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下兑上
咸:亨,利贞;取女吉。
这卦辞是言人情之相感自天下之志通,然必感之以正而亨通,可以保其终。咸是交感之义,亨是情自相通的意思,利贞是不为私情之交。取女正是交感之以正者,即亨意。这卦名为咸者,盖咸的义感也,卦体二气相与,感见于刚柔,卦德止说相应,感见于人口;卦象艮为少男,兑为少女,男女相感之洁,莫如少者,故名为咸。文王系辞说,君子所以通天下的志,惟此感,故以此感那天下,则感有必通的理而亨。然其所以亨者,非徒亨以情,而实亨以理,必其所以感孚人情者,合那天理而出于无心;当那人情,而应以无意有虚孚的公,无朋从的累,乃为利而无不通。然感通在人伦日用者,莫大于取女,六礼不备,婚姻不成,固无不正者,感而如这取女一般,则非感以情而实感以理,所说亨者,可常保吉。
《彖》曰:咸,感也;
这一节是解卦的名义。感谓初阴四阳,二阴五阳,三阳六阴,皆阳感而阴应,阴感而阳应也。孔子说,卦名咸者,交相感应之义。盖天下无有无时的物,而夫人必有相感的情,这是自然的理。故卦去其心曰咸,以明公也,彖加其心曰感,以见非私感也。
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
这一节是以卦体、卦德、卦象解卦的辞。柔指兑,柔上是阴气上腾的意思,刚指艮,刚下是阳气下交的意思,止是人相接,说是人情相洽,男是艮为少男,女是兑为少女。孔子说,卦辞说“亨利贞,取女吉”,盖柔非上,刚非下,则其气不通;卦体兑柔在上,艮刚在下,则是天地交而二气通也。感非止,应非说,则其情不洽德,艮止于内,兑说于外,则是人己交,而其情洽。至若女加于男,难与为配矣。卦象艮以少男下那兑的少女,则是以少配少,无过时的丑,男先于女,无渎伦的非。此其所感者,未始不亨,亦未始不正,是以亨而利贞,以此取女则吉。
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利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这一节是极言感通的理。天地感是气相通,化是气化,生是形生,圣人感是心相感,和是和洽无乖戾,平是太平无反侧。其感指上天地圣人之感言,天地的情在广大上见,万物的情在化生上见。孔子说,又以那感通的理极而论之。天地万物,本同一气,天地以化生的气感万物的气,而万物以气化者,化以此;以形生者,生以此;无一物而不通。圣人、天地同一心,圣人以和平的心感人的心,而天下的躁心释,何如其和?天下的欲心消,何如其平?无一人而不通,故即这感应的理而推之,则见大而天地尊位,而所以为大生、为广生者,皆不外这感通,而天地的情见矣;众而万物散殊,而所以为气化、为形生者,皆不外这感通,而万物的情见矣。感之义何大哉!
《象》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
这《大象》是言君子无心以通天下的感。虚是心无私欲,受是受人的善。孔子说,山上有泽是泽通乎山,而山受乎泽,有咸的象。君子以为山惟虚,故能受泽的感;人心不虚,何以受天下的善?故湛其心于寂然不动之时,定其性于廓然大公之天。则那无物中,固百物所由以皆通;无事时固万物所由以顺应。随其所感,惟本吾心之虚以受之,与那山以虚而受泽之感者,何异?
初六,咸其拇。
这一爻是事未来而孤阴先有心思感者。拇是足大趾,咸其拇是感于最下的象。周公系初爻辞说,初六感于最下,是事未来先有感事的心,虽未便感乎物,却已是有心以感者,为咸其拇的象;幸其感尚浅,而事未来,欲进而应事却无事可应,故不见吉凶。苟以这心去感物,将为憧憧者流,未见其可也。
《象》曰:“咸其拇”,志在外也。
v这《小象》是由言初六物虽未来而志却在感物。外是初与四为正应,其志在外卦也。孔子说,“咸其拇”则虽未尝感物,其志已在于外卦之九四。盖未感之先已有心以迎之,但感尚浅,将这心去应事已非廓然太公,何以物来顺应乎?
六二,咸其腓,凶;居吉。
这一爻是事方来而遽有心于期必者,以见躁凶静吉的意思。腓是足肚,躁动象;凶是此心皆憧憧之私的意思;居是以静虚待感的意思;吉是心无私扰。周公系二爻辞说,六二居初的上当足腓的处,又以阴柔不能固守,是有心于感物者;方那事之至于咸其腓即其所为,莫非意必固我之私;况九五君位,岂可妄动以感之?故不免于凶。然物不容绝,岂能以无心忘天下哉!且爻有中正的德,能安居其所,使二能主之以静,以明觉为自然,则其所感者,莫非天理当然,而顺事于无情。何吉如之?
《象》曰:虽凶居吉,顺不害也。
v这《小象》是申言六二能静以应物自无私累。顺即顺应,不害是不害其感也。孔子说,六二之凶,而犹言“居吉”者,圣人的心,岂欲绝天下的物哉!盖当感而感,便是顺应,顺则大公的体常在,不为那私感所害,故吉。
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
这一爻是事既来而有心于偏主者。股髀也,是随足而动的;执其随是偏执要随人的意思;往是去应事,吝是羞吝。周公系三爻辞说,天下的事,当处之以静,不可以轻动;初二爻皆欲动,三不能以阳刚的德自守,而亦随他去转动,乃专执以自信。若这等往以应事,则中无主,适以败天下的事,而羞吝不必言矣。
《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
这《小象》是申言九三偏执随人,其志可鄙的意思。处是静守之义,下是卑陋的意思。孔子说,初与二皆欲动,固不处;今九三“咸其股”,却也不自处者。然二爻阴躁,不处则宜,今所望者,惟九三的刚,所贵于阳刚者,谓其能自主;今志在随人。所执卑下矣。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这一爻是言君子感人,贵以公而不贵以私的意思。贞是大公无我的意思,吉是有同心之应;悔是内省不疚,无不正之悔。憧憧是有心要求人感我的意思,往是初感乎四,来是四感乎初;朋是相识有限的人,谓中爻三阳牵连也;尔是呼其心而名之也;思谓四应乎初之阴,初乃四之的思也;朋从尔思是四与三、五共从乎心之所思也。周公系四爻辞说,九四居股上脢下,位则心也,心之感物当正而固,乃得其理;今九四以阳居阴,未免有不正的悔。故周公因占设戒说,君子的心一有所感,必以虚受人,予夺无所私,爱憎无所倚,能贞这等,则至诚足以动物,举天下之大,皆囿于和平中吉,而不正的悔亡。若乃有心于感,有心于应则所从者,尔思之所及,而思之所不及者,不能致也,吉何可得?而悔何可亡?
《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
这《小象》是申言感人莫贵于公、莫病于私的意思。未光大是心思卑暗。孔子说,正固则“吉悔亡”者,何也?盖不正而感,则有害;今能正固,则心普万物而无心,情顺万事而无情,何害之有?若“憧憧往来”,则阴私计较的念,交横于胸中,暗昧浅狭之甚,其心岂得为光明正大哉!
九五,咸其脢,无悔。
这一爻是有心孤孑以绝物者。脢是背脊肉,与心相昔者;无悔是无私感的悔。周公系五爻辞说,人的一身,如那耳目口鼻,四肢之类,皆听命于心;独这脢肉,却与心相背,而不能感物。这九五适当其处,是有心于绝物,而于物一无所感者。占者这等,则虽不能感物,然未有私感固也,无那咸腓的凶,却也无那执随的吝,何悔之有?
《象》曰:“咸其脢”,志末也。
这《小象》是申言六五有心绝物,其志深可鄙的意思。末谓上六。孔子说,君子以一心为那事物的主,志在感物;凡天地间的事,无一件而非吾心所当感的;若但一于绝物而以那无悔自足,其志不亦末乎?
上六,咸其辅颊舌。
这一爻是当应物之际,而有心以感物者,如吝人以口给的意思。辅是口旁近牙之皮肤,颊是面旁,舌动则辅应而颊从之,总是以言感人的象。周公系上爻辞说,人于天下固不可无心于感,亦不可有心于感;上六以阴柔居说之终,又当那感之极,故不能积诚以动物,但以那便佞口给,取悦于人,如苏张之流,凶咎不言可知。
《象》曰:“咸其辅颊舌”,滕口说也。
这《小象》是申言上六徒驾虚辞以感人,却有鄙他的意思。滕是张口骋辞的貌。孔子说,君子感人贵以心,上六咸其辅颊舌,则不能以心相感,徒腾扬口说以悦人,君子以诚感人的道岂如是乎?
巽下震上
恒:亨,无咎,利贞,利有攸往。
这卦辞是言君子学贵有恒,而恒贵以正的意思。恒是造诣深,亨是机自得,无咎是无捍格之弊,利贞是所学皆圣贤大学之;利往是发用设施,无不顺达的意思。这卦为恒者刚上柔下,有分之常;雷风相与,有气之常;以巽而动,有事之常;阴阳相应,有情之常;故名为恒。文王系辞说,天下所以阻于不通,动而有失者,以其不能恒。人而能恒,则守之笃者行必利,居之安者动必臧,固亨而无咎。然其所以为恒者,于正而已;又必守那中正的极,而不杂乎曲学之私,则一正足以通天下的志,推之皆准,所以得亨者此也;行之无弊,所以无咎者此也。何往之不利?
《彖》曰: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相应,恒。
这一节是以卦体、卦象、卦德解恒的名义。孔子说,卦名为恒者,盖恒有长久的义,即久之谓也,且卦亦具有有常之义。那天下的理,凡分有相维,而气有相须,事有当然,而情有同然者,皆的是常道,故卦体刚上柔下是刚柔本有当分。今尊以统于上,卑以承于下,一定的常分也;卦象雷风相与,是二气本有常度。今雷得风而愈迅,风得雷而益烈,一定的常气也;卦德巽顺震动,是二卦本有常质。今本其巽顺者以奋发之,由其沉潜者,以振扬之,一定的常事也。六爻阴阳相应,是阴阳本有常情,今刚感乎柔而柔应之,柔感乎刚,而刚应之,一定的常情也。体德象爻,皆具有恒义,如此故卦所以名恒。
“恒:亨,无咎,利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
这一节是解利贞之义。其道是率性之真。孔子说,恒固能亨,且无咎。又言“利贞”者何也?盖久不于道,非所以为恒,惟利于贞,则所久者,乃当然的道,而非久于私智,久于异端者。观天地有可见,那天地的道,所以恒久不已者,亦以正而已。其无私覆者,乃所以为物被于常覆也;其无私载者,乃所以为物被常载也。天地不外于正,况于人乎?此恒所以必利贞也。
“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
这一节是解利往的辞,见体立用行之道。终是克积之久,始是发用之端。孔子说,有守斯能有为,不义则不可动。今卦辞所说“利有攸往”者,言能利贞而久于其道,则所以待天下的用,观天下的变者,已非一日。由是自流于那既之余,自发于那持满之后,盖虽庶事纷纭不一,而致用皆于此托始。夫知那终必有始,则利贞必利攸往者可知。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这一节是极言恒久之道。得天是附丽于天,变化有循环不息的意思,道指政治之道,化成是化于道而成美俗,万物兼动植说不兼人说,情是常性。孔子说,以那恒道极论之,秉阴阳之情者,日月也;日月丽天以垂象,而明生不穷,是以能久照乎万物。盖太极的理判为日月,而其理有常主,则日月亦有常明;分阴阳之气者,四时也,四时循序以错行,而循环不息,是以能久成乎万物。盖太极的理布为四时,而其理有常度,则四时亦有常运,圣人道本于身者纯一不已,施诸政者,悠远无疆;所谓久于其道,是以天下熟于见闻,深于沦浃,莫不动那丕变的心,而成文明之俗。盖太极的理,会于圣人一心,而其理有常用,则圣人亦有常治。故即这恒的理而观之,大而天地的情,虽微妙而难知,然万古这运行,而机不容息,固天地所以立心也。天地的情不于恒而见乎?众而万物的情,虽散殊而无纪,然万古这发育而化不终穷者,固万物所以立命。万物的情又不于恒而见乎?是如日月也,四时也,圣人也,其功不同,而同归于恒;天地也,万物也,其情不同,而同见夫恒。恒道之大何如哉!
《象》曰: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这《大象》是君子体恒象而尽久道之功。立是止于此而不迁,不易是不背;方是理之一定者,即当然的道。孔子说,雷风相与,其机交助而有常,君子体之,则久于其道。何则?方者人心本然的矩,人所皆有,能立不易者或寡,君子知方的学已精,而向方的功已笃。故于那恒道一定者,为能卓立而不易焉。虽化裁之妙,固非方体所能拘,而这方之在我者,犹有所植立而不易,不如那雷风相与而同为有常哉!
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
这一爻是言初六深求乎情疏之人,非惟无益而友有怨的意思。浚恒是深以常理求人,贞是所求者皆当然的理,凶是有损,无攸利是无益。周公系初爻辞说,君子于天下必相得者,斯可以相求;初与四为正应,固是理之常。然自初言之,居下在初则分远情疏,未可深有所求;自四言之,震动阳性,则好高不下,又为乖戾难合;为初六者,量而后人可也;顾以柔暗的质,深以常理求他谏必欲行,言必欲听,有浚恒的象;是虽相应则相求固为理之正。然未信而谏者,难免谤己之诮,交浅而言深者,实起怨恶之心,盖将求荣而反辱其凶也。又何所利哉?
《象》曰:“浚恒”之“凶”,始求深也。
这《小象》是申言初六过求于始交之人,所以不免于凶。孔子说,初六言“浚恒贞凶”者,盖初四相与之始,未可深有所求,顾乃不量时势可否,而求之深,所以凶。
九二,悔亡。
这一爻是行过而心纯,盖能善友者。悔是拂乎常理;亡是失之于初,而改之于终。周公系二爻辞说,九二以阳居阴,是那所行者或有乖于经常的理,本当有悔;然能久于其中,则能奋友善之功,而范其身于中正之归,久于其道而不失,故能悔亡。
《象》曰:九二“悔亡”,能久中也。
这《小象》是申九二有恒德之贞,所以能亡悔的意思。孔子说,九二宜悔而亡者,何以致此?盖道所贵者中,而中所贵者久;故不恒其德者,致或承的羞;久非其位者,致无禽的失。惟九二以阳居下体中,而中道得于己者,服膺勿失,始终不渝,时虽变而中不可变,势虽迁而中不可迁,则一中运用,何悔不可亡?
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
这一爻是士有德而变其守者。不恒其德是改节之象;或是不知何人之辞;承是奉,言人皆得奉而进之的意思;羞是贱恶的意思;贞是始有的德;吝是羞吝。周公系三爻辞说,五三位得其正,本是有贤德者,贞而能恒,乃为可贵;然过刚不中,志从于上,则是涵养未熟,见富贵而遂变其节,不能久于其道,而人皆贱他。占者贞而不恒,为可羞吝。
《象》曰:“不恒其德”,无所容也。
这《小象》是深绝乎无恒之人。无所容是见黜的意思。孔子说,人而无德,不恒犹可;惟有德而不恒,则大节一亏,无所逃于天地间;在君子则绝他,在小人则议他,果何所容于世乎?
九四,田无禽。
这一爻是学术学偏者。田是田猎,比为学;无禽是无所获,比无益。周公系四爻辞说,位者吾心本然之天,正立不易方之道;九四以阳居阴而久非其位,那所应者皆是异端曲学之私,非圣贤中正之道,内不足以成己,外不足以成物;虽使诡遇可以获禽,而久非其道,安能致一禽之获哉?
《象》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这《小象》是申言所学之偏终无所得的意思。孔子说,常久的位,即正道所在;今九四以阳居阴,不得其正,则久非其位;故虽久而无益,如人田于无禽的地,安得禽乎?
六五,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
这一爻是圣人深不足乎柔顺不断之人。贞就是恒其德,这德是顺从的德;吉是宜的意思,凶是不宜如此的意思。周公系五爻辞说,六五以柔中而应那九二的刚中,常久不易,是恒其顺从的中德者。夫以那柔中应刚中,正也;常久不易,固也;可谓贞矣。然以这顺从为恒者,乃是妇人的道,故其占惟在妇人,则行无专制,事无专成,正位乎内之道在是,乃为吉。若夫子当有果决独断的勇,若随世立功,大丈夫不当如此,不亦凶乎?明不利于男子也。
《象》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夫子制义,从妇凶也。
这《小象》是申言守顺德,宜于妇人而非丈夫所宜。一是丈夫,终是终身,制义犹言以义断制,从妇是从妇人的顺道。孔子说,六五言“妇人贞吉”,盖妇人无专制之义,当从夫子以终其身,故以顺从为正而吉;若是夫子其行己,贵有自立的操,当临事贵有独断的才,宜以义为断制;苟从那妇人顺从的道,委靡不振甚矣,不亦凶乎?
上六,振恒,凶。
这一爻是学将垂成而卒自弃,如大臣更法以扰天下的意思。振恒是变动其久道之守,凶是物欲炽、天性亡的意思。周公系上爻辞说,上六居恒之极,处震之终,且阴柔不能固守,居上又非其所安,是遽忘恒德之贞,而易动外欲之累,功将至成,而一旦变迁,有振恒的象。这等则物累一攻,良心尽丧,过动反常,凶可知矣。
《象》曰:振恒在上,大无功也。
这《小象》是申言不恒者,终亦必亡其德。孔子说,上六以振恒而在上,则良心以逐物而丧,性真以外诱而亡;上而无益于国家,下而不利于生民;不惟无功,而且大无功。此所以凶也。
艮下乾上
遯:亨,小利贞。
这卦辞是勉君子之避小人,戒小人之害君子。遯是退避之义,有自得的意思;小利贞是小人当持正道,不可恃势肆祸的意思。卦为遯者,盖这卦二阴浸长,则是小人将盛,君子所当退避者故名遯。文王系辞说,九五当位,下应六二,若有可为;但二阴浸长,其势不可不遯。故其占为君子能遯,则身虽不能题于当时,而反求吾心的道,则无不亨。若小人则利于守正,不可以浸长的,故而戕害那君子。盖一害君子,则天下国家,皆受其害,小人岂能以独免乎?
《彖》曰:“遯,亨”,遯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
这一节是以九五一爻解亨义。刚指九五,当位以德言,应指六二,时指二阴浸长之时言。孔子说,卦名遯而卦辞又言“亨”者,盖君子必能遯,而后道可亨。于卦何所取?盖天下时而已,当遯的时,正时所当遯。这卦九五君子,有可为的德,而有六二小人包承,若犹可以有为;但二阴浸长于下,则时不容不遯,故与时偕行。而决于遯,正其志于未降志之先,令其身于未辱身之日,这是见几明决,遯之嘉美,所以得亨。若待祸已迫,则维欲去,却有不及者,何以亨?
“小利贞”,浸而长也。
这一节是以卦下体二阴,解小利贞之义。浸有骎骎不止的意思,长有上进的意思。孔子说,卦辞又言“小利贞”者,盖小人浸长于下,是同恶以相济,骎骎乎渐有伤善的心,其势必为天下国家之害,圣人所以戒他必利于贞。
遯之时义大矣哉!
这一节是深叹处遯之难的意思。时以当遯的时言,义以能遯的义言,大就难遯上见。孔子叹说,夫遯的时以遯为义,不亦大矣哉?盖姤的一阴始生,制之而已;夬的一阴在上决之而已,皆无难处;惟遯的二阴浸长,固非若姤之可制,亦非若夬之可决,其与时偕行者,乃为遯而亨。不然,“遯尾”者不免于有灾,“系遯”者不免于有厉。其时义之大何如哉!
《象》曰:天下有山,遯;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这《大象》是言君子体遯象,而尽远小人的道。不恶是无媚嫉的形迹,而严是守己之节,有难犯的操守。孔子说,天下有山,天非有意于远山,而山自不能以近天;君子体这象而远小人,则知壮必取凶;固尝不易以近人,而律身于法则者,却又未尝无难犯的势,不恶而严。这等,可见天下的小人,不必远;而所当远者,吾身的小人;吾身的小人既远,天下的小人,自与之俱远矣。
初六,遯尾;厉,勿用有攸往。
这一爻是言初六不能遯,而戒占者当遯的意思。遯尾是初居下而遯在后,不能早遯的象;厉是祸必及身的意思,勿有戒勉二意;往是往而遯去也。周公系初爻辞说,时既当遯,贵速不贵迟;初六不能与时偕行而遯尾,则必受小人的祸而厉。夫遯而在后犹不免于厉,占者未仕,岂可出而有所往哉?惟临处静俟方可耳。
《象》曰:“遯尾”之“厉”,不往,何灾也?
这《小象》申言能遯者无及身之祸。孔子说,“遯尾厉”者,以其不知早遯,而尚往耳。若能早遯而不往,则俭德可以避难;所谓嘉遯之贞,肥遯之利,皆在我,何灾之有?
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
这一爻是知时当遯而固守不出者。执是执缚,之字指遯说;黄是中色,指二牛,是顺,用黄牛是守中顺之德的象;革是皮胜是任,说是解。周公系二爻辞说,六二当遯时,以中顺自守,而应五是知时不可以有行,而俭德避难;虽万钟于我无所加,知世不可以有为,而含章守贞;虽三公不以易,其介殆犹执之用黄牛之革者,莫之胜脱者矣。
《象》曰:执用黄牛,固志也。
这《小象》是申言六二,以必遯为志,亦见几明夬者。孔子说,当遯的时,君子孰无遯志?但有所不固,则又未免于系吝之私,九二的志与五中正相合而已定,则其遯自不容以不决矣。
九三,系遯,有疾厉;畜臣妾,吉。
这一爻是溺志于富贵功名者,圣人深鄙其不能遯也。系遯是有所系累而不能遯的意思,疾是有损名的病,厉是有中伤的祸;畜臣妾是养奴仆之类,指下二阴也。周公系三爻辞说,当遯的时必与时偕行,而高尚其志者,斯可以得亨;九三下比二阴,溺于富贵功名有所紧而不能遁者。占者这等,则非惟名节有病,且不免于中伤,有疾而危之道。然这系恋的私情,惟用以畜臣妾,则可以得他的欢心,而服役于我,吉,岂可以施之遯乎?
《象》曰:“系遯”之“厉”,有疾惫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
这《小象》是申言九三系恋之私不可以处遯。疾惫是疲惫于私欲,大事指出处言。孔子说,“系遯厉”者,盖遯而有所系,则阴祸切身,必有疾惫;然系遯的道惟可以“畜臣妾”则吉者。盖君子的出处,系生民进退关天下,惟当刚决以处之,岂可以这系恋的心处之乎?这所以只可畜臣妾而已,岂能决断其出处去就之大事哉!
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
这一爻是能绝富贵之念,而尚穷居之志遯之决者。好遯是心本有所欲之私好,却能舍所好而甘心于遯者;君子是循理者,吉是道亨意;小人是循欲者,否是不得吉。周公系四爻辞说,九四下应初六,本有富贵之好者;然乾体刚健,有所好而绝之以必遯,不以富贵系其心,其视那系遯者何如?占者若果是君子,则必能胜其人欲之私,止知其遯不知其好,得以遂其洁身之美,故吉。若小人,则徇欲忘反,止知其好,不知其遯,而自取祸败也。
《象》曰:君子好遯,小人否也。
这《小象》是申言独君子能绝所欲以必遯。孔子说,九四言“君子吉小人否”者,盖君子知时不可以不遯,故能绝所好而必遯;若彼小人,则率引于情欲之私,岂能果于遯哉!
九五,嘉遯,贞吉。
这一爻是知时识势见几而遯者。嘉遯是去得恰好的意思,贞是义洁分明的意思,吉是心逸道亨的意思。周公系五爻辞说,夫人或当遯而不能与时偕行,或能遯而濡滞不决;这但可谓遯,而不可谓嘉遯。今九五阳刚中正,是有德的君子,而下有包承的小人,若尤可以有为而不必遯者;但当遯的时,见几而作,不安于尾遯,不至于系遯,遯得最嘉美者,这是九五的贞处。占者也能这等而贞,则身虽退而道亨,否则疾厉且不可免,况于吉乎?
《象》曰:“嘉遯贞吉”,以正志也。
这《小象》是推本九五能遯,由他有守正的志。正志是志道义而不志利禄的意思。孔子说,人志富贵者,富贵足以累他的心;志功名者,或名足以撄他的累;这便遯尾之厉,系遯之疾所由致。若九五嘉遯贞吉者,由所守者道义所惜者名节,那富贵功名皆不足以动他的志也。
上九,肥遯,无不利。
这一爻是超然物外得意于远去者。肥是处之裕如的象,无不利是行之自得的占。周公系上爻辞说,上九阳刚,有必遯的志,而居外无应,尤得以遂其志者;故遯自裕如,无滞阻有肥遯的象。占者这等,则理乱不闻,而宠辱不惊,小人的祸,自不能及,如尧不屈饮犊之高,武终全孤竹之节。能超然于物外,何不利之有?
《象》曰:“肥遯无不利”,无所疑也。
这《小象》是推原上九遯之裕者,由他心一无所累。孔子说,九三“系遯”,九四“好遯”,其心皆未免有所疑;惟上九则进退绰绰,不以利害祸福动其中,而此心一无所疑,故“肥遯而无不利”。
乾下震上
大壮:利贞。
这卦辞是言君子当为先时之防。大是阳,壮是盛,利贞是戒君子不可恃势妄动的意思。这卦名大壮者,盖易的大分,阳大阴小;这卦四阳盛长,则是君子的正道得以大行于天下,故名大壮。文王系辞说,时至大壮,占者吉亨;不假于言然,或恃其壮而不贞,小人得不乘间而中伤乎?故必利贞。时虽可为,不敢自恃其时,以起天下的争;势虽可逞,不敢自恃其势,以激天下的变。这等则小人不得乘其隙,而吾道可以保其壮。夫卦名大壮,所以幸天时之得;辞系利贞,所以虑人事之失;修人事以应天时,斯为君子处壮的道乎?
《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
这一节是以卦体、卦德解卦的名义。大者指君子,壮也指道大行,刚是勇足以有为,动是才足以善用。孔子说,卦名大壮者,盖卦体阳长过中,是君子的势盛而壮,其势不张而自大,威不奋而自振。然所以致这壮者何哉?盖君子之大,大于道而非徒以其人;君子之壮,壮以理而不徒在于势。这卦的德,以刚而动,乾刚则能胜其私,而体不挠;震动又善用其勇,而气不慑。是以伸天下的公义,而小人不得以阻其谋;扶天下正道,而群邪不得以议其后;所以致壮者此耳。谓非大壮之得名乎?
“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这一节是解利贞之义而极言之。大者指大人言,天地之情就覆载生成言。孔子说,时当大壮,宜无不可为,而又言利贞,何哉?盖凡大人所禀者,天地的正气,所行者天下的正理,而大者自无不正。然这正大,不惟大人为然,天无私覆,而后能无所不覆;地无私载,而后能无所不载;虽天地的情。却也不外正大而可见。然则大壮君子,以参天地为己任者,而可以不正哉?这大壮所以必利贞也。
《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这《大象》是君子胜私之学。非礼是己私,履是践,弗履是弗体诸身而行。孔子说,雷在天上,那震惊的势何壮,故为大壮;君子体之,以为礼也者。天理之正,而非礼者,即人欲之私苟非礼而履之,则无以胜其人欲之私而不可以言壮。故必省察以致其功而以道御情,不肯少失其身于邪动之非,克治以致其决;而以理制欲,不忍一置其身于从欲之危,则大德之刚常伸,而德义之勇在我。不亦矫哉!其强也哉!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这一爻是自卑而急于有为其势必败。壮是勇决必进的气象,趾是在卑下的象,征凶是往必见危,有孚是可期必的意思。周公系初爻辞说,初九居下无可为的势,以阳刚处之,则心不安于卑位者;且当壮时,又值君子道长之会;故君子锐其欲进的心,大励其必为的志,遽欲建兴大事,进而去小人,有壮于趾的象。这等则以那疏远的臣,一旦举天下的事,惟吾意之所欲为,亦已难矣。吾知天子必疑,大臣必忌,终不足以有为,其凶必矣。
《象》曰:“壮于趾”,其孚穷也。
这《小象》是申言恃壮者必致败。孔子说,既无应援,又居下位,宜安其分;初九遽欲大有为,而壮于进,则于理甚逆,于势甚拂,其取困穷必矣。
九二,贞吉。
这一爻是大臣有反正之善。贞是不恃壮妄行的意思,吉是邪莫害而功可建的意思。周公辞二爻辞说,大者本无不正,九二以阳居阴,不免失那利贞的戒;然所处得中,犹可因中以不失其正。占者果能因中以求正,不乘势而妄为,不恃壮而躁动,则内不失那持己的正道,外不中那小人的奸谋,凡那壮趾的凶、用罔的困,皆可免,不亦吉乎?
《象》曰:九二“贞吉”,以中也。
这《小象》是推本九二能因中以求正。中是存心不偏。孔子说,九二本不得正,而又言“贞吉”,何也?盖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九二有这中德,则心不偏而事合理;所以能反不正,而归于正,其吉固宜。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
这一爻是恃壮妄为必取困败者。用壮是好勇妄动,用罔是轻视天下的事,贞以君子去小人言,厉是反为小人所困,羝羊是壮羊,羸是瘦。此二句是贞厉的象。周公系三爻辞说,君子于天下必有忍人所不能忍的德性,然后有为人所不能为的事功;九三过刚不中,当壮的时,是小人固用壮,好勇不顾理的是非,而冒为之;而君子亦用罔,视有如无,轻视那小人于不必备与用壮者何异。夫小人之谋君子常审,而君子自处疏略。这等则虽贞亦危,非惟不能胜小人,而反为小人所困,拟诸其象不犹羝羊恃其强壮而触藩;其角出于藩之上,易去而难反,不能用其力,是角之壮者,反为藩所困制而弱病矣,故曰羸其角。信乎用壮者,固以壮而败;而用罔者,亦以罔而困也。
《象》曰:小人用壮,君子罔也。
这《小象》是申言君子用罔之不可。孔子说,小人用壮固未有不败者,而君子亦用罔,宜必有遭其反噬者,宁免困乎?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
这一爻是大臣不恃壮以妄动,则进无有不利者。贞是不恃壮的意思,悔是进不以正的悔;决是破,藩决不羸是有可进的路;輹与辐同,车轮之中干;壮于大舆之輹是有可进的具。周公系四爻辞说。九四当四阳盛长。势可以胜小人,而以阳居阴则四所以自处者,犹有不正的悔;幸而不极其刚,犹有反正之机者。故占者苟能不恃壮用罔,而以礼自胜则小人无可乘的隙,而吾道有可行的机,吉也;而不正之悔亡矣。其象维何?盖用壮自进者,不免于触藩之困;太刚用事者,不免于脱輹之虞。今惟不极其刚,则出必从容而事罔有阻抑的困,发必详审而事鲜有败折的虞。盖小人的势,恒足以阻君子之进,至此则不复能阻,取象于羊,不犹藩决而不羸其角乎?君子的心,惟患无可行的道,至此则不免无具;取象于车,不犹壮于大舆之輹,前无困阻而可行乎?
《象》曰:“藩决不羸”,尚往也。
这《小象》是申言九四进无不遂的意思。孔子说,壮趾者不免于凶,用罔者自取乎困,此往之所以不利。四惟得贞,自可以遂那壮行的愿,自可以壮那大行的猷;群邪莫之困阻,而吾道得行,可以尚进也。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这一爻是安于退缩无为者。羊是刚狠易触的物;易即场,田畔平地;丧羊于易,是忽然失那刚壮的象;无悔是可免小人的害。周公系五爻辞说,六五以柔居中,夫柔刚卑巽而无有为的才,居中则安分而尤必为的志,是众皆喜必有为,而彼独失其刚壯。所以秉道嫉邪以除天下的恶者,非其所敢为有丧羊于易的象焉。这等,则虽不胜乎小人,亦可以自免其害。何悔之有?
《象》曰:“丧羊于易”,位不当也。
这《小象》是推本六五德之过柔,故自失刚壮之勇。位是居,不当指居壮时而处柔中言。孔子说,君子处壮,而欲去小人必有刚果的才,然后方可;六五处位不当,则优游不断,何以树立于天下,这所以丧羊于易也。
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
这一爻是志刚才弱者无以遂其进。遂是进遂,无攸利即是不能遂意,艰是不恃刚的意思,吉是可以遂其进的意思。周公系上爻辞说,上六壮终动极,志何刚壮,其质本柔,则才又柔怯;惟其志壮,则恃壮而动,有如羝羊触藩,而不能退;惟有才弱,则临事疏略,又不能遂其进。这等,何所利哉?然犹幸其不刚,故占者诚能艰难以处之,内审事机,外顺时势,则善用其壮,终得遂其进而吉。
《象》曰:“不能退,不能遂”,不详也;“艰则吉”,咎不长也。
这《小象》是申言上六审艰难详审的意思。详是敬慎审度的意思,即艰字意。孔子说,上六“不能退,不能遂”者,由其壮终动极,不能审度时势,而处之不详慎也。苟能不恃那刚,而艰以处之则得遂其进,而不能遂的咎不长也。
坤下离上
晋: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
这卦辞见人臣当明进之世,可以立功而获宠。晋是上进之义,康侯是安国的公侯,用是人君用之,锡马蕃庶是赏赐丰厚的意思,昼日三接是接见殷勤的意思。卦名晋者,这卦明出地上,有其时;顺丽大明,柔进上行,有其德;又遇其君,是跻治道于昭明,升斯世于大猷,故名晋。文王系辞说,人臣立功,启之者时,本之者德,而成之者君,君子有这三者,而上进当为安国的侯,功在王室,泽被生民;由是功丰者报必厚,业伟者宠必隆。故不惟锡以马,而又加之以蕃庶,大赉以昭其惠,不拘于锡予的常数,不惟日有所接,而又加以三接燕见以通其情,不限于朝见的常期。夫宠任无已,固足为康侯幸,而康侯所以自处者,亦不可诬也。
《彖》曰:“晋”,进也。
这一节是解卦名就世道上看。孔子说,这卦名晋者,言治道上跻于文明,世道允升于大猷,有上进之义,故名晋。
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也。
这一节是以卦象、卦德、卦变解卦的辞。明出地上见清明世界,顺丽是恪恭厥职的意思,大明是有道的君,柔进上行是有虚柔的德而居崇高的位。孔子说,卦辞言“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者,盖人臣不难于立功,而难于居功;卦象明出地上,是值那天下文明的时,赏罚大明,不患其功之不建于上;卦德顺而丽乎大明,是为臣者以靖恭的德,附那知临的君,殆非矜功恃能的臣,而所以承宠者有其德;卦变柔进而上行,是为君者,有虚中的德,履崇高的位,又崇德报功之主,而所以施宠者,有其君。夫有德则能善处其功,逢时遇主,则又不没其功;这康侯所以多受大赐,而显被亲礼;苟无其德,则处功为难,非其时与君,则负功者亦危,安能有这宠哉!
《象》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
这《大象》是言君子日新的学。自有由己的意思,自者我所本有也,昭有懋昭的功夫,明德是天性本明的德。孔子说,明出地上,有进而上行的义,君子体之,以吾心的德与日俱新,本无不明;但为物欲所蔽斯昏必致那缉熙的功,以复那本体的明,亦如日之光明不息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