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机场,接机的人群中央举起的一块大大的纸板映入路远眼帘,纸板上面写着:欢迎知名作家莅临长安!路远笑着举起了手来,而那举纸板的老同学洋溢着的笑容就像荒漠里的一股清泉瞬间浸透滋润了路远的心田。常梓琪已是西安市长安区的一名局领导,听说路远要来西安便主动请缨要来接机,路远将张不凡的话说给常梓琪听,常梓琪哈哈大笑,原来张不凡一直以来都在倒腾中药材的生意,后来因为接了陕西省几家大医院的单子慢慢地竟也变得阔绰起来,经常梓琪牵线,张不凡决定要在秦岭山脚下承包一大片土地用来种植中药材,作为长安区的投资商,区内领导对这位一向自称为草根的张总礼敬有加,而作为张不凡的老同学,常梓琪更是对其表现的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现在大哥这个称号可是要易主了啊!看来经商要比当官靠谱啊!”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路远说道。
“谁说不是呢!以前权力和金钱那是捆绑在一起的,有了权就能有钱,有了钱就能给自己按个名头,看看以前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吧!那个名下没有点资产啊!社会越民主钱越重要,美国总统,古代的吕不韦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政治也需要大量的投资啊!自从党中央开始反腐倡廉以后,权利哪还敢乱用啊!不用说贪污了,你闲着都不行!可发展经济还是离不开这些商人啊!离不开张大哥啊!张大哥搞得可是绿色生态,和政府倡导多年的绿色经济可是不谋而合的,政府加大力气支持,还生怕出什么乱子呢!现在就算是市长那也得给张大哥几分面子呢!”
常梓琪驾驶着新买来的车子显得很是得意。
“发展经济靠商业,经营生活却要靠我们自己,不凡本领大,就让他去发展经济吧,这里经济发展好了,老百姓也就生活得好,你在其位要谋其政才对,可不能偷懒,要为好人做好服务,权利多用在坏人身上。”
车子转弯,路过一排体积庞大的风车,路远侧脸看着它们,面部显得有些呆滞。
“坏人哪有那么好欺负,好人才好欺负嘛!唉,好人,坏人还不是都得整天吸这可恶的雾霾。依我看顾安晴的病就是这雾霾引起的,你看她大学那会就柔柔弱弱的,任谁见了都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大作家!你是准备先去医院看看她呢,还是先见见我们的张大哥呢?”
常梓琪笑眯眯地说道。
“梓琪,顾安晴生病之后你去看望过她吗?”
路远并没有回答常梓琪的问题。
“前些天和不凡去过一次,你是不是想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是怕这几年过去了,你和她的变化足以令你们不认识对方了。”
常梓琪说道。
汽车高速行驶在机场高速上,像是一个奔跑的少年。
“七年了,我们七年没有见面了,已经不知抵得上我们在一起的多少日子了。我很怕她会突然死去,所以听说她生病了以后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可是那么多不见面的日子同其中一个人死掉又有什么区别呢?”
路远说道。
“大作家还是这么多愁善感啊!最近又在写什么伟大的作品啊!有没有我的影子啊?记得把我写得好一点啊,我可是咱们党的干部,丑化我就是丑化我们党!”
常梓琪嘻嘻哈哈道。
“她的病情,唉,医院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上次去看她,她的脸色非常憔悴,但我没想到她会是如此乐观。只是有一点令我想不通,她一直拒绝做手术,好像她丝毫不惧怕死亡。”
常梓琪继续说道。
路远没有说话,他轻轻地将头倚在车窗玻璃上闭紧了眼睛。
车过城墙时,路远想起了他第一次走进这座城市的情景,那个青春懵懂的少年啊!
车子停在了秦岭脚下的一处农家院的门口,走下车来,路远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农家院被包裹的着实严实,从大门到后院的围墙竟是看不到一丝缝隙的,厚厚的塑料布简直起到了遮天蔽日的效果。
“走吧!发什么呆啊!这可是我们大哥的杰作,里面可是世外桃源,保准你进去了就不想出来。”
常梓琪见路远在一旁发起了呆便说道。
“这哪是农家院啊!这分明是蔬菜大棚嘛!”
路远说着同常梓琪迈了进去。
被塑料布遮盖下的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一眼望到底是一座老房子,房子前留有一块空地且在四周围了一米多高的篱笆。路远正想径直走向那老房子去,不想却被常梓琪抓住胳膊拉到了一个向着地下走去的台阶处。
“不凡的工作室在下面呢!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常梓琪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是给自己造了一个地宫出来啊!那我可得进去看看。”
路远的眼睛顿时变得发亮了起来。
台阶很长且越走越窄,两侧镶嵌在墙壁里的灯光也变得越来越暗,路远走在常梓琪的后面感觉到阵阵的阴森与恐怖,他想起了那些古墓里的棺椁和干尸,不由得便加快了脚步。常梓琪一副“此路是我开”的神态神情自若的大踏步的向前走着,就连路远的两只手悄悄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他都觉得是不以为然的。
“妈的!这哪是工作室,这分明是坟墓嘛!”
路远抱怨道。
“别急!别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好东西值得等待。”
行至路的尽头,是一扇青铜色的木质门,那狭小的空间只允许一个人通过。常梓琪驾熟就轻的稍一低头便钻了过去,路远抬头望了望那走过的路,灰暗的灯光静谧中透着一股悠悠的冷漠,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头猛兽,一场大水猛扑进来一般。他被吓得赶紧低头钻进了门内,未曾想进得那门内便觉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仔细瞧那俨然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路远定了定神方才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竟是由大理石铺成的台阶,台阶下一条半米宽的水渠隔开了另外一侧明显矮了一截的台阶,水缓缓地流动着,清澈见底,丝毫不见水中有任何动植物的影子,跨过水渠,走到下一个台阶处,前方仍是类似的水渠和台阶,不过那台阶是呈递减状的。路远疑惑地走至最低的一节台阶处,发现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赫然正摆放着一副红色的古代棺椁,远远看去棺椁的周围就像是被星光和流水包围着。他不寒而栗的向着四周又瞧了瞧,堆在角落处的兵马陶俑若隐若现,好像还在动弹着,顶上各式各样的花纹符号也不知是代表着什么?常梓琪回头瞧瞧路远,故意轻声叮嘱他千万不要说话,而转过头去脸上却又忍不住显出了笑容来。路远屏住呼吸,倒真像是来到了一个满是神灵神圣且庄严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走着,行至中央便在另外一侧的高台上看到了张不凡正在同几位衣着打扮非常考究的人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常梓琪向着高台挥了挥手,见张不凡看向了这里,便又指了指身旁的路远,仿佛在说:人我给你带来了!
“看来得等一会儿了!看到台子上那位将手双手交叉伏在裆部的人了吗?那是长安区的区长,是我的顶头上司。”
常梓琪嘴角浮起了一丝的不愉快。
“你们领导都喜欢来这种鬼地方谈事情吗?守着这么大一口棺材,不怕里面蹦出一具僵尸来吗?”
路远说道。
“西安坟墓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坟墓没主,不知道是古代哪个王公贵族的,被发现时里面的东西基本已被偷光了,但只有现在这一副地图是保留了原来的面貌的,西安市政府当年并没有对外公开这座坟墓,也是怕这地图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看那棺椁其实是和其他大墓出土的棺椁不一样,一会儿你去那高台上看一看就知道了。”
路远顿时听得入了迷。
“地图?你说那里面是一副地图吗?是藏宝图吗?那可千万不能让世人知道,否则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路远踮了踮脚看了那星光和流水一眼说道。
“藏宝图?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那是一张西安市的地图,但是奇怪的是以前的长安城怎么可能与现在的西安市相比呢!可这地图偏偏就是一样的,这不得不匪夷所思,难道它自己还会根据外界发生的变化而自动变化不成。”
常梓琪疑惑地站在那里说道,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站在这里询问这个问题了,但是从未有人给过他明确的回答。
“原来这是一个有生命力的东西,那可能我们现在是在它的肚子里呢!”
路远用力地拍了一下常梓琪的肩膀,脸孔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作家的想象力就是不一般啊!不过除了这幅地图,这到处都是些冷冰冰的石头,我们不来,蛇虫鼠蚁也能来,你看上面那些个洞,谁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生物挖出来的,他们整天在这肚子里爬来爬去,难道这有生命力的东西不难受。”
常梓琪说话时眼睛一直望向那高台处,神态小心翼翼,生怕会错过些什么似的。
路远紧咬着牙齿张开了大嘴,忽然凑向了常梓琪的脖颈处。
“是啊!正是因为难受,所以才要吃了你啊!”
常梓琪回头看去被路远魔鬼一般的姿态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撒开腿便急速向着那高台处跑了去。
“鬼啊!”
常梓琪便跑便喊道。
高台上的张不凡和长安区区长闻听下面一阵恐慌,便全部不自觉地看了过去,他们只见常梓琪已跑到高台底下准备登上来了,而远处的路远则捂着肚子正在原地哈哈大笑着。
“区长同志,在全市推广种植这绿色生态农产品的事情就全仰仗您了,只要这绿色生态搞起来,那西安市重见天日便可指日可待了!”
张不凡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说道。
“我只不过是这西安市的一个区区的区长,想要全市推广,那还不是市长说了算,但我可以向你张老弟保证,在长安区我绝对保证此事完成的周全。”
区长手指那地图上的长安区说道。
“有区长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西安市历史名册上必将会留下您的大名的,未来的西安市民每当看到蓝天白云,那是一定会感念您的!”
张不凡拍马屁的功夫简直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罢了,罢了!可千万别给我戴那么高的帽子啊!唉,只有西安市的雾霾没了,更多人的老娘,老婆才肯从国外回来啊!既然事情已经谈妥,那我希望张总能早日将此项目落地,也好早日惠及一方!”
“合作愉快!”
张不凡礼貌地将手伸向了区长。
张不凡同区长一行从高台上走下来时,路远也已走到了高台下,他乐呵呵地笑着,笑这昔日的老同学竟被他如此轻易地给骗到了,常梓琪惊魂甫定地看着眼前的路远也不觉跟着笑了起来。
“区长好!”
忽然还在欢闹中的常梓琪立定站好说道。
区长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区区一长,你何必如此!”
路远说此话的声音并未刻意降低声音,全然未顾及区长有没有走远。
“嘘,小声点!”
常梓琪小声说道。
区长听闻此语不觉停住了脚步,他不禁回头问道。
“这位同志是哪位?”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是一位作家,写过很多东西,想必区长也曾······”
“原来是作家同志,那怪不得了,想那贾平凹、陈忠实、路遥可都是我们西安的骄傲嘛!多写写西安哦!多写写我们长安哦!这座城市可到处都是宝藏哦!哈哈哈哈!”
区长的话不似讽刺更没有太多的赞扬,可在路远听来却是颇有一番滋味的。
区长在张不凡的陪同下朝着那棺椁的方向虔诚地拜了拜,便离开了。
“傻逼,区长!写什么写啊!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谁他妈敢说啊!”
见区长走远了,常梓琪说道。
“什么时候你敢当面骂他傻逼了,那个位置就该是你得了。”
路远开始向着那高台爬了去。
“那不得慢慢往上爬啊!我要是会飞就好了,不管多高的距离,张开翅膀就能到达了。多好,多酷,多爽!”
常梓琪跟在路远的屁股后面说道。
“鸟儿为什么会有翅膀?”
路远问道。
“啊!什么?”
“那是因为鸟儿没有可以用来创造的双手,鸟儿可以展翅高飞,我们只有不断创造才能站到我们人类应有的高度。没有力量的翅膀只能飞到树梢,没有创造力的双手又能托起什么!”
路远说着便已登到了那高台之上。
“能将媳妇儿抱上床就行了!哦,对了,我媳妇儿过段时间就要生了,还得劳烦大作家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呢!”
常梓琪一步跨上高台站在了路远的身后。
路远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早已忘记了要去听常梓琪的话。站在高台之上,那灯光和星河组成的地图显现的竟是如此的清楚,那轮廓像是把西安这座城活灵活现的给搬到了这里,那棺椁如今也已不似棺椁,缩小版的钟楼竟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了眼前。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在那西安的版图之上波光粼粼的闪动着,煞是好看。终南山、骊山虽不似现实巍峨高耸入云,但于这山洞之中地图之上,却也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之佳作了。
“我今日算是见得真正的长安了!”
路远眉宇间躺着笑容缓缓地说道。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长安城,西安不过是座废都罢了!”
张不凡送区长走后便快速折返了回来。
“贾平凹说那是废都,难道你也认为那是废都吗?我看好得很。”
路远此刻方才回过神来。
“整日被雾霾笼罩着,不是废都又是什么,黑云压城城欲摧,雾霾压城城不攻自破!这里才是西安的命脉之所在,这里毁一点,西安城便会毁一片。”
张不凡双手扶着栏杆说道。
“……”
路远有些愕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兄弟,放心,我已经将这里买下来了,如今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就算市长要来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不过市长前段时间想带旅游局局长前来参观,被我挡在了门外。我言辞强硬,弄得市长面色有些难堪。”
常梓琪听后不禁吓得面如土色。
“你牛逼!”
他说道。
“不凡,你做得对,西安虽然是一座被历史浸透的城市,但也绝不是那么随便的一座城市,他有他的尊严,真正喜欢这里的人才有资格留在这里。政府想利用这里赚钱,就是在践踏这块地方。我支持你,去他妈蛋的市长,去他妈蛋的旅游。”
说话间那地图不自觉的竟已变换了颜色,柔和的光线被艳丽的霓虹所代替,她似是在微笑,又似是在狂叫。路远再一次瞠目结舌,他不禁感叹,这简直就是一件稀罕的活物嘛!
其实每逢白昼交替之时,这地图便会自动变化颜色,当初张不凡与常梓琪初见此等奇异之事自是难免也要惊讶一番的,但后来倒也见怪不怪了。张不凡甚至将之当成了黑夜来临时的一部闹钟,每当看到地图有了变幻,他便知该是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了。
“走吧!二位兄弟,去吃东西。”
张不凡伸出双臂将两人搂在了怀里说道。
“我……”
路远欲言又止道。
“知道,你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情等着去办!但是无论如何也得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那人是喜欢的,可那吃的也同样是你喜欢的。”
三人出了洞口,便直奔了那座老房子中。推开门,一股浓浓的羊肉泡馍的香气扑面而来,路远闻到这气味不觉得竟自呆住了。他想起那年在学校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羊肉泡馍的情景,他想起在中国的很多地方吃当地的小吃时都会忍不住想起那碗羊肉泡馍时的心情,他同蓝梦颜一起吃过,他同顾安晴一起吃过,他同白原一起吃过,他同张绍风一起吃过······他在大雁塔吃过,他在回民街吃过,他在城墙根下吃过。
一碗羊肉泡馍不多时便被路远吃光了,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老鼠般。他抽了抽鼻子,心想这等天下美味定是要多吃它几碗的,但未料想张不凡却只准备了这三碗,再想吃,没了!
“你他妈的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同你抢。吃这么快,尝到什么滋味了吗?”
常梓琪捧着碗,嘴角涎着汤汁说道。
“这味道,在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而且一辈子也忘不了了,你们该多准备几碗才是,好让我解解这馋啊!”
路远望着那留在碗底的汤汁又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两口。
“哎,我说,你是该吃快一点的,我们可当你是着急要去见顾安晴的,她病得如此严重,你该早些来看她才是,如今……”
张不凡眯着眼沉浸在那美味之中,他带着几份慵懒之意假装不在意地说道。
“如今怎样?你的意思是说她的病已无药可救了吗?”
路远忽然忘记了刚刚的美味,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提到顾安晴,你就坐不住了!不过路远你仔细想想,自从你离开西安后,这么多年顾安晴可曾联系过你?”
张不凡问道。
“有啊!这不就联系他了吗?”
常梓琪笑着说道。
“那之前呢?”
张不凡依然看着路远问道,仿佛刚刚那话也是自路远口中说出来的。
“没有!”
路远答道。
“那她这么多年来会不会生病啊?”
“这我又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认为这么多年来我还有资格关心她生病不生病吗?”
路远复又坐了下来。
“爱情没了,友情也跟着消失了是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一向是个热心肠的人,在路上遇上陌生人有了困难,你可是都会主动伸出援手的。”
张不凡已开始呲溜呲溜的喝汤了。
“你想说什么?是说我对顾安晴无情?如果爱是需要经常见面去为她做些事情,那我算得无情的,但如果思念也算的爱的话,那我是爱着她的……有很多次我帮助完别人,心情很好,天气也很好,我抬头望望天空,会对那天空说‘希望她也能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
路远望着门外,好似那外面有他钟爱着的一切。
“……她得病的事我倒还真知道一些。”
常梓琪心疼的看了看路远说道。
“你们还记得咱们班那个吴珊珊同学吧!她和顾安晴一向要好,有一次我在小寨附近偶尔碰到她,便问她怎么会来西安的,她说是来西安看望病人的,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病人是谁,但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她还是说了。”
“顾安晴。”
张不凡定眼道。
“不错啊!病人就是顾安晴,而且第二天我还同她一起又去看了顾安晴,当时我见她躺在病**,脸色略显苍白,人也比在学校时明显瘦了很多。我就问她具体病情,她只说吃东西将胃给吃坏了……”
未等常梓琪说完,路远便已嚯的一声起身,嗖的一声出了门口。
“喂,别着急,我去送你!”
常梓琪和张不凡丢下碗筷赶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