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师Ⅰ谜题

STROY SIX 声音之谜3

字体:16+-

就在项链挂着的那枚钉子的周围——沙土如灰尘般轻轻粉落,像是坠下了时间的碎片,在地上摊成了罗丹丹的尸体,那仿若风沙一般易碎的身体,可见死者的额头凝固着乌黑的血迹,看起来已经没有活着的迹象了。

忆眼很明显感觉到了单群微微翘起的那撇嘴角,他似乎是为自己的这个杰作感到了颤栗且亢奋,那是一种类似于性冲动的狂热及自我欣赏,所以嫌犯的眼睛好似烛火敏锐地亮了起来,透出一股摄魂凶狠的冷光。

与此同时,单群的耳边传来女人惊恐的叫声:“罗丹丹,那是丹丹的项链。”

岂料,这更加刺激了凶手自心底所**溢而出的变态及满足。

单群再次回头望向翟娜,忆眼能明确地感受到凶手的眼神在接触女人的惊恐时,甫地变得舒畅与柔和,甚至带出欣赏的神状。

因眼见女人发出惊惧的尖叫声,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后挪,翟娜似乎想离对方稍稍远点儿,哪怕是脱离一公分一毫米的掌控也好。但这反而刺激了单群的变态行径,他发出巧笑盈盈的格格声,有点儿扭捏作态的味道,这让忆眼感到极为刺耳,其目光发酸般**起了眉头。

“对!”终于,单群喘气地笑够道:“这是你们电台另一位女主持人——罗丹丹的项链,它更是我的战利品。”

单群走到墙边,一把扯下项链,并恶心地亲吻了一下那枚鸡心吊坠。

翟娜愈加面现惊恐:“你把她——”

“对!我把她——”单群掐断自己的话音,转而走近对方,蹲下身子说道:“怎么?你害怕了?我看到你的眼睛流露出恐惧,身体更是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当时当刻,翟娜已经不是单纯的害怕或惊惧那么简单,而是发出了嚎啕的哭声,是为失去一个同事所流露而出的无尽悲伤。

“而你又是为什么?”单群莫名其妙地反问。

“我?我怎么了?”这样,翟娜才重新感受到恐惧的力量,仿佛这股力量从身后猛推了她一下,将其推向那个阴森恐怖的凶手。

翟娜吓得将身体后仰,进而再次触动了其内心深处危及性命的相应开关,她是在本能地想要离对方远点儿。

“你既然不是苏沫儿——”单群一把用力地揪起翟娜的美人下巴:“为什么会跟她的声音那么像?”

“像怎么了?”翟娜的表情错然一惊,不明白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的声音相像,这是何种天大的罪过,自己竟是惨遭了绑架,甚至受到生命的威胁。

“那我就只能把你给解决掉。”

“为什么?”

然而,翟娜来不及呼喊救命,单群已经将其手上的那条鸡心项链一抖,兜脸套在对方的脖口处,死死地勒住女人的咽喉。

翟娜自是奋力挣扎,可以听闻女人凝重的呼吸声,她的双腿更是在玩命地踢腾,拼力要挣脱出凶手的威胁,但蹬着的双脚越来越微弱,最终因不停地抽搐而静止……

这就是单群杀死翟娜的整个过程。

忆眼如同弹开般撒放单群的手,其神情惊讶地望向面前的嫌犯——这个杀人皆不眨眼的凶手,着实让人感觉冷血到可怕。

“忆先生,你怎么了?”逢慈驱步到忆眼的身边,单群却是一副事不关己,其目光冷冷地看向两人,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

“我出去透透气!”忆眼仿佛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勒住,他摸了摸呼吸困难的喉头,便方着步子走出了审讯室。

冰语也急忙从观察室迎出,她走到老板身边,压低着嗓门追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回客栈再说!”忆眼望了一目跟随在小助手身后的高翔。

同时,逢慈也从审讯室内走出,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便抬手制止高翔的多言,则是静静地观察着忆眼和冰语之间的举动。

“我累了!”忆眼回头,面露疲态:“既然今天问不出什么,我们就先回客栈了。”

“哎!你这人——”高翔厉责声讨:“怎么想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这个年轻人本来就对忆眼霸占自己审讯室的位置充满了怨怼。

“小高——”逢慈拍了拍助手的肩膀:“这两天,你也累坏了,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队长,我——”

“别多说!”这位刑警队长抬手挡住下属的话头:“这是我的策略,既然嫌犯什么都不肯说,那倒不如将他晾在一旁,也好磨磨他的锐气。”

冰语竖起了大拇指道:“逢队,你这招可真是高明啊!”

“别捧了!”逢慈微微一笑:“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对了!”忆眼回头,望向高翔:“单家——是不是有一口人工挖掘的地窖?”

“是啊!”高翔吃惊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对方如何知晓:“我们在单家的后院发现了一口地窨。”

“那里面肯定有更多的线索。”

忆眼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就带着小助手转身离开,留下了高翔满面的错愕;逢慈却是老谋深算地轻轻颔首,他越加确定了这个神秘的男人肯定藏有什么深藏不露的特殊本领。

(捌)

夜色笼罩着俞江水面,忆眼坐在小助手房间的露台上,他正在摆弄着女孩的手机,是在聆听直播的电台节目;天英则是站在主人的肩头,似乎能听懂主持人的声音,其歪着脑袋倾听的模样,这表情实在是呆萌可爱。

冰语泡好茶,端着茶壶,来到露台,分别给老板和自己斟满了茶杯。

“怎么了?”冰语将茶杯递给对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你是不是在单群的记忆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忆眼望着面前泛起波澜的俞江水,其口吻用微显出寒露的气声回答:“我看到了他杀死翟娜的整个过程。”

“啊!”冰语发出了一哨惊呼:“还真是他杀死了罗丹丹与翟娜啊?!”

忆眼答非所问:“其实,这个案件本身并不复杂,通过种种迹象,警方很快就能锁定犯罪嫌疑人便是单群,但让我感到好奇的是单群的作案动机,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些广播电台的女人,却是没有性侵的迹象?”

“因为性无能啊!”冰语分析道:“单群工作落魄,生活也不尽如意,十五年前更是由于工伤导致其性无能,想必没有女人肯愿意嫁给他,所以一直耽误到了四十多岁,就只能跟老迈的父亲相依为命。因而种种失落均让他倍感苦闷,那一个个无数的夜晚更是让他感到孤独和寂寞,性欲也无处发泄,导致其心理变态,所以当听到这些广播,特别是死者的声音令人充满了无穷的幻想,这不免撩起了单群的内在欲望,所以就——咔嚓——”女孩做了个杀人的动作作为结束语。

“对!你这话是说到了重点。”但忆眼仍旧不解地摇头:“然而,广电集团分明还有其他电台广播,而其他电台女主持人的声音也很动听,但凶手为何杀害的这两名女性都是都市电台的女主持人,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存有蹊跷。”

“是啊!”冰语蹙眉思索道:“通过他拨打热线电话到《丹丹话廊》,可以确定单群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名叫苏茉儿的女主持人。”

“苏茉儿?”忆眼仔细回想:“这个名字很耳熟。”

冰语便进一步强调:“凶手以热心听众的身份,打电话到罗丹丹的节目,他就是想要找到这个女主持人啊!”

“不对!”忆眼摆了摆头:“我们似乎在另外的场合,也听到过这个名字。”

“啊!”突然,冰语大声道:“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我们去电台,逢慈曾问肖台长,他们都市广播最近有什么新鲜热门的节目,肖台长所提到的《茉莉花开》,就是这个名叫苏茉儿主持的。”

“对!”忆眼颔首认同:“肖台长是提到了这么一档节目。”

两人正说着话,忆眼拿着的手机里传出一个优美动听的声音,当即便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大家好!我是苏茉儿,很高兴跟大家如约相聚在《茉莉花开》——”

“啊!”冰语发出兴奋的声音:“就是这档节目!”

忆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该节目才刚刚开始,他看了下手机屏幕的正上方,显示时间为二十三点过两分,这跟肖台长所说的直播时间相吻合。

“今天的主题是‘母亲’,母爱是我们人类最美好的情感。相对于父爱如山,母亲对儿女的爱多是唠唠叨叨,充满了慈祥、温暖和柔情。……自从有了人类以来,有关歌颂赞扬母爱的文章便灿若星河,如我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赞扬母亲的《国风·邶风·凯风》这样的文章,还有入选中学生语文课本的胡适的《我的母亲》,以及前苏联文学家高尔基所创作的长篇小说《母亲》等等……”

“今天,我在这浩瀚文海所撷取的第一篇文章——是莫言写给自己母亲的一篇动人的散文。希望在我的朗读声中,茉莉花儿们能积极打进热线电话,无论是关于你与母亲动人的亲情故事,亦或是有关以母亲为主题的名家名篇,我们都期待通过您的朗诵,与您一起鉴赏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亲情——母爱。……”

为了避免打断苏茉儿的朗诵,冰语用口型冲老板压声说道:“赶快查查节目的开播时间。”

“好!”忆眼便点开了手机的网络浏览器功能。

就在两人之间对话的同时,苏茉儿开始了亲切的朗诵:母亲——我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一个偏僻落后的乡村。5岁的时候,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艰难的岁月。生活留给我最初的记忆是母亲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红色的棒槌,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捶打野菜的情景。绿色的汁液流到地上,溅到母亲的胸前,空气中弥漫着野菜汁液苦涩的气味。那棒槌敲打野菜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潮湿,让我的心感到一阵阵地紧缩。……这是一个有声音、有颜色、有气味的画面,是我人生记忆的起点,也是我文学道路的起点。……

“找到了!”忆眼通过百度搜寻到了《茉莉花开》的相关词条:“正如肖台长所说,《茉莉花开》是一档朗诵类节目,其节目的宗旨是‘品鉴阅读,感悟人生;发现美好,聆听内心’。该节目的上线时间为四月一日,其内容形式除了苏茉儿作为主持人自己会挑选文章进行朗读,她也会邀请听众朗诵他们所喜欢的文章,听众还可把文章送给自己,送给自己的亲人或朋友,亦或是送给某件具有象征意义的事物,总之,这个节目具有很强的参与性。”

“四月一日开播?”冰语将脑袋凑了过去:“这么说来,这个节目才开播了一个多月啊!”

与此同时,电波传出苏茉儿动人清澈的朗诵声依旧:……这个记忆的画面中更让我难以忘却的是,愁容满面的母亲,在辛苦地劳作时,嘴里竟然哼唱着一支小曲!当时,在我们这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中,劳作最辛苦的是母亲,饥饿最严重的也是母亲。她一边捶打野菜一边哭泣才符合常理,但她不是哭泣而是歌唱,这一细节,直到今天,我也不能很好地理解它所包含的意义。……

“这声音挺温和甜美啊!”由于,冰语正竖起着耳朵聆听,其表情有些暗暗地怀疑:“而且——这个苏茉儿的音质里好像也包含有罗丹丹的音色,于甜美中带了一点——是一丁点冷冰冰的故作姿态。对了!之前,你听罗丹丹的节目录音,不就是用这个词形容的吗?”

“听你这么一说——”忆眼动了动耳廓,其左耳仿佛接收雷达般,不自觉地牵了牵:“似乎还真有点儿像。”

“难道——”冰语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单群给罗丹丹打去了热线电话,询问她是苏茉儿?”

“这个很有可能!”忆眼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茉莉花开》,电波中的苏茉儿已经朗诵道:……多少年后,当我回忆起母亲这句话时,心中更是充满了感动,这是一个母亲对她的忧心忡忡的儿子做出的庄严承诺。活下去,无论多么艰难也要活下去!现在,尽管母亲已经被阎王爷叫去了,但母亲这句话里所包含着的面对苦难挣扎着活下去的勇气,将永远伴随着我,激励着我。……

忆眼凝眉沉思道:“单群一心想要找到这个苏茉儿,这不免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到底那是个怎样的女主持,居然会让他连杀两人。”

“怎么?”冰语转动着眼睛:“你想见见这个苏茉儿?”

“怎么?”忆眼则是反问道:“你不好奇吗?”

冰语满面笑容地承认:“我也很好奇这个苏茉儿到底长啥样,说不定跟罗丹丹一样中听不中看。”

忆眼表达完全不同的意见:“但说不定,她万一也是个像翟娜那样的大美女呢?”

冰语用挑衅的语态道:“这是不是大美女见过就知道了。”

“那好吧!”忆眼将手机调到拨打电话的状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逢慈,让他跟肖台长打声招呼,明天我们去都市广播,找这个苏茉儿,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啊!好啊!”冰语拍手高兴道:“我也好期待。”

当即,忆眼给逢慈打电话,说明了去电的用意,没想到忆眼的主意跟逢慈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他也想看看这个苏茉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特别是单群缘何为其连杀了两个都市电台的女主持人,便主动承担起跟肖台长沟通的任务。

五分钟之后,逢慈便回电,其语气老大地不高兴:“肖台长似乎不太愿意让我们见这个苏茉儿。”

“为什么?”忆眼想不出肖台长拒绝的理由。

逢慈如实回答:“她没有解释,说在电话里说不清。”

“那就当面谈啊!”

“我说了,但她说今天晚上先想想,明天一早给我答复。”

“这有什么好想的。”忆眼愈加奇怪道:“这很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我知道!”逢慈为难地回应:“但肖台长说——说她明天一早给我答复,所以我也不能逼得太紧。”

“那好吧!”忆眼面现失望:“那你明天给我回复。”

“那好!那我就先挂了!”

冰语见老板神情不悦,她将耳朵贴到话机的另一边,因而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便一把抢过了手机,快速瞄了一眼时间,屏幕显示为夜里的二十三点半。

“既然这个苏茉儿正在主持节目,一会儿肯定要从电台离开,我们为何不去守在广电集团的大门口?”

“也好!”忆眼认可了小助手的建议:“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玖)

由于夜里不堵车,两人搭乘出租车,零点整赶到了广电集团。

这一路上,二人聆听《茉莉花开》,生怕苏茉儿提前离开了直播间,所幸一直听到节目的完整结束:“很感谢刚才那位听众为自己过世的母亲写的这篇感人至深的文章,让我感触良多,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双亲在世时好好地孝敬他们,照顾他们,拥抱他们,珍爱他们……别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现在是二十三点五十七分,今天的《茉莉花开》就到这儿,让我们聆听一首助眠的歌曲,祝大家晚安,人人都能拥有一个好梦!……我是苏茉儿,明天同一时间,我们相约在俞城都市广播FM88.8的《茉莉花开》,不见不散!”

温暖的音乐舒缓奏响,那是一首罗大佑的《母亲》,为当天的节目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还好!赶到了!”冰语从后车座跳了下来,紧盯着广电集团的门岗,她只能看到一团从窗口漾出的光晕,却是没有人从此进进出出。

此时,忆眼付过车钱,也走出了车门。

突然,冰语感觉脸上一凉,连忙抬眼望向夜空,一珠冰凉沁入眼帘,可见天空开始下起雨来。细碎的雨粉像是失足跌落到人间,匆匆穿过路灯的光绒,带来了亮闪闪的实感,就如同染上了魂魄的形态,宛如流水从天空垂直挂落。

两人守候在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此处正是罗丹丹被击晕带走的那个车站,冰语也只等了两三分钟,其神情就显得很不耐烦:“她该不会有车,已经先行离开了吧?”

“应该不会!”忆眼摇头道:“这节目才刚刚结束,况且,我们也没在网上找到这个名叫苏茉儿的任何相片或是资料,这说明她还是个新人,应该没钱买车。”

“那万一她是个富二代呢?”

冰语的这句问话怼得老板哑口无言,他想了想,便提议道:“那要不——我们到门岗处去问问?”忆眼带着小助手一边朝门岗走去,一边低声交代:“一会儿,你要表现得积极点儿,就说你是苏茉儿的粉丝。”

“为什么是我?”冰语站定脚步:“你怎么不说?”

“哎!”忆眼理所当然地应道:“粉丝是你们这些小女孩才喜欢做的事。”

冰语面露鄙夷:“我可从来不追星!”

忆眼劝说小助手道:“我又不让你追星,只不过——是让你展现一下你这个小丫头的高超演技。”

冰语背冲向老板,神情恼怒地拒绝:“我不知道该怎么演。”

“跟我在一起,你还演少了吗?”

“那是因为剧情需要!”

“现在,这也是剧情需要。”忆眼拉着小助手不由分说,两人朝往门岗的方向走去:“你不是想看苏茉儿吗?这大半夜的,我们从客栈老远地跑来,可不能错过了这次机会。”

两人推推搡搡的同时,已经来到了广电集团的门岗处,门卫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走出来阻拦道:“哎!我说你们两个,对!就是你们俩,有什么事吗?”

虽然冰语老大的不乐意,但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只得闭上眼睛硬起头皮,装出一副花痴的笑容:“保安哥哥,你好!我是苏茉儿的粉丝,刚刚听她的节目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她一般什么时候下班出来,她有私家车吗?”

“苏茉儿?”那个门卫摇头想了想:“没听说过啊!”

“怎么会没听过?”忆眼插话道:“她可是你们这儿都市电台近期最火的女主播,她主持的《茉莉花开》可是排名前三甲的节目。”这后半句话是他急中生智胡诌的。

“啊!”那个门卫恍然大悟:“你是说《茉莉花开》的女主持人?早说啊!”

“是啊!”冰语点了点头,并朝往电台所在大楼的方位张望:“她的节目刚结束,恐怕一会儿就该出来了,我想找她给我签名。”

冰语的小粉丝形象讨人喜欢,再加之她本身就俏皮可爱,立马便赢得了门卫的好感:“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苏茉儿啊!”

“这怎么可能?”冰语一旦演起戏来,倒是全情投入角色:“你该不会是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吧?”

“我在这儿当门岗,已经有三年了。”

双方正在说话时,肖台长来到门岗,由于望见忆眼和冰语,女人的面色吃了一惊。

“两位不是逢队的助手吗?”

“啊!”忆眼因见是都市广播的肖台长,他赶忙转为逢慈助手的身份道:“对!我们队长让我们来跟苏茉儿女士谈谈。”

肖台长的脸色很难看:“我不是已经跟逢队说了——明天一早给他答复?”

“怎么?”忆眼观察对方的面目变化:“肖台长这边——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由于不便得罪警方,肖台长只得保持礼貌的笑容:“也没什么不方便!可是苏茉儿主持完节目,已经回家了!”

“啊!”冰语大叫了一声,回怼了一下老板,压低着嗓门抱怨:“我说她有私家车嘛!肯定是从地下车库离开。”

忆眼微微一笑:“那我们能到苏茉儿的办公室看看吗?”

尽管肖台长极为不乐意,但碍于两人“警方”的身份,便不得不将他们带到了十三楼都市广播的大办公室。当下,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两组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因此显得空空****地冷清。

“这就是苏茉儿的位子。”肖台长在介绍苏茉儿的办公桌时,其表情明显看起来有些僵硬,似乎是在克制着脸上的谎言。

苏茉儿的办公桌位于大办公室的一角,那上面放有其最近几天的节目策划稿,而桌子的一侧列有几本名家的散文集,多半是在节目上作为朗诵之用。策划稿上放有一本作家出版社的《莫言文集》,其摊开的书页正是苏茉儿刚才在节目中所朗读的那篇《母亲》。由此可见,策划稿的一侧写有文字,看起来像是男人的字体。

忆眼察觉面前的场景太过刻意,但除此之外直觉有些不太对劲,而自己又说不出这不对劲的具体名堂。因而,忆眼便装作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桌角,将一只固体胶棒快速地偷放进口袋。

很明显,自己和冰语演戏的同时,肖台长也在向两人演戏,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而这秘密跟苏茉儿有关吗?……忆眼自是想把这些疑问都给弄清楚及调查明白。

这边冰语拿起了一份听众名单:“这是什么?”

“啊!”肖台长微笑地解释:“我们节目有个最为重要的宗旨——那就是参与和感动。如果听众愿意留下联系方式,节目组可将该听众的朗诵录音制作成礼物,邮寄给听众,此举也深受茉莉花儿们的好评。”

“茉莉花儿?”忆眼询问:“这是你们这个节目粉丝的昵称?”

“对!”肖台长点了点头。

“难怪——”冰语颔首明白道:“《茉莉花开》会深受听众们的喜爱,并且积极热情地参与进来。”

“是啊!”肖台长回答:“很多听众都将自己在节目中的录音,赠送给了亲人或是朋友,从而达到联络感情的效果。”

忆眼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抬臂招呼自己的小助手道:“冰语,既然苏女士已经回家,我们就不打搅肖台长了。”

“没有,没有!”肖台长将两人带到了电梯口:“很抱歉!我有还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送二位了。”

“没事!肖台长,您忙!”

忆眼和冰语跟肖台长挥手告别,电梯门慢慢地关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由于空间有些狭促,女孩显得很不自在。

岂料,忆眼却是冷不丁道:“她在撒谎!”

“什么?”冰语的表情一愣。

“我是说——”忆眼的双目夺**光:“刚才——我们在门岗处遇见她,她分明是要回家的样子,但因为我们的出现,便谎称有事情需要处理。”

冰语也意识到这是个疑点:“那你说她有什么事,这么急着需要处理?”

忆眼笃定地回答:“肯定跟这个苏茉儿有关。”

两人走出电梯,眼见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正站在大厅一脸焦急的模样,似乎是在等人。

其中一人说道:“怎么等了这么久,她还没下楼啊?”

“是啊!”另外一个回答:“她的《茉莉花开》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这么晚了,应该下班了吧?”

原本,忆眼跟两人刚刚擦肩而过,由于听闻女孩之间的对话,她们显然也是来找苏茉儿,便倒回着身子:“怎么?你们在等苏茉儿?”

“是啊!”其中,那个略显青涩的女孩颔首回答。

“你们是谁?”冰语一副防备的神状:“为什么要等苏茉儿?”

“啊!”另一个女孩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十四楼音乐广播的实习编导。”

“编导?”忆眼追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孩回答:“最近,都市电台的《茉莉花开》很火,我们就想跟苏茉儿交流一下,取取经。”

“是啊!”另一个女孩略显失落:“我们到都市电台问过好几次了,但她总是不在,所以我们今天就只能在这儿专程堵她。”

“怎么?”冰语愈加奇怪道:“你们是同一幢大楼的,都没见过苏茉儿本人?”

“没有!”第一个女孩垂头丧气地摆动着脖子。

“这个苏茉儿可神秘了,”第二个女孩配合自身的语态,也是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道:“我们电台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是啊!”前一个女孩将话头给揽了过去:“我们听说不光是我们其余几家电台,更有电视台的领导打苏茉儿的主意,想把她挖到自己的部门。”

“居然有这样的事?!”忆眼微微一笑:“不过,多半让你们大失所望了。”

“怎么?”第一个女孩便跨前一步,其面色闪动着疑惑期待。

冰语帮老板补充道:“因为苏茉儿已经下班回家了。”

“啊!”第二个女孩甫露失望:“又白等了这么久。”

“她肯定是从车库走的。”第一个女孩亦是满脸的沮丧。

“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忆眼浅笑地催促道:“别又碰到什么杀人狂魔,专门针对你们这种小丫头。”

“啊!彩彩,我们赶紧走!”

“对对对!我们赶紧回家。”

“幸亏我们两个住在一起。”

这两个女孩便慌慌张张、相互搀扶着朝向广电集团的大门外走去。

(拾)

忆眼和冰语走出广电集团的门岗,细雨已经停了,因马路被打湿,正反射着亮晃晃的水光。

“我们现在怎么办?”

“寻找苏茉儿的下落。”

“怎么找?”

忆眼则是满腹坏笑,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固体胶棒,被小助手一把兴奋地抢了过去:“啊!这是苏茉儿的?”

“应该是吧!总之,我是从她办公桌上拿的。”

忆眼作势正要召唤自己的爱宠,却是被冰语挥手兴奋地打断道:“慢着慢着,我来我来!”

“你能行吗?”忆眼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别忘了——”冰语挑了挑眉心:“上次你被关重伟绑架,我可是在逢队面前,亮过了这手绝活。”

这件往事可是忆眼的痛楚及耻辱,他真恨不得把这段记忆擦抹干净,便赶紧打岔道:“那好吧!赶紧的!”

冰语眼见老板被自己拿住了死穴,用看似不耐烦掩饰其心底的尴尬,脸色开花地一乐,便学忆眼的样子——将右手中指蜷缩地放在唇间,面冲夜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天英就如同一只洁白的幽灵,于不经意间撩起夜色的一角,露出了幕空下方的底色。

这只角雕站在主人的肩头,发出咕咕低语,好似正欢喜道:我亲爱的主人,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忆眼将胶棒放在爱宠的鼻边:“天英,这上面除了我的气息,你还能闻到其他人的气味吗?”

天英咕咕地点头。

“那快带我们去找他!”

于是,这只角雕便展翅领路,两人跟在天英的身后,他们就像是一对情侣带着自己的爱宠出来遛街,只不过其他情侣多是遛狗,而他们两个则是别出心裁——遛雕。

刚走出十来步,冰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逢慈的来电,女孩便不情愿地摁下接听键,对面传来这位刑警队长的问责:“哎!刚才肖台长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去了她的电台?”

“逢队,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那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

忆眼将电话抢过去道:“我们有苏茉儿的线索了。”

“啊!”可以听闻电话那头——逢慈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的动静:“你们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你们!”

听到对面传来“嘟嘟嘟——”挂断的声响,忆眼摆出一个潇洒的转身,就将手机扔回给了小助手。

女孩先是一愣神,差点没接住话机,忆眼却是一脸的洋洋得意:“不用跟他啰嗦别的,这家伙只对案子感兴趣。”

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逢慈坐在队长办公室内,他放下电话,可见其面前的电脑显示屏,正展示俞城逸趣网都市广播的相关论坛。

逢慈关闭了电脑,便踱步来到走廊,他瞥了一目被关在羁押室的单群,并跟值班人员重点嘱咐了两句,就赶去与忆眼和冰语汇合。

这边,天英将两人带到距离广电集团背后的一处名为广电之家的公寓大楼,可以瞧出建筑的格调很高,大厅的装潢很有艺术氛围,因墙上挂有几幅现代派的抽象油画,所以在灯光的映射之下,整幢大楼显得绚烂非凡,其天生便具备广电集团的文化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