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练武场中,云电教授星童对练剑术。过无一刻,他停下手来稍歇,把话夸赞:“近来练得不错,剑术大有长进,能够进退自如,攻守有方。”
星童笑说:“长官,我一定会学好你的剑术,还要胜过于你。”
云电说:“口气倒是不小,想造反啦!”
星童醒悟过来,自抽一记耳光,连忙解释:“对不起,是我言误,不该这么狂言冲撞。”
云电挥手:“这没什么。你没说错,只有学徒胜过老师,老师脸上才有光彩。若不然,岂不是在教一个庸才?”
星童倒下热茶,询问:“长官,你的剑术,在雪国排名第几?”
云电瞥眼发笑:“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问题,我也很难回答准确。”
星童忽然纳头倒拜在他膝下,频频叩首致谢。
云电拽起他来,询问:“无缘无故,拜我做甚?”
星童说:“那天晚上,若不是云长官及时点拨端正,我也很能反败为胜。自从学艺以来,我还从未报过授业之恩。所以我想,今夜设个酒宴,请各位长官务必赏脸赴宴,以表我的感念之情。”
云电指笑:“真是后生可畏。这个不难,答应你便是。”
星童笑说:“如此便好。到时就请公主殿下、清霜姐姐、雷长官等人,一并前往。咱们热热闹闹,一醉方休。”
云电挥手:“公主怎么可能轻易去往街道酒肆?就咱们几个熟人前去就行,不必太过麻烦。”
星童问:“还在那座西洲酒庄设宴,这样如何?”
云电点头:“我看这个建议不错。那里的酒肉佳肴,确实美味可口,我很满意。”
星童拍手欢笑:“我也喜欢那里。”
云电指笑:“我看你是喜欢那个金发女孩吧!”
星童挥手解释:“云长官不要误会,凯琳娜是我朋友。我们都是很清白的。”
云电说:“既然你不敢上,那我可就吃定她了。难道你不介意?”
星童惊讶:“这事怎么能行?”
云电笑说:“如何不行?你们只是朋友,又不是情侣。我喜欢她,难道不能找她好好聊聊?”
星童说:“你敢横刀夺爱,那我就要告诉清霜姐姐,就说你在外面胡作非为,对她不忠。清霜姐姐知道后,非得气晕不可。”
云电听到这话,随即变个脸色,把手拍桌而起,嘴里喝骂一声,提剑便来追打。星童脚快如兔,即刻溜得无影无踪。
星童先去转走一遍王宫,找到辛海、蟒越等人,今夜约在西洲酒庄赴宴。那三个卫将,都是豪爽之人,欣然同意前往。
入夜后,五人走马前去酒庄,坐在大堂里把酒畅饮。
星童与四位长官敬了几巡好酒,吃些肉菜佳肴。饮至微醺,暂辞席桌,走来柜台边坐。四人也不多管,自顾喝酒吃肉。
凯琳娜问:“星童,你为何不陪在长官身边?”
星童摇头苦笑:“凯琳娜,那天晚上,是我惊吓了你,很对不起。”
凯琳娜微笑夸赞:“你很勇敢,剑术很好。你是因为想保护我,所以才会与人决斗生死。是我该要谢你才对。”
星童低着头说:“其实他骂得对。在未入王宫之前,我是一个盗贼。只会翻墙越户,偷窃财物,还被官府捉进大牢里去。”
凯琳娜劝说:“那是以前,不是现在。过去都已变作往事,明天又是新的开始。英雄不问出处,不是这样吗?”
星童问:“你不介意我的过去?”
凯琳娜摇头微笑:“这没什么。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只要你有真诚善良,勇敢坚强,那就无愧于心。”
星童轻笑:“凯琳娜,谢谢你对我的理解与信任。”
凯琳娜说:“几天不见,你好像变了许多。”
星童点头:“或许是吧!我不想再那么幼稚。我要做个成人,想要承担责任。”
凯琳娜给他倒一杯酒,微笑着说:“你能这么说,证明你已走向成熟稳重,不再是从前那个天真少年了。”
星童托额轻叹:“少年终会成长。一路走来,真不容易。我真期望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虽然日子过得穷苦,却也感觉无比快乐。”
凯琳娜问:“你的父母,都还好吗?”
星童流泪苦笑:“我不知道什么父母。老奶奶告诉我说,是从树林里把我带回去的。那时我才出生几日,没有名字,甚至都不知道出生日期。好可怜呐!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父母为何要把我抛弃在了荒林?”
凯琳娜听说了他的身世来历,默默无言伤感,为他感到哀怜叹息。就从兜里取出一张手帕,轻轻给他擦拭眼泪。
星童叹笑:“不过这样也好,一辈子无牵无挂。来也一个人,去也一个人,就像梦游一样。”
凯琳娜耐心劝说:“星童,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却能扭转自己的命运。你很坚强勇敢,一路风雨走来,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我理解你。”
星童抹去眼泪,强颜欢笑地说:“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从今往后,我也不再是昨天那个小盗贼了。”
凯琳娜说:“你那只是为了生活,逼不得已,并不可耻。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去做。”
星童苦笑:“我知道你在安慰着我,谢谢你的良苦用心。”
凯琳娜说:“今晚是个快乐之夜,不要让悲伤占据喜悦。来日方长,还有很多人生奇迹,正在等你实现。”
两人说着温柔细语,相互理解安慰。只听云电呼喊:“星童,过来喝上几杯,一直赖在那里干什么?”
星童笑说:“凯琳娜,我先去陪长官他们喝酒,空闲时再来找你。”
凯琳娜点头微笑:“这样最好。”
星童举杯走了过去,克罗德与帮工们抬来几桶葡萄酒入柜摆放,笑问:“凯琳娜,我看你们聊得十分投缘,这是怎么回事?”
凯琳娜反问:“那你说是为什么?”
克罗德说:“我看他一定是喜欢你了。”
凯琳娜说:“他还是个少年。”
克罗德笑说:“你不也是位少女?”
凯琳娜摊手询问:“可他一无所有,你不介意?”
克罗德说:“我介意什么?他又不是与我过生活。”
凯琳娜皱眉指责:“哥哥,你又在胡说了。”
克罗德欢笑几声,转身走了。凯琳娜坐下身来,双手托着下巴,眨眼思考这事。
那五个汉子围坐桌边,举杯敬饮几巡。雷奔看见星童脸上挂着泪痕,两眼红润,便问:“你是怎么回事?莫非求爱不成,被那卖酒女甩了?”
星童挥手:“哪是这么回事?是我想到了去世的奶奶,所以难免伤感。”
云电说:“今夜难得高兴,不要哭丧个脸。辛海将军不日便要返回边关去了,快来多多敬酒。”
星童就执壶倒酒,举杯来敬:“辛海大哥,小弟服你为人豪杰仗义,特来敬你一杯。祝你功名显赫,一世安泰。”
辛海指笑:“这个小弟很会说话,讨人喜欢。”
两人碰杯对饮,一片欢笑。当夜,众人吃喝尽兴,相互心满意足。
却说自王宴盛夜过后,那些城主镇长,边关将军、诸国使节人等,大多都已辞别回去。
太子灵武,在彤城留住了月余时光后,心中牵挂边关要事。便夜来与父王等人请辞,吃罢一顿离别酒宴。翌日清晨,率领原部将士护队,出西城门,回返雁城而去。
灵姬早早前来城外十里亭饯别送行,彼此兄妹不忍分离,紧紧拥抱伤感。
灵姬劝说:“哥哥为国镇守边城,一定要多保重,不可轻去以身涉险。”
灵武说:“你也一样。身处王宫,多加珍重。父王对你疼爱有加,母后也算贤惠明理。你们都要和睦相处,不可闹出别扭,让我远方牵挂。”
灵姬苦笑:“自从母后去世,父王有了一对新儿女。咱们这对兄妹长子,却被冷落了不少。”
灵武劝说:“不必这么去想。父王也不容易,日常治国理政,煞费苦心。对你或有一些冷落,那也是因为国事操劳,绝非有意相待。”
灵姬说:“我有些心里话,一直想对哥哥提及,日常却又不好明说。如今离别在即,不能不说,还请哥哥见谅。”
灵武笑说:“咱们兄妹之间,有话不必忌讳,但说无妨。”
灵姬说:“哥哥常年在边关统兵御敌,两地相隔千里,日常极少回来国都。长此以往,内庭恐生变故,会对哥哥不利。”
灵武疑惑:“这话何意?莫非有人在背后流言中伤?”
灵姬说:“哥哥成婚多年,却为何膝下没有子嗣?父王为此多有怨言,还望哥哥牢记在心。”
灵武听到这话,脸色极不自然。起身徘徊片刻,扬着手说:“这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贤妹不必多言。”
灵姬劝说:“哥哥乃是一国储君,当朝太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灵武胡乱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再说。”
灵姬见哥哥话词敷衍,忧虑地说:“哥哥远在边关统兵,对于王位与国政大事,似乎从来漠不关心。难道你无意愿?”
灵武挥手:“父王如今正是康寿之年,来日方长。咱们做子女的,不必过多问权。你若真有理政之心,再过几年,四姑任期一到,便从盐国回都。到时你再复续接任,便能满足心愿了。”
灵姬说:“我是一心为了哥哥着想,提前筹备预防,别无他意。还请哥哥深思。”
灵武说:“我很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不过凡事都要顺其自然,不可太过相争。哥哥是位武将,只管统兵镇守。文政一事,反而不太擅长。贤妹若是有心助我理政,咱们日后再说也不迟。”
灵姬苦笑一声,感觉哥哥想法直率天真。虽然治军有方,然而对于权利人心,想法却很幼稚,似乎王位可有可无,并不在意。
灵姬与哥哥坐聊半个时辰,饮了数倍杯离别酒,又犒赏了一群将士。灵武辞别胞妹,出亭上马,率领辛海、盖渊等一干护卫,纵马奔往西北方向而去。
灵姬看着哥哥背影消失于烟雾中,不觉发出一声感慨。稍候,率领雷奔、云电等人返回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