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师Ⅰ谜题

STROY FIVE 谜上加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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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语便开心地跟在和尚的身后,两人合力抱起钟锤,一起朝梵钟上撞去;当即,一响悠远的钟声仿佛随波**漾的涟漪,绵长至了俞江对岸。

忆眼望向山对面的那幢望江大厦,可见建筑物的霓虹灯饰瞬间暗淡,仿佛就只剩下了一具骷髅般的玻璃骨架。

突然,忆眼察觉自己的左侧眼角莫名跳得厉害,那大厦玻璃的外立面犹似落下一道人影,正是五年前——祝明从生命最后的起始点坠楼的那一瞬间,就如同其魂魄被吸入进了玻璃的反光之中。

与此同时,天台边缘正在俯瞰着的那个女人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其影子跟随着夜风导致乱发狂舞,宛如夜色所汇聚而成的一个厉鬼,正朝忆眼的方向抬目望来……

“对了!”那个中年和尚一边敲钟,一边面冲忆眼开口说道:“五年前,有个男的也像你们在这个时候来到钟角楼,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在一个多月前被人给杀死了。阿弥陀佛,真是可惜了!”

“被人杀死?”忆眼随口追问:“我听师父的口气——似乎对这个人的遇害感到很是惋惜?”

“是啊!”这个中年和尚微微颔首:“我看俞城逸趣网,说这人是商界精英,而且还开有一家电商。”

两人的面色同时一愣,且彼此对视了一目,忆眼便对小助手道:“手机!”

虽然冰语不清楚老板想干吗,但她还是配合地掏出了话机,便递给了对方。

忆眼通过小助手的话机连接上网,进入俞城逸趣网,并找到了那篇名为“俞城电商奇才离奇死亡”的相关报道,他指着平帅的大幅照片:“是不是这个人?”

“对!”这个中年和尚毫无一丝犹豫地点头:“就是他。”

冰语奇怪道:“你为何会对他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当时我们聊了会儿天。”中年和尚回答:“他说他开了一家电商企业,公司已经运营了大半年,但由于融资困难,始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而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投资公司,天亮了就要去那家公司提融资方案,因而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所以就来我们的寺庙祈福。没想到,第二天他的融资方案果然顺利通过,就给我们庙里捐了一大笔钱。”

“原来是这样!”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第二天一早,我们听说有人居然在俞江对面的望江大厦跳楼自杀了。”

就在这个中年和尚无意间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同时,忆眼正通过那只望远镜望向对面望江大厦的天台,而在他心中对整个事件已是基本了然:原来,是平帅通过这台投币式望远镜拍摄下了祝明坠楼时的那个瞬间。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忆眼和冰语还在头疼将如何对那个猜测中的目击者下手寻查,却是没料到这个中年和尚给他们提供了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真是太让他感到高兴了。

“谢谢你!太谢谢了,真是万分感谢!”忆眼握过了中年和尚的手,便带着小助手朝山下跑去,这弄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两个人下山的背后,依然绵循着空灵的钟声,它似乎是在高笑畅怀于案件的最新情况有了重大突破性的进展。

(拾)

翌日清晨,祝仙仙刚从云鼎公寓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感觉面额一团黑影,她抬头见忆眼和冰语站在走廊,分明正在等待自己出门的架势,女人的神情不免一愣。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随而,祝仙仙一脸了然的颔首:“啊!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带你们来过。”女人是在提及数天前于安葬了Selina之后,便亲自带两人来家中取走了那窝冰灯玉露。

“祝小姐,你这是要赶去上班吗?”忆眼跨前一步。

“是啊!”祝仙仙保持微笑道:“红花和绿叶都辞职了,但花坊那边总要有人照看。”显然,这红花和绿叶自是指早前照顾花坊的那对一胖一瘦的女孩。

忆眼打量着对方这一身清丽的装扮,特别是其脸上描眉淡彩的精致眼妆,尽管不显夸张,却也妩媚动人:“祝小姐打扮得如此神采飞扬,难道——是赶去润尚斋探望心爱的情郎?”

祝仙仙的脸色稍稍一变,这愈加坐实了她跟赵润的关系,便冷面地望向两人反诘:“忆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忆眼摆出一副厚颜无耻的笑意:“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啊!”

“润尚斋?”祝仙仙昂扬起她那撩天鹅般高贵修长的脖颈:“那是什么地方?”看来,这个女人是不想承认她跟赵润之间的情侣关系。

“哎呀!”冰语有些不耐烦道:“那是赵润的私人书店。”

“赵润?”祝仙仙将目光斜睨地转望向女孩:“你说的是——赵氏餐饮集团的那位赵大公子?”

“对啊!”忆眼神色敏锐地观察对方:“他就是赵利的哥哥,前几天曾在墓园为你解围,也算是英雄救美吧!”

“啊!我想起来了!”祝仙仙装模作样地思考道:“但我跟他哥哥一点都不相熟。”

“是吗?”忆眼笑意渐浓:“但我看赵大公子似乎对你情有独钟,特别是他那天的眼神可都全在你一个人身上。”

“很抱歉!”祝仙仙对此并不感兴趣:“那天安葬Selina,我全部的注意力则都在仪式本身。”

“哈哈!”忆眼夸张地笑道:“那可能是赵大公子的单相思吧!”

当即,祝仙仙面露好笑地挑了挑眉心:“没想到,忆先生看似高冷,却是如此八卦。”

忆眼则是毫不在意对方话语间的嘲讽:“毕竟,祝小姐是俞城的花魁,仰慕者众多,就算我们不八卦,也总会无意间听到或是看到什么,比如我们那天无意间闯入进了霓裳酒吧的求婚现场。”

祝仙仙的面色惊变,似乎不想听到花魁一词,因而从对方的身边绕过,却是被忆眼拦身挡住。

“祝小姐,我们还是进去,坐下来聊吧!”

“对不起!”虽然祝仙仙的嘴角维持礼貌的淡笑,但神态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我要赶去花坊,就恕不奉陪了!”

“哎!祝小姐——”祝仙仙正要转身离开,却是被忆眼拖拽住了挎包,他显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你干嘛?”祝仙仙克制发怒的情绪,她正要抢回自己的挎包,则是因为一双手劲用力过猛,那只挎包跌落在地,可见里面的东西多是女人的物品,如:化妆包、镜子、护肤棉、喷雾等“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忆眼帮忙拣起时,正拿起一只金色的钱包,一张相片便从包内滑出,掉在了地上。忆眼将那张相片拾起,便随手翻看到了正面,其表情却是木然一呆:“这——这是Selina?”

“是啊!”祝仙仙一副淡漠地回答,她正要接过相片,则是被对方闪手躲开了。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忆眼紧追不放。

“五年前。”祝仙仙露出一脸“怎么了”的疑惑。

由于,冰语眼见老板的态度很是奇怪,就将脑袋凑了过去,竟是惊得嗓子发哑,便一把抓过了相片:“Selina是长发?”

相片上,两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子面若桃花,她们表面看似宛如闺蜜,但更是形同一对亲姐妹,两人都拥有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

“是啊!”祝仙仙咧出一嘴伤感的笑意,她接过冰语手中的那张相片,并用手擦抚着相纸上的灰尘,就像是在擦拭着闺蜜脸上看不见的一撇污迹:“那时候,Selina跟我——都是一样的长发。”

忆眼伸长手臂讨要道:“我能再看看吗?”

“不行!”面对来客的请求,祝仙仙当口回绝。

因对方帮忙拣起了地上的杂物,祝仙仙手挽着挎包起身,正要将相片放回进钱包,却是被忆眼抓住了相纸的一角。祝仙仙先是一愣,但并没松开手劲,而是抬头面冲忆眼怒目而视,但男人则是一脸浅笑的回应,根本不理会自己愤怒的表示。

就在两人相互拉扯之间,忆眼碰触到祝仙仙的手,其脑袋里白光一闪,那亮光飞扑到眼前,刺目的光线几乎让忆眼睁不开双眸,他甚至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这才看到对方记忆里的发生——

那是一间卧室,Selina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祝仙仙正站在闺蜜的身后,是在为Selina梳理着头发;镜子里的Selina已经变成与两人在霓裳酒吧初见时——那头干练时尚的帅气短发。

“为什么剪了?”祝仙仙拿起了一把桃木梳,为闺蜜轻柔地梳理着发丝:“留了这么长的头发,剪了还真是可惜!”

“从小我们就留一样的长发,”Selina望着镜子里的新形象,便帅气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你还说——这样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怎么?”祝仙仙望向镜子里的闺蜜:“双胞胎姐妹不好吗?”

“不好!”Selina的语态似笑非笑,她特意抬起光洁的面庞,回眸若水地望向对方道:“你看我现在多帅气!这样,我就可以用男人的身份来爱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祝仙仙格格地掩笑,望着镜子里的好友:“佟冬雨可不答应!”

Selina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新形象:“这就是他亲自为我剪的。”

“怎么?”祝仙仙面露意外:“他如何能舍得?他那么爱你!”

“哈哈!”Selina对这份爱意并不在乎地笑道:“但我一直把他当作是兄弟——最好的哥们。”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祝仙仙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表态:这也包括你对我的一厢情愿。

……

原来,心源诊所的治疗师——佟冬雨喜欢Selina。由此可见,祝仙仙、Selina及佟冬雨——他们三人多半是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

“忆眼,你怎么了?”尽管冰语和祝仙仙身处忆眼精神世界的领域之外,两人也都瞧出忆眼的行为举止多少有些反常,但女孩很清楚老板必是看到了祝仙仙的记忆。

忆眼没有回答,其目光穿透了防盗门,是在看往卧室的方向,并且用命令的口气道:“开门!”

“为什么?”祝仙仙一副防备的表情。

“因为——因为你家里的煤气泄露了。”这是忆眼随口胡诌的一个谎话。

但祝仙仙竟是被吓到,她打开房门,跑进了厨房,则是没有任何的异样,更无煤气泄露的味道。她慌忙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只煤气表,里面的指针也没有凭空跑字的迹象。与此同时,可见忆眼和冰语一前一后正从厨房门口的走廊经过。

“哎!忆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忆眼也不跟房屋的主人打招呼,而是径直跨步来到二楼的卧室。果然,跟自己刚才所看到祝仙仙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跃层的卧室除了一张双人床,窗台边还摆放着一个梳妆台,那刺目的阳光就是从窗外涌入。

“干嘛?你们干嘛?”祝仙仙怒气冲冲地跟了上来:“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擅自入内?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

冰语明知老板的脾气古怪,但被祝仙仙如此质问,其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不知该如何化解眼前这尴尬的气氛。

岂料,忆眼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他回头面带微笑地笃定道:“你们闺蜜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Selina坐在这儿,你给她梳头,还可惜她那一头长发被佟冬雨给剪了去。”

祝仙仙的神状先是一诧,随而由于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她便本能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是在回味之前被忆眼抓住相片的一角,自己在彼此拉扯之间,碰触到了对方的体温。

这样,祝仙仙也就多半间接猜到了忆眼所拥有某种特异功能,其双手像是被什么莫名一烫,便慌乱地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你怎么知道?”祝仙仙实在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显然,女人背手的这个小细节不仅被忆眼瞧见,更是被冰语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紧忙望向老板的情绪反应。

“别这么紧张嘛!”忆眼试图搂过祝仙仙的肩膀,却是被对方灵活自如地闪开。

祝仙仙冷下面色道:“男女授受不亲!”果然是好闺蜜,Selina之前也有过这般类似的拒绝。

“对啊!”忆眼回以玩世不恭的笑容:“因为我不是赵润!”

“你——”祝仙仙一时气得胸闷,便抬手正要指向忆眼,则是被对方一把抓握住。

忆眼面露坏笑的神情,其脑海里白光一闪,不顾祝仙仙的挣扎,而是闭合上了眼睛,细细地搜寻女人的记忆——

那是一个下雨天,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祝仙仙坐在润尚斋休息区的沙发上正在看书,因听闻门响,便抬起头来,恰巧见赵家二公子——赵利走了进来。可想而知,那时候的赵利还没有被Selina用氰化钾毒害致死。

赵利眼见祝仙仙,其面色先是一愣,随而便走近对方,用讨好的笑容道:“大嫂,你也在呀!”

“谁是你大嫂?!”祝仙仙放下其手中的那本书籍,抬眼白了对方一目,却是更显妩媚动人。

“你呀!”赵利满面堆笑,他不仅坐在沙发的扶手处,进而将身子靠近向祝仙仙,是在冲对方调情示好。

但祝仙仙不领情,而是站起来,将身子一让,赵利便依空坐陷进了沙发,进而越加发出无耻的大笑:“嫂子干吗躲着我呀?这里又没有外人!”

祝仙仙面现不耐烦地狠刮了对方一目:“既然你都称我是你嫂子,你就不能放规矩点儿?”

“但我大哥的态度则是暧昧不明,既然让嫂子您受委屈了,不如就由我这个弟弟来将就代劳。”赵利说话的同时,其手脚不干净地靠向对方,是要去抓摸祝仙仙的手腕。

就在这时,店门外风铃脆响,赵润正趟步入内,由于眼见弟弟的出现,其神情显得不太高兴。他虽没看到弟弟对祝仙仙明目张胆的调戏,但也瞧出弟弟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举止不端,难免怒火中烧道:“赵利,你在干吗?”

“哟!哥啊!——”赵利恬不知耻地回应:“我在跟我的女朋友调情啊!”

“谁是你女朋友?”祝仙仙摆出怒容的姿态,更加与其保持出了距离。

“大嫂,别这么生硬嘛!”赵利用他那脸调笑的眼神从哥哥赵润的身上扫视向祝仙仙:“如果我大哥不肯公开跟你之间的关系,那我可就要向你求婚了。”

“你敢?”赵润跨前一步,便挡护在了祝仙仙的面前,怒目恨视向自己的亲弟弟。

“你看我敢不敢!”赵利面现无耻的顽劣之态,更是朝往哥哥跨前一步面抵着面,双方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剑拔弩张,甚至不惜撕破亲兄弟之间的相互脸面。

由此可推测,这应是赵利向祝仙仙于霓裳酒吧求婚不久之前的发生。

……

忆眼睁开双目,望向面前的女人,其嘴角淡然一笑,似乎是在确认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你干吗?”祝仙仙因被忆眼拉握得生疼,总算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抓扯。

很明显,祝仙仙有些害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将身体不自觉后退,撞到了梳妆台的边沿,由于眼见镜子前的护肤品,女人便抓起最大号的那只玻璃瓶,举手就要做出防卫的攻势。

然而,忆眼完全没将对方的抵抗瞧进眼里:“Selina曾说那些向你求婚的男人之所以会死,那是他们的命数,因为正是她把那些男人给一个个地除掉了。所以就真相而言,Selina不应该爱上你,因为你真正所爱之人是赵润,这还真是可惜了她对你的一往情深啊!”

祝仙仙的脸色很难看,其嘴角微微抽搐,好半天才作声道:“请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哈哈!”忆眼大笑出声:“这是毫无根据吗?”

“请你们离开!现在、马上——赶紧给我离开!”祝仙仙一副生气的模样,她宛如火焰般冲下了楼,走到玄关前,拉开了房门,是在下逐客令。

忆眼也不气恼,他给小助手使了个眼色,就在两人踱步到门口时,忆眼则是再次拉握住祝仙仙的手,这令对方防不胜防。女人正抓摁住了门把手,没料到忆眼会有此一招,她先是错愕,进而便生气,就在祝仙仙正要挣脱之际,却是被忆眼给拉拽得更紧。

“你到底想要干吗?还没完没了是吧?”祝仙仙尖叫出声,就差没大喊非礼。

站在一旁的冰语满是一脸为难的神色,尽管她明白老板是在搜寻对方的记忆,但采取如此粗鲁的举动,实在有失其绅士的风度。

但忆眼哪管那么多,而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白光一闪,他便看到霓裳酒吧的吧台内——Selina正跟祝仙仙说话。

“昨天,赵利来找过我,说他要向你求婚,问我有什么建议。”

“他向我求婚?”祝仙仙漫不经心地摇动着手中的白兰地杯:“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

Selina正在擦拭着吧台:“我看他说得很认真,还特意给我看了他给你买的那枚鸽子蛋!”

“哈哈!是吗?”祝仙仙犹若听笑话般直乐:“哈哈哈哈!——那他还真是破财了!”

“如果你不喜欢他,又不便当面拒绝,”Selina停下手上的抹布,看似随意地出主意道:“那倒不如让其他两个仰慕者在同一天向你求婚,这样一来——实属搅局,也可让赵利彻底断了对你的这份痴心妄想。”

“其他的两个仰慕者?”祝仙仙装糊涂道:“谁呀?”

“平帅和杜金呀!”Selina认真地回答:“据我所知,平帅追了你一年,而杜金暗恋你——怎么说也有七八年了吧?”

祝仙仙淡笑:“既然都被你瞧出,那就不算是暗恋。”

Selina摆出调皮的笑容:“我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对你的暗恋转为明恋。”

然则,Selina没想到三天之后的那个傍晚,她正在自己的酒吧里忙碌,就接到了平帅打来的电话,对方声称要向祝仙仙求婚;于是,她就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在自己的酒吧里攒了个局,安排平帅、杜金与赵利于同一天向祝仙仙求婚。

……想来,这就是Selina口中所提到的命数吧!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就像是电影里的画外音,祝仙仙一把挣脱开忆眼,将对方拉回到了现实。

忆眼淡淡微笑,也不与之计较,而是招呼小助手一起离开,只留下祝仙仙满脸的愕然。

(拾壹)

当天下午,佟冬雨一身西装革履,走进自己的心源诊所。

前台那个女孩坐在电脑旁,正整理资料,佟冬雨便敲了敲其办公桌:“小悦,怎么?预约的患者还没到吗?”

“没有!”那个前台女孩站起身,正在摇头,却是因为望向诊所门口,其面露一脸惊讶的表情。

冰语正推着一只轮椅,轮椅上坐着她的老板,忆眼则是耷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佟冬雨回头,也看到门口的情景,立马便认出了两人:“二位这是?”

“我带我哥哥来你们诊所看病。”冰语推着轮椅跨前一步走进了诊所。

佟冬雨面现吃惊:“但上次——不是说是你?”

“是!原本是我妹妹。”忆眼将话头给截了过去,便胡咧咧地瞎乱掰扯道:“但我没想到——这抑郁症传染啊!现在,我比我妹妹病得还重,这不——都坐上轮椅了!”

“哈哈!”小悦竟是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抑郁症传染。”

佟冬雨瞪视了对方一目:“小悦,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的确!两个十分亲近之人——这抑郁症很容易传染,所以医学上也将这种情况称之为感应性抑郁症。”

“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小悦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由于,佟冬雨见两人堵在门口,对诊所的影响不太好,便冲忆眼和冰语招呼:“你们来我的诊疗室吧!”

冰语跟在佟冬雨的身后,将老板推入进了诊疗室。趁着佟冬雨在外面的茶房给两人倒茶的当口,忆眼瞥见办公桌上那两盆一红一白的彼岸花,因正值花开的季节,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似带有致幻剂的效果,令人感觉到晕晕欲睡。

“你知道——”忆眼问小助手道:“这白色的彼岸花叫什么名字吗?”

“啊!”冰语的神情猝然一愣:“它不是叫作曼珠沙华吗?”

忆眼摇了摇头:“它有一个专属的名字——叫曼陀罗华。”

“曼陀罗华?”

忆眼微笑地颔首:“它们的花语更是有意思:红色的曼珠沙华寓意为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而白色的曼陀罗华则是寓意为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它们一个代表了地狱的召唤,而另一个体现了天堂的来信,你说是不是很形象有趣?”

冰语恍若神思:“原来,居然有这样的说法。”

“还不仅如此!”忆眼望了望门口,压低着嗓门说道:“这花的根茎有剧毒,其球根含有利克林毒、莨菪碱及加兰他敏等生物碱成分,一旦误服,对中枢神经系统具有很明显的影响,可导致呕吐、**等症状,甚至是死亡。”

“啊!”冰语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由于听到了门开,便急忙闭口不谈。

佟冬雨将端来的两杯红茶,放在了来客面前的茶几上。

“两位说什么呢?”佟冬雨故意瞥了一目正掩嘴噤声的女孩:“怎么一听我进来,就闭口不聊了?”

“啊!”忆眼将话头揽过去道:“我在跟我妹妹说——这一红一白的彼岸花,它们各自代表了地狱和天堂。”

佟冬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凝视那一红一白娇媚的花朵:“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不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心魔吗?”

“是啊!”忆眼皮笑肉不笑道:“这红的代表了Selina,而那株白的——则是代表了你爱她的那颗绝望之心,是这样吧,佟医生?”

当即,佟冬雨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蛰咬了一下:“开——开什么玩笑?!”

忆眼却是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你很爱Selina,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在你这儿进行的心理治疗?”

“什么?”冰语正在喝茶,听闻老板如此追问,差一点就喷了出来:“你——你喜欢Selina?”

原本,佟冬雨已经被忆眼的上述问话胁到了死角,加之冰语逼射而来那双不谙世事的大眼睛,其脸色越发显得极不自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忆眼的嘴角露出其惯常的那抹淡意:“但你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哪!”

“你不是来找我治病的吗?”面对忆眼的死缠烂打,佟冬雨只得亮出其身为治疗师的防守:“怎么倒变成你给我看病了?”他这意思分明是在强调:我才是这里的心理治疗师,这是我的地盘,理应由我作主。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忆眼从轮椅上站起身,潇洒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躺在落地窗边的沙发床,其咄咄进招的攻势再次打得佟冬雨措手不及。

“啊!好——好啊!”佟冬雨先是愣了一下,随而便想起什么,转冲冰语礼貌道:“请你到诊疗室外等候!”

“什么?你让我出去?”冰语正要发作,但见老板冲自己频频递眼色,便只得压制住了心头的火气,转身走出了诊疗室。

原本,冰语面趴在门框边,是想朝门缝内偷窥;不料,却是被佟冬雨“咣当”地反锁上了房门,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将女孩心底里最后的那个企图都给关灭了。

冰语直立起身,气得直跺双脚,她几次想要砸门,但由于顾及老板的脸面,只得放下了暴怒的双拳,气呼呼地坐在了会客大厅的沙发上。

诊疗室内,忆眼正平躺在沙发床,佟冬雨便将办公桌边——那把白色的靠背椅拉坐在“患者”的身旁,他试图想重新把控催眠治疗的主动权。

“我们开始吧!请闭上眼睛,一切心理疾病皆来自于心源。……”佟冬雨发出梦呓般的低语,但他的话音还未落定,则是被忆眼抓按住了手腕,其明显一惊,并试图挣扎,却是被对方抓握得动弹不得。

忆眼稍稍地直立起上半身,他几乎跟佟冬雨面抵着面,一双眼睛灼射出了精光:“佟医生——你是想对我进行催眠吗?”

显然,佟冬雨被对方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心——心理治疗中催眠,催眠是——是一种最快速、最直接,也——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及手段。”

“是吗?”忆眼的嘴角浅吟着笑意:“难道,佟医生——你就不怕被我反催眠?”

“反——反催眠——”

就在忆眼说话的同时,佟冬雨便自动进入被催眠的状态,那些彼岸花散发着看不见的香气,由心理治疗师的口鼻,自呼吸系统,穿过了血管,沁入进心智……很快就逐渐麻痹了他的脑神经。

“睡吧!……想必,你平时照顾病人太累了,不必在我面前有所防备,彻底放松,放松下来……对!就像这样,完全放松,心理不要有任何的杂念……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吧!……”

佟冬雨赶紧眨了眨眼睛,他力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终因敌不过忆眼魔音般魅惑的催眠效果,他便闭上一双沉沉的眼皮,坠入彻底放松的睡眠之中。

忆眼从沙发**缓缓地坐起身,他认真地抓握住佟冬雨的手腕,慢慢地闭合上了双目,其眼皮下正在转动着的眼球,是在搜寻并提取对方的记忆。

当下,忆眼将被动的形式转为主动,其脑海里白光一闪,可见一个女人正躺在自己所身处的这张沙发床。但由于灯光暗淡的缘故,长发遮挡住了女人的脸,因而看不太清楚那躺着的女性到底是谁;却可瞧出于发丝下,女人那副痛苦挣扎的面目,似乎是想摆脱恶梦的纠缠,但她则是被梦魇捆束得全身动弹不得,根本无力挣脱。

“Selina——”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女人,这个人就坐在佟冬雨此时此刻坐着的位置,他用迫切的口吻疾呼:“快告诉我——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请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只要告诉我,你就解脱了。”

然而,Selina满脸扭曲狰狞的痛苦,那颗挣扎而晃动的脑袋,是在摆脱着疼痛的回忆。由于其抛甩的动作越来越剧烈,逐渐露出女人无比苦楚的面容,果然是霓裳酒吧那个干练率直的女老板——梁佩云。

“不能,我不能说!”Selina的眼角沁溢出了泪水,那是一种深彻且绝望的哀伤。

“Selina,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会保护你,用我的一生一世来守护你。”可见那只大手将Selina的手指抓握得更紧,其右手食指上戴有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表明这位戒指的主人还未婚。

“是他!是那个万恶且应该遭到诅咒的男人!”终于,Selina由于精疲力尽,像是一只泄气了的皮球,身体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其眼角边的泪水滑落进发丝。

“他是谁?”佟冬雨焦急地追问:“Selina告诉我——他是谁?”

“他——他是——”Selina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对方牵引着往前走,竟是再次悲哭出声:“不!我不能说!我绝对不能说!”

“Selina,别怕!有我在你身边,有我保护你,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对方极尽温柔地握住了女人的另一只手。

不想,Selina像是溺水了般,一把甩开对方的牵握,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则是被水鬼拖拽着沉没进水中,以致其四肢抽搐难受,口鼻更是窒息得厉害。

“你怎么了?Selina,你怎么了?”可知男子的声音有些焦急,恨不得代替女人受此折磨,其音色仿佛被隐藏在一片黑暗漆深的缥缈当中。

然而,Selina犹若被梦魇扼住了喉咙,她的脸色涨紫得通红,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这让对方愈加感到焦急,将女人的手捏握得更紧。

“不!我不能说!”终于,Selina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大口喘气,就如同将自己捞出了水面,差点便一命呜呼。

女人坐起身时,正大张开嘴巴,她抬头望向身侧,那正是当时当刻佟冬雨坐着的位置。Selina的表情先是一愣,进而面露害怕的样子。

跟随女人的恐惧,忆眼的神态一愕,其脑海里搜索到的记忆就如同电影的正反打镜头:眼下,画面则是变成了Selina的主观视点,黑暗罩着那把白色的靠背椅,隐约可见坐着一个男人。

男子慢慢地将脸凑近向对方,就如同黑夜里的鬼魅现出了原形,Selina满是一脸惊恐发抖的颤栗,她将身体不自觉地贴抵在沙发床的靠背,感觉四肢寒彻如冰。终于,该男子的面目完全**在了灯光下——那人居然是祝明。

“啊!”Selina惊吓地从沙发**一跃而起:“怎么——怎么会是你?”

忆眼的面状不免一愣,其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进入了谁的记忆,为何之前看似进入佟冬雨的意识世界,但眼下却又切换到了Selina的主观视点,而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惧怕祝明,但他抓握住的则是佟冬雨的手啊!

佟冬雨坐在那把白色的靠背椅,全身彻底放松,进入深度被催眠的状态,他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泥塑,浑身散发着黑沉沉的阴郁之气。

与此同时,冰语被关在诊疗室门外,正来来回回地烦躁踱步。她几次走到门口,抬手作势敲门,但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作罢,是不便打搅老板的探案思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女孩坐回到沙发,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可见屏幕显示为下午的三点过。

诊疗室内,忆眼仍旧抓握住佟冬雨的腕端。虽然两人都闭合着眼睛,但佟冬雨的眼球一动未动,而忆眼却是来回翻转着眼珠子,其转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缓慢。

不清楚是不是忆眼感到有些疲乏,毕竟——探寻他人的记忆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与心力的工作,更何况,忆眼已经持续搜寻了二十来分钟,其体力必是消耗得不轻。

此时此刻,忆眼脑海里所搜寻到的相关记忆画面就如同电影中的升格镜头:祝明慢慢地站起身,一把摁住Selina的手腕:“怎么?我出现在这儿,让你感到很意外吗?”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放开我,快放开我!——”Selina面现惊慌与恐惧的模样。

祝明全然不顾女人的奋力挣扎,而是强势地拉拽到自己的身前,他亮出了一嘴阴森恐怖的笑容:“记住——你是我祝明的女人,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永远!”

说话的同时,祝明将Selina扔到沙发**,猛地扑过去,并且横胯骑坐在了女人的身上,扣按住对方厮打过来的那双手。

“你这个混蛋、禽兽、畜生、败类……”

然而,祝明不理会对方声嘶力竭的高声辱骂,他用力撕扯下女人的衣服,便露出其胸口洁白的乳峰,一口亲吻了上去……

仿佛是做了一场恶梦,忆眼震悚地瞪开双目,由于眼见佟冬雨几乎与自己面抵着面,他将身体不自觉地朝后一仰,便意识到自己是在心源诊所的诊疗室。

忆眼低头,眼见佟冬雨的右手食指佩戴有一枚铂金戒指,这恰恰正是刚才在对方记忆里所看到的那枚,只是颜色略显变黄,表明其至少戴了五年以上。

由此可推测,忆眼从这个治疗师的记忆分别看到的是两个男人——佟冬雨和祝明。但Selina被强暴的地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出现在了佟冬雨心理诊所的诊疗室?佟冬雨不是深爱着Selina,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吗?然而,Selina的那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祝明不就在她的面前?难道,是因为受到了祝明的凌辱,所以Selina在望江大厦的天台处将他推下了楼?那祝仙仙跟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其脑海里也有祝明坠楼的画面?……

如此诸多疑问搅得忆眼头昏脑胀,他慢慢地站起身子,迈步走近落地窗前,望着俞江对面绵延苍翠的南山,其神情若有所思。

冰语坐在沙发上,感到了些许疲乏,便走到诊疗室的门口,正要抬手敲门的同时,因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连忙回头,眼见小悦端着一杯开水走了过来。

“他们还在里面啊?”

“是啊!”冰语坐回到了沙发:“这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吧!”

小悦面带笑容:“那你喝杯水!”

“谢谢!”冰语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纸杯。

诊疗室内,佟冬雨面容安详,仿佛睡了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觉,他睁开眼睛的同时,并伴随伸了个懒腰,看似没有受到任何Selina被祝明强暴时其相关记忆的惊扰。

佟冬雨见忆眼背冲自己的身影,他将脖子便不自觉地朝后一挺,进而意识到这是在自己的诊所,他才是这里真正的心理治疗师,不应该有所怯懦,因而表情阴沉道:“看来,是你把我给催眠了。”

忆眼没有回头,背手面冲窗外:“Selina之所以到你这儿进行心理治疗,她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创业患上了焦虑症,而是遭到了强暴?”

“你怎么知道?”佟冬雨的神色先是一愣,随而便自说自话地回答:“啊!你用催眠的方式看到了我的记忆?!”

忆眼则是尝试性地追问:“你能告诉我——那个强奸犯是谁吗?”

“无可奉告!”佟冬雨的脸色愈加阴沉,他做了个起身送客的手势,并且指了指房门的位置。

忆眼也不过多纠缠,大踏步地走到门口,他回头望了对方一目,正见佟冬雨将头摆向了一边,是在刻意地回避自己的目光,便开门转身离去。

冰语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正无聊地摆动着一双手指,其身边茶几上的那杯开水早已没有了热气。女孩听到门响,眼见老板走了出来,便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有什么新收获吗?”

忆眼喜不自禁道:“这收获可大了!”

“什么收获?”冰语兴奋地拽住对方:“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快告诉我吧!”

忆眼抹开小助手的拉扯:“你知道我的脾气,如何会将辛苦到手的资料拱手送人?!”

“哎哎哎!”冰语生气地较真道:“我到底是不是你助手?”

“所以啊!——”忆眼刮了一下小助手的鼻头:“身为助手,你就更要听老板的话了!”

“切!每次都是这样!”冰语气恼地直跺双脚。

“别生气了!”忆眼大跨步走出心源诊所:“回俞城客栈吧!天英还等着我们呢!”

“哎!先生——”小悦因眼见两人路过了前台,特别是忆眼看起来行动自如,便瞪大了眼睛道:“您的轮椅!”

“不要了!”忆眼大笑地离开:“就送给你们吧!”

(拾贰)

两人吃过晚饭,回到俞城客栈,刚一走进大堂,就见逢慈坐在那个开敞式的咖啡吧,似乎正翘首以盼等他们回来的样子。

“你们现在才回来呀!”逢慈望眼欲穿,因眼见冰语的出现,便兴奋地站了起来:“小语,我给你打电话,却始终关机。”

冰语连忙掏出了手机,果然显示关机的状态:“啊!我的手机没电了!”

“怎么?”忆眼坐在这位刑警队长的面前:“逢队找我们有事?”

逢慈放慢语速道:“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呀?”冰语从吧台端来了两杯白开水,放在茶座上的同时,坐在了老板的身边。

逢慈放下手上的茶杯:“赵润已经确定跟大家电商签约的时间了。”

“什么时候?”忆眼端起面前的白开水,慢慢温吞吞地闷了一口,他是在竖耳聆听对方的回答。

逢慈贴抵着茶座的靠背,他将双手交握地放松道:“明天上午的十点整!”

“又是十点整?!”忆眼差点将嗓眼里的开水喷出,由于做了一个遏制的表情,这不免呛得他连连翻白眼,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息:“那签约的地点呢?”

“这次——”逢慈扫视过两人:“是由赵润亲自选定的地点,选址在他的书店——润尚斋。”

“哼!”忆眼冷笑道:“看来,赵润还是对自身的安全而有所顾及呀!”

逢慈点了点头:“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那番推理——凶手毒杀顾建峰的目的——其意在阻止大家电商的并购签约,那赵润的确该是为自身的安全而有所打算。”

忆眼愈加一副瞧不起的神态:“我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就是一怂包!”

“哈哈!有钱人都惜命嘛!”逢慈微笑道:“赵润选择在自己的地盘,想必——这也是因为做足了相关的安全措施。”

“那这个幕后真凶到底是谁?”冰语一脸苦恼的模样。

逢慈叹气地回答:“我们已经加大了警力,就大家电商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但还没有得到进一步切实有效的线索。”

“这可就麻烦了!”冰语担心地皱起了眉头:“毕竟,凶手藏在暗处,而我们在明面,明天的签约仪式,赵润肯定有危险。”

“小语,你放心!”逢慈安慰女孩:“我已经做好了相关部署,我们警方会全力保护赵润的安全,不会让凶手得逞。”

“你还说!”冰语话不留情地奚落道:“赵润的弟弟赵利——可是在你们警方眼皮子低下被毒死。”

逢慈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其遭遇各类犯罪分子无数,所遇案件也是风云变化,事态形式蕴含瞬息难测,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此类情形;但面对女孩的问责,逢慈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限,他不得不几近哀求:“小语,你就别再提这茬行了吗?”

“好好好!”冰语憋住笑意:“我不说了!”

“对了!”忆眼将话题再次拈回到顾建峰的案头:“你们警方有没有找到线索——顾建峰是什么时候被人给下的毒?”

逢慈摇了摇头:“我们到他家里进行调查,他们一家六口,除了妻子和两个孩子,还有他的双亲也都住在一起。那天早上,一家六口一起吃的早饭,其他人都没事,就顾建峰中毒,我们还将剩下的早点取样,带回局里进行化验,但没发现有任何的异样。”

忆眼追问:“那会不会是顾建峰在早餐后单独吃了什么东西?”

“应该没有!”逢慈解释道:“根据范不遂的口供,那天早上九点,范不遂开车,到顾建峰的别墅接老总;那时候,顾建峰正在吃早饭,但由于惦记着并购一事,两人便紧急赶往大家电商,因而他十分明确地表示顾建峰在路上没有吃或喝任何的东西,而是一直在看大家电商的相关资料。我们警方也正是将其没有吃完的那份早点,带回到了局里进行化验。”

“那有没有找到毒素的来源?”

“根据尸检报告显示,顾建峰的胃容物跟他家里所提供的早点相一致,所以我们怀疑很有可能是在他喝过的水里或饮料,被人给动了手脚。”

冰语插话道:“那会不会是在大家电商?”

逢慈摇头:“我们已经排除了平度遥和唐菲作案的可能性,一是时间上不吻合,之前我也说了——导致顾建峰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强心苷中毒,但就算大剂量服用强心苷,也不会马上毒发身亡。其二是我们将案发现场的茶水等用具带回局里进行化验,但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良生物碱的成分。”

忆眼苦笑道:“看来,这个凶手还真是煞费苦心、不露痕迹呀!”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逢慈的言下之意是在强调但这只是暂时的,他们警方必能将这个万恶的凶手一举擒获。随而,他顿了一顿:“你们这两天也没闲着吧!特别是你——”这位刑警队长抬头望向忆眼:“昨天,你问起我五年前——祝明于望江大厦坠楼一案,是不是有了什么新发现?”

忆眼微微一笑:“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目的来找我们啊!”

“说说吧!”逢慈面露一脸狡黠机敏的笑容,他这一点倒是跟忆眼心生默契:“到底有什么新发现?”

“其实祝明——”冰语正要提及祝仙仙的哥哥——祝明的去世并非坠楼自杀,而是另有他杀的隐情,则是被老板抬手制止。

“我只是觉得祝明坠楼自杀似乎有些蹊跷。”

“为什么?”逢慈将身体朝前靠了靠。

忆眼分析地回复:“根据我们目前所调查的情况:那一年的五月,祝仙仙获得了俞城最美佳丽的冠军;六月,祝明在心源诊所接受治疗,七月便坠楼身亡;而在一个星期之后,祝仙仙的最好闺蜜Selina也到心源诊所接受诊治……你不觉得这一切很巧吗?”

逢慈点头赞同道:“好像是有些问题。”

“逢队,我建议你们警方可以调查一下——”忆眼是想借警方的力量帮助其解答内心深处的那些疑惑:“赵润与祝仙仙这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跟顾建峰的遇害有关。”

“怎么?”逢慈吃惊道:“你们也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是啊!”冰语点头:“两天前,我们看到祝仙仙从赵润的润尚斋出来,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他们两人肯定是情侣关系。”

逢慈明了地颔首:“这一点——我在调查赵利的案件时,就已经瞧出了端倪。”

这位刑警队长在追查梁佩云的连环杀人案期间,跟赵氏餐饮集团有过接触,所以也就自然比忆眼和冰语提前接触到了赵润。

忆眼急忙追问:“什么端倪?”

“我发现祝仙仙跟赵利的哥哥——赵润的手机不仅为同一款式,并且他们所使用的手机壳为情侣款,都是亮紫色。”逢慈果真不愧为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总队长,居然把这么容易被人忽视的小细节都给注意到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这样,忆眼回想起在润尚斋看到的那只用亮紫色手机壳所包裹着的华为手机;而祝仙仙的话机此前则是多次在霓裳酒吧的吧台上见过。

“如此说来——”冰语嘟囔道:“祝仙仙在Selina的墓前,看似与赵润形同陌路,但那只不过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恐怕,赵润这也是为了演给他母亲看。”毕竟,二儿子赵利是因向祝仙仙求婚而丧生,所以赵母定是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而赵润便不得不顾及其母亲的感受。

“对此——我却是很奇怪。”果然,逢慈面现困惑的神情:“他们为何要隐瞒相互之间的情侣关系?”

“啊!是了!”冰语感觉其灵感的火花一闪,就认定自己必是发现了真相,便大声惊喜道:“难道,为了帮赵润扫除并购大家电商的所有障碍,是祝仙仙给顾建峰下的毒?”

逢慈摇了摇头:“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到。但我们排查了云鼎公寓到仙仙乐园附近的监控镜头,命案当天——祝仙仙一上午都在她的花坊,她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原本,冰语以为自己有了重大发现,则是没料到遭受了对方的无情打击,其表情尽是一百个不甘心及不乐意。

由于忆眼感到有些疲乏,见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打趣道:“既然情报已经分享完毕,我们也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对了!”逢慈本已跟着起身,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昨天你来问我,因为事发突然,我忘了跟你说,他们并非亲兄妹。”

“什么?”忆眼的脸色先是一愣,当即便迅速反应过来:“你是说——祝仙仙和祝明没有血缘关系?”

“是!”逢慈点头回应:“祝明的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因生下祝明后,便响应政府号召,做了结扎手术,所以他们夫妻俩到市儿童福利院,收养了祝仙仙。”

忆眼目**光:“那时候祝仙仙有多大?”

逢慈想了想:“大概三岁多吧!”

“那祝明呢?”忆眼察觉其心头亮起了一簇微光,虽然并不清楚那道亮光所为何物,但他努力想抓握住。

逢慈回答:“祝明比祝仙仙大三岁,应该满六岁了。”

“原来是这样!”忆眼看向心底里的那簇微光,见其轻轻地摇曳,便瞬时熄灭掉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逢慈望着客栈大堂外逐渐浓墨的夜色:“你们也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那明天我们在润尚斋见!”忆眼这话说得挑衅且气势十足。

“啊!”逢慈一咳,脸露难堪:“你们两个还真要去签约现场凑热闹啊?!”

冰语笑嘻嘻道:“逢队,你也知道我是最喜欢看热闹了。”

逢慈一副无奈的面色:“那我可要祈求上苍——千万不能遂了你这个小丫头的心愿。”

“那这就要看你们警方的本事了——能不能保护好赵润。”冰语这话倒是没错。

这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咖啡吧,两个上楼回往房间,而另一个走出了客栈大堂,他们各自心底对明天的签约仪式皆充满了期待亦或忐忑不安。

(拾叁)

大家电商与赵氏餐饮集团的并购签约仪式,被安排在了赵大公子润尚斋的书店内举行。可见书店门外围站着十几名黑衣保安,这是能看见的保安措施,而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不清楚还隐藏着多少安防。

上午九点钟左右,润尚斋外面的街道就已经堵满了来自市内各大媒体的财经记者。记者们正交头接耳,神情似乎惴惴不安,他们是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该不会又出现上次那样的命案吧?”

“听说,顾建峰是中毒身亡!”

“中毒身亡?中什么毒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

“顾建峰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难道是大家电商的董事长——平帅不想将自己所心血打造的这座电商王国拱手送人,所以就化成了厉鬼阻止签约仪式?”

“哎呀!”俞城逸趣网的那个女记者也在其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手臂,面露惊恐的模样:“你们说得好瘆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厉鬼?!你看,我这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哈哈!开玩笑嘛!干吗这么紧张?”

……

大概九点半,忆眼和冰语赶来到未名路,正见平度遥领着前台唐菲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了下来,一大群记者正要围攻上去,却是被忆眼抢先挤了过去。

“平主席,您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忧啊?”

平度遥将眉头深锁,是厌烦记者的包围,但由于见忆眼和冰语面朝自己走来,他的表情略微有所缓和:“忆先生,你说我在担忧什么?”

忆眼一副诡黠的坏笑,他环视一目周围的众人,便凑近对方的耳朵道:“担心——这第二个接盘之人即将遭遇不测。”

“对啊!”冰语顽皮地唱和:“平主席,今天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到底是大家电商的董事会主席,就在前不久又经历了丧子之痛,这更加洗练出平度遥其老辣而苦硬的性格特质:“放心!赵总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那就祝您好运了!”忆眼微微一笑,特意望向平度遥身边的前台小姐,以及其手中正拿着的那份文件夹。

那个女孩看似有些害怕忆眼,便本能地将文件夹藏在身后,而这个小小的举动将冰语逗得哈哈大笑,唐菲则是不自觉地涨红了面目。

“那你们担不担心赵润的安危?”冰语的笑声还未落定,就听闻一个声音掐入进双方之间,是逢慈领着其助手高翔走了过来。

“哟!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总队长亲自出马——”忆眼意味深长道:“我看是逢队比我们更担心吧?!”

“你就别埋汰我了!”逢慈早就习惯跟忆眼之间这般兄弟情义的插科打诨:“顾建峰的案子没有任何的进展,我可不想有新的命案牵扯其间。”

“那就里面请吧!”忆眼反客为主,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一行人便来到了润尚斋。

一走进书店,冰语就闻到了一股甜甜浓郁的芬芳气息,女孩便抬头眼见门边的墙角处放有一盆高约一米的植物,由于正值花开时节,粉色的花朵缀满枝头,正宛如缤纷艳丽的霞光照满了店内。然而,上次两人来到店中,并没看到这盆鲜花,想必——它多半是为了今天的签约仪式应景,以增添一些喜庆的气氛。

“夹竹桃?”忆眼面现惊讶的表情。

“这就是夹竹桃啊!”冰语走到花枝前:“上次我们来,似乎没见到这花。”

“小心!”忆眼发出低沉的惊呼:“这花有毒!”

“什么?”原本,冰语见那花朵漂亮,正要伸手去触摸时,听闻老板如此一说,便将手臂给抽了回来:“这——这么美丽的鲜花居然有毒?

忆眼轻轻颔首:“尽管这花含有剧毒,但它具有很强的抗风沙能力,且净化空气的效果也非常棒,例如对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氟化氢、氯气等有毒有害的气体,均有很强的净化与清洁功能。”

“原来是这样!”冰语起初惊恐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忆眼便继续讲解:“这种植物存有一种十分重要的生物碱,用好了可治病造福于人类;但由于,治疗量与中毒量之间的差距非常小,通常来说——其治疗剂量约相当于中毒量的百分之六十,所以用量稍大便可令人中毒身亡。”

“那是什么?”冰语好奇道:“这么厉害?”

忆眼一字一顿地回答:“强心苷!”

“强心苷?”冰语吓得嘴唇一哆嗦:“你是说——赵润很有可能就是毒杀了顾建峰的那个凶手?”

忆眼摇头:“这不一定!”

由于,逢慈、高翔、平度遥及唐菲走在前面,他们四个人来到了书店的休息区。

可见,休息区的茶几上摆放着那套莹白精致的茶具,赵润正在用洗茶的滚水烫润瓷白如玉的茶杯,其举止浑然洒脱,瞧似颇懂得茶道,他该是没少在这方面花费心思。

店内倒是一个保安都没有,只有赵润独自一人,其摆出了一副泰然自若、清心养性的孤高之状。

虽然听到门响,但赵润手上的功夫却没停,他也不抬头招呼大家入座,而是继续冲泡:他将沸水再次引入洁白的茶壶,倒水的过程中用壶嘴点头三次,这才将茶壶斟满。然而,还不仅如此!当沸水高出壶口,赵润便压下壶盖,借此就可将多余的茶末儿给撇开,这样溢出的茶汤便高山流水般覆盖了整个壶身。

“呀!”冰语压声惊呼:“那茶都漫出来了。”

“这漫出来就对了!”不想,忆眼微笑地应道:“这叫春风拂面,水要高出壶口,便可借此用壶盖拂去多余的茶沫。另外,他刚才在倒水的过程中,特意用壶嘴点了三次头,这是茶道中的凤凰三点头,以此展现赵润是在向我们这些客人的到访表示敬意。”

“啊!”冰语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我们刚才走进来,他表面不出声不出气,敢情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欢迎我们?”

忆眼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