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虽然忆眼面现不满,但还是跟随大家,走出了旋转餐厅。就这样,他们一行四人正好迎上施婷婷走了过来。
“逢队长,这么快就完事了?”
“是啊!”逢慈一脸的笑意:“谢谢施助理——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
施婷婷淡笑地回答:“配合警方的工作,这是我们每一位公民所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嘛!”
“对了!”忆眼插话道:“施助理,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
“您请说!”施婷婷望向对方的提问。
“你们旋转餐厅一般晚上几点关门?”
“通常十点,但如果是重大节庆,例如:圣诞节或是跨年夜什么的,可能会营业到十点过后。”施婷婷微露自傲:“毕竟——我们餐厅是全市观赏夜景最好的位置。”
“那也就是说——”忆眼轻轻颔首:“在发生命案的当天,你们是十点整正常关门?”
“对!”施婷婷点头:“是这样。”
……“这么晚了,旋转餐厅的服务员早就下班回家了,该不会是耗子吧?”商经理低头的同时,亲吻着女人的胸口……
由于,忆眼回想起刚才在商助林的记忆意外探访到了他和施婷婷暧昧的关系,便有心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印证,他伸出了自己的大手,并且用夸张的语气道:“施助理,真太感谢你了!感谢你为我们警方做了这么多的贡献。”
尽管忆眼的热情有些突兀,则是充满了非凡的感染力,施婷婷因觉得不太好意思,便不自觉地接受了对方的握手。
就如同连接上电源插头,忆眼的脑袋里白光一闪,是看到了施婷婷跟其老板在办公室里的相关对话——
“不行!”施婷婷语态强硬道:“酒店发生了那么大的命案,警方肯定会查出事件的真相,与其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你,那倒不如——你主动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由于,忆眼正跟随着施婷婷的主观视点,他眼见商经理一副吓坏了的表情:“但——但如果这样的话——警方不就知道了我们那天晚上在一起?”
“你傻呀!”施婷婷精明地出主意道:“你不会说那天晚上,你因为状态不好,而旋转餐厅的视野开阔,所以就去那里寻找方案的灵感。”
“对对对!”商经理恍然大悟:“我只要不提你在现场就好。”
……
整个探寻过程不过五六秒钟,忆眼露出一脸的坏笑,便撒放开了女人的手:“施助理,看来——商经理很听你的话啊!”
施婷婷的面色一红,她也不清楚对方具体所指,就用含糊其辞的语态回应:“啊!商经理因为工作忙,所以我会给他提一些小小的建议。”
忆眼愈加坏出一副暧昧的笑容:“希望——你多给他提提像今天这样的小建议。”
当即,一行四人走出电梯,穿过了酒店的大堂,逢慈与忆眼领头,高翔和冰语随后。
高翔望着忆眼的后脑勺,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神秘莫测,似乎其隐藏有什么深不可测的技能,但又说不出那是何种能力,于是便凑到了女孩的耳边:“你老板——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冰语将秀眉一挑:“那是我老板的魅力。”
“哈哈!”高翔大笑出声:“你该不会是爱上你老板了吧?”
不想,对方的这句玩笑话戳中了女孩的心窝。自从忆眼于绑匪的手中救出了自己,特别是两人有过相拥而眠的体验后,冰语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有一种小鹿乱撞的心慌:“没!谁爱上那家伙了!”
“还说没有!”高翔像是抓住了女孩的把柄:“你看你——脸都红了!”
“那——那是因为酒店太热,什么破中央空调,一点冷风也没有。”冰语一边说着,便一边用手掌扇风,快步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逢慈向忆眼打听道:“你在他们的记忆里都看到了什么?”
“他们?谁啊?”忆眼拿出了其惯用的装糊涂这招。
“你以为小语给我打电话,我同意让你们来,是请你们来看热闹的?”逢慈白了对方一目:“我就是要让你这头神兽大显神威,不然这神力憋在身上无处施展,肯定会生锈的。”
“啊!”忆眼装作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商经理和施婷婷啊?”
“怎么样?”逢慈凑近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忆眼喷出一脸坏笑:“总之,这商经理呢!——跟他那个助理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逢慈露出八卦的神情。
“知道就别点透了。哎!”突然,忆眼憋住笑容,却是冷不丁道:“费雷的妻子——那个叫汤什么惠的,真是你的前任?”
这头神兽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逢慈垮下面色:“别这么无聊行吗?”
“这是好事啊!”忆眼拍了拍这位刑警队长的肩膀:“早前,我们都以为你是和尚,为了破案,沐浴净身,整日焚香抄经,更是屏蔽了七情六欲。但既然有了前任这一茬,这说明你还是很接地气的嘛!”
逢慈面现苦笑道:“谢你吉言了!”
四个人走出俞城酒店,由于忆眼和冰语返回客栈,逢慈便提出送他们回老街,这也是为了顺便在路上碰撞一下大家的看法及意见。
高翔一落坐进驾驶室,正在系安全带的当口,逢慈询问:“小高,你有什么看法?”
“啊!”因为太过突然,高翔当即愣神:“什么——什么看法?”
逢慈瞄向助手道:“刚才,听商经理说的那些——你都没有什么想法?”
高翔流露惭愧的脸色:“我——我还没来得及消化。”
“笨哪!”靠在后车座的冰语懒懒地回复:“通过商经理的讲述——这恰恰证实了我在机房拣到的那颗纽扣确实是凶手与死者相互抓扯或打斗时留下的,所以他才会听到金属的撞击声,很明显——那是撞击在旋转楼梯时所发出,而那枚纽扣——我也确实是在楼梯台阶跟地面焊接的缝隙间发现。”
忆眼便微微颔首,继续分析着案情:“凶手杀了人之后,没办法带走尸体,就趁商经理到客房部找人的那十几分钟,他将尸体藏匿在马达机箱内,并且锁上了箱门。”
逢慈认可对方的观点:“商经理因为没有钥匙,所以他并不知晓马达机箱内藏有尸身。”
高翔恍然大悟道:“那如此说来,这也就更加确定了费雷存有重大嫌疑,他可以从他父亲那儿拿到机箱的钥匙。”
“商经理刚才所提到的那件外套多半就是费雷的工作服。”然而,忆眼面现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但他是如何避过了酒店的监控镜头?”
逢慈补充道:“还有——他是如何避过了他的同事——蒋阔?”
“但很有可能——那个蒋阔就是费雷的同案犯。”冰语的脸上现出了其自以为睿智的一抹小聪明。
(拾伍)
一个星期以来,案情毫无任何的进展,虽然费雷的嫌疑最大,但警方没有实证将其抓捕归案。
这天晚饭后,冰语接到逢慈的来电,告知其付修的尸体已经被他的妻子——即冰语的小学班主任曹佳虹领回,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小学数学老师的葬礼。
“我跟我老板商量一下吧!”
冰语来到隔壁敲忆眼的房门,老板刚刚洗完澡,正在擦拭着头发。
“怎么了?”
由于忆眼只裹着一条浴巾,露出一身健硕有型的肌肉,特别是其腹部令人馋涎欲滴的人鱼线**无疑,再加之清洁的味道迎面扑来,这恰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时刻。
冰语的心脏剧烈一跳,当即感觉口渴得厉害,她连忙将脑袋回避地望向了别处:“今天,是我小学班主任为她丈夫守灵的日子。”
“啊!”忆眼放下正在擦拭头发的那张毛巾:“这么说来,付修的尸体被领回去了?”
“嗯!”冰语点了点头,始终不望向对方那一身腱子肉,其面露窘态道:“刚才,逢队打电话给我,问我去不去参加守灵仪式。”
“走啊!为什么不去?”忆眼一时心急,正要迈出房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裹着浴巾,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啊!你在大堂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当即,忆眼便换好外出的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眼见天英站在床尾,正面冲自己咕咕低语,就冲爱宠挥手道:“走!天英,我们去散步!”
天英便拍打着翅膀,摆出一个漂亮的翻身起跃,从露台的方向直刺向暮空。
忆眼还是那身白衣的行头,冰语却是换上黑纱的裙子,两人来到举行告别仪式的那家安乐堂。整个灵堂的布置十分简洁,可见入口处的走廊两侧摆放有白菊所制作的二十四个花圈,而前来吊唁的人们也多是付修与曹佳虹在人民小学的同事。
一个男子吊唁结束后,向曹佳虹微微一记颔首,便转身朝往堂外走出,这惊得冰语面色一愣,因为那人正是张锦海。由于看到冰语的到来,张锦海的眉眼也是稍稍一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你怎么在这儿?”
张锦海淡淡一笑:“好歹——曹老师当了我半年的班主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慰问她一下。”
冰语的面状恢复了自然:“难得你有心了。”
张锦海甫现感激道:“我听逢队说,是你跟他们警方说的好话,说我没有伤害你,所以不追究我的刑事责任,警方也就放了我。”
冰语仍旧保持其高冷的傲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张锦海欠身施礼。
“你不用谢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错事。”冰语说完,便昂扬起了脖子,转身朝灵堂走去。
“等一下!”眼见女孩的离开,与此同时,跟在冰语身后的忆眼与他错身而过,张锦海先是扫过了对方一目,这才再次望向这个小学同桌:“冰语,请等一下!”
张锦海特意面朝女孩的位置大步跨了过去:“我们第一次见面,啊!我是说这么多年以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冰语反诘:“你是说在老街戏台——你差点用火毁了我的容那次;还是——在俞城天街跟踪我的那次?”
显然,冰语的质询让张锦海感到了难堪,他流露出一脸抱歉的神貌,这才鼓足了勇气继续表达:“我是说老街,你都没认出我吗?”
冰语微笑地回复:“小学一年级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十四年了吧?我们的长相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我的名字呢?”张锦海愈加迫切地望向女孩:“当得知了我的名字,你都没想起什么?”
冰语思考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更何况,你不是改名字了吗?”
张锦海竟是面露失望的表情:“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冰语的神态一诧,她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现出这般苦涩的疼意,但随即便回想起就在遇到张锦海之后,自己所做的那个第一天上学时的梦境——原本这么多年来,自己没想起过小时候的任何往事,但那些记忆则是在梦境中重现了,这说明在其潜意识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并且对张锦海当年的那些暴行记忆犹新,但她万不能在这个小学同桌的面前有所表露,因而越发摆出了一脸潇洒的自在:“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你间接对我的绑架之举。”
“这样也好!”张锦海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般轻轻点头。
由于冰语不清楚张锦海到底想说什么,她眼见对方带着满心的遗憾转身离开,原本女孩是想追上去询问个究竟,却是抬头望见了老板,便止住了心底的念头,转身朝往灵堂走去。
曹佳虹一身黑色的丧服,胸口别了朵纸做的白花,她正面冲前来吊唁的来访者逐一施以回礼。
冰语站在门口,对比其在记忆中的样子,显然班主任苍老了很多,特别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必是给她带去了莫大的打击。
曹佳虹抬头,望见冰语和忆眼,显然没认出女孩,其脸现疑惑的面色:“请问,你们是——”她多半是将两人当作了亡夫那边未曾见过面的亲属亦或是朋友。
“曹老师,您没认出我啊!”冰语保持礼仪上的温婉:“我是冰语啊!”
“冰语?”显然,曹佳虹皱着眉头是在其大脑的记忆库,搜寻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及记忆。
冰语进一步启发:“您从师范院校毕业,刚当班主任的那一年,有个小姑娘迟了一个星期才报道。”
“啊!”经过对方的提醒,曹佳虹记起来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孩子?”
“曹老师,”冰语轻轻颔首:“请您节哀!”
显然,曹佳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她用拿着的手帕拭了拭泪痕:“刚才,张锦川来过——啊!就是坐你同桌的那个小男孩。”
“对!”冰语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可见,女孩并不想解释两人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
“没想到,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曹佳虹摸了摸自己苍白的面色:“我也老了。”
“没有。”冰语违心地安慰对方:“曹老师,您还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样子——那么亲切漂亮。”
原本,这葬礼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忆眼回头四处正在张望时,看到一个女人在灵堂走廊的门口一闪而过,那样子似是在找人。
但这可就奇怪了——安乐堂不是举行葬礼,就是前来悼念新逝的亡魂,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找人?当时,忆眼并不清楚这个女人就是费雷的妻子——汤敏惠,她也正是逢慈的初恋女友,便快速大步地追出了灵堂。
灵堂的外面是一片小花园,而汤敏惠正站在那花台边,看似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因眼见有人走出立在门口,她以为是吊唁者,因而起初没在意,但见对方正望向自己,她顿时便紧张了起来,快步朝往大门外走去。
“女士——”忆眼大踏步走了过去,他在对方所站过的位置勾下腰,瞧似拣起了什么物品:“你掉东西了。”
说话的同时,忆眼已经直起身子,其伸出握拳的右臂,俨然那手里攥有什么东西。
汤敏惠真以为自己掉了什么,便本能地接住对方的伸手,则是被忆眼抓握住了手腕。
汤敏惠自是清楚自己上当了,女人奋力挣脱,却是被忆眼攥握得更紧,她不得不高声地威胁道:“放手,快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喊人了,我真喊人了!”
然而,忆眼不理会女人的挣扎,他闭上眼睛,探寻对方的记忆,脑袋里白光一闪,忆眼竟是看到了逢慈——那大概是二十岁出头的逢慈,其身穿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正捧着一束玫瑰。这位刑警队长单膝跪地,是在向面前的女人求爱:“敏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
显然,这是出自于面前这个陌生女子的主观视点,两人背景的建筑物似乎是某所大学的女生宿舍,由此可见阳台上挂满了正随风飘展的各类裙子。
……
忆眼的表情惊愣,是没想到会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记忆里看到了逢慈,其手上的力气稍有松懈,汤敏惠便大力甩开对方,正要转身离去,则见逢慈带领着高翔走来,由于面对前后夹击的攻势,女人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敏惠?”逢慈一脸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我——”汤敏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很明显,逢慈瞠目结舌,有些不肯相信,他逼上一步的同时,口气略带出威胁道:“你是来看付修的?”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汤敏惠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女人便发出了绝望的哭泣声,这不免成为了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队长——”高翔跨前一步,他望着灵堂的方位,是怕影响不好:“要不——我们把她带回局里?”
逢慈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艰难地稍露颔首,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初恋女友居然跟俞城酒店旋转餐厅机房内的那起命案有关。
(拾陆)
高翔开车,忆眼坐在副驾驶室,而逢慈押解汤敏惠坐在后车座,这一路上气氛显得十分尴尬,他们四个谁都没有说话,更不要说是在开玩笑了。
警车准备开进俞城市公安局,而忆眼正无聊地望向车窗外,却是看到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他瞧似是在找寻什么人,而该男子竟是有些面熟。
“停一下!”
高翔便踩了一脚刹车,他奇怪地望向忆眼,正见对方跳下车门,朝向那个面熟的男子狂奔追去:“是蒋阔!”
两人均是一愣,逢慈对助手道:“你把她带到审讯室。”说完,这位刑警队长也跳下了警车,便面朝向那个黑影狂追而去。
蒋阔因看到车门打开,忆眼和逢慈追了过来,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便拔起腿朝身后逃逸。
无奈,忆眼人高腿长,一把就抓住对方的后背心,这难免吓得蒋阔连连求饶:“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跑什么跑?”忆眼追得气喘吁吁,而逢慈也跟了上来。
“逢——逢队长,”蒋阔眼见这位刑警队长,其口齿更加吞吞吐吐,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说:“我来,其——其实,其实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说吧!”尽管逢慈的语态十分温和,但其目光凛冽地看向对方。
蒋阔哆嗦着口齿道:“那——那天,我说费总工程师一直和我在一起,但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他是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
逢慈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当时因为是夜里,”蒋阔的口齿稍显利索道:“我在升降台上检查线路,费总工程师说他肚子饿了,想吃烧烤,但那周围没有卖烧烤的,他就说到附近的夜市看看。”
忆眼的脸色有些生气:“之前,你怎么没说?”
“费总工程师是我领导,我现在正在实习阶段,是他给我写实习鉴定评语,所以——所以我就……”为了挽回警方的信任,蒋阔便压低着嗓门道:“况且——那天,他就在我身边,我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你就撒谎了?”逢慈冷冷地看向对方。
“我没撒谎,”蒋阔一副委屈的神情:“当时,我在升降台上呆了半个来小时,专注地检查线路,因而也没注意他的去向。等我检查完,从车上下来,等了好一阵,费总工程师这才拿着烧烤回来。”
忆眼的目光恢复了其平静的敏锐:“那在这期间——我是说他离开你去买烧烤——这大概花了多长时间?”
蒋阔仔细地想了想:“可能有一个来小时吧!”
逢慈追问:“为什么你感觉有一个来小时,你不是一直在检修线路,怎么会有一个大致明确的时间概念?”
“因为我上升降台之前,给我女朋友发了一条微信,让她早点儿睡,就不要等我了,那时候大概在零点十分左右;等我从平台上下来,由于无聊,看了几次时间,费总工程师大概是在一点半左右买烧烤回来。”
逢慈满面的兴奋:“也就是说,在六月二十九日的零点十分到一点半这期间,费雷并没有跟你在一起?”
“对!”
忆眼分析道:“从东湖路到俞城酒店,夜里不堵车的情况下,一个来回也就半个多小时,这剩下的四十来分钟勒死付修,藏匿尸体,包括到夜宵摊买烧烤,时间足够了。而这个时间段跟商助林所提供的——凶手具体作案的时间点也十分吻合。”
逢慈微微颔首:“这么说来,费雷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不成立。”
“但目前还差一个关键性的证据。”忆眼对蒋阔道:“我能看看你工作服的袖口吗?”
蒋阔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便听话地抬起了自己的衣袖,却没料到逢慈狂喜地瞪大了眼睛:“对!就是这扣子。”
蒋阔工作服上的扣子跟冰语在俞城酒店旋转餐厅的机房内所发现的那颗纽扣一模一样。
当下,高翔已经将汤敏惠带到了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审讯室。
忆眼和逢慈来到观察室的单向玻璃前,以同一视角正观察汤敏惠的精神面貌:女人已经从起先崩溃的情绪状态恢复至适度的平静,她看似是在下定了决心般迎接即将到来的各种风暴,所以便亮出了其周身尖锐的利刺。
与此同时,忆眼用余光瞟了一目逢慈,对方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特别是刚才蒋阔所提供的那条线索更加确认了女人的丈夫——费雷很可能就是杀害付修的那个嫌犯。
“忙完局里的事,我带高翔,原本是想去慰问一下死者的家属,但没想到——”逢慈一副愈加克制的疼痛,便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心口——那是曾经被击中枪伤的位置,更是曾经心伤愈合了的位置,想必他即便跟对方已经分手多年,但对汤敏惠的感觉并未完全忘情。
忆眼摆出看热闹的轻松道:“你前女友?”
“你给我闭嘴!”逢慈的心情着实糟糕到了顶点。
“闭嘴——她也是你前女友。”忆眼冲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是初恋女友!”自己无故发火,这不是身为一名刑警所应具备的职业素养,逢慈叹了口气:“她是我的初恋女友。”
不过短短的一个来小时,从安乐堂返回到市局的刑警总队,逢慈如被剥去了一层坚硬的铠甲,其难得流露出柔软的动情,这令忆眼感到了些许心伤。
“那要不——今天,我跟高翔搭档?”忆眼的言下之意是在提及:他可代替逢慈审讯其初恋女友。
“不必了!”逢慈整理了一下衣领,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随而他看了一目审讯室内的汤敏惠,便不自觉深呼吸了口气,很明显他是在强压紧张、期待、旧情、回忆、法不容情、秉公执法等等这一系列复杂干扰的情绪。
这样,逢慈才走出观察室,推开了审讯室大门,他停留了两三秒钟,就坐在初恋女友的对面,审视向这个曾经的爱人,而这整个过程充满了庄重的仪式感,凝滞的空气不免让人感觉心头一紧,继而有些喘不过气来。
汤敏惠的眼神一**,她犹如从未见过逢慈这般混合着平静与深沉的复杂情感,这让她感觉到了一阵心慌,即刻便强抑住心底的紧张,则是将面目绷持得越发冷漠。
“我们开始吧!”逢慈目不斜视地看向自己的初恋女友。
“姓名,年龄?”高翔用公事公办的口气,手指敲击着笔电的键盘。
“不必走这些过场了!”汤敏惠的目光从高翔的身上晃回逢慈,其语态镇定自若地回答:“你们队长——对这些信息都清楚得很。我刚才之所以出现在那儿——是去自首,向被害人家属恳求原谅!”
高翔的面色一愣,他急忙望向逢慈,但见队长也是懵逼般表情一哑。
(拾柒)
自从小学毕业后,冰语就没见过班主任,眼下由于已接近深夜,没什么前来吊唁的访客,她跟曹佳虹说了很多话,所以等到女孩反应过来时,发现老板没在自己的身边。
从灵堂出来,花台里的树木黑影绰绰,这更加增添了几分阴森的鬼气,冰语因不敢到其他灵堂去寻找,但也不便在此到处乱串,并且老板身上没有手机,她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办,便尝试着给逢慈打去了电话。
逢慈将手机放在观察室的桌上,忆眼正专注于审讯室内的情况,所以当听到电话铃响,他自是被吓了一大跳,回头望了望桌面的话机,屏幕显示是小语的来电,便拿起接听了电话。
“逢队——”电话里传来冰语焦急的话音:“我老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啊!”忆眼学逢慈的口吻道:“我们是在一起。”
“忆眼?”冰语当即就识破了老板的声音:“你在哪儿?”
“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忆眼一脸气恼的嘀咕:“你也不配合一下!”
“快说!——你现在人在哪儿?”冰语的音色颇显不耐烦。
忆眼看了看审讯室内的情况:“我在市公安局刑警总队。”
冰语瞪大眼睛:“你怎么跑去那儿了?”
“电话中说不清楚,”忆眼观察嫌犯与逢慈之间的对峙:“你先打的回客栈吧!”
“那好吧!”冰语放下手机,抬脸瞧见天英正在头顶处盘旋,这让她心中稍显踏实,便面露淡淡的笑容,冲向爱宠招了招手:“天英,走,我们回客栈!”
天英便低空回旋,发出咕咕的叫声,这一人一雕共同回往俞城客栈。
此时此刻,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审讯室内,汤敏惠的目光从高翔的身上晃回逢慈,两人的视线相互对峙,形成火光爆燃的效果,仿佛就连空气都在“噼里啪啦”地剧烈燃烧,就连观察室内的忆眼都觉察温度骤然升高,便忍不住用手作扇呼了呼凉气。
随而,汤敏惠便镇定自若地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话语:“……我刚才之所以出现在那儿——是去自首,向被害人家属恳求原谅!”
“你在撒谎!”大概懵逼了半分来钟,逢慈的情绪有些失控:“你不可能是凶手,绝不可能!”
汤敏惠的嘴角挂出了一抹悲凄的笑意:“怎么?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了解你吗?曾经那么亲密的爱人,分手之后的再次相遇,却是形同陌路。……逢慈意识到其情绪过激,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长久地凝视着对方,答非所问道:“以前,我的衣服也都是你给我买的。”
汤敏惠的神态一愣,似乎没料到会提起这茬,其嘴角滑出了一抹冷笑:“但你总是嫌东嫌西,不是说我乱花钱买的太过高档,就是嫌弃我买的颜色或款式不合你意。”
这位刑警队长咧出一副温暖的笑意,是回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美好过往,其脸色悲叹地幽幽难过道:“是啊!那些前尘往事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也成为别人的妻子,你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也没资格嫌弃什么了。”
“对!”汤敏惠不客气地重重点头:“你是没资格嫌弃!”
逢慈的目光依然饱含柔和的暖意:“而你还是那么固执。”
“那你呢?”汤敏惠冷冷地反驳:“你还是那么自信满满,以为我会跟定你,但我偏不——所以我提出了分手。”
“所以——你就嫁给了费雷?”逢慈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他慌忙将脸别向了一边,是为避免流下心痛的眼泪。
初恋男友的动情令汤敏惠始料未及,她多半也想到了两人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但那些美好及逝去皆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高翔眼见两人你来我往,特别是队长动情的泪湿,这令他不敢说话,生怕在这压抑的气氛上火上浇油。
终于,汤敏惠收敛利刺,语态稍显平和道:“我们还是聊正事吧!”
“好!”逢慈恢复了其职业素质的冷静:“刚才你说——你之所以出现在安乐堂——是去自首,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啊!”汤敏惠不给自己留有任何的余地或后路:“是我杀死了那个男人,所以恳求他妻子的原谅。”
“但这不合理!”忆眼绝不相信自己的初恋女友会是一个杀人凶手:“且不说你身为女性,根本就搬不动死者,更不可能把他搬进俞城酒店旋转餐厅机房的马达机箱内。”
“你怎么知道我搬不动?”汤敏惠面容冷冽道:“要不要我搬动你试试?”
鉴于两人曾经的情侣关系,这火药味充满了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气氛,高翔的脸色一愣,没想到队长还有这么一出,果然是忆眼口中的接地气,正捂嘴噗哧一乐,眼角挂向身边的逢慈,瞧见对方恨视向自己,便慌忙收敛住了笑意。
“好啊!”逢慈也毫不客气地冷冽追诘:“你的动机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汤敏惠冷漠地回答:“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逢慈抓住了女人话语中的把柄:“你儿子就读于光明小学,与人民小学相隔了两个区,所以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连接点,何来这看不顺眼一说?恐怕在此之前,汤女士怕是都没见过死者本人吧?”
“哈哈!”汤敏惠冷冷一笑:“行啊!做了不少调查。但你知道付修曾经是我的相亲对象吗?”
相亲对象?这是汤敏惠在跟自己分手了之后所做出的选择?但她为什么要去相亲?汤敏惠曾经说过自己最讨厌的恋爱形式就是相亲,因为目的性太强,感觉相亲男女就像是在菜市场上被叫卖的一对白菜,两人将彼此的长相、性格、喜好、职业、收入、家庭背景等等情况作为衡量婚姻的现实筹码,因而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俗不可耐。
由于,这现实筹码在两人见面的初始阶段往往极具欺骗性,相亲的双方通常只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进而掩饰了其内在并不如意的那一面。
怎料,汤敏惠则是成为了自己口中这种俗不可耐的女人。难道,她是因为那个孩子?星星今年满六岁,而他们分手也差不多将近第七个年头了,莫非十月怀胎,婴儿呱呱坠地……逢慈感觉其脑袋“嗡”地一响,他看似无法相信地望向面前的女人,而汤敏惠却是满目平静地看着自己。
“那——那也不足以成为你杀死他的理由。”这位刑警队长以略带感情用事的声威怒斥道:“再者说了——你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什么吗?那不是你身为一个女人能做到的。”
“哼!”汤敏惠再次喷出了冷笑:“你这是在歧视女性!”
“我这是在实话实说!”
眼见两人针锋相对,审讯没有任何进展,忆眼放下了逢慈的手机,他决定该是自己闪亮登场的时刻,便跨步来到了审讯室。
三人听到门响,瞧见忆眼进来,他们还来不及表露惊讶,就听闻对方的单刀直入:“你丈夫是不是一个游戏控?”
当即,汤敏惠的表情面如死灰,显是被对方戳中了要害,女人只得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以避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脱口而出。
“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没关系。”忆眼更加笃定在女人的身上必是藏有什么隐情:“就算你丈夫把电脑或手机里的游戏数据进行删除,甚至将电脑销毁,但我们也可以通过付修的ID追查到你丈夫身上。”
“不!他不是杀人凶手,我才是真正的凶手。”面对忆眼的咄咄逼问,女人的心理防线再次崩溃,她发出悲鸣般绝望的哭声:“他没有杀人,费雷没有杀人,是我!是我杀死了那个男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呜呜!——是我做的,跟费雷无关!……”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汤敏惠对自己的丈夫——费雷竟是如此包庇及爱护?这个女人居然不惜只身揽责,更是妄称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逢慈和忆眼来到刑警总队的建筑楼外,可见夜空里没有月亮,更无一丝闪亮的星光,这使得夜色愈发阴沉,仿佛一张罪过的面孔,透露出黑血似的寒意。
逢慈看起来心情很糟糕:“有烟吗?”
这位刑警队长提出的要求令忆眼大吃一惊:“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抽烟。”
逢慈望向无尽的夜空:“我是为了她才戒烟的。”
这样,忆眼回想起在汤敏惠的记忆里看到逢慈向女方那个求爱时的画面——那大概是二十岁出头的逢慈,其身穿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正捧着一束玫瑰。这位刑警队长单膝跪地,是在向面前的女人求爱:“敏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
忆眼望向夜空,他看似要将这阴沉如铁的黑幕望穿,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这才回脸看向对方。
“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逢慈长叹了口气:“我们是高中同学,敏惠是学校的校花,她小我两届。当时,很多男孩都喜欢她,但我知道她只倾心于我。每次,她见我上场打篮球,作为啦啦队长,都会喝彩得特别卖劲。”
忆眼微笑道:“这还真是又老又旧的传统校园故事啊!”
“很老套是吧?”逢慈接着讲述:“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俞城警官职业学院,而敏惠则是考上了俞城大学的经贸专业;在她毕业那年,我向她求爱,敏惠便正式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想必,这个场景正是忆眼在汤敏惠的记忆中所看到的那个画面。
“那你们怎么又分开了?”
“大概是因为敌不过时间的残酷与冷漠吧?!更何况,我身为一名刑警,整天周旋于各类犯罪分子之间,难免命悬一线。……七年前,我由于执行任务,一颗子弹命中了胸膛,”逢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据说还差一公分,我就过去了,敏惠照顾了我整整一个月,她见我慢慢地好起来,便恳求我离开警队,但我没同意,她因为受不了每天为我担惊受怕的日子;况且,那时候她已经二十八,而我也已经满三十了,她觉得我们应该结婚,想要一个和谐、安稳、幸福的家,但听到我这样的态度,只得跟我提出了分手。就这样——”这位刑警队长满嘴自我解嘲的无奈:“我们的故事——是不是很没有创意或新鲜感?”
忆眼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我看得出来,你依然很爱她。”
“这有用吗?”逢慈脸上的每一寸肌肉俨然都在愤怒地颤抖:“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且——而且那个人——很可能还是一个杀人犯!”
忆眼面含淡淡的笑意:“你这就是带有个人情绪了,只有法庭才能宣判他有罪。”
“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逢慈白了对方一目,那意思是在强调道:这我还不知道吗?!我可是咱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堂堂的总队长,法律比你吃得透。
“不过,你还真是老土。”突然,忆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向汤敏惠求爱时,居然用玫瑰,还单膝跪地,你们背景的那幢建筑物一定就是俞城大学的女生宿舍吧?”
逢慈先是一愣,随而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病:“怎么样?你终于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忆眼已经猜到这位刑警队长想说什么。
“你还说你没有特异功能?”逢慈嗤之以鼻:“这些肯定都是从汤敏惠的记忆里看到的吧?刚才,我和高翔赶到安乐堂,正好看到你抓握住她的手。”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忆眼仍是嘴硬道:“那都是我瞎猜的。”
“切!”逢慈怎肯相信:“反正——我就当你有特异功能了,你这头神兽!”
忆眼不客气地反驳:“你丫才有特异功能!你们全家都有特异功能!”
逢慈反唇回击:“你丫全家才有特异功能!要不然——怎么会生出你这头神兽?”
“我真是服了你了!”忆眼难得现出其一脸彻底被对手打败了的不争姿态。
然而,逢慈说的这也确是事实,自己的确拥有特异功能,只是他并不清楚这本事从何而来,似乎天生使然。所以,对于已经存在的实情争论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无理取闹,而忆眼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之人,因而一旦争论得无休不止、没完没了,他就只能导致自己成为了那个无理取闹之人。
很明显,忆眼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无理取闹的境地。
(拾捌)
与此同时,冰语回到俞城客栈,女孩刷过门卡,走入进了房间,她正准备将门卡插进门边墙上的电源处,突闻一句阴森森的命令:“不许开灯!”
冰语惊恐地回头,眼见一个男子带着一双白色的绝缘手套,其怀中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坐在了角落里的那张单人沙发上。
尽管冰语没见过那孩子,但是她一眼认出了费雷。虽然房间内光线暗淡,但依据从露台处所透进来的光线,冰语见男子正抚摸着孩子的脑袋,他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爱心的慈父,嘴边**溢着温柔和煦的笑容。
“费雷?”冰语的心跳“咯噔”一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这是你儿子?”
费雷笑出闪闪发光的牙齿,这让他显得愈加阴森恐怖,就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但在女孩的眼中,她实在担心面前的这个男人会将自己的儿子给亲口吞下。
费雷显露深深的笑痕,他正低头笑问孩子道:“星星,她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
星星便乖巧地叫了声:“爸爸!”可见孩子全然不知晓自己马上将会有大麻烦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冰语的声音正不止住地颤抖,她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吗。
“小丫头,你不用这么害怕。”费雷抬头甫现其魔鬼式的似笑非笑道:“我来!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帮忙?”冰语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马达机箱的齿轮般,先是“咔嗒”一拧,便停止了跃动。“帮——帮什么忙?”
“现在——马上——”费雷用阴狠命令的口吻道:“你给逢慈打电话,如果他不想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死掉,就把我老婆带到这儿来!”
“什么?”冰语看了一眼嫌犯抱着的那个孩子,星星一脸天真无邪的好奇,显然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难道,他是——”
“你到底打不打?”费雷将其凶狠的目光逼视向女孩。
“好好好!我打,我打!我马上就打!”冰语颤抖地掏摸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同一时间,在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院子内,高翔买来了香烟,这三个男人便站成一排,正面冲向夜色吞云吐雾,可见闪烁着三点明明灭灭的星光,好似这晚不安的心率。
“你还说我,”逢慈对忆眼微笑道:“我也从来没见你抽过烟。”
忆眼面现一副耍无赖的雅痞:“像我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总要什么都会点儿。不然,这日子也太难熬了!”
“队长,你们在说什么呀?”高翔满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听不懂这就对了!”逢慈没想到会跟忆眼异口同声,两人先是相视着一愣,随而发出爆笑的声响。
“对了!”逢慈忍住了笑意,他似乎想起什么,便询问忆眼道:“刚才在审讯室,你质问她丈夫是个游戏控——那是什么意思?”
忆眼慢慢地吐出了烟圈:“老街福福面馆的阿丘跟费雷他们两人是中学同学,之前我从阿丘那儿获知——费雷在中学期间是一名游戏控,甚至被送到相关机构进行过强制戒网。”
逢慈明白道:“所以,你怀疑费雷跟付修不是在现实的世界里认识,而是在虚拟的网络游戏中相识?”
“是啊!”忆眼颔首:“所以,你们警方在现实的世界里没找到这两人之间的任何交集点——这很正常。”
“队长,这可是铁证啊!”高翔兴奋地目放红光:“那我通知下面的兄弟,马上突击费雷家,将嫌犯抓捕归案。”
不想,逢慈还没来得及说话,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冰语的来电。
“小语——”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传来女孩紧张的声音。
“逢队,费雷现在人在我这儿,他说——”冰语正缩在门框边的暗影,她偷眼瞄了一下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子和他正抱着的孩子:“他——他说——他让你赶紧过来,要不然——要不然——您儿子将性命不保。”
“什么?”逢慈用无法相信的语态:“我儿子?”
冰语发出哭腔的催促:“总之,你赶紧来客栈,带着汤敏惠!”
“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逢慈望了一目审讯室的方向,将手上的烟头一摔,便大步地朝往建筑楼内跑去。
由于,逢慈的动势太过突然,忆眼与高翔皆是一惊,两人赶忙跟了上去。
“队长,怎么回事啊?”
“赶紧通知其他人,到俞城客栈汇合!”
“什么?俞城客栈?!”忆眼以为自己的小助手有麻烦了。
当即,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审讯室,汤敏惠趴在桌子上,多半因为有些疲乏,正在闭目休息。女人听到急行而来的脚步声,便抬头望向了进来的这三人。
“你丈夫打来了电话,”逢慈一边说话的同时,给汤敏惠戴上了手铐:“他让我带你过去,他还把你们的儿子作为要挟。”
“什么?”汤敏惠面露无法相信的模样:“星星他——”
“在此情境下,你还要包庇他吗?”忆眼的双眸灼烁出可洞穿真相的一股狠辣,俨然能将其面前的一切铜墙铁壁统统击碎。
汤敏惠哭了,哭泣着哀求:“你们千万不要冲他开枪。”
逢慈不明白道:“我们为什么要冲他开枪?”
忆眼则是心领神会:“如此说来——这游戏控是真的?”由于眼见女人点头,忆眼便愈加明白道:“所以——即便是在现实的世界,费雷也把自己当作是游戏里的英雄,认为自身刀枪不入,因而他很有可能做出什么无比疯狂或是过激的行为?”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冲他开枪!”汤敏惠已是泪流满面地失声痛哭。
逢慈现出一脸冷酷的无情:“但如果他威胁到你和孩子的生命安全,我一定会开枪!”
因已经给汤敏惠扣好了手铐,这位刑警队长说这话时,顺带从腰口拔出了手枪,他特意检查了一下弹匣内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