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小村里的平房已然荒废了多年了,到处可见残败破碎之相。
司天一步一步走进这破屋,里里外外转一圈,确定这里早已没了有人在此生活的痕迹。
她在村里缓慢地走,仿佛一个游客路过那些参差平房,然后,在村里唯一的杂货铺买了一包零食。
她向杂货铺老板打听胡强的事。
杂货铺老板似乎是难得有机会和村外人八卦,话痨起来说个不停,没多一会儿就把胡强的前世今生都倒出来。
“他从小家里就穷得很,连条像样的裤子都穿不上,三十好几了娶不起媳妇儿,后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凑钱还是借钱,听说是买了两个女娃娃回来,养在哪里不知道,咱也没见着。大家乡里乡亲的,本来都以为,他是打算养大了给自己当媳妇。谁知道他到底打的啥主意哦,就把女娃娃和大黄养在一起。”
说到胡强犯的那事儿,老板仍然连连摇头。
“他一个糙老爷们,又没啥文化,哪里养得了孩子。幸亏是没把娃儿养死了,不然事儿更大了。”
司天也懒得听他左一个“养孩子”又一个“当媳妇”的说这事儿,就又问:“那他刑满释放以后回来村里住过吗?”
“没有。回来是回来过,但没怎么长住过,成天在外头跑,说是要找那两个女娃儿的下落。毕竟是自己花钱买回来的,欠的债还没还上还不知道呢,总得找找看不是。不然他也没个正经工作,咋活呢?”杂货铺老板眯着眼,似乎想起了胡强和自己对话时的现场,露出个微妙的贪婪笑容。
“所以,你确定胡强当时确实是买了两个女孩儿,是吧?”司天不动声色地确认了一遍,一边抬手调整了一下藏在手包里的录音设备,确保收音更清楚。
但那杂货铺老板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失言,打起马虎眼来。
“也可能是一个吧?时间那么久了,记得不大清楚了。”
“你们当年有人和警察提过他买回来的可能是两个女孩,不止是一个吗?”司天冷冷追问。
杂货铺老板终于有些起急:“那谁敢瞎说?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啊!都是一个村的,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想不开得罪人是何苦。回头再作下仇了,吃不了兜着走。何况警察那儿是我们能瞎说话的吗?嘴快一时爽,要证据又拿不出,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那你们就没想过,另外一个被胡强买回来又没有得到解救的女孩儿该怎么办吗?她被弄到哪里去了?会遭遇什么?是死还是活?”司天紧逼上前一步。
“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闺女!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来干嘛的?不买别的东西你就赶紧出去!”超市老板脸突然涨得通红,像被戳中刺痛了一样。
他挥舞着手里用来擦柜台的抹布,就想把司天往门外赶。
司天眼疾手快,一个反手把他按在柜台上。
“胡强还有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或者常去的地方?”她向杂货铺老板逼问线索。
杂货铺老板被她按在那儿,像只待宰的猪一样骂骂咧咧哼哼唧唧挣扎了半天,始终无法挣脱,只好发出讨饶的哀嚎声来。
他把胡强常喜欢去的几个小酒馆的地址都给了司天。
“他也没个工作,但是隔一阵总能有钱下馆子。我看他要么是真找着当年那个女娃儿了,又在跟人拿钱呢。要么就是傍上别的什么人了。你赶紧去找他吧!我就知道这么多,再问也不知道了!小姑娘一个,这么凶……”
杂货铺老板委屈的真情实感,躲在柜台后面揉自己差点被拧折的胳膊。
“我这样凶的姑娘才不容易被人买回来和狗拴在一起又倒手卖进窑子里。你以为你眼看着别人的女儿被虐待、被买卖,不闻不问,你自己的女儿就能有安全可言吗?”
司天嫌弃地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多给他,大步走出了杂货铺。
她找了最近的公用电话打给飞廉。
“胡强很有可能是打算要把胡娟和胡丽找出来,继续勒索她们,你们千万保护好她们俩的身份信息,必要的话采取一点措施。”
“我最多只能隐藏她们的现有档案,但是对于各种公开的报道,以及见过他们的人,我也没办法。而且——”
飞廉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紧张。
“我觉得胡强应该是已经找到胡娟的下落了,最近几天按摩店附近有人见过他。”
司天不由攥紧拳。
“让燕姐小心,照顾好津京。我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