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并没有问其他问题。
没有必要。
那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涉及到的层面。
“你不想知道其他事情？”柳湘问道。
“想。”苏阳回答道，“你能说的不用我问，你不能说的，问也得不到答案。”
“命外之人确实与众不同。”柳湘笑着说道，“再做一次上次的食物吧。”
苏阳愣了下，点点头，起身走进后院。
他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送他回来后柳茂就离开了，店铺没有异常，甚至都没有人上门探听消息。
这本身就很反常。
还有，柳湘的态度也值得玩味。
十分坦诚，好像在交代遗言。
很快，一桌饭菜弄好。
两个人相对而坐。
“我其实是修者，而且是境界很高那种。”
柳湘品尝着菜肴，所以开口，仿佛真的只是在说家常。
“有多高？”苏阳笑着问道。
“比你想象的极限还要高。”柳湘端起酒杯，饮下之后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你应该察觉到了，没有人对你的来历生出怀疑，也没有人将你和之前青玉坊出现的阵法联系在一起。”
“你做的？”苏阳并不意外。
之前在金吾卫驻地时他就有所察觉。
仔细想想，柳湘有能力，也有动机去做。
他更加好奇的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张全似乎不知道真相。
“是的。”柳湘眯着眼睛道，“我改变事实，不管是调查还是推演，那些阵法的源头都会是风灵月影宗，唯一有关系的人叫做石家明和贾人。”
“什么？”苏阳猛地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日有太多事情超出想象。
但改变事实四个字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我说的假话成真了？”苏阳舔了舔嘴唇，声音颤抖，确认柳湘说的是否和自己想的是一个意思。
“就是如此。”柳湘淡然道，“我的能力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
无敌了好不好？
有没有限制，范围是多少，有持续时间么？
苏阳一瞬间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闪过。
旋即则是不解。
拥有如此能力，为何会流落到緑柳营多年？
“厉害吧？”
“用命换的。”
柳湘嘴里说这话，手上也没停，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十分优雅，盘子里面的菜肴却飞快减少。
“我生来就是死人，靠着南陈皇室的气运续命。”
“我的能力也是天生的，但消耗极大，所以选择有限。”
苏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你要努力活下去，变得越强越好。”柳湘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至少要兑现你的天赋之后。”
“我的天赋？”
“命外之人么？”
苏阳皱起眉头。
灯火的映衬下。
柳湘秀美的脸庞看不出丝毫异常，明媚的眼眸清澈如水，没有半点算计。
“接下来的话，你听过之后就埋在心底，永远不要对其他人说。”
“所谓命外之人是得天独厚的宠儿，虽然各行其道却同样生而知之，不受制约，仿佛……”
柳湘的口才很好。
命外之人虚幻的概念在她的讲述下十分容易理解。
卧槽！
还有其他穿越前辈？
苏阳听过之后，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命外之人和穿越者太像了。
一瞬间，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或许当前世界真的有某种至高存在。
他们制定规则。
所以当前世界的人实际上处于信息茧房当中。
金字塔型的权力结构。
无形中的信息壁垒。
所以修真界的发展十分奇怪。
功法没有进步，反倒是远古的更好。
修炼体系杂乱，根本无法整理归纳。
甚至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修者反倒是无法理解。
而他，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能够看出阵文规律，归纳总结……
“所以，那些人是死了么？”苏阳颤颤巍巍地询问。
他不确定，那些穿越前辈是不是被当前世界的大佬抹杀掉。
“我不知道。”柳湘并没有停下筷子，“我只知道你的身份暴露会死。”
“或许他们回家了吧。”
苏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安慰自己。
“我能暂时解决你的麻烦，却不能一直解决，或者说，你是否能拿出让我赌上性命的筹码。”柳湘放下筷子，整个人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苏阳并不意外，默默静候下文。
“你的选择很正确，想要积攒灵石，躲起来修炼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今的天地变得很奇怪，长生遥不可及，国师言说，大道之争最后多半会归于虚无，灵力有天会消散，所以他选择入世以气运铸屏障，争得先机。”
“我却觉得未必。”
苏阳消化着信息。
想到自己特殊，没想到这么特殊。
今天的事情更像是考验。
张全看起来像是个没啥脑子的纨绔子弟，实际上早有谋划。
至于柳湘，刑堂，甚至是金吾卫都在顺势而为，各有所求。
哪有那么凑巧。
刚好今日金吾卫只有赵山河在，其他两个统领都有事回不来。
他找的人能够将消息和东西送到刑堂和司天监或许也有人帮忙。
若是他没有选择硬刚……
“果然是身不由己呀！”
苏阳自嘲一笑，端起酒杯，仰头饮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
只是，被人利用证明还有价值。
若是没有的话。
离死也就不远了。
“我要回帝都，临走前可以留下话语，也可以不留。”柳湘饶有深意道，“作为无权公主，我的人不会受到优待，同样也不会有人找麻烦。”
“类似于负责监察的鹰犬？”苏阳撇了撇嘴。
自古以来公主的家臣都不好当呀。
“算是吧！”柳湘轻笑道，“至于是否会变成别的什么，就要看你的了。”
苏阳苦笑道：“殿下不觉得如此**过于粗浅了么？”
“会么？”柳湘不以为意道，“我的寿命与气运息息相关，能力同样，你觉得如果我坐在那个位置上，能做到何种地步？”
“殿下和多少人说过类似的话？”
“两个，上一个是父皇。”
四舍五入我是你爹？
苏阳皱眉道：“就因为命外者的身份？”
“不，你做饭好吃。”
柳湘舔了舔嘴唇道。
“注定要与人交易。”
“自然要选个顺心意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