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云南饶巡抚
别楮云云,前已具复,想道远,尚未彻记室也。
广右铸钱,议欲采铜滇中,乃场屋经生之谭,原未题请,宁可遂行?承示剖析,已悉。不榖得据此以谢妄议。
答边镇巡抚高凤翥
正月承翰示,未及具复。兹又示神、利二堡工完及阳方口边垣奏报疏,即下所司议覆矣。
盘道之工,一向以为难成,皆据道旁之言,即该道非亲履其地。故虽修筑,止具文耳。公一行亲历,而胶土、水泉,应时而出,岂鬼神所输耶?则今昔之虚实较然矣。
公开府一方,事有利于边防者,得以便宜行事。况二工原经奏请者,斟酌赢缩,一任尊裁。公虽不自言功,自有不容掩者。
答山西巡按赵用吾
矿盗事,即属所司议覆。此事初起原微,抚台仓皇奏报,致厪圣问。奉旨查参,又不作速具奏,此傅公之过也。大疏勘报已明,谅无回护。
答两广刘凝斋
承示,林贼入暹罗,在广中图之为易。时闽人亦有献结柬埔合从之策者,仆已止之。专属广中,以便从事。但暹罗既被其迫挟而受之,则此贼尚强,恐暹罗不能独制;林贼亦必深防我图之。闽使至彼,少泄其事,则谋败矣。此中须别有奇策,乃可奏功。公言此贼决了在今岁,仆固未敢以为然也。
罗定两山已定,幸责该道有司,加意抚绥,恩威并用。俟人心既定,法令得行,自可化浮移为土著,即编为排年可也。刘推亡,事已悉。
答司成张宏阳
承华翰,知公有卜夏之痛。得许司成书,极言公苦悰,殊为悬念。
顷方欲借重南院,既归志已切,不可强留,即属铨部覆允,用遂高致。然乘此遵养,大畀固有日也。
答刘凝斋
八寨兵已奏捷,谅此时竣事矣。武弁游民,私买贼级,乃广中沉锢之病。今得力祛此弊,则功赏皆实。但先年有旨,凡大举征剿,皆宪臣亲临纪功。今不知纪功是何司道官?纪功得人,积弊乃可革也。
黄总戎颇有志向,不安下流,但微负气。将官负气,正可驾驭而用之,固愈于颓靡懦熟剥削以事结纳者也。俟到任信至,如尊谕戒谕之。
旧例二司领敕行事,有地方责者,俱不进贺。近来往往有之,实非事体。至如进表官严限回任,又奉有明旨。而惠、潮二道,乃经年不行赴任,殊为违抗。俟有间,俱拟旨行查。此等事全在抚按综核,违者必据法处之,则人自知儆。万里之外,朝廷安得尽知?即部中,皆难一一查核也。
答宣大郑范溪言省扈跸惠程
承示,顺义贡物已进上,大疏属所司覆行。
兹有一事,预为告陈。先年圣驾谒陵,宣大军门移驻坌道,扈从阁臣皆馈送下陈,殊为烦扰。今次断不敢当。顷告之司礼诸君,诸君亦以为然。望公俯亮,概行停办。若备而不受,为费多矣。内阁、中贵既免,他处自可悉停,亦以少纡民力。由中之言,万惟鉴允。余俟另复,不一。
答甘肃巡抚侯掖川
承示,荫典以令孙承之,法之正也。第公爱子情深,辱在知契,亦宜仰体。但须恳疏乞恩,下部议覆,乃为稳便,不宜以咨行也。因忆徐存翁长郎官生名璠者,初亦以科场事革荫。后在阁考满,荫子中书舍人。例以次子及孙承荫。存翁具疏乞恩,蒙世庙特允,仍以璠荫。此系辅臣特恩,虽不可援以为例,然公久劳边镇,贤郎昔以幼冲为人所误,情亦有可原者。若引罪哀恳,圣慈或亦轸念也。敢布腹心,惟高明裁之。
答翰学黄葵阳
禫除,承俯念,兼之贶仪,深荷雅意。所惠概不敢当,辄以璧诸使者,谢谢。小儿敬修、懋修夙承教迪,兹并捷于南宫,敢忘所自。但不榖德薄享厚,弱息又俱点仕籍,殊为慄慄耳。
与浙江抚院
承示,拾遗郑袁州,物议甚重,不能存之。龙宗武、陈一鲂部拟罢斥,不榖违众议而薄谪之。龙出不榖门下,素知其有才。若陈则止怜其为新甲科,不忍遽弃,固未知节行之高如此也。调官后,曾至朝房一见,问其姓名,亦讷讷不能言,宜其不悦于流俗也。今既在降调之列,他日尚可澡涤擢用。承教,已处之囊中矣。
外小儿嗣修书来,言执事辱贶厚礼,概不敢当,已璧诸使者,未知得归主藏否?此后无烦再及。庶小儿得逭不恭之罪,在台下亦省差遣之烦也。便中附谢,并布区区,幸惟原谅。
答按院王公
蔚
镇江以数百恶少,攘背横行,非有潢池弄兵、闾左揭竿之变也。当时两御史亲临其地,衣绣持斧,兵卫森列。能擒治首恶数人,即众皆披靡鸟兽散矣。乃坐视其横肆,不为之所,反为之发官帑、弛栅栏,以苟幸无事。独归咎于府佐,将令稔恶者益无惮耳。如闻江北诸郡,皆有此风,故借此一警之。来教谓宜重治首恶,抚恤良善,严禁私钱,俱于事理切当,已属所司行之。
答云南巡抚言沐镇守安土司事
叠辱翰贶,深荷雅情。厚贶终不敢当,谨领眼掠及催生杯二事,用承远意;余璧诸使者。催生杯不知何物所造?何所用之?便中示之,以广异闻。
外沾益事情,既经所司摘参,理须完结。司道避嫌,深属浅见。今朝廷之上,公道昭然。是非可否,一以理法为断,何嫌之有。
即如沐氏事,自嘉靖以至万历,十有余年,人皆避嫌,莫为之处。朝受其贿,暮即参之。欲以灭其纳赂之迹,而事愈不可解。自仆当事,明目张胆,为之排解。十余年成案,一朝削除。于是沐氏始得有其爵禄,而朝廷纪法亦彰。使仆当时少有避嫌之心,则其事至今不结。昔也受贿之人,皆袖手卷舌,莫一言为之辩释;乃仆水米无交之人耳。故知凡避嫌者,皆内不足也。
如谓许其继嗣,恐安国亨与安继荣或生事端,则安乐者之入沾益四五年矣,不闻国亨与继荣有言,何至今乃生事端乎?继荣,小丑也,不能为害。国亨虽悍,近乃遵仆五章之约,奉职惟谨。贵州巡抚方欲为之题请,复其冠带,彼又安敢复启衅端,自取褫夺乎?今但当据沾益部众所推戴保立者,为之题请,了此勘合。他日若有变动,再处未晚。其王易世者,似不必早为辨豁。待此事处明,其罪自应末减,并莫州守,亦并申理。今即先释易世之罪,亦不能完销勘合也。疏已令来人寝之。
迤西事,诚如翰示。公移各件,俱见远略。诸惟鉴存。
答贾春宇
仆久握大柄,天道忌盈,理须退休,以明臣节。况当典礼告成之日,正息肩税驾之时。抗疏乞休,甚非得已。乃圣恩留论再三,未忍固求私便,辄复就列,徐俟再图。
辱华翰,勉以大义,具悉,为国至忠。儿辈寡学,并窃科名,猥辱华翰,尤深感切。
答宪长徐中台
不榖比者抗疏乞归,群情惊惑,不知鄙意固有在也。夫不得决去于宅忧之时,而乃乞骸于即吉之后,此岂寻常大臣所为进退者耶?顾此意不敢以告人,而世亦无知我者。
兹承华翰,深获我心。但奖借过情,殊用为愧耳。老母诞辰,猥辱记忆。小儿冒窃高第,实出御笔亲题。不榖德薄享厚,日夕兢兢。又辱华笺赐贺,不胜感戢。
答宗伯董浔阳
仆之菲陋僝弱,往厕词林,得随长者后,徒幸簪笔荷橐,可供文墨而已。不自意微时厚幸,致位台司,谬膺顾托之重。力轻于鸿毛,任重于泰山。受事以来,惴惴如临渊谷,恐一旦颠蹶,以贻知己羞。兹赖主上圣明,中外乂安。苟幸无事,乃敢抗疏乞归,冀得完躯以去。诚陈力就列,非敢贾誉于退恬也。虽奉谆谆恳留,暂尔复出,然惶惧之怀,终不能释。
顷贤郎至,辱华翰奖借,烂然盈楮。不匡其所不及,而假其所不能,读之使人汗流洽衣也。
儿曹寡学,幸附令孙骥尾,阶致青云。仆之奉教于门下有年矣,于贤郎谬有一日之雅,今儿曹又在世讲末,仆之于翁,相契岂有量哉!
辱惠厚仪,不宜抗拒。但比来交际久废,辄敢璧诸使者。草草附谢,并布区区。
寿陈松谷相公
恭维台师颐重丘园,望隆朝野。日者,长公太史乞恩归觐,仰感圣怀。念旧学之忠劳,嘉仙龄之增衍。特颁异数,用介寿筵。诚旷世之希逢,熙朝之盛典也。至于桥梓传经,继升讲幄,衔恩策驷,耀宠庭帏,又词林未见者。载之史册,以为侈谈。矧正夙荷甄陶,亲逢盛美,其为庆幸,万倍恒情也。
正猥以菲劣,谬膺重任,夙夜兢兢,若临渊谷。顷扈从山陵还,恳疏乞骸,冀以少休驽力,获免颠跻。乃不蒙俞允,致厪圣母慈谕,申命谆切。不得已,辄复视事,以俟徐图。然力竭而驰驱不止,将不知其所终矣!
辱在门墙,幸有以教。不腆薄币,阶长公而布之台座,少致冈陵之祝。惟鉴其诚悃,曲赐麾存。幸甚。
答藩伯贺澹庵言得国士
别楮,一一领悉。夫人才难知,知人固未易也。不榖平日无他长,惟不以毁誉为用舍。其所拔识,或出于杯酒谈笑;或望其丰神意态;或平生未识一面,徒察其行事而得之。皆虚心独鉴,匪借人言。故有已跻通显,而其人终身不知者。如公所言,咸冀援于众力,借誉于先容。若而人者,焉足以得国士?而士亦孰肯为之用哉!辱示,略陈所以,自是诚宜忘言矣。
寄有道李中溪言求归未遂
一岁中,两奉手翰。坐冗,且无南翼,久失裁谢。死罪!
正少无世韵,宿有道缘。不意为时羁绁,遭逢明主,备位台司。十余年间,负重剖繁,备极辛楚。然遵道之志,未敢少衰也。
顷者,赖天之灵,中外乂安,国家无事,乃稽首归政,恳疏乞骸,亦欲逖慕留侯,庶几得弃人间事矣。乃蒙圣谕谆切,朝议恳留,不得已辄复视事,以俟徐图。但恐世缠日锢,归宿无期。觖怅,觖怅!
刘道长九泽书至,具言道履康吉,仙龄增衍,欲建坊表闾,以昭盛世人瑞,诚观风者之事也。
承差旋,肃此附候。《奏对》拙稿一部,中有乞归本末,谨寄呈一览。别有专启,付令嗣中书君处,想当觅便以达左右。万里缄书,不胜驰慕。
答两广刘凝斋料擒海贼
广中旧将,唯陈璘独存。罗旁余孽未靖,尚须经理。未奉教之先,已属本兵议覆,戴罪立功自赎。承教,盖先得我心之同矣。
林贼事,窃谓公既密图,不宜又腾之章奏,致有漏泄。方欲寝奏,而差人已投进矣。贼甚狡,而广人贪功寡谋,向以败亡余卒数十百人,直泊近澳,竟无有睥睨之者。公谓诸番之计不成,彼无所容,必复反于广;反则擒之。仆固未敢以为然也。
广西官盐事,领悉。
答周宗侯西亭言春秋辩疑
儿曹忝窃,猥辱遣贺,深荷雅情。厚惠概不敢当,谨领纱镜及佳刻三种,用承远意,余辄璧诸使者,幸惟原亮。
《春秋》本鲁史旧文,仲尼稍加笔削,盖据事直书,而美恶自见,非有意于褒贬也。自三《传》启穿凿之门,世儒袭见闻之陋,圣人记事之意,寖以弗存,所谓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仆尝欲论著其说而未暇。今读睿制《辩疑》,则多与鄙见相符,盖仆至是可无言已。敬服,敬服!
答河道潘印川
两奉翰教,领悉。河工效劳诸君,奉旨加恩,铨部以冗,遂忘题覆。兹面促之,始全据具题,请加级升补,一切从优。如五州同,三为贡行,二为吏员。部拟三司首领,仆皆特与府判,他俱类此。盖不如是,不足以劝有功,而厉任事之臣也。《书》言:人之有为有守,汝则念之。仆尝以此入告主上,言国家爵禄以待有功。有功之人,不但宜加以爵禄,还须时时在念,不可忘也。恃爱,具道所以。
游君即加衔,代陈大参督催,为大畀地。运同缺,先已推补。曹俟两淮有缺,即用之。
答福建巡抚耿楚侗言致理安民
丈田、赈饥、驿传诸议,读之再三,心快然如有所获。盖治理之道,莫要于安民。究观前代,孰不以百姓安乐而阜康,闾阎愁苦而危乱者?
当嘉靖中年,商贾在位,货财上流,百姓嗷嗷,莫必其命。比时景象,曾有异于汉、唐之末世乎?幸赖祖宗德泽深厚,民心爱戴已久,仅免危亡耳!隆庆间,仕路稍清,民始帖席。而纪纲不振,弊习尚存,虚文日繁,实惠益寡。天启圣明,虽在幼冲,留心治理。
仆每思本朝立国规模、章程法度,尽善尽美,远过汉、唐。至于宋之懦弱牵制,尤难并语。今不必复有纷更,惟仰法我高皇帝“怀保小民”一念,用以对越上帝,奠安国本耳。故自受事以来,凡朝夕之所入告,教令之所敷布,惓惓以是为务。锄强戮凶,剔奸厘弊,有不得已而用威者,惟欲以安民而已。奸人不便于己,猥言时政苛猛,以摇惑众听。而迂阔虚谈之士,动引晚宋衰乱之政,以抑损上德,矫扞文罔。不知我祖宗神威圣德,元与宋不同。哺糟拾余,无裨实用,徒以惠奸宄,贼良民耳。世儒达治者尠,虽勉遵上令,而实未得于心,所以宣上达下者,苟以文具规免罪责而已。
比见公诸所条布,训辞虽若严整,而肫肫爱民之意,蔼然于言外。以是服公之高识宏抱,非世儒所能及也。愿益自信而坚持之。
监军道裁革为便。彭湖贼未必即是真倭,但严备以待之,不必勤于远也。人旋附复。拙稿末卷,有《归政本末》,谨附一览。
与楚布政冯修吾
儿曹忝窃,前已承厚惠,兹不敢重冒,谨用返璧,幸惟鉴原。
外黄州问革举人瞿九思,长小儿乡同年也。素以才高见忌乡曲,以致陷于文罔,非其罪也。惟仁人酌宥之。余不悉及。
与楚抚院王见峰
黄州问革举人瞿九思,长小儿乡同年也。初以众殴父母官,为向道长劾奏,问发口外为民。比时行法之初,见其情重,遂从所拟。后廉知其为乡曲所忌嫉,坐以重罪,殊为诬枉。且其人乃瞿宪副之子,文学甚优。其子亦有奇童之称。母老子少,身当远涉,仆闻而怜之。渠有辩疏,闻宪司咸知其枉,欲为末减。按院朱君亦将允之。但事关两院会行,而公以其事奉旨,特难于翻案。窃谓法行而当,人心乃服。一夫不获,时予之辜。若果冤枉,宜从辩豁。仆亦不敢固执前旨,致令天下有冤民也。幸会按院审处之。余惟鉴亮。
答甘肃巡抚侯掖川
贤郎荫典事,铨部据例执奏,奉特旨允从,乃异恩也。夫上之注念于边臣如此,诸公抑何以仰答乎?
答两广刘凝斋
八寨奏捷,西镇将士不为无功,但其叙录稍泛。承教,谓近日邀功希旨者,宜渐约之,深合鄙意。科中,以奏报异同,疏请行查。议者遂谓公衔巡抚之不候会本,辄先入奏,故有隙,殆以私意相窥也。
暹罗夷使所呈林贼事三件,渠来中国数年,职为通事,非彼中要人,所言未必得其要领。但言其用事者姓名及甘波蔗云云,似有可采者。谩附以备幄算之万一,非以为奇也。
答保定巡抚张浒东
亡弟南归,辱给勘合,谨缴纳。禁例申严。顷有顽仆,擅行飞票,骑坐官马,即擒送锦衣,榜之至百。其同行者,俱发原籍官司重究矣。仰维皇上子惠穷民,加意驿传。前遣皇亲于武当祈嗣,亦不敢乘传,往来皆宿食旅舍。盖上之约己厚民如此。
仆忝在执政,欲为朝廷行法,不敢不以身先之。小儿去岁归试,一毫不敢惊扰有司,此台下所亲见。即亡弟归,亦皆厚给募资,不意又烦垂怜也。此后望俯谅鄙愚,家人往来,有妄意干泽者,即为擒治。仍乞示知,以便查处,勿曲徇其请,以重仆违法之罪也。
前奉旨查朝觐官遣牌驰驿者,久不闻奏报,辱在知厚,敢以直告。
答河道潘印川
辱示,进鲜船只,诚于筑坝有碍。惟早行则两不相妨,已属司空议覆。但事干内官,动以迟误进鲜为词,必不得已,先选舟数只,停泊坝外,以待盘拨可也。
武职升级事,已属本兵议处矣。
答台长邵梅墩
辱示,行取各官考语,具服精鉴。常君者,固佥宪昔诚以讯盗事控之于我,方诋其短。复访常之所执为真,故征用不遗。今奉教,自当置之妙选也。
答承天守备枢使王涵斋
陵工告成,费省工坚,地方受福不浅。此虽在事诸公之功,然就中调停处画,公之功多矣。顷于皇极门阅视新工,司礼冯公、张公及工部诸公咸在,语及显陵事,不榖因举平日所言公与杨君节省忠勤,成此大事,费不当先年之什二者,对众昌言之。冯、张亦亟为叹服。且云,昨已奏之圣母、皇上矣。内外在事诸君,咸啧啧称之不已。惟公英声茂实,腾于朝著。敬服,敬服!
前奏陵府校尉,即属本兵议留。
答宣府总督郑范溪
辱示虏情,一一领悉。顺义病既狼狈,岂能复起?土蛮素无远略,且与西部不睦,岂肯为之勤兵报怨?切尽之请,亦必不能成,虏势穷蹙可见矣。顺义一故,变态百出,顾吾所以应之何如。此事当劳公经画。然拓土开疆,安边服远,亦在于此。今宜事事设备,预为之图,以待其变可也。
邓兵宪有才略,习边事,俟有缺即补,不别推也。
镇口堡开矿事,公所论咸中机宜。但利之所在,人争趋之。且虏人不知所谓矿,皆板升之徒导之;板升之人虽得矿,亦不知煎取之法。又内地之人导之,以中国法度之严,人犹以死犯禁,况边徼之外,犬羊之类乎?如此推之,虽能暂戢于今日,亦难厉禁于将来,尚烦公之筹虑。人旋,草草。番文三纸,仍附纳备查。统惟鉴存。
答江西巡抚王又池
逋盗就擒,足消地方隐祸。石佥宪昔守宁州,屡获巨盗,故即畀以该道之重。今其效乃尔,天下之事岂不在用人哉!泰和盗发于公未任之前,今愆期未获,似亦用非其任耳!
答石麓李相公
弟违远光仪,于兹十载矣。以绵力负戴之不暇,无能时时修问左右,以自罹于疏薄,无所逃罪。翁不加督过,已为厚幸。乃辱寻旧盟,怀之以好音,临之以重使。豚儿忝窃,又承厚情缱绻,珍贶骈蕃,益彰弟之不德也。愧感,愧感!
弟以谫劣,谬肩重任,恒恐中道颠蹶,有负夙昔期许之心。兹幸主德日新,国家无事,弟乃以其间乞身而归。未蒙俞允,付嘱愈重。早夜兢兢,诚不知死所矣!翁素怜我,何以策之,俾获全于末路乎?
使旋,草草附谢。鄙情薄敬,肃具别楮,统惟鉴存。
答楚抚院王见峰
顷者,陵工告竣,仰仗鸿猷。费省工坚,功高赏薄,尚当有待也。承教示,一一领悉。谨款复如别幅。统惟鉴存。
一、五开之事,实林维乔寡谋以激之。若使当刘应被刺时,佯为查处行刺之人,而徐徐抚定之,亦必无事矣。今该道既认能处,姑待之可也。
一、德安藩宫灾事,前偶有所闻,故直以奉告。今从宽尽法,在公自有鉴裁;但事已隔岁,久而不决,将来恐他人发之,今似宜速了。且主上睿圣,若其中有隙,亦难逃于日月之明也。
一、杨安诚既有华容例,具题相应。
一、屯田道事简,并之驿传,诚为省便。沈君有缺即补,必不久淹。若俸资已及,他转亦可。
一、留守司,即进表一员,可裁也。
答顺天张巡抚
两承翰示,一一领悉。前奉明旨,所查惟朝觐遣牌驰驿者,即所参苑寺、太原二人,亦足以应诏矣。若概及其他,恐干连人众,所伤者多。今姑为隐涵,后若再犯,即达官显贵,亦不能少贷矣。旧染颓俗,久难骤变。彼顽梗玩肆之人,以为法虽如是,未必行也。今量处数人,以示大信天下,庶几有所惮而不敢犯乎?然惟在各抚按以实奉行,不致废格诏令可耳。
今台谏诸君,屡奉严旨诘责,常虑无以塞明诏。苟搜得一事,如获奇宝;一经指摘,声价颇损。故愿诸公之毋舍己以徇人也。至于三司官在本省地方,夫马廪饩,用之自不为过,惟出境则不可。若宣、大之于蓟、辽,则地隔两镇,各有军门统属,自难以相通。若奉敕者则不在此例矣。辱垂询,谨复。
答宣府张巡抚
辱手翰,贡马已入,虏情驯服。慰甚!
去年青酋亦未赴边;不来,亦省事,不必责其亲赴也。张刚留任,别选独石,俱属本兵议处。近得西消息,言顺义病已沉锢,部下酋长,各自为心。此酋死,虏中当大乱,恐土酋将乘其敝。诸制御方略,愿公预图之。务练兵积食,密于自治,以待其变耳。
答宪副吴道南
前承翰贶,已具复。所璧厚惠,仍希查存。兹手翰,一一领悉。
顺天抚按奉旨查核遣牌驰驿者十余人,而公与焉。不榖知之委曲,多所涵宥,惟量用数人,以应明诏。然公昔别时,谓自行雇募,不烦有司矣。乃又挂时议何耶?朝廷法在必行,后宜慎之。恃厚以告,幸惟鉴原。
答司寇王西石
儿曹寡学,冒窃非望。猥辱翰贶,深荷盛情。儿懋修前过贵县,得望见下风,即承鉴奖,以馆阁期之,今果冒忝至此。伯乐一顾,遂成骏品。感谢!
弟德薄享厚,日夕慄慄,惧颠跻之遄及耳。顷者乞归,实揣分虞危,万非得已。且欲因而启主上以新政,期君臣于有终,乃不克如愿。而委任愈笃,负戴愈重,僝弱之躯,终不知所税驾矣。奈何!
伻来,谂慈闱多庆,福祉日臻。翁聚顺承颜,起居休畅。慰甚。人旋,附谢。别楮侑柬薄物,统冀麾存。
答河道潘印川
两承翰教,领悉。比者,平成奏绩,公之肤功,固不待言;然亦藉督漕同心之助。况河、漕归并,已有成命。则今之代江者,亦即以代公,不可不慎也。反覆思之,莫如洋山公为宜。此公虚豁洞达,昔在广中,仆妄有指授,渠一一取其意而行之,动有成功。则今日必能因袭旧画,以终公之功。一善也。官尊权重,足以镇压。二善也。留京参赞重任也,朝廷加意河、漕,特遣重臣以行,则在事诸臣,谁不奋厉?三善也。南中道近,闻命即行,不烦候代,则漕事不致妨废。且得数月与公周旋,同心计处,何事不办?四善也。公即旦夕回京,亦不过添注管事;骈枝闰位,何所用之?不如即代洋山,是身不离南中,可以镇异议,属人心。此中八座虚席,一转移间,又无妨于他日之柄用,于公亦有利。五善也。有此五善,虑之已审,故违部议,而请上行之。恐公不达鄙意,敢布腹心。
答宣大巡抚郑范溪
承示,哈酋东行已止,深慰悬虑。
顷者奉书,谓欲止其行,须得真情,晓以利害,乃中机括。今其本情,乃顺义左右欲借事远之。故公一为点破,而彼心遂悟。所谓咫尺之书,贤于十万之师也。仰甚!然细查虏情,顺义部众已离边圉,自此日多事矣。愿公之留意而熟图之也。
答山西徐巡抚
太原守投揭部院,自辩驰驿非其本意,悉由相知者差人护送。都台即欲据揭并参,不榖喻之乃止。原揭奉览。
盖闻智者不先人而后己也,仁者不危身以邀恩也。夫各抚按司道之公背明旨,而以传驿徇人也,冀以避怨而施德也。今既不见德于人,而又有累于己,岂不两失之乎?仁智者不为也。公尝告我曰:“今内之纪纲政事,已觉振肃;而外之吏治民风,尚未丕变,则诸大吏不以实奉行之故也。”不榖深韪其言。今若此,非可谓之奉法也。以公之高明强毅,而犹若此,况其他乎?已矣乎,吾无望于人已!恃在知厚,直献其愚。《诗》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幸惟原亮。
答太仆罗闻野
向承示牧地事,即一一拟旨举行。
赵卿已该督府疏留,铨部覆允矣。乃又以乘传被纠,不得已为请恩于上,薄谴留用。渠果能终其事而有功,自不妨于他日之显擢。不然,将来宁无议其后者乎?须示以朝廷之意,令其加意策励可也。
更置冏属疏,已属所司议覆。
答南兵兼河道凌洋山
向承教,粤中经理,不辞再劳,具见公忘身徇国,不胜敬仰。后思彼中事体,近已略定。好议喜事者,知鄙意有在,亦自敛戢,而不敢复兴事端。今若无故易置,反觉多事。且瘴疠之乡,亦不忍再烦也。
河漕虚席,因忆公鸿猷伟略,优游留省,无以骋才。而河漕重任,比之东粤,尤为紧要,先朝尝特遣重臣经理。且二三年间,仆力主印川公治河之策,幸有成功。今仍须素有威望者继之,庶可以行仆之意,而终潘之功。博求中外,无如公者,故暂借经理。他日此中八座或虚,一转移间,其势又甚易也。恐公不达所以借重之意,而有外于左右,故略布区区,万望鉴亮。
查减会用夫马疏,大有裨于民生,已属所司议覆矣。
答湖广巡按朱谨吾辞建亭
承示,欲为不榖作三诏亭,以彰天眷,垂有永,意甚厚。但数年以来,建坊营作,损上储,劳乡民,日夜念之,寝食弗宁。今幸诸务已就,庶几疲民少得休息。乃无端又兴此大役,是重困乡人,益吾不德也。且古之所称不朽者三,若夫恩宠之隆,阀阅之盛,乃流俗之所艳,非不朽之大业也。
吾平生学在师心,不蕲人知。不但一时之毁誉不关于虑,即万世之是非亦所弗计也。况欲侈恩席宠,以夸耀流俗乎?张文忠近时所称贤相,然其声施于后世者,亦不因三诏亭而后显也。不榖虽不德,然其自许,似不在文忠之列,使后世诚有知我者,则所为不朽,固自有在,岂藉建亭而后传乎?
露台百金之费,中人十家之产,汉帝犹且惜之,况千金百家之产乎?当此岁饥民贫之时,计一金可活一人,千金当活千人矣!何为举百家之产、千人之命,弃之道傍,为官使往来游憩之所乎?且盛衰荣瘁,理之常也。时异势殊,陵谷迁变,高台倾,曲池平。虽吾宅第,且不能守,何有于亭!数十年后,此不过十里铺前,一接官亭耳,乌睹所谓三诏者乎?此举比之建坊表宅,尤为无益。已寄书敬修儿,达意府官,即檄已行,工作已兴,亦必罢之。万望俯谅。
答两广刘凝斋
近得闽中信,林贼去年十二月十五日与暹罗相疑,掠其船五只,走八佛丑海屿,在彼造船。此时柬埔寨与暹罗合谋图之,欲擒此贼以献,不知的否?果尔,公但以静待之,不必又差人往图,致生得失也。
答福建巡抚耿楚侗
借重闽中,已及三载。拟将简置内台,觊以助仆之浅薄。忽闻令先公之讣,无任忉怛。且二三年间,仆将复有明农之请,不能为国家早进贤俊,置之周行,即死有余憾矣。惟公罹此大痛,不审体中何如?幸割怀以礼自遣。
人旋,草草附唁。并以薄奠布之令先公几前,统惟鉴亮。
答保定巡抚张浒东
辱翰示,领悉。闻堡茂等卫,有站马军,深为民害。今驿传既清,则此项事似在可省。幸查明疏请,亦可推之畿辅诸郡也。
答司空陆五台
前沈翰撰至,辱手翰,情款蔼然,令人遐想。
春间扈从山陵归,乞骸骨,乃不获如愿,而属任愈重。阁东老,策鞅不休,诚不知所终矣!
儿曹寡学,冒窃非望。伏承嘉问,弥切愧悚。厚惠概不敢当,并前沈君所将,俱璧诸使者。拙稿末,有乞归本末,谩附一览。
又
今岁传胪小儿,即少时妄对“隐士绝无才”者也。公当盛汉之隆,而龙蛰蠖屈,不一建立于时,得无为儿曹所诮乎?一笑。
(懋修谨按:隐士无才谑语,乃是懋修童子时,侍业师高士及五台年伯于坐,业师出对示懋修曰:“书生宜立志。”乃即对曰:“隐士绝无才。”业师不嗔也。但改“无”字为“多”字,故一坐尽大笑也。)
答宣大巡抚郑范溪
驯夷之道,譬之蓄狗。驯则饲之,骜则箠之;箠之而驯,则又饲之。上谷虏情,微与云中有间。向来每从优假,以致桀骜。若竟从姑息,则狂猘无知,便谓我畏之而益肆矣。今该镇此处,极为得策,足以折其乱萌,挫其狂逞,且有裨于贡市不小,皆受公之成算也。承示,不胜仰慰。人旋,草草附复。总戎原帖纳上。
答三边总督
辱示虏情,一一领悉。套虏与云中、上榖,微为有间。款贡之议,始于顺义,故事每优假。套虏初求贡甚急,我固未之许也。后以顺义为之恳乞,黾勉从之。然一切约束赐与,皆与顺义不同;而彼亦不敢厚望。盖方以得请为幸,而无复横觊于望外耳。乃自顺义西行,见我厚抚而优遇之,艳于求索之利,遂蒙觊望之心。昨延镇即欲比例,求升官加赏。其意望渐赊,端不可开也。
夫套虏之求贡,不独利赏赐、关市也。方其未贡时,延、宁之间捣巢赶马,无岁无之。彼牧畜不得蕃息,老弱不得安养。又北备瓦剌,南防中国,其苦甚矣。自款贡以来,内无捣巢之患,外有关市之利,得以其余力从事于瓦剌。则贡市事利于彼乎?利于我乎?即使请求不获,亦不敢释重利而结怨于我。况其精兵健马,消耗过半。东借助于顺义不获,西修怨于瓦剌不能,其衰弱无能为之状亦见矣。故在今日,西镇诸公惟当坚持初约,稍事羁縻,而厉兵秣马以待其变,不宜曲徇其额外之请以自敝也。惟高明裁之。
又前语薛宪副,乃牧地事,非屯田也。近仗公措画,俱已周悉。赵卿被论,破格贳之。凡以为此,惟公策励之,期有实效而已。外具别幅,统惟鉴存。
答总兵戚南塘授击土蛮之策
前顺义部下酋长,密报土蛮入犯消息,即驰语蓟、辽军门戒备。数日以来,警息沓至,西酋所报不虚矣。不榖料此贼必窥滦东。今日之事,但当以拒守为主,贼不得入,即为上功。蓟门无事,则足下之事已毕,援辽非其所急也。贼若得入,则合诸路之兵,坚壁以待之,毋轻与战。我兵不动,贼亦不敢开营散抢,待之数日,贼气衰堕,然后微示利以诱之,乘其乱而击之,庶万全而有功。足下经营蓟事十年,今乃得一当单于。勉之!勉之!
辱示以破虏为己任,具见许国之忠。但古之论战者,亦不全恃甲兵精锐,尤贵将士辑和。和则一可当百,不和虽有众弗能用也。窃闻北人积愤于南兵久矣,今见敌,则必推之使先,胜则欲分其功,败则必不相救。是足下之士,能战者无几耳。军情乖离,人自为心,鼓之而弗进,禁之而弗止,虽有严刑峻法,将安所施?羊羹之事,可为明戒,足下宜深思之!时时查军情向背,布大公,昭大信,毋信谗言,毋徇私情;毋以喜行赏,毋以怒用罚。部署诸将,宜令食多而养厚者当先,毋令失职怨望者当剧处。虚心受善,慎毋偏听。察军中如有隐郁,亟与宣达。平日号令,如有未妥,不妨改图。士卒毋分南北,一体煦育而拊循之,与最下者同甘苦。务使指臂相使,万众一心,知爱护主将如卫头目,则不待两军相遇,而决胜之机在我矣。如是,乃可以一战望成功也。惟足下预图之。
不榖平生料事,往往幸中。凡所与足下言者,须句句体认,不可忽也。
(懋修曾记破家时,有一部堂讯狱曰:“汝先大夫与戚帅相结,凡有书问,虽夜中开门递进,意欲何为?莫非反状乎?”懋修答曰:“边烽警急,宰相或不得坚卧不省。”部堂意阻。今观先公与戚书,留神若此,宜人之致疑也。然戚师废殁后,朝议犹以名将称之,录用其子。于是见公道非私比矣!)
答藩伯徐中台
承示,大监圣公横索驿递。今内官、勋臣小有违犯,动被绳治。而圣公所过,百姓如避虏贼,有司亦莫之谁何,以其为先圣之后也。夫圣人秉礼为教,志在从周。假令生今之时,亦必斤斤守朝廷之法,不可逾越,况其后裔乎?后若再行骚扰,亦宜一体参究,庶为持法之公也。
答南京守备枢使乔诚斋
辱华翰,深荷雅情。别揭所言驿传宿弊,可谓曲尽。大疏即属本兵议覆,必痛加厘革,而后积蠹可除,地方蒙利也。公事事留心,具见忠猷。不榖忝辱素爱,不胜欣仰。
答藩伯贺澹庵
辱示,领悉。六合之事,抚按俱有行,未必尽抚君意也。昨奉明旨,止用迎送一节,为邑令罪,并不深究所迎送驰驿之人,凡以为执事也。况领敕官,自合乘传,于例何违?承示,追寻往事,似属过疑。宦海茫茫,萍踪偶值,或顺而**,或逆而相撞,亦适然耳,久之皆成乌有矣,何足为欣戚乎?君子履信思顺,平心率物而已。其于世有合与否,命也。若如执事追往虑来,冰炭满腹,宇宙虽大,何以自容?
向者晋中贡士,黜者已三人。不榖为执事虑,故急以奉告。此自出不榖相为之衷,亦绝无所闻也。楚中徯望已久,幸遄发征麾,以慰引领,无事盘桓。原勘合奉纳,诸惟鉴存。
答浙江吴巡抚
公起郡守,用治行异等,二三年即拜中丞,列于九卿,开府两浙,此主上之殊恩也。未有勋庸以报知遇,即纳履而去。忠义之士,固如是乎?古人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朝廷举数千里膏沃之地,畀之于公,言必行,计必用,何事不可为?何功不可就而必欲去之以为洁,岂朝廷有负于公耶?
或曰:公昔以举刺劳方伯事致隙,今见劳亦大用,内不自安故去者。此又非大人之弘度也。廉、蔺,寇、贾,亦居将相,势不兼容,犹先公后仇,以济国事。昔公与劳,徒争礼让微节,非有宿怨深雠,不可解之衅也。今公处浙,劳处闽,壤地悬隔,画疆而治,又非有同居并位不兼容之势也。萍浮江湖,一掩而去,即随风分泊矣。何嫌何疑,而必欲相避耶?明主在上,方翕受敷施,循名核实,以兴太平之治。望勉旃,毋自损,以孤舆望。
公之简用,仆所荐也。窃恐执事者不究于忠义之节,而湛于世俗之见,以扞当时之文罔,则仆亦将有连坐之累焉。书陈,惟执事图之。
答宗伯董浔阳
贤郎春元至,再辱台翰。词旨愈温,意义甚厚,执礼愈下,垂奖愈隆,甚非浅薄所能堪也。捧读再三,感怍兼抱。
儿曹徼时厚幸,并登仕版。而懋修又躐居文孙之首,簸扬糠粃,殊为惭汗。闻之申相公云:翁年逾七袠,鬓发如漆,精神步履,新锐少年弗逮也。何得天之厚如是哉?顾经纶之业掩于当年,则以付之贤郎令孙矣。
承惠,谨领白粲、佳绵,余辄归之主藏。推食饱德,挟纩怀恩,何所报!贤郎旋,附谢。别具侑柬,统惟鉴存。
答南学院李公言得失毁誉
陈道长差人至,辱华翰,领悉。
“秉公执法”,乃不榖所望于执事者。欲称厥职,但力行此四字足矣。至于浮言私议,人情必不能免。虽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不榖弃家忘躯,以徇国家之事,而议者犹或非之。然不榖持之愈力,略不少回,故得少有建立。得失毁誉关头,若打不破,天下事无一可为者。愿吾贤勉之而已。
答台长陈楚石
差人至,辱手谕,一一领悉。
巡检官职虽卑,关系甚重。此官若得其职,则诘盗察奸,功居地方有司之半,非浅鲜也。况近奉旨清查路引,严谨关隘,则此官尤当加意者,亟宜题请修复。余具别楮,统惟鉴存。
答审决江南帅御史
承问新旧强犯,应决应辩者,遵旨从事,无容别议。惟中间人非善良,而赃属影响,事起株连者,诚难便决。宜再加详鞫,另作一疏,开其可生可死之迹,欲杀不忍之状,请旨裁夺。或照恤刑例,饶死充军;或姑照旧监候,以俟日久,或得真情云云。则积年重辟,可以开销,然亦不可多也。鄙见如此,幸惟裁亮。
答大同巡抚贾春宇
仆平生好推毂天下贤者。及待罪政府,有进贤之责,而势又易以引人,故所推毂尤众。有拔自沉沦小吏,登诸八座,比肩事主者,不可胜数。然皆不使人知,不望其报,何公之惓惓于仆也哉!夫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仆之于公,非敢僭谓知己也,而公以知己待仆。夫使公诚以仆为知己也,则古人之所以酬知己者,固必有道矣。
腆贶终不敢当,仍璧诸主藏,幸惟鉴原。
又
黄酋桀骜,殊为可恶。然闻此酋素狂躁无礼,倏喜忽怒。彼见其父病中与之修好,遂炰烋妄言,然非有谋画素定也。但安静以驭之,严备以待之;毋轻徇其请,毋激致其怒。彼计沮气衰,将自敛矣。近闻已就羁绁,入市有日,未知究竟何如?
答宣大巡抚郑范溪
两奉华翰:一言顺义求讨,一言黄酋桀惊。详观来文与公回谕,悉与鄙见悬合。敬服!
黄酋狂躁,反覆不常,乃其故态。其言作反,未必实有此谋,但虚吓耳。惟安静以处之,严备以待之。久之计沮气衰,伎俩已尽,自当入苙矣。彼不来市,我亦省费,不必责其来补;但移书顺义,责以负约,使屈在彼。彼敢来犯,即简锐击之;若不来犯,亦不必往讨也。
又闻王把总者,颇非忠信,阴阳其间,以规重利,其所言亦难尽信也。今想已就羁绁,得胜市,不知何时可竢。
答张巡抚澽滨言士称知己
仆生平好推毂天下贤者。及待罪政府,有进贤之责,而势又易以引人,故所推毂允众。有拔自沉沦小吏,登诸八座,比肩事主者矣。然皆不使人知,不望其报,盖荐贤本以为国,非欲市德于人也。乃今为仆所引拔者,往往用馈遗相报。却之,则自疑曰:“何疏我也?”及不能殚乃心、任乃事。被谴责,则又曰:“何不终庇我也!”凡此皆流俗之见,非大雅之材也。
夫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仆于天下贤者,非敢妄为知己也,而人谬以知己相待。嗟乎!使诚以仆为知己也,则古之义士所以酬知己者,盖必有道矣,岂在区区礼文之间哉?且圣贤论人,与其进而不与其退。萧相国以韩信为贤则追之,后见负汉则除之,凡以为公而已。岂一经荐拔,遂尽保其平生哉?
承华翰云云,类以仆为知己者。其所自期,皆古大贤烈士鸿抱,非流俗人所可望也。仆不胜欣服,故敢冒陈其区区,惟执事者览择焉。
答两广刘凝斋
承示,林贼复自暹罗逃去。据彼国报,虽已丧败,然犹能据岛造船,为入倭之计,则其势尚强也。琼山去彼不百里,踪迹易知,将坐待而擒之乎?抑出奇以致之乎?去岁承教,谓不出今年,必缚此贼。在公必有胜算,仆不敢遥度也。
答大同巡抚贾春宇
辱示顺义并恰酋番书,领悉。黄酋孤穷之虏,无马可市,但肆言恐吓,欲白骗耳。今既稍有所获,来市恐未有期。其市不市,亦无足为轻重,不必固要之,中彼要挟之计。然此虏轻躁寡谋,骄盈已极,若以计图之,亦可获也。
蓟中近来防御甚严,昨承教,又已申戒之。时已迫冬,尚无结聚之形,或不能大举,然儆备无时敢忘。辱教,谢谢。人旋附此。诸番文三件,纳还。
答蓟辽总督张崌崃
辱手翰,领悉。谂节钺临边,夷情安妥。慰甚!
黄酋近闻已赴西市,惟镇静以处之,彼之伎俩有尽,终当入苙也。差人回,渠有何说?若只寻常诳赏之言,惟付之不闻耳。
土酋已入辽左,蓟门亦甚戒严。西酋诸部皆有随行者。闻顺义宿疾又发,冬春之间,恐难起也。
答陈松谷相公
往者肃币奉祝,殊愧不虔。乃辱台翰远贻,深用为歉。
谢疏已如命封进,旋奉宸纶眷誉,书之史册,焜耀百祀矣。正猥以疏庸,谬肩艰巨,恒有颠仆之虞;又久握魁柄,日夕兢兢。向者乞骸之请,万非得已。今奉圣谕,暂尔羁留,明岁将复寻初志焉。辱在门墙,敢罄私曲。
答翰学陈玉垒
伻至,辱华翰,深荷雅情。诸所奖许,虽极为过情,读之愧汗;然于不榖惓惓许国之丹,则可谓独观其深矣。他年愿乞公言,铭吾墓焉。感谢!感谢!
询之来使,知我师翁福履茂绥,神理愈王,耄期之寿,勿问可知。公昔者亲承天宠,奉尚方之朋锡,万里归欢,乃人间稀觏之盛事。宁亲之心,已无不罄矣。简书有严,尚当遄发征麾,还事讲幄,勿复依依久恋庭闱也。
答宣大巡抚郑范溪
辱华翰,领悉。近闻青把都、白洪大俱遣其心腹人于顺义处议事,不知所议何事也?幸差人密侦见教。余冗不悉。
答宣大蓟辽边镇传备边
正月初五日,上斋宿于文华殿。是日大风黄尘蔽天,上遣文书传谕云:“今日风气不样,恐有边事。与先生说,可申饬边臣,加意儆备。钦此。”谨传示左右,幸钦遵施行。
答宣大巡抚郑范溪传备边
青酋等见顺义,本为己事,其言属夷盗马云云,仆前书奉启,固料其为托词也。公所以应之,极为得策,仰甚。
黄酋部众作贼,我所擒者,系彼至亲,谅所欲得者,且勿轻与之。待顺义罚处如约,另立誓词,将往年横索等项,一一改图,然后遣之。
前奉圣谕,方以边事为念。会华翰至,即封上御览,以见公筹边之功。此后如有重大虏情密示于仆者,宜具衔禀报,当即以原帖封奏也。若十分要紧事情,即手书无妨。惟鉴亮。
答蓟辽总督张崌崃
青酋见顺义,原为己事。乃索我通事,托言属夷,殊可恶也。如再来缠扰,只以礼拒之,毋曲循其情,致堕奸夷之计。
来谕谓战可恃而后和可坚,最为得策。惟公着实行之,不徒为目前支吾之计,边圉幸甚。青酋东行祭神,亦往年常事,但载甲以行,委属可疑,已行该镇防备。
北路缺,未奉命之先,本兵已推董一元,此人亦可用也。
答宣大巡抚
前据蓟报,满五大等往属夷营祭神,到即入犯,其来甚速,盖掩我不备也。
青酋狡诈多端,与东虏合从,情状已实;但其身未亲行,故往往用以自解。宜时时侦其向往,以便防御,未可遂信其无他也。
闻去年黄酋欲作贼,问于顺义。顺义亦答云:“宣、大是贡市地方,不可轻动,他处我不管。”推此言之,则虽顺义亦不能尽缚诸酋手足也。
宣帅已属本兵留用。此君论才可用,若素行诚为欠端,贿求钻刺,皆有实迹,先后开府,未有不中其饵者,今但取其才耳。然今后亦须奋励自检,以保晚节。此时宣、大无警,为将者亦不专取勇敢;抚绥士卒,缮甲治兵,必廉而爱人者,乃能得士心,备缓急。若徒以其剥下媚人,谄谀钻剌,猥云有才,缓急宁足赖乎?恃公知厚,幸惟秘谅。
答蓟辽总督张崌崃
青酋既认二弟东犯,亦见畏顺。俟其回巢,罚处为当。然此酋与东虏合从,不独今岁为然,今虽罚惩,恐亦不能终禁。此后但责令探得东虏作贼的耗,即飞报我知,使我得预备,亦足以明彼心迹。即去秋土蛮入辽左,其中亦岂无贡市之夷。幸大同、山西于市场上侦得消息,密以告仆,即夙戒蓟、辽,整旅以待,故无大失。然亦未曾深究西虏也。番文奉返,诸惟鉴存。
答南科吴公琯
张真人事,委为过举。初时发自慈闱,不榖未敢骤谏。比因大疏至,乃从容为上言之,即荷俯从,追回差去内臣。然不欲以疏寝命,别拟旨行,其实盖从谏官之言也。此真盛德事,亦宜令宣之,以彰圣德。余惟鉴存。
答蓟辽总督张崌崃
辱示,青酋既有罚处二弟之意,宜就机告于顺义处之。
黄酋之不直东虏,岂是忠心?彼盖亦欲效东虏所为,顺义所制不得肆,见东虏东掠西市,两利并获,故不平于心耳。渠去秋在云中亦曾明告顺义,言欲作贼。顺义答之云:“宣、大是我买卖地方,汝不可胡做,别处我亦不管。”观此,则其心岂不欲为东虏所为者耶?公所谕其来使,词严义正,足以尊朝廷之体,消逆乱之萌。须着落顺义处之,彼虽老,素为诸部所畏也。
鄙意初谓不必奏闻,后思其事关系颇重,似非诸公所能自了者。待计划已定,期于必遂,乃以上闻可也。然犬羊无信,惟利是趋。即经此处分,他日亦不能缚其手足。此后宜责令侦得东部约从消息,即飞报我知。在彼得阳明其心迹,在我得阴为之备。即今秋土蛮纠众犯辽,其中亦有西虏。幸贾大同、高山西于贡市时,得此消息,走报于我,即夙儆该镇,预为之备。故虏虽众,而在我无失。比者,宁前虏原不多,而在我反有损折,此其豫与不豫相远矣。近得郑公书,只云青酋部众东犯之事,未审虚的。此言过矣。夫虏,犬羊也,能保其不变乎?蓟镇属夷,岁岁入贡,亦岁岁作贼,辽人不能归咎于蓟镇,岂能责望于宣、大乎?夷情多变,惟在随宜审处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