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夜探马村。转了一圈,带回重要线索。又引二侠,出门探案。
曹狗剩跟二侠说,这件案子可能是穷起来连自家祖坟都挖的那个甄英豪做的。二侠觉得扯淡,采菊却说还真是他干的。
怎么回事呢?采菊用鬼道,发现了几个有毛病的人。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位,还有两位。这两位,谁啊?其实在本卷书开书的时候,都跟大家提到了。就是,隆昌钱庄的大老板田旺和大掌柜令宇!说,怎么还能扯到他们俩身上呢?
时间回溯,说回方才。采菊离开家,去找线索。她先去了乱葬岗子上,想找个野鬼问问。可不知道怎么了,坟地里的野鬼,全都没了。估计啊,是白天来的人太多,还都是些官府的人,他们身上杀气重,把鬼都吓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附在野兔子身上,想要离开的懒鬼。采菊开门见山,直接就问:“知不知道,那曹老爷子的坟是谁挖的,脑壳是谁砸的!”别说,还真问出来了!可这个鬼太懒,不爱动弹,更不爱说话。费了半天劲,就蹦出了仨字:“甄~~~英豪!”
原来打碎曹老爷子脑壳之人,真是那甄英豪!采菊还一顿问呢:“他住哪啊?平白无故,他为什么干这种缺德事呢?还有,怎么就剩你了?大家伙都哪去了?”那懒鬼,懒得再搭茬,结结巴巴,扔下最后四个字:“…….莫问!……懒!……走!”好么,多一个字都不说,又附回兔子身上,蹦蹦哒哒,嘿!还真走了!
采菊寻思,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不会自己找吗?可采菊还没等找到甄英豪,又发现,在村里一处僻静后院借宿的,这两位大老板,有问题。再一听他们俩的谈话,嘿!可找着根了!
只见令宇完成了卖平安的销售任务,低头哈腰浑身哆嗦,双手颤抖地把二侠给他那一两银子,放在田旺面前。田旺理都没理,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找的那个人怎么回事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脑子没搞到,怎么还搞出条人命来!”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采菊也纳闷,他们俩好么样的,要人脑子干啥?听了一会儿,这俩人是一个埋怨一个甩锅,采菊越听越糊涂。也听不出这事情的根由,怎么办呢……哎?有了!
她抬手一指桌上那盏油灯,“嗖!”一阵阴风,“唰!”油灯上的火苗,从刚才一寸多长,被风刮起来能有一尺!那大火苗子的颜色,还一直变,先变成惨白色的,“唰!”转眼又变的瓦蓝瓦蓝,“秃噜!”好么,这回变成了绿色!屋里一会白一会蓝一会绿,是阴风阵阵!屋里这俩人哪见过这个,吓得那脸啊,是一会白一会蓝一会绿,比那火苗子都绿!采菊一看,差不多了,我现身吧。
“呀!”
“噢吼!”
采菊一现身,可把这两个大老爷们吓得,小腿肚子转筋都冲前了,抱在一起跪坐在地,哆嗦成一个了。
“还我脑子……还我脑子……”好么,采菊假扮被挖了脑子的冤魂!
“哎哎哎哎哎呀!不不不不是我们干的!是是是那个甄甄甄英豪干的……”
“噢?可让他这么干的,是你们俩!”说,真是他们指使的吗?真是。这二位啊,本来就亏着心呢,采菊一声尖叫,吓得这二位是魂不附体,大小便失禁,浑身的震颤!
心理防线一破,采菊问他们什么,他们就老老实实答什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了个一清二楚!
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要是学他俩怎么跟采菊讲这些个事,能把大伙累死。我把这些事给梳理了一下,是这么回事。
这卷书开头咱们提到过,因为这个令宇啊,经营不当,钱庄子赔了不少钱。田旺他爹田贵一听,急火攻心是七窍流血,卧病在床,奄奄一息。说,得了什么病呢?拿到现在来说,是心脑血管那方面的病。别说那个时候,就是现在得上也够呛!
虽然买卖赔了,田家还有的是钱。反正人家开钱庄的,只要百姓存进来的本钱没造光,就能抗一气儿。
赶紧找人看吧!就这么说吧,好大夫找了一大帮。来了一看,没有一个不摇头的,谁都治不了,只能活活等死!好不容易,有个路过的老道说,他是专门看疑难杂症的。都这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老道来了,在那望闻问切,装模作样地这么一看,眼珠一转,把田旺单独叫到一处,开了个方子跟他说:“这张,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千金方!要想让你爹想活命,这可是唯一的办法!”田旺说:“那我只好买下它吧!”说得容易,这千金方可值一千两银子!
那么说,这张方子,是真的吗?看看里边的内容,您就这知道了!这头几味药,挺正常。有没药、熊胆、黄连、金银花。可往下看,干了!寡妇床头土,孝子衣衫,双黄乌鸡蛋,故人白脑浆!这能是真的吗?!
说,前四味药大家都知道。这后四味,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双黄乌鸡蛋,这个不用解释,就是乌鸡下的双黄蛋。这个寡妇床头土和孝子衣衫呢,是实打实的,去找个寡妇,在她的床头前面那块地上弄点土,找个孝子从他的衣衫上扯下块布来。这三样,虽说费劲,好歹都能弄到。
可最后这味药,也是最重要的药引子,叫故人白脑浆!这可坑死个活人!这味药是什么呢?死人的脑浆子,挖出来还得是白色的那种!
田旺送走老道,再看这药方,直嘬牙花子,喊令宇帮他一起参谋吧。等他来一参谋,罢!罢!罢!这么贵的药方子买都买了,再说也没别的法子,索性就先想办法,试上一试吧!其他的,还好办,可这故人白脑浆,上哪弄去啊?
令宇一想,光药方子就值一千两,这可是狠敲一笔的好机会!再说了,说不定过两天人家就不用他了,自己得趁机多诈出点钱来。想到这一拍胸脯:“一万两!我有办法!”这活让他包下来,找的这个甄英豪的人,叫他去弄!
可结果呢,这个甄英豪不但没弄到药引子,还惹出这么些个案子。后来听说,他还病在家里快不行了!实际上,白天他们俩来村里,说卖什么平安,那都是幌子。他们就是想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别牵连自己。一看那甄英豪,病在家里昏迷不醒,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看他那样,兴许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问完他俩,采菊命他们在屋里老实呆着不许出门,不然就索他们的命!然后赶紧用鬼道,找到了有关这件怪案的第一嫌疑人,甄英豪!等到了一看他那个状态,估计真过不了今晚了。怎么办?赶紧把二侠找来看看吧!
艾歌一边往,甄英豪的家里跑,一边听干姐姐采菊说完了这些事情。想了一想,心说,别!千万别自己去。听干姐姐说,这人可要完了!还是,能叫来多少人,都叫来吧!大家也都能帮自己做个见证。一旦我问着问着他就那么死了,死无对证,还麻烦了!二侠想完,跟姐姐一商量。采菊说:“行!另外,咱们得快点,我看他,快要醒了!”
二侠一听:“哎?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快醒了啊?”
“哎呀,别磨蹭了,时间有限!前面就是他家,你赶紧把左邻右舍,什么地保官面上的人都找来,顺便把田旺令宇他们一并捉来,当面对质!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艾歌一想,时间紧迫,挨家叫门也来不及,索性他站在甄家的大门外,虚步站稳,一叫聚元功,**穴往上一提气,使用丹田劲,嗷了一嗓子:“大家都醒醒,快来甄英豪家!怪案有线索了!再不来人,就晚了!”
二侠这嗓子,跟炸雷一般,连喊了三遍。这大晚上的十分寂静,再加上马村也不是那么大,全村人可就都听见了。
不大会的功夫,马上就来人看热闹了。先是左邻右舍,然后是地保老爷子和其他的村民,最后是官老爷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就都来了。甄英豪的家里本来就不大,这时候里外都被村里的人挤满了。再看屋里这个甄英豪,形如骷髅面如死灰,躺在床榻上之上,闭着眼昏迷不醒,看样子真快不行了。
赵县官一见到二侠,满脸堆笑,两步上前握住了二侠的双手:“哎呀!真不愧是二侠艾歌!这么一会儿就有线索啦?”
“岂止是线索,请老爷您速速将田旺、令宇这两名指使者带来,跟屋里躺着的这位案犯当场对质!”
“啊?!这……这怎么可能呢?田老板令大掌柜可是咱们这方圆百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财万贯要什么有什么?他们怎么会指使人干这种挖坟掘墓的勾当?”
二侠一听,哦,也不怪人家不信。他自己,是有干姐姐采菊帮忙,才能知道这一系列事件的内情。这些人,当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哦,大人呐,是这样。”二侠就简单地把田旺令宇,找甄英豪去弄死人脑子,给病危的田贵当药引子的事情给说了。
当官的一听:“哦,是这么回事。可这件事,不是小事,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胡说!”赵县官又一指躺着的这位:“再说他一直昏迷不醒,我的仵作也帮忙看了一眼,他眼瞅着都要不行了,就算把他们二位都请来,怎么对峙啊?”
“这…… ”人官老爷问的没毛病,冷不丁问的二侠一下子没词儿了。
采菊马上就跟二侠说:“对质的事不用担心,这小子马上就要醒了!再不把他俩抓来就来不及了!”
“啊?可我怎么说啊?”二侠也忘了大家听不到采菊的话,自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听的在场众人一头雾水。
“哎呀,我的干弟弟!他命数已尽,再过一会,回光返照就要来了!”
“哦!”二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赶紧如实禀报官老爷。赵县官一听,那好吧,马上差了两个捕快,去请田贵和令宇。那两个捕快,找到田贵令宇一看,还抱在一起在那浑身战栗体若筛糠,呼哧带喘的在地上老实呆着呢!
差人一乐:“嘿嘿!原来你们俩,还好这口啊!”
田旺令宇又惊又怕,原以为是那索命的女鬼又回来了。等仔细一看,哦,是官面上差人来了,这才长出一口气,跪爬在地是连连磕头。谁都没问呢,他们当着俩捕快的面,可就全都招了。这二位官爷一听,你们俩在这招,也没用啊!就将他们二人绑了,扭送到甄英豪家,当场对质!
真别说,他门俩刚被扭送到甄英豪的床前,**这位手指头一动弹,嘴角一咧,脑袋瓜儿一歪,眼皮子微微一睁,居然真醒了。
官老爷一看,抓紧时间问案吧!这时候,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田贵和令宇早都招了,连那张假的千金方,都拿出来了。**躺的这个甄英豪,知道反正自己,马上要死了,招就招吧!他只得含着泪,慢慢地把此案以往经过,讲述了一遍。不过,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这里边居然还有另一件怪事!
哪位问,这件怪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怪事?别着急,我这就把这些事整理好了,从头跟大家讲。时间二次回溯,咱们就先暂时进入甄英豪这个视角,来说这件怪案!
说甄英豪这人,怎么样啊?真不怎么样。有诗为证:
满心鬼胎装清高,花言巧语笑藏刀。
抛妻弃女假仁义,混蛋也配称英豪!
他今年,都四十二了。乍一看这人,个子挺高,干巴瘦。往脸上看,面黄如土,两腮无肉,双眼无神。下巴颏上稀不愣几根狗油胡,一张嘴还失了两颗门牙。天生长了一副怂样,但是胆却挺大,心眼却挺小。言语油腔滑调,势利小人,心术不正。以打零工为生,行事过火,常做出尔反尔之事。膝下无儿,只有一妻一女。且因其穷困潦倒,心有不顺,总爱打骂妻女。
其实这个甄英豪家,祖上本是当官的,家底殷实。奈何贫富不过三代,这小子他爹,正好是第四辈人。家道中落,只好分家。因为他们家,只有甄英豪一个独子,人丁最少,所以只分得马村这点耕地。
一家三口搬过来,老两口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还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办完喜事第二年生孩子,老两口都盼望能生个带把的,结果生了个姑娘。大失所望之下,老两口还不小心,一起染了风寒,也就是感冒,双双撒手人间。
按理说,一个小感冒,这老两口不该死。就是这个甄英豪为人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知道自己爹妈病了,故意弃之不理。老两口都病了,互相照应不上,病情逐渐加重,最后不治,乌安完!
日子越过越穷,穷的都不行了,过不下去了!他恨啊!恨自己爹妈没用,当初分家的时候,怎么不多要点!恨祖上不保佑他发大财!终于,他打起了死人注意做了亏心事——偷挖他自家祖坟,靠着老祖宗棺材里的东西发了家。可得钱之后,却一纸休书,抛弃妻女。妻女来寻旧物,发现实情反被打出家门。这小子穷了一辈子,终于看见钱了!说他要好好过日子,也行!不!他可不这么想!吃喝嫖赌,往死里造!就因他在有钱的时候,没日没夜的行酒色之事累垮身子,害了很重的腰疼病。
没过几个月,钱财耗尽,却又觊觎临乡,财主包家那不出阁的大龄女,包大小姐。说为什么看上包大小姐了呢?包大小姐,那长得是太好看了。最主要的是包家有钱!找媒婆吧,他兜里钱花完了,那谁还帮他说媒啊,只得径自去找包父。包父虽然嫁姑娘着急,可一看是这小子来了,看他不起,故意发难,向其索要一百两黄金,作为聘礼。
那叫一百两黄金啊!一般人家,谁有这么多钱?!拿不出金子,英豪只好回家,过穷日子。没曾想,前些日子,一个傍晚时分,邻村的令宇也就是甄英豪以前在他家,打过零工的老板,出一百两银做订金寻其帮忙。还说事成之后,另有千两白银谢礼。一千两银子啊!折合黄金,正好是一百两!说,干什么事,能给这么多钱?就是请他去乱葬岗,挖故人白脑浆这件事。
有句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甄英豪前几个月,过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实在是过不了这穷日子了,癞蛤蟆还想娶富千金。索性心一横,把这个差事,给应下来了。先拿了定钱这一百两银子作践一番后,次日夜半三更,真带了铲子、斧子、瓦罐,只身去了乱葬岗子,又打起死人主意来了。
这正是:千金求得假药方,万两白银换脑浆。
油尽灯枯续残命,搅的马村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