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师Ⅰ谜题

STROY SIX 声音之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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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人们议论声背后,可见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子,看似应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其两鬓的头发有些花白,五官也是稀松平常,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当下,他正面色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发生,分明有种事不关己的安然及冷漠。

忆眼和冰语赶来到命案现场,正巧男子回头望了一眼女孩,冰语便顿觉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进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尽管她察觉对方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你们来了!”逢慈从警戒线内面朝两人走来,那些围观的群众因眼见是警察,便连忙闪躲到了一边,只有那个瘦高男子似乎不将其放在眼里。

忆眼赶忙上前迎了两步,满是一脸看热闹的清闲:“上回是个龅牙,这次该不会是个瘪嘴吧?”

逢慈见此处实在是人多嘴杂,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走!我们到那边去谈。”

由于,冰语正跟在两人的身后,感觉背后所射来的目光,便蓦地回头朝脑后望去,则见那个瘦高的男子摆头,显然是在回避自己的目光,这令女孩愈加面现狐疑。

“你说错了!这次——可是个绝对正宗的美女。”三人来到那片无人的空地,逢慈亮出手机的相册功能,果然相片上的被害人外貌漂亮且优雅,特别是那对媚含春情的眼睛摄人心魄,把忆眼的双眸都给点亮了:“怎么样?漂亮吧!”

“真是可惜了!”忆眼啧啧惋惜地摇头叹气道:“这样的人才应该进电视台呀?”

逢慈轻轻一乐,便收敛住笑容,其表情严肃地开始介绍起了被害人的情况:“翟娜,三十四岁,她毕业于俞城大学中文系,一心想成为媒体人。但在毕业那年,因俞城电视台没有招工名额,就在电台担任编辑,于半年后升任为都市电台的主持人。”

“三十四岁?看不出来呀!”忆眼一把抓过对方的手机,仔细打量着相片上的女人:“她结婚了吗?”

“没有!”逢慈摇头道:“翟娜是个工作狂,她手上握有都市电台的三档策划类节目,并且经营着一家文化咨询公司,据说效益还挺不错。”

冰语微微颔首:“这可是典型的女强人啊!”

逢慈继续补充道:“虽然没有结婚,但翟娜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从来就没有缺少过男人。”

“看得出来,”忆眼进一步分析:“翟娜因为自身条件优越,是典型的高学历、高工资及高年龄的‘三高女性’,所以其个性强势自主,必然对自己的婚姻要求也高。”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漫步来到俞渡机械厂,整个厂区如昨天一般萧瑟冷清,这倒也适合他们讨论案情,从而避免被旁人偷听了去。

“那尸检结果呢?”忆眼询问。

“刚才,法医已经在现场对翟娜进行了初检,与罗丹丹一样,两人都没有被性侵的迹象,但她们的脑门或后脑皆有被重击过的痕迹,但这不是导致两人死亡的根本原因。”

“那她们死亡的真正原因是?”

“两人的脖子上均留有明显的勒痕,系机械性窒息身亡,这说明凶手是一个男性,并且性格冷静残酷,拥有单独作案的能力,所以可断定嫌犯是个身材魁梧且高大的男人。”

冰语插嘴道:“由此也可推测,凶手多半是一个性无能。”

逢慈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行啊!”忆眼先是惊讶,随而便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自己的小助手道:“这个都能分析出来。”

冰语面露得意之色:“最近,我可是在网上学习了不少案例。”

“有长进啊!”忆眼再次望向逢慈:“那她们两人是被什么给勒死的?”

这位刑警队长答道:“从死者脖子上那几道挣扎的勒痕来看,由于印有流线状的花纹,应该是项链之类的物体所致。”

“项链?”冰语转动着眼睛思索。

“对!”逢慈点了点头:“眼下,技术科正在对这些花纹进行更为精准的分析。”

“那已经确定——”忆眼追问:“嫌犯就是这个厂区的?”

“十有八九。”就在分析案情的同时,逢慈将两人带到了厂区背后沿江口那间老式的公用电话亭:“我猜测——嫌犯曾经用这部电话,将热线打进了《丹丹话廊》。”

忆眼吃惊地错愕道:“怎么回事?”

逢慈扫视过两人:“你们昨天都没听我发给你们的节目录音吗?”

冰语摇了摇头:“没听完,只听了前几期,而且一无所获。”

“那就对了!根据我们警方的推测,嫌犯应该是在本月的十号,给《丹丹话廊》打去过热线电话。”这位刑警队长正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从自己的手机里调出五月十日的节目录音,并且在播放录音前补充地介绍道:“这是那天的零点三十八分左右,第三位热线听众打进直播间的电话。”

逢慈的话音刚落,便衔接上了节目的热线来电,可听闻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喂!您好!请说话!”罗丹丹的语态于温和中保持着笑意。

“请问,你是苏茉儿吗?”隐约可听到热线电话的环境音传来沙沙的雨声。

“苏茉儿?”罗丹丹奇怪道:“那不是我们电台的一档朗诵类节目吗?”

“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是不是苏茉儿?”很明显,该男子的声音参杂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横。

“对不起!”罗丹丹的口吻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这位先生,恐怕您找错人了。”

该男子用蛮横的声势道:“但我觉得你跟她的声音很像。”

“是吗?”罗丹丹透出笑容清澈的音色:“似乎很多听众都这么说过。”

不想,罗丹丹的话音刚落,电话这头便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可以想象女主持人一脸尴尬的表情,仿佛被人莫名其妙地扇掴了一耳光,好半天她才回过神:“啊!好像这位朋友打错了节目热线。……现在是午夜的零点四十分,听众朋友们——伴随着沙沙柔美的雨声,您是不是感觉今晚的夜色特别美好,那就让我们聆听一首石进的《夜的钢琴曲》,放松一下心情,再来接听这下一位听众朋友的热线电话。我在都市广播FM88.8的《丹丹话廊》——期待着着各位听众朋友们的热线来电!——”

……

听完这段截取的录音,忆眼一副皱眉的严肃:“也就是说,你们怀疑这个打进热线电话的男人就是凶手?”

“对!”逢慈颔首道:“五月十日,这正是罗丹丹去世前的一个星期。而且,那天夜里正好下雨,跟这录音上的环境音十分吻合。”

“原来是这样!”

“啊——”

两人正在说话的同时,冰语发出了一响尖叫,一只全黑的猫咪从其脚边掠过,跑入进越来越浩汤的雨幕之中。

(伍)

逢慈、忆眼及冰语穿过顶额的那几个银色大字——俞城电视台,三人便坐在了大厅一角休息区的沙发上。

之前,忆眼只是通过赵润的记忆,看到了电视台大厅的情况,眼下他就坐在赵润与祝仙仙初次相遇的地方,仿佛亲眼所见两人的擦肩而过,不免有种恍若隔世的梦境之感。只是这对赵润而言,则是其堕落的开始。

不多时,电梯传来“叮咚”一响,随而走出一个稍显发福、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逢慈连忙迎了过去,跟对方友好地握手。

“肖台长,您好!”逢慈介绍忆眼和冰语道:“这两位是我的助手;这位是都市广播的肖台长。”

“肖台长,您好!”忆眼主动跟对方握手。

“您好!咦?”肖台长面露奇怪,环视了一眼逢慈:“逢队,您的助手不是小高吗?”显然,她说的是高翔。

“啊!”逢慈赶紧解释道:“小高今天有事,正盯在现场。”

“哦!”因提到翟娜的遇害,肖台长面现一脸感伤,随而便强打起了精神:“那我们上去谈吧!”

十三楼是都市电台的办公区域,由此向上依序为音乐广播、交通广播、新闻广播、经济广播和故事广播等六大电台均各占一层。整层楼至少有五百平方米,可见办公区域由一方方开敞式的格子间组成,无论是编辑、导播、主持人或一个人在使用电脑或三五成群地正在进行着策划讨论会,因而整个办公区域还算忙碌有序。

由于不像电视台的主持人那样需要上镜露脸,所以电台的主持人们多是淡妆,甚至有人更是没化妆的纯素颜。

但在这种看似有序的忙碌之下,却是传来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昨天是罗丹丹,今天是翟娜,会不会接下来就是我们?……”

“太可怕!这真是太可怕了!”

由此可知,罗丹丹和翟娜的先后遇害,震惊了整个广电集团内部,特别是女性工作者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害人就是自己,这使得整个办公室的氛围越发压抑且人心惶惶。

肖台长一副严肃的表情,她走过去,敲了敲两人的办公桌:“瞎乱说什么呢?”

“啊!台——台长!”两人惊得站了起来。

“好好工作!”肖台长的面色有所缓和:“下班后,我会安排专车送你们回家。”

“那——那谢谢肖台长的关心!”

“还有《丹丹话廊》和翟娜手上的那三个节目,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尽快接手。”

“好的!”

肖台长走回到三人的身边,其脸色显得更加疲惫不堪,只得勉强挤出尴尬的笑容。

“不好意思!这两天,大家的神经绷得有点儿紧。”

“可以理解!”逢慈面露淡淡的笑意:“大家的心情——特别是女性同胞们的心思,多少因为连日来的案件而有所担忧,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

肖台长保持其身为领导的稳重及大气:“所以,我特意安排了台里的商务车将这些单身或是还没有私家车的女孩们安全送抵回家。”

“肖台长可真像是这里的大家长啊!”忆眼笑道:“处处都要为自己的员工们考虑周到。”

“没办法!”肖台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这两天大会小会不断,特别是安全方面的会议更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而且就在刚才,我下楼接你们之前,才刚跟广电集团的总裁兼党委书记——朱书记谈过话,他督促我一定要配合你们警方,尽快找到嫌犯。”

逢慈颔首感谢道:“谢谢朱书记的信任!”

“哪里!”肖台长客套地回应:“该是我代表广电集团感谢逢队的鼎力探案,让你们警方受累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嘛!”

四个人一边说着话,肖台长带领客人朝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却是一时间不知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由于,这是冰语第一次来到了电视台,她显出对什么都感好奇的样子:“我没想到——你们电台跟电视台在同一幢大楼办公。”

此时,肖台长的心情已逐渐放松下来:“原本没在一起,但十四年前,广电集团因体制改革,并选址在这里建盖了全新的办公大楼和演播室,我们便合并到广电集团旗下,也一同搬迁至此。”

台长办公室位居最里内的一个玻璃独间,大概有二十多平方米的面积,除了办公桌椅及一系列必要的办公用品,与外界大办公室所隔离的玻璃墙体前,则是放有一张待客用的长沙发和茶几。

肖台长走进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还亮着灯光,表明她之前使用过。

于是,肖台长大步走到电脑前,迅速调出逢慈所需要的视频文件——正是翟娜在广电集团背后的一条巷道口被人击晕时的录像画面:可见犯罪嫌疑人身穿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其上衣的后背印有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于脸上也戴着一副獠牙狰狞的骷髅面具。原本,这个嫌犯正躲藏在巷道的一根路灯的灯柱背后,但因为眼见翟娜开着一辆橙色的雪佛兰(Chevrolet)爱唯欧,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他便猛蹿出去,翟娜脚踩刹车,并没看清楚那人。

但由于瞧见对方倒了下去,就以为自己把人给撞伤了,翟娜神情慌张地下车查看。

不想,刚刚才走到车头,那人便跳了起来,因为其面容恐怖,翟娜表情大骇,转身作势要逃;但还没来得及高叫出声,那个嫌犯举起藏于其身后的一根铁棒,猛击翟娜的后脑,女人便昏厥倒地。

嫌犯将被害人拖进后车座,径直坐入驾驶室,启动雪佛兰离开……这整个作案过程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可见画面右下角明确显示该作案时间为昨天晚上的十一点四十八到五十分之间。

肖台长介绍情况道:“翟娜一共有三档节目,她的《爱乐人生》在每天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之间,由于这是她每天的最后一档节目,所以主持完便可回家。昨天晚上节目结束后,她找我谈了谈下个星期的策划案,大概于十一点半左右离开的电台,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忆眼点了点头:“这个节目昨天晚上我听了,虽然没听完,但她的声音很具时尚感。”

冰语白了老板一目:“没想到,你对别人也会有正面的评价。”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逢慈正全心专注翟娜遇害时的那段视频录像,其足足回放了三四遍视频画面,并且认真地分析了每一个细节,这才说道:“如此说来,罗丹丹和翟娜都是被嫌犯击晕后被带走?”

“怎么?”忆眼快速地抓住案情的重点:“罗丹丹也是这样被击晕?”

“是啊!”肖台长一脸伤感地解释:“罗丹丹因为没有自己的私车,昨天凌晨在主持完节目后,走出广电集团,正要抬手招呼出租车,则是同样被这个头戴骷髅面具的男子从脑后击晕,被装上一辆三轮车就不见了踪迹。”

“三轮车?”冰语两眼放光道:“这可是命案的关键。”

“对!”逢慈回复:“我们一直在寻找那辆三轮车的下落。”

忆眼向肖台长问询:“我一直很好奇,罗丹丹的年龄也不大——”

肖台长接话道:“上个月,她才刚满二十七岁。”

“二十七?”忆眼续上自己的问题:“我一直很奇怪,像这么一个刚满二十七岁的女孩,似乎还没有结婚,那她为何会策划《丹丹话廊》这么一档倾听烦恼、解决麻烦的谈心类节目?”

“啊!这就要从我们都市广播的特殊性来看。”肖台长解释道:“首先,我们都市广播的女性主持人比例较大。之前,有两三个女同事——她们因为不是结婚,就是刚刚才生下了孩子,由于要兼顾家庭,所以她们都不想主持深夜类节目,这样——从零点过后到两点的这个时间段就空出来了。”

“原来如此!”逢慈微微颔首:“据我所知,你们电台凌晨两点到早班新闻——这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段,则是重播白天的热门节目。”

“对!”肖台长点头继续解释:“三年前,罗丹丹便主动请缨,她表示想策划一档深夜谈话类的节目。由于,罗丹丹小时候家庭离异,因而这个女孩比较敏感早熟,据说其上大学在校广播电台担任主持时,就在为身边的朋友及校友们解决情感纠纷等问题,那时候她就有知心大姐姐的称号。再加之,罗丹丹在担任我们电台助理主持时,其清新自然的主持风格,特别是因嗓音极具感染力的独特优势,深受中老年听众们的喜爱,她更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可独立主持节目,所以我们就同意了她提出的这个《丹丹话廊》的策划案,事实也证明其收听效果的确不错。”

“原来如此!”忆眼点了点头,便冲逢慈招呼:“逢队,那我们现在到案发现场去看看吧!”

忆眼霸道总裁惯了,逢慈眼见对方居然忘了自身作为“助手”的冒牌身份,一副焦急的模样摇头,冰语立马便心领神会,给足了这位刑警队长的面子:“队长,那我们赶紧到事发现场去看看吧?”

“好啊!”逢慈挺了挺胸膛,跨到忆眼的前面,其神情显得耀武扬威,惹得对方好笑地摇了摇头,倒也没放在心上。

“那我送你们下楼。”

肖台长将三人送下楼,四个人挤在电梯间,气氛略显有些尴尬。

逢慈只得没话找话地问道:“对了!肖台长,最近,贵电台有什么新鲜热门的节目吗?”

“啊!”肖台长想了想:“最近,我们电台最火的一档节目叫《茉莉花开》,在每天午夜的十一点到十二点这期间播出。”

冰语随口道:“这是什么节目?”

“啊!”肖台长微笑地回答:“那是一档朗诵类的节目。”

“朗诵类节目?”忆眼颇感意外:“这可真够文艺的。”

“最近不是有两档朗诵类节目很火吗?”肖台长介绍该栏目的情况道:“央视的《朗读者》和黑龙江卫视的《见字如面》,所以我们就策划了一档同类型的电台节目,而且这也可以更加突显出我们电台的优势,让观众们完全沉浸在主持人声音的感性与魅力当中。”

忆眼便随口问了句:“这个主持人叫什么?”

“苏茉儿!”

“什么?苏茉儿?!”冰语和忆眼同时一惊,更是相互对视了一目,这是因为两人共同想起逢慈所截的那段《丹丹话廊》的相关录音:嫌犯作为五月十日第三位热线听众打进电台的直播间,他特意向罗丹丹询问了其是否就是苏茉儿的彼此对答。

但两人的表情很快便恢复如常,忆眼则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那您可是要看好这个苏茉儿,千万不能让她落入进了凶手的魔爪。”

“啊!”肖台长露出尴尬的笑容:“请三位放心!我会安排专车送她回家,我的员工绝不会再出事。不然,朱书记那边——我也没办法交代呀!”

“那就好!”

说话的同时,这一行人已经回到了电视台的一楼大厅。

(陆)

三人走出广电集团的门岗时,望向白日里车来熙往的道路,那些过路的人们似乎并不知晓连日来在这儿附近所发生的那起连环杀人案,周围的一切皆是忙碌而祥和的气氛。

逢慈指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道:“那里就是罗丹丹被偷袭的地方。”

说话的同时,这位刑警队长掏出手机,他调出罗丹丹被袭击时的监控录像:当时,罗丹丹穿过马路的斑马线,眼见路边停放着一辆三轮车,尽管那车子看起来十分破旧,但她对此并没多想,而是迈上了人行道。

女人站在车站前,由于正值夜间,来往的车辆少,她好不容易远远地瞧见一辆出租车开来,罗丹丹正要招手;然而就在此时,从车站的广告牌后方突然蹿出一人,他正是那个身穿灰色的运动服、上衣的后背印有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脸上戴着一副獠牙狰狞的骷髅面具的犯罪嫌疑人,因其藏身的广告牌巨大,再加之路灯略有些昏暗,所以没被发现。

那个嫌犯走到罗丹丹的身后,低语呼唤了一声女人的名字。罗丹丹回头,来不及惊诧,嫌犯便举起藏于身后的那根铁棒,当脸就朝对方砸去,女人仰头昏厥倒地,可见其脖口处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

随而,嫌犯将被害人拖进路边的那辆三轮车,盖上了一块被单,便快速蹬着脚踏板离开,整个作案过程大约只持续了一分来钟。

由此可见,画面右下角显示其作案时间为昨天凌晨的一点十一分,这也正是罗丹丹主持完《丹丹话廊》,准备搭乘出租车返回家的时间点。也就是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俞城广电集团附近就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

当下,公交车站前的人行道上站着十几个正在等车的市民,那里已经看不出有关视频上任何命案所留下的痕迹。

随后,逢慈带忆眼和冰语来到广电集团背后的那条小巷道。通过肖台长所提供的监控视频,三人迅速确定了翟娜被带走的现场,还能依稀可辨地上留有刹车的痕迹,可见拖出了约五六米的距离。

逢慈用手机调出翟娜被击晕时的监控画面,他正在仔细查看并比对着现场的刹车印迹;忆眼却是被一旁的路灯所吸引,那正是嫌犯藏身等待翟娜出现的位置。关键是那灯柱上贴有一张办假证的小广告,忆眼便走过去,仔细打量那张四方的“牛皮癣”,他似乎是要看出什么名堂来。

“忆眼,你在干吗?”冰语也在查看地面上的刹车痕迹,她抬头见老板在看不相干的东西,便面现不悦之色。

忆眼则是转冲逢慈,一脸兴奋的表情道:“逢队,我想看看你的手机。”

“我的手机?”逢慈刚刚递出手机的同时,就已经被对方抓抢了过去。

忆眼看了一遍翟娜被击晕时的画面,便快手按下了暂停键,愈加一副狂喜的面色:“对!就是这儿!”

逢慈和冰语一起将脑袋凑了过去,见定格效果是嫌犯躲藏在灯柱后,眼见翟娜驾车驶来,便猛蹿出去的画面。

“对啊!”冰语点头:“凶手就是藏在这根灯柱后,等待目标的出现啊!”

“不!我说的重点在这儿。”忆眼指了指嫌犯身侧那根灯柱上的四方小广告。

冰语犯糊涂道:“这是什么重点?”

忆眼不得不跟灯柱并排站在了一起,可见那个小广告的底框恰好位于其耳根的位置,手机画面上的广告底框则是位于嫌犯的额头处。

“啊!”逢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以此作为参照物,就可以推断出嫌犯的大体身高。”

“对!”忆眼点了点头:“我的身高一米八五,而嫌犯因为身子没站直,兼之其身体外倾,由此可推测应在一米八零左右。”

“这就好办了!”逢慈开心地摩拳擦掌道:“这样,范围也就缩小了大半。”

忆眼进一步追问:“那你们根据沿线的道路监控系统,有没有查找到嫌犯去往了何处?”

逢慈回答:“昨天,根据罗丹丹被带走的监控视频,我们追踪嫌犯到俞渡机械厂附近,但基于俞渡白周围没有电子眼,所以这条线索暂时就断掉了,但初步可以确定凶手多半就是机械厂里的人。”

“一米八零?”冰语注视着手机屏幕上的男子——特别是其脸上那张狰狞的骷髅面具,口中喃喃自语:“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啊!”突然,女孩的脸色惊变:“他该不会是俞渡机械厂那个瘦高个?!”

“瘦高个?”逢慈茫然道:“什么瘦高个?”

忆眼却是快速反应,想起跟小助手第二次赶到俞渡白,可见江边拦着一条黄色的警戒线,警戒线外是围看热闹的附近居民;在人们的议论声背后,站着的那个瘦高男子……他正面色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发生,分明有种事不关己的安然及冷漠。……

当即,忆眼兴奋地拍手:“对!多半就是那个瘦高男子,我们赶紧去机械厂。”

当他们赶到俞渡机械厂时,江边围观的人潮早已散去,可见那条黄色的警戒线于江风的吹拂下猎猎飞舞,就像是被害者的冤魂久久地不肯离去。

俞渡机械厂的居民区,七号楼三单元的门洞,依然坐着那只全黑的猫咪,其宛如贵妃醉酒般倚在地上,正慵懒地梳理着身上的毛发。

“就是这儿!”冰语指着门洞左侧的那套房子:“我肯定那个瘦高个就住这儿!”

因听到女孩的声音,那只猫咪抬起头来,一双明黄色的眼睛宛如琥珀般闪闪发亮,透露出了一股神秘且阴森的诡异,其慢慢站起身时带着躬背的戒备,显然是将面前的这三个人当成了防御的假想敌。

冰语正要蹿进门洞,由于眼见那猫咪如此戒备的神状,特别是其眼睛里迸出了一股凶狠,那对明黄色的眼仁仿佛燃烧着两簇跃跃而动的小火苗,正暴露出热气腾腾的杀戮,吓得女孩猛地收停了步态。

“哼!一只野猫有什么可怕的!”忆眼冷哼一声,便抬起了脚步,是要绕过猫咪。

怎料,那畜生多半嗅到了危险的迫近,竟是乍须般凶相毕露,龇咧出一口尖牙俐齿,飞身冲对方猛扑了过去。

“啊——”

冰语发出了一烈尖叫,但忆眼却是语气泰然:“这小畜生的性子够野啊!去吧!”

说话的同时,他将袖身轻柔地潇洒一挥,其白衣飘飘本就近似唐装,宽大的袖口仿佛扇风一般,将那猫咪甩去五六米之远。

猫儿惨叫了一声,其前爪肉垫着地,倒也没怎么被摔着,而是用一双更加恼怒的眼睛盯视向忆眼,这小畜生的双目简直都能喷射出火焰来。

逢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凑近对方的耳边小声道:“你瞧——这猫咪是在记你的仇啊!”

忆眼轻轻笑言:“难道,我还会跟一只畜生计较?!”话毕,他便傲挺着脖子,朝单元门洞走去。

逢慈先是面冲冰语做了个鬼脸,其举止夸张地学着忆眼的步态,并大手大脚地跟随在对方的身后,就如同与忆眼所贴身而行的影子,这可把女孩逗得噗哧一乐。

两人因见忆眼回头,便慌忙错开了目光,犹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忆眼白了他们二人一目,三人便走入进了此处的单元门洞。

一零一室的纱门半关,可见房间内的摆设简单而陈旧,面门的方位摆了一张四方餐桌,由于已经使用了多年,桌上的油漆剥落大半,油腻腻着团黑的污垢。

那个瘦高男子正在喂父亲吃饭:“爸,再吃一口吧?”

因老人坐着的位子面冲门口,其一双昏浊的眼睛望向三人,尽管隔着一道绿色的纱帘,他看不太清来访者的面目,但那一行站定、朝往屋内打探的面状即传导来了危险的信号。

原本,老人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竟是骤然一亮,就如同那只全黑的猫咪发出戒备的气息,老者也是一脸诚惶诚恐的惊惧。

“爸,您再多吃点儿吧!”看得出来,这个瘦高男子居然还是一个孝子,其语态和表情都极尽温柔而耐心,倒像是将老父亲当作自己的孩子般哄着。

老人分明有话要说,他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那副僵尸模样,看似植物的表情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动,其喉头就如同堵塞了的水龙头咕咕作响,硕大的喉结于干瘪的皮肤下若一枚核桃,正滑动发出“哔哔”剥裂的气声。虽然老人已经相当努力,但他始终无法气吟成调,因而脸色越加涨得通红。

“爸,您怎么了?您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男子放下饭碗,将耳朵凑近向老者的嘴巴,尽管没听到实质性的信息,却是顺着老父亲的目光看到了门外的情景,其神貌先是一愣,随而便淡定微笑。

“跑!——”老人的脸色已经涨紫,终于憋出了这句气声,看来他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有些知悉,这也由此更加坐实了这个瘦高男子就是嫌犯。

然而,瘦高男子并没有选择落荒逃走,而他也无路可逃,就算从后窗逃逸,但整个厂区已经被逢慈的人把守。早在进入机械厂之前,逢慈便早已通知高翔,安排警力将厂区外墙团团包围。

“爸,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您怎么办?”男子拉了拉父亲膝盖上的那张薄毯:“谁喂您吃饭,谁给您洗澡,谁陪您听广播,谁来照看您呢?……”男子的声音全无对自己即将被捕存有任何担心,则是一门心思担忧老父亲的饮食起居无人照料。

老者的喉头发出咕咕的哑声,起初缓慢且艰难地摇头,就像是将颈椎摇松快了,随而便加重频率的速度,并且发出着呜咽的哭腔。他见儿子不舍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口,便费力地抬臂,好似千斤之重,居然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摆。

“爸,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孝子竟是袭击杀害了两名电台女主持人的凶残嫌犯。

冰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他——他真的是凶手吗?”

“抓回局里审审不就知道了!”忆眼面冲逢慈露出坏笑道:“是吧,逢队?”

逢慈没有说话,现出一脸默契的笑容,他掏出手枪,便推门入内,冰语吓得躲在老板的身后。

那个男子眼见逢慈握着的手枪,其嘴角轻轻一咧,他不仅没有任何的反抗之举,更是在责怪警方的小题大作。嫌犯迎面走了过去,面冲警方伸出双臂,逢慈便掏出手铐,拷住了男子的双腕。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老人越发悲怆的哭声,他挣扎着是要从椅子上站起身,但偏瘫的身体不听使唤,正拖动着椅座“咯啦啦——”刺耳,由于失去了重心,便一头栽倒在地。

冰语连忙冲进房间,搀扶起老人:“您不要紧吧?”

老者愈加发出嗬嗬的气声,似乎是在恳求警方:不要带走他的儿子。

男子始终强忍着没有回头,跟随逢慈大步走出了住宅,这着实看得女孩一阵心酸。

也是在这同一时间,高翔带领着市局刑警总队的警员们涌入进了父子俩的住处。

(柒)

高翔在犯罪嫌疑人住家的院子里,找到了那辆绑架罗丹丹的三轮车,以及其作案时所穿过的衣服及戴过的骷髅面具;随后,警方在距离俞渡机械厂附近的垃圾站,找到了翟娜的那辆雪佛兰爱唯欧,显然是被嫌犯作案之后遗弃至此。

但更令人感到惊喜的是,在那辆雪佛兰的驾驶室内找到了跟嫌犯相一致的鞋印,并且在嫌犯的家中搜到了其作案时所穿过的那双皮鞋,种种证据皆指向该名嫌犯正是杀死罗丹丹和翟娜的幕后真凶。

此时此刻,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审讯室内,忆眼和冰语站在观察室的单向玻璃前,逢慈定在两人的身后,三人正在观察审讯室的情况:犯罪嫌疑人坐在审讯桌前,虽然戴着手铐,拷在了审讯椅,但他的神态却是显得异常漠然,似乎对所犯罪证均已供认不讳,那么——现在最为重要且关键的问题是他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

尽管嫌犯身材高大,但并不给人结实的感觉,其嘴上的胡子稀稀弱弱,就像是营养不良的杂草,因而有种病态的神经质,让人觉察他的精神多半有些不太正常。

与此同时,高翔整理好了嫌犯的相关信息,便拿着一叠打印的文件,急冲冲地赶到了观察室:“嫌犯名叫单群,今年四十四岁,未婚,他一直跟着父亲生活;从小学到初中就读于厂区内的职工子弟校,其高中毕业于俞城化工职业技术学校机械工程系的焊接技术及自动化专业;十八岁毕业进厂,便接替其父亲的班,成为俞渡机械厂的一名电焊工,但十五年前由于工伤休养了半年,厂区在搬迁时,领导便以工伤为由,责令其买断工龄。”

“工伤?”逢慈好奇道:“什么工伤?”

“您还是自己看吧?”高翔面露尴尬,特意瞧向忆眼和冰语,分明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才将文件中一张由俞城市人民医院出具的《工伤诊断证明书》递交给了队长。

随着阅读的深入,逢慈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忆眼和冰语将脑袋凑了过去,帮忙阅读诊断证明书上的文字,特别是在诊断意见一栏里写道:因工伤导致阴茎、右侧睾丸损伤,左侧睾丸畸形,瘢痕组织形成,以致尿血严重,**功能消失,很可能无法生育,系Ⅷ级伤残,并伴随有三级(轻度)精神残疾。

“什么?”忆眼的面色惊变:“这么说来,单群由于工伤而导致他性无能。”

“还不仅如此!”逢慈指着诊断书上的重点文字道:“这上面说——单群被定性为三级轻度精神残疾,这说明工伤所导致的其性无能,进而造成了他心灵与精神上的双重创伤和残疾。”

忆眼点了点头:“难怪,那两名死者都没有被性侵的迹象。”

冰语露出一脸嫌弃的恶心:“那他该不会是一个精神变态吧?”

忆眼幸灾乐祸道:“从他的作案手法来看,的确就是一个精神变态。”

“切!我觉得你还是个变态呢!”

“那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女孩将眉头一挑:“我才不怕你!”

……

面对这对老板与助手的斗嘴,逢慈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是继续询问高翔:“那材料上有没有说——是如何造成了单群的工伤?”

“我们通过联系俞渡机械厂——啊!也就是现在的俞渡机械股份有限公司,拿到了一份重要的文件,”高翔从整理的那叠文件中抽出了一份《工伤事故情况说明书》,交到队长的手中:“这是单群亲自写的事故说明书。”

可以看出嫌犯的字迹马马虎虎,倒也不算十分难看,该说明书的内文为:二零零四年四月四日,大约下午十六时四十分,我单群在俞渡机械厂的焊接车间正在焊接钢架,因为用完了一瓶氩气,便用手推车推着空瓶去仓库,更换新的氩气瓶。我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空瓶横放在地上,再使劲抬起来,试图立在地面。不想就在那一瞬间,空瓶撞翻了旁侧一个全新的氩气瓶,五个氩气瓶便依次倒下,而其中一个猛砸向我,先是砸中了我的左半边身体,我顺势倒地,氩气瓶重重击中了我的下体。由于,车间主任吴干听到我的呻吟,就将我紧急送往俞城市人民医院的泌尿生殖科进行急救。……

“十五年前,”高翔计算道:“单群发生工伤时,还只有二十九岁。”

“对!”逢慈颇为惋惜地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未婚的男性,发生这种事情,肯定很难接受。小高,你刚才说,单群的领导以工伤为由,责令其买断。但根据《劳动法》,买断工龄有新的政策了吧?”

“嗯!”高翔解释地回答:“说是买断工龄,但他们单位还是为这些买断的下岗职工,每年定期缴纳了失业保险、养老保险及医疗保险等社会各类保障。”

逢慈微微颔首:“继续!”

高翔便翻了翻手上的那叠资料:“没了!”

忆眼转过身,慢慢走回了单向玻璃前,他望向审讯室内的嫌犯,可见单群挣了挣腕端的手铐,但由于挣脱不开,便表情木然地望冲单向玻璃,好似看到了玻璃这边的警方,其越显神经质的眼睛闪动着阴鸷的毒光,吓得冰语不自觉将身体稍稍后退。

但忆眼装作没看见小助手的害怕,而是收回研究的目光,望向身旁的刑警队长:“那我们开始吧!”

眼见两人离开的背影,特别是忆眼领头,逢慈跟在其身后,居然默许了这个男人的反客为主,高翔自是一脸的不满:“怎么?你老板就替代了我的位置?

“谁让你那么不中用?!”冰语恢复常态,将双臂抱胸道:“好好跟我老板学着吧!”

高翔用鼻息猛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则是关注审讯室内的发生。

然而,整个审讯过程并不顺利,无论逢慈与忆眼讯问什么,两人或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亦或严声厉斥地轮番轰炸,但单群均是低头不予回答,其沉默得就像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这是冰语第一次见到老板遭遇挫败,竟是败得如此一塌糊涂,全然无任何翻身的余地,这跟忆眼平日里飞扬自信的那股傲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翔自是满脸笑容,似乎为自己扳回了一程,于面子上是大大的得意:“看来,你老板也不怎么管用啊!”

虽然冰语白了对方一目,但因见忆眼的连连挫败,无论他和逢慈如何放招,却是撬不开嫌犯的嘴巴,其不免一副焦急的模样。

单群沉默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蚌壳,其微微绷紧的嘴唇仿佛关锁住了内心深处的一切隐秘,这倒是让人更加好奇他为何如此这般讳莫如深的表现,则是跟一个小时前——他向警方束手就擒时那番潇洒干脆的态度迥然不同。

“看来,就算我们抬出你父亲也不行,你可是个大孝子啊!”忆眼的神态还算镇定,并没由于刚才的打击,表现出气馁的面状;相对于忆眼的冷静,逢慈简直七窍生烟,几乎快要冒出火来,直接来个就地爆炸。

忆眼慢步走到了单群的面前,突然一把抓握住嫌犯的手腕,他表面看似像是在给对方把脉,实则拿出其特异功能的杀手锏,就如同一泼正沸腾着的滚烫开水,泼入进蚌壳正紧咬住嘴唇的那道罅缝。

然而,单群没有做出任何的挣扎之举,其目光冷冽地注视面前的男子,可知他毫无任何的惧色。

忆眼也不顾周围投来奇怪的眼神,特别是身后逢慈那双疑惑的目光,而是闭上了眼睛,脑袋里白光一闪,他在看到蚌壳慢慢地张开嘴巴的同时,从其记忆深处所射出的那道光芒,那是一道裹挟着黑暗的凌迟之光。

随着那光线越来越刺眼,忆眼听到女人的哭泣声:“我不是苏茉儿,求你放了我吧?放我走吧!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显然,这是单群的主观视点,可见翟娜的后脑有鲜血涌出,并且已经与头发凝在了一起,表明其绑架该是有段时间了。女人坐在一块潮湿的地上,可见地面**的沙质土层,证明这里似乎是个人工地窖。

观察室的单向玻璃前,冰语和高翔也看到了忆眼上述的怪异举动,高翔自是满腹狐疑地皱了皱眉。

“你老板在干嘛?”高翔面露不屑:“他好像总是喜欢这样故弄玄虚。”

“你就不能跟你们队长学学,少问,多看。”冰语白了对方一目,继续观察审讯室内的情况,忆眼依然保持把脉的手势——

单群记忆深处闭塞的空间内,翟娜的双手与双脚被缚,浑身因害怕而瑟瑟发抖,女人正沉浸在莫大的恐惧之中,但由于无意间望到单群的身后,多半瞧见了什么,其表情居然一愕,身体愈加颤抖得厉害。

怎么了?单群惊讶的同时,顺着女人的目光,朝向自己的身后望去,由此带出其所身处环境的原始面貌——果然,那是一个人工地窖,不仅地面,就连周围的墙壁都**着沙质的土层,表明这里的面积大约近十平方米。两人一坐下来,几乎把整个空间都给占满,四周什么都没有,地上就只放有一盏充电的节能灯。

最终,单群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后的那面墙壁,那里挂着罗丹丹出事时佩戴的那条项链——那是一枚玫瑰金的鸡心项链,链子拧绞着流线状的花纹,于挂着的钉子上来回悠**。原来,罗丹丹被绑架时其脖口处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正是这条鸡心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