,先放过他吧。如今看来,花子恒为何死在花婆婆房中是关键。如果是婆婆出了危险,花子恒为了去救她才进去的屋里,为何惊醒的只是花子恒?花樱落呢?她为何不醒?本官想不出。”

法师“哼”一声松开手,总不能真的就这样把厨子交出去吧?不论是不是厨子做的,村民恐怕都能要了他的命。

“大人,后面该如何是好?”师爷问道。

“本官如今只想先把自己人的清白保住。花子恒一死,哪怕被村民抓到一丝把柄,吾等恐怕又要有麻烦了。”屠赤文说完又嘱咐张大厨:“你近日不要到处去了,若是被发现受伤的人是你,本官怕是难再保你。”

张大厨满怀委屈道:“谢过大人。”

屠赤文和徐太医走了以后,花樱落扑在花子恒身上大哭起来。村长用白布盖住子恒的头,那血窟窿看起来十分骇人。他拉着小豆子过去:“给你爹磕几个头。”

小豆子向花子恒尸身磕头,然后又扑在娘身上继续哭。村长对婆婆说:“还是早些下葬吧。”

花子恒尸身腐烂极快,村民准备棺材的功夫,尸体已经开始有了败相。花婆婆所用之药猛烈,几日之内连骨头都会完全腐败完毕,花子恒自此在人间怕是连一丝灰烬都不会留下。这些都是祖训要求的,并非花婆婆狠毒。

花子恒以最快的时间被抬到东边山上,下葬的时候正是正午十分,阳光猛烈。除了几个平时与子恒交好的村民,村民没几个人前来送殡。花樱落带着小豆子哭声就没停下过。小豆子嗓子已经哭哑,两眼通红,拉着娘亲的手跪在坟前。花婆婆两腿盘坐在坟前,嘴里一直念叨着咒语,神情虽然威严,可禁不住还会有眼泪往下流。只有花樱落知道,母亲嘴里念的不是什么往生咒祈福咒,那是用来锁魂的咒语。这种咒语通常会用在驱除恶灵的时候用到,没想到子恒死后,成了最不被祝福的灵魂。

当最后一铲子土洒下之后,花樱落不哭了。哭还有何用?她真想跟子恒一起去,可是身边的小豆子提醒她,子恒遗愿就是想让小豆子健康长大,她不能负了子恒。原本以为日子很长,可以慢慢享受幸福,现在看来余生剩下的都只是折磨和相思。为什么偏偏是子恒呢?

屠大人几个此时躲在院子里还在商议对策,并不知道花子恒这么快就下葬了。若是有人此时看见整个葬礼过程一定会产生好奇,他们断然不会再往自己人身上怀疑的。几个人还在商议下面该怎么办,韦弘书提议:“法师,既然现在没了别的法子,不如有劳法师带吾等去碑神圣地探探。法师没法子的事情,说不定吾等一起出出主意就能想出来破解之道。”

“是啊,法师,韦公子说得对。何不先去探探呢?”屠赤文也同意。

法师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话要先讲明白了,诸位切莫乱碰。吾等遇见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本法师还想活着出去这村子。”

“法师放心,吾等一切听从法师安排。”屠赤文说完,法师又看了看韦弘书。韦弘书无奈说道:“在下听从法师安排。”

法师点点头:“明日一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