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舒列狐假虎威,气焰嚣张。
“我家公子欲做何事,轮不到你这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指手画脚!”阿杜气不过,无所畏惧和冷舒列争锋相对。
萧善明别有深意轻咳一声,火冒三丈的冷舒列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风子谦视若无睹放下酒坛,朝他们笑呵呵说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冷公子急不可耐打断本世子的兴致,莫非是做贼心虚?”
众目睽睽之下,冷舒列即便心里有鬼也不会当众承认,他怒喝一声:“你休要胡言乱语,搅乱视听!”
“本世子曾有幸受高人指点,将各式酒水融会贯通,所产生的新酒才是最好的佳酿,恰逢良机,今日正好一试,冷公子第一位品尝新酒,应当感到庆幸才是。”
“那我就尝尝你的新酒!”
围观起哄的百姓,嗅到彼此间散发出来的火药味,他们目不转睛凝视眼前一幕,生怕一眨眼错过精彩时刻。
只见风子谦倒了两碗酒,自己留了一碗,另一碗递给冷舒列,他若有所思注视那碗酒,犹豫不决。
啪一声脆响,那碗酒铁铮铮摆在他面前。
冷舒列乍然一惊,抬头直视炯炯有神的风子谦。
风子谦露出轻笑,兀自猜疑。
他们一唱一和,行迹鬼鬼祟祟。这酒肯定被动过手脚,不过他当面将所有酒混为一体,如果冷舒列敢率头喝下,应该是没有大碍。
萧善明笑道:“比试开始,世子请!”
“还是冷公子先请,以免外人说本世子仗势欺人!”风子谦双手环胸,一脸笑盈盈。
“好。”萧善明欣然应允。
别无选择的冷舒列深吸口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风子谦有恃无恐,跟着一口闷。冷舒列直呼他好酒量,相继斟满酒。
两人视若无人,全力拼起酒来。
阿杜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风子谦已经笃定酒水有问题。而他却担心风子谦酒量不行,会败下阵来,碍于双方有言在先,阿杜无法插足比试。
忐忑不安的阿杜,静静观察全局。
冷舒列愤然擦去下颚酒渍,不惜一切和风子谦一较高低。
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忍无可忍的阿杜厉声呵斥萧善明:“如果我家公子横出意外,萧家难辞其咎,为了一个女人何至于此,我想两者孰轻孰重,萧公子心中自有分寸,小人言尽于此!”
萧善明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阿杜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两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肯服软。
一碗酒再次斟满,风子谦伸手去拿。
这时风子谦顿觉心隐隐刺痛,茫然无措仰望正对面,同样喝了酒的冷舒列却安然无恙,他还在漫无只休往肚子里灌酒。
“风世子骤然停下,难不成认输了?”萧善明嘴角蓄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想耳畔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循声望去,猛然发现冷舒列两眼翻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边不断溢出白色泡沫。
风子谦惊恐万状,正欲发难质问萧善明所下何毒。不料身体那股刺痛感从四面八方突袭而来,他只觉腹如刀绞,四肢松软无力,连头也越发昏沉。眼瞅倒地口吐白沫的冷舒列,再看看自己如肝肠寸断般痛彻心扉,两者天差地别的中毒迹象难免引人深思。
除了他,旁人尚不知内情……
他朝阿杜张了张嘴,想赶紧告诫他严查食肆中人,只可惜为时已晚,风子谦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冷舒列中毒昏迷,已然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力,谁曾想风子谦也跟着倒下了。
阿杜惊慌失措,一不小心踉跄摔倒,他连滚带爬搀扶不省人事的风子谦,茫然无措。
“公子…公子你醒醒啊…”阿杜怒目而视,恨不得绑了萧善明回去赎罪!
萧善明如愿以偿报得街上之辱,他命家仆将冷舒列抬回府上,随之不屑俯视昏迷不醒的风子谦,明目张胆重重呸了一声。
只听萧善明猖獗大笑,得意洋洋离开了。
阿杜横眉冷对,暗暗记下。
一见出事,围观起哄的百姓早就争先恐后逃去无踪,侧目望去,那名被殴打的店小二站在原地发愣。
回眸再度观察风子谦,他印堂发黑,嘴唇泛紫,全身如烂泥般松软无力。凭自己闯**多年经验,阿杜断定他中毒无疑!
“该死的萧善明,居然敢给公子投毒!”阿杜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店小二一惊一乍,直呼:“你不必着急,我们清风食肆有医者,我想对世子会有所帮助。”
“要不是公子不忍心你受人辱打,以他机警之性怎会轻易中人圈套!”
店小二于心有愧,连滚带爬去请医者。
仓促间,店小二无意打翻楼道桌边上的酒坛,只听砰一声巨响,坛子摔得四分五裂,上好的佳酿洒了一地,发出滋滋作响声。
阿杜心中有气,无暇管闲事。
食肆掌柜和其余一干人等听见楼上声响,早早躲入后院避难,此刻楼下空无一人,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店小二径直走入后院,轻易从木桶中揪出瑟瑟发抖的掌柜,语重心长嘱咐道:“马上去二楼给风子谦诊治!”
“是…”掌柜擦去额头虚汗,一撅一拐艰难上楼。
他们结伴回到二楼,清晰看见风子谦已被阿杜平放桌面上,掌柜心生怯意,小声说道:“让我看看。”
生硬的中原话,让阿杜不悦蹙眉。
掌柜壮胆为风子谦诊治把脉,竟惊吓收手,他惶恐失色,说:“脉来极速,节律不齐,这是剧毒征兆啊!”
“何毒?”阿杜追问不休。
掌柜摇了摇头,说道:“我只会皮毛而已,你…你不要为难我…”
“学艺不精就敢出来坑蒙拐骗,我看你是活腻了。”阿杜扬手要对掌柜动手,所幸被眼疾手快的店小二拦了下来,他好说歹说才平息了他满腔怒火。
为将功补过,店小二亲自前往风府求援,而护主不力的阿杜如惊弓之鸟,坐立难安。
……
白月昏晕,星光稀疏。
入夜后的萧府处处灯火阑珊,一片美景。
日落时辰,萧善明携带昏迷不醒的冷舒列回到紫竹院,留在院中侍奉的仆人被萧善明悉数驱逐出院。
冷舒列舍己为他,昏迷不醒。
萧善明从怀中取出白色瓶子,倒出一颗灰色药丸给他喂下。
不多时,冷舒列醒转过来。
“感觉如何?”
冷舒列摇头表示无碍。
萧善明满面春风得意,沾沾自喜:“这药虽无性命之忧,但足够风子谦在**躺几天,等蛇毒药劲过去,他照样生龙活虎。我想几个小辈争锋相对,风照桦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风家最重声誉,自然不会因小失大。”
“今日本公子一雪前耻,亦为念儿出了口恶气!”
“我想吴念儿如果知道你以身犯险,她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指不定以身相许,遂了你多年心愿。”冷舒列一语中的。
萧善明自鸣得意,憧憬未来。殊不知已神不知鬼不觉遭人利用,即将大祸临头……